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宇和王健就这样被亦非安顿了下来,虽然三人呆在一起半月左右,亦非也知道骆宇木讷自闭,一路上都是王健在照料他,然而在进入大院后,亦非依然像给他们每人分配了一个房间,这也难怪,本来这里的孩子就是一人一个房间。
小木头的天赋没得说,尤其是阅读能力,一本《修真泛读》,翻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丢在一旁。别人不明白小木头的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但王健很清楚,这个小妖怪是全看明白了。王健的资质并不差,只是看起来不多言词属于内秀的那种,当小木头看完的时候,王健只看了三分之一左右,不到一半,近半个多时辰,王健才看完亦非这本心血大作。饶是这样,在众人中也算是快的了,这是莫小山的评价。
莫小山原本是佃农家的孩子,到这儿的时间比王健早了半年,是一众人中到的比较早的。这半年中,一直是纪元在教他读书认字,而其他的孩子不想和佃农家的小孩混在一起,所以最后纪元和莫小山只能单独的坐在一张桌子边,只有新来的会和他们坐在一起,时间长了,也会被别人给拉走,就这样,多数的时候是这两人坐在一张石桌边时,其他人就不会来这张石桌落坐。
据莫小山说,骆宇看完全书的速度是最快的,在众人中排名第一,王健的速度也非常快了,现在可排到第四。现在大家还在读这本书,是因为那亦非老道要求众人必须一字不落的背下来,王健不解,这本书也就是介绍大陆上一些分布格局和修真界的一些规矩,确实很有启蒙的价值,但却不需要真的将这两万余字的泛泛而读式的文章一字不落的背下来,心下不觉对亦非大加腹诽,这道人大有不要脸之嫌,如此这样的一本粗浅的泛读之物,就因是其所作,便要大家背下,也太自大喜功了。
但王健很好奇,追问莫小山,排名第二、三的是何人。莫小山的脸上有一丝惧意闪过,吱吱唔唔的不愿意回答,王健也没再问。
晚饭后,各自回房,小木头和王健两人的房间门挨着门,将小木头送回了房看着他洗漱完毕上了床,王健也回到了自己的房屋里,栓好门,关好窗,将爷爷打的包袱轻轻打开,虽然里面有换洗的衣物,但是王健一直没有当着亦非的面打开过这个包袱,再加上半个月的赶路,根本就没有时间住店清洗,衣服还是临行前的那一套,亦非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王天林除了三间草屋,值钱的行当就是一条狗和三只鸡了,那只狗在王健临行前或因舍不得王健离开,咬着王健的衣物往回拖,王健被拖得急了,一脚踢开了它,那黑狗就呜咽着跑进了山,要说王天林现在的所有财产,怕是只有那三只鸡了。
不得不说,亦非道人这本泛读,对于没迈入修真界的人来讲,算是一本不错的教本了。盯着包袱里的那些玉瓶,王健现在明白,这是修士用来保存丹药的瓶子,怨不得老王头怎么猜也猜不出,为什么用这么好的玉料来做一个无用的瓶子。看着里面一只成人巴掌大小的香囊,上面绣着一个“仙儿”两个字,王健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仙儿是谁?为什么在留给自己的物品中,有这样的一个香囊,它又属于谁的,它的主人和自己什么关系。
轻抚香囊,上面传来一股温和的气息,让王健的心绪也平和了起来,这股气息是如此的亲切,会是自己的母亲么?越想越是不解,王健摇了摇头,似乎想把那些乱糟糟的甚至相互矛盾的猜测甩出脑袋,然后将包袱重新按照爷爷的九宫格打包方式打成了四方四正的一个包裹,枕在头下,沉沉睡去。
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晚上还星罗满布,夜里就电闪雷鸣了。“咯嚓嚓——”一声惊雷,将王健惊醒,风将门窗吹的哐啷哐啷的响和着哗哗的雨声,外面一阵阵的闪电,忽尔将室内照的通亮如昼,一个小身影印在了窗户上。
王健起身,点了油灯,将灯芯挑了挑,原本昏暗的光,渐亮了起来。打开门,屋外忽然地吹进一阵凉风夹着雨点扑面而来,王健定睛看了看,果然是小木头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口,拉着小木头进屋,关起了门。
眼前的骆宇,头发上的水顺着脸往下流着,浑身湿淋淋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了门外。连日的赶路,让一向睡觉时很警惕的王健也睡的死沉,根本就没发现小木头什么时候到了自己的门外。
看着湿淋淋的骆宇,木然的站在屋里,甚至头发上的水流过眼睛的时候,都不知道眨一下,王健连忙拿出汗巾擦干他头上的水,又将他湿淋淋的衣服剥下,换上了自己的干衣,扔到自己的床上,再从骆宇的房间拿了床棉被,自己睡在另一头,心中一叹:这个小木头,还真是粘人啊。
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小木头还没醒,王健靠近一看,骆宇满脸潮红,呼吸粗重,一摸前额,王健感觉到小木头的前额似被火烤了一般,经过昨晚的雨淋,骆宇着了风寒病倒了。王健心下大急,虽然骆宇与其没有血缘,但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他习惯了依赖王健,王健也习惯了被他依赖,如今小木头病倒叫他又怎能不急。
在屋里转了几圈,王健强迫自己平心静气下来,坐在那儿想这事怎么处理是好,若是还在落日城,直接找运杰哥哥好了,可是现在……,王健一咬牙,心想这个事情得找个成人,这里唯一的成人,就是那亦非道长,从来没求过人的王健,头皮一硬,冲出了房间,来到亦非的房门前。
王健过来的时候,亦非正在打坐,轻轻的叩了一下门,亦非从入定中醒来,微带薄怒:“何事?”
“前辈,骆宇他昨晚遭了雨,冒了风寒,病倒了。”王健答道。亦非闻言,眉头轻蹙,骆宇可是一大堆灵石,出于对财富的执着和真诚,亦非二话没说,起身就随王健去看骆宇。
骆宇的情况让亦非眉头皱的更深,拧成了一个川字,亦非伸出右手,放在骆宇的头上,左手放在骆宇的小腹上,然后闭上了眼睛。此时院内全部少年,都集中在了门外向内张望。
“这小子就是莫小山说的最快的那小子?他不是在隔壁么?”有人问道。
“怕是他还没断奶了吧,夜里怕黑,得拱在奶妈的怀里才睡得着。”有人戏谑道。
“哈哈哈……”,有人跟着不怀好意的笑。
“表情像块木头,又跟个哑巴似的,从没说过一句话。这样人也能第一个读完?也没见他说读完了,真是奇怪,要是有人说他读完了诸子经史,不会也有人信吧?”
“谁说他读的最快了,要我说啊,他只不过是翻的快,要是比翻的快,他还不如去和风比,一本再厚的书,扔地上,那风一眨眼的功夫就翻完了,你们不会去问风明不明白吧?”
“哈哈哈……”,那以风为比喻的家伙,获得了满堂大笑。
王健的脸上挂不住了,也许,穷人家出身的孩子,最受不了的就是被无端的怀疑和侮辱了。
就在王健要发作的时候,在嘲笑声中响起了一个清晰的不缓不急的声音:“第一么?虚名罢了,若是有人想要,拿去好了,骆宇从没说过要争这个第一哦,腐鼠而已。”
王健感激的向这个声音的方向望去,原来纪元和莫小山就站在门口,纪元向王健浅浅的腼腆一笑,莫小山则调皮的向屋内的王健招了招手,王健胸中感到一阵暖意,而且纪元把这第一比喻成腐鼠,暗地里把骆宇说成凤凰,把那争第一的人说成了猫头鹰,变相的阴了那人一句,听起来实在是解气。
“有个野孩子叫你一声师兄你就真的把自己当作师兄了,别给脸不要脸。”人群中,一个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的十六七岁典型高富帅的少年,狠狠的盯着纪元,威胁了一句。
“脸是人家给的么?郑百帆,你这第一不知道是怎么得来的,一点头脑都没有,要不我现在求着你给我个脸,你给得出么?”纪元伸手揉了揉莫小山的头发轻声道:“小山,就当着狗叫好了。”
不知莫小山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认真的看着纪元道:“师兄,狗没有这么坏的,我家的大黄狗可好了,从来不对着熟人乱吠吠。”
“嘣!”的一声,郑百帆狠狠的在墙上打了一拳,咬牙切齿的对身边人道:“走,看块木头有甚看头,纪元,今天的话我记住了。”
纪元的脸上还是那种迷死人不赔命的腼腆:“郑百帆,你都是第一,我怎么会怀疑你健忘呢,可我就不明白了,这墙又没要和你争第一,你揍它有何快意?哎呀,还打出血来了,这手都要好好包扎一下了,唉,这年头竟然有人喜欢自废武功诶。”
郑百帆听纪元这话,走的更快,只是拳头也握的更紧,今天这梁子是架了下来了。
就在这时,亦非也松开了双手,骆宇的头上一层汗珠,潮红已然退去,亦非感觉到很满意,在他用灵力为骆宇治疗的时候,他发现骆宇的灵根属于极品的天地灵根,这和当时的望气所得一无二致,只是又证实了一下,但奇怪的是骆宇体内的先天之气,比常人多出一倍还有余,这就不符合常理了,无论本体如何强健只是一个人,即使父母是修士,也不可能导致这样的情形,亦非只是听说过传说中有邪派魔功,可以吸收别人的先天之气,但是能化为已用的不到百之其一,而且体内若是有两种不同的先天之气,容易招致反噬,纯属损人不利己的行为,对此亦非也深为不解。
不过这件事并没困惑亦非多长时间,帮骆宇驱了寒气,他就接到一道传讯,离开了这座独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