叶晓楠打开门,见到的却是大美那张憔悴的脸。
“你哪里野回来?”叶晓楠问,她看到大美身上穿着一件男装。
“我独自去偷欢,谢绝你监管。”大美进了门,踢掉了鞋子,又说,“借你的床躺会儿,头疼。”
叶晓楠还没来得及拦住她,大美已经疾步窜进了叶晓楠的睡房,她衣服都没脱,倒入了床褥,却惹来一声尖叫。半裸着身子的林朗坐了起来,惊呼:“大美?”
“林朗?”大美也坐了起来,恶狠狠地吐出一句:“你啊!你怎么还没死?”
林朗还没缓过神,大美已经拿起手边的枕头砸向林朗,她狠命地用枕头打他,林朗终于被打落了床。
“你疯了?”叶晓楠扑上去拉她。
“疯的是你们!是你们!一屋子的男盗女娼……”大美尖叫,然后扯过被子蒙住头,奋力地叫了一声,“你们给我滚,滚!”
林朗摇摇头。29岁才失恋的女人,不会潇洒地咏唱旧欢如梦,却笃定地裁决旧欢如仇。
一个女人年少时可以把幸福当成一种选择,而色衰时会把幸福当作一种命运。
林朗洗漱完,穿好衣服,对叶晓楠说:“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
林朗走到门边,叶晓楠唤住他,说的却是:“你别来了。”然后转身不看他。
“为什么?因为她吗?”林朗拉住她。
叶晓楠转身,落寞一笑,道:“你不觉得我们已经得了情感的艾滋吗?一个女人,最孬种的死法就是死于一场爱情。”
“大美这个人真是有毒的,咱不听她的。”林朗却道。
“不,是你有毒。你不觉得自己像候鸟吗?一再逃去温暖的地方,然后让我们这些女人拿出青春和爱情为你筑巢。”大美这个旁观者的一阵怒吼,却把叶晓楠给唤醒了,她越发理解一个小三的爱与哀愁了。
“我今天就和成文她家人说清楚,好不好?”林朗柔声地问。
“你就别给我添乱了,我先去看看大美。你,最近你没事就别来了,好吗?”
“好吧。可你别胡思乱想,好吗?”林朗道。
叶晓楠点点头,“开车小心。”
林朗回到家,却看到贾成文正斜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只穿着一件短袖的睡衣,没遮没盖的。正如叶晓楠所说的:女人最孬的死法是死于一场爱情,贾成文何尝不是!
“成文。”林朗蹲下身子轻唤道。
贾成文睁开了眼睛,笑道:“昨天晚上我一直在祈祷,希望醒来之后会看到你,你终于回来了。”
林朗站了起来,回想昨夜她歇斯底里地摔东西,与他抵死纠缠,这会儿她又复辟温柔,让他无所适从。贾成文惯来都是打他一顿再给颗枣吃,唉!一阵无力感涌上了林朗的心头。
林朗转身,道:“我昨晚在晓楠家里过夜。”
贾成文闭上了眼,“我不想听。”
“甭管你爱不爱听,我今天就去和你爸说清楚,我们再耗下去,你不疯我也快疯了。”林朗回头。
“那我就死给你看。”
“死?你一天说一次,你多说一次,我对你就多绝望一次。你让我觉得我们剩下的只有债务关系。我欠你,然后我要还你,不关爱情屁事!你懂不懂?你懂不懂?”林朗怒吼。
“我不懂,我们已经订婚了,我不能再接受你的筛选。”贾成文叫道。
这时候李爱凤从房里走了出来,骂:“从晚闹到早,加起来都半百了,有意思啊?”
“阿妈,我今天当着你的面和她说清楚,我要解约。”林朗道。
“你们的事自己解决,我晚上去杭州,不想听。”李爱凤昨晚被贾成文拉着哭了一宿,她也失去了耐心,久病床前无孝子,常吵夫妻无拉架。
林朗走进了睡房,开始翻箱倒柜整理衣服,贾成文冲了进去,试图阻止,林朗转身抓住她的胳膊,嚷:“我去杭州,不是去偷情,你给我清醒一点儿。”
贾成文的胳膊冰冷,整宿寒夜她都在受冻,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一场忠贞的自虐,她将紧握偏执的刀锋,悄然被放空生息,渐渐地死去,死于一场爱情。
贾成文抱住林朗痛哭出声。
叶晓楠回到家,大美已经醒了,正坐在电脑前,手边还摆着几碟食物。
“回来了?我叫了外卖,吃不?”大美回头问。
“不吃。”叶晓楠答。
“我的剩饭你不吃,别人睡过的男人你就要,又双重标准了。”大美看着电脑屏幕说。
叶晓楠放下背包,不搭理她。
大美继续说:“认为男人爱你,是很危险的天真。”
叶晓楠终于开腔了:“本姑奶奶拒绝接受说教。”
“为你完美扮演一只鸵鸟而干杯。”大美举起手边的可乐罐。
“大美,你是不是觉得我,我特丑陋?”叶晓楠坐在沙发上,闷声问道。
“不,你只是一个伟大的蠢货,越伟大越蠢货。”大美放下可乐,回头,两人对上眸子,一切尽在不言中。
叶晓楠眼波流转,大美却已经收纳好悲情,说:“我邀请你加入我的婚礼筹委会,干不干?”
“房子到手了,还结婚?”叶晓楠纳闷儿。
“结。一个女人眼泪流尽了,城府就深了。我要以身试法去。”大美站起了身。
“莫名其妙!”叶晓楠骂。
“你不筹备就来观礼,这婚礼保证有名有妙。”
当晚叶晓楠接到林朗的电话,他说要去杭州,要待上一阵,一是为公事;二是为了避难,又说李爱凤去了广州,家里没人拉架,必然是困兽之斗。
林朗才挂了电话,叶晓楠家的门铃就响了。开门,来人是贾成文。
“阿文。”
“阿姐。”贾成文没有化妆,一脸憔悴。
叶晓楠领贾成文进屋,问道:“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我来找你是有事求你。”贾成文开门见山,“我不求你离开阿朗,可是请你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林朗去了杭州,这段时间求你不要和他联络。”
“你,你要去杭州找他?”叶晓楠料定。
贾成文点头,“如果这次他不能回心转意,我,我放手。”贾成文艰难地说。
叶晓楠脑子里一团糨糊,贾成文已经跪在她面前,泪眼婆娑,“阿姐,求你看在我阿哥的分儿上,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吧。”
叶晓楠赶忙去搀她,说:“你别这样,是我错了,我,我放手。”
“真的?”贾成文问。
“真的。”叶晓楠说得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