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回按部就班牛白都放心
循序渐进银狐有回报
上回说到，蓬连大桥开工在即时，牛正昀却发现这么一个情况：高级知识分子，即专家、高工们，不顾个人身体，忘我工作，甚至连一日三餐都不能按时按量。要知道，这么庞大的工程，光国际一流的各类专家就有上百人，50岁以下的多为助手，独立专家皆为50岁以上，刘恢复算是年轻的。这些人基本都带夫人进驻现场，有独立公寓，大多数配有保姆或勤务人员。就算这样，很多专家还是不能有效注意身体，工作起来不顾一切。这里是5年工期，没有健康的体魄如何完成任务？！况且，这些专家都是社会财富、是全人类的财富，不能不保护好。牛正昀白小仙和大桥建设者们制定规章制度，签订合约，严格控制专家们的作息时间，制定营养标准。可是就有这么个桥痴刘恢复，他不按规章办事，我行我素，牛正昀生气了。他训了刘恢复一顿，刘恢复当然知道牛正昀不会让他滚蛋，也是表面上应付牛正昀。牛正昀当然没那么好糊弄，和小仙商议调来四大金刚其中一两位，强制管束刘恢复。正商议间，有门卫来报，说外面有一男一女两位巨人，指名道姓要见牛正昀。
牛白二人奇怪，都出大门观看。老远看见两位巨人，身高都在2米以上，这不是何涛（何道勤）、海波（江晨新）还能是谁。牛正昀高喊：“海波、何涛！”“牛总、白总。”两位巨人恭恭敬敬地双双鞠躬。“好好好，请进请进！”何涛拉着白小仙，海波拉着牛正昀，就像两个大人拉了俩小孩子。“两位怎有空来？”“牛总、白总，我们退役了。想到您这儿谋个差事。”牛白二人相互看了一眼，“这个，有点突然，这么年轻，正是为国争光的时候，退了可惜。”“嗳！牛总，我们尽力了，我们没有yao的成绩，也没有zheng的效果，我们真的尽力了。”“我们得调查一下，先住下再说。”小仙有点刻薄。牛正昀干脆，“人各有志，我们这相当很艰苦，你们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能有什么比体育训练更艰苦？我们就相信您能知人善用。”“这样，小仙，白总，”牛正昀说，“让何涛继续掌管后勤，还负责所有员工的体育锻炼。”小仙看着牛正昀，不敢反驳。“海波专门跟着刘恢复，当特助，很能学到东西，有海波我就放心了。”“跟着刘恢复大材小用了。”白小仙补充。“海波，刘恢复是当今桥梁大家，不委屈你。”“我服从命令听指挥。”“嘿！有这两位，我省了很多心。”“你们结婚了没有？”小仙站着还没何涛坐着高。何涛低下头，脸红了一小会儿，“我们领证了，双方家长还不知道。”小仙又向着牛正昀说：“哥，我们给他们专门造一套临时住所，可能要三米五高的空间，一百平米够不够？”“白总，哪要那么大？五十平米足够了。”“你的父母体弱多病，不接过来一起生活怎么行！”何涛站起来，两眼含泪，感动不已。牛正昀和白小仙对海波跟着刘恢复做了周密部署：跟着刘恢复做助手，拿东西、记东西、保护安全，主要是提示刘恢复作息时间，可强制刘恢复吃饭时间。因为海波不懂业务，有时可能会在关键时间强制失度，牛白二人还增派一位专业水平较高的助手，配合海波。这位专业助手叫新平，五年下来也成了桥梁专家。为此，宣南燕感激涕零，从此开始了她的新的使命：培训治理黄河的干部。这都是后话。
牛正昀这下真正没了后顾之忧，小仙管经济、刘恢复管技术、何涛管生活、海波专管刘恢复。这刘恢复就是这么个人，持才自傲，你要跟他好好说，他是充耳不闻，有时候的举动能让人哭笑不得；可是，你要是揍他一顿，他也无所谓，一会儿就忘了；他害怕小仙，怕四大金刚，就是怕他们的武力，这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海波和四大金刚有着共同特点，就是不讲情面讲原则，像机械一样按规定办事。牛正昀放心了。
两个巨人的到来，牛正昀一下午又是没有睡觉，晚饭时他喝了点小酒，晚饭后，他才真的感觉困倦，也不收拾，倒床便睡。小仙受不了了，“哥，你洗洗脸、洗洗脚再睡。”“不了，一洗呀又兴奋了，还是睡不着。”小仙变化多快，闻得此言，一秒钟就哭了：“哥，我要是管不了你，干脆你就不要我，或者我明天就叫蕾子姐过来。你对别人要求这要求那，你自己却一点不按章作息，我是不是在你心目中一点地位都没有啊？”这是小仙的法宝，只要一哭，什么话都好说。“好好好，听你的，绝不反抗。”“口是心非，阳奉阴违，反正我也管不了，我现在就给蕾子姐打电话。”“别别别，我发誓，发誓。”“那你以后作息都听我的。”“行行行，以后没什么可拼命的了。”这下小仙也放心了，有了相应的管束，有了明确的规章制度，才算走上正轨，庞大的工程必须按部就班、循序渐进。
牛正昀这一觉睡得踏实，醒来时已经看到了太阳，屋里开通暖气，暖洋洋的。牛正昀结结实实地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昨夜真睡足，窗外日迟迟。”牛正昀穿衣起床，见餐桌上有盒子，保着温。打开来里面一小盆花生米稀饭、两根油条、四个大的白面馒头、一碟综合咸菜（豇豆、雪里红、萝卜条、榨菜丝等），两付碗筷。牛正昀啧了啧嘴，伸手要拿油条，小仙高叫：“洗脸、刷牙。”牛正昀吓一跳，赶紧盖好，自言自语着小调“有气管炎（妻管严）、还有支气管炎！”小仙在晾衣服，她的任务是照顾牛正昀生活，负责牛正昀安全，应该说比舒蕾在牛正昀身边效果还要好。“不够吃，这么点儿哪里够？”牛正昀耍起赖来。“忍着，吃吃吃，胖的走不动道。”“要命啦！克扣伙食，虐待情夫呀！”小仙一笑，“流氓。给你一个。”小仙夹来一个馒头，“哥，我照顾你饮食起居，给你管理经济，还能给你提神呀。”牛正昀笑的喷粥，“你呀，真是个宝贝。”
外面虽然有些寒冷，但阳光很好，牛正昀神清气爽，步履轻快。牛正昀宴灵剑当拐杖，大步流星，走出基地大门，员工们三三两两准备上班，龙老远跟着他。
牛正昀驱车来到石料厂，石料厂是私营企业，不受基地制度管束，早已机械隆隆。短短几天时间，如此庞大的机械就安装到位，可见杨邑尘的魄力。也是，这里什么都现成，机械运来安装好就行，节省不少时间和费用，牛正昀沾沾自喜。走近时，牛正昀发现杨邑尘在做一件非常专业的事：一个人用卷尺量一口大铁斗，杨邑尘在记录；量完之后，几名工人往里装石子；铁斗放在一只大磅秤上；装满了使劲晃一晃又装，再擀平；最后称重。这是非常专业的举动，整体花岗石密度是谁的3。3~3。5倍，标准石子应是水的2。3~2。5倍，越规则越标准，也就越接近。牛正昀心里美滋滋的，像醉了一般，长长舒了口气，掉头就走。刚掉过头，牛正昀在后视镜里看见杨邑尘指着他跺脚。牛正昀停了一下，向后挥挥手，果断地绝尘而去。牛正昀对石子也放心了。
牛正昀驱车来到货场，货场一片忙景象：机械云集，大型吊机在吊装，有人手拿小红旗、口吹哨子指挥；建材也源源不断，排队过磅，登记造册；很多工人在搭建临时设施，工具呼啸；货场办公室成立，就在入口处，制热实验小组办公室腾出的一间房。牛正昀进来，见小仙也在，办公室里好几个人，对着一张图纸交头接耳。兰馨眼快，叫道：“牛总，来啦！”大家抬头，“牛总，请过目。”设计室的负责人邀请牛正昀。牛正昀不是一目十行的人，更不会走马观花。他仔细看了，还捧着图纸出门，对照现场比较方位。回到办公室，牛正昀环视大家，“兰馨，你规划的？”兰馨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牛总，我只是提出来交到设计室的。”设计室负责人说：“这小丫很有天赋，我们根据现场做的方案，让白总敲定。”我分析一下：大型机械集散地在左侧入口处，便于进出；生活区在偏僻处，便于排放，便于防火防盗；建材在中间，便于看管；不能受潮材料堆放高处；“规划基本合理，但是，三四年后大桥就会投入使用，在这之前要有永久性设施形成，所以，临时设施不能太满；永久设施要通过当地规划部门，要有远见，级别要到位，不搞重复建设；这里的后勤保障归谁管。”“新来的大高个子，好高！”兰馨嘴快。牛正昀点头，何涛已经开始工作。小仙叹了口气，“大家都是专业人员，包括我，还是牛总有远见，货场只是吞吐货物，不需要占用特别大的地方，重新组织规划。”设计室的负责人很很难为情，叹了口气，频频点头（大好的表现机会没抓住）。
牛正昀坐下，兰馨捧来一杯热茶，“牛总，这里的自来水是临时的，希望解决。”小仙笑了，“倒杯开水还有要求啊！”“对了，兰馨，我看到一卷一卷的钢丝，细如毫发，不会是钢缆吧？”“是的牛总，开始我也疑问，供货的人说因为长度不确定，在现场编织成缆绳，要多长编多长。”“我了解过了，”小仙插话，“组装一台编绳机，打孔需要多深就编多长。”“会不会太慢？”“不会，出绳有刘翔跑步那么快。”大家都笑了。牛正昀也笑了，还有这技术。“牛总、白总，要不要在这里吃午饭？”“这里有午饭？”“是的。”“不妨在这里。”兰馨发了个短信，回称“搞定”。
11点，一辆快餐车开了进来，何涛带着一名助手分发热气腾腾的饭菜，百十号人，二三十分钟搞定。最后才轮到办公室。牛正昀看到了熟悉的保温箱，早上才见的。“哦！这是食堂配的呀！我以为是小仙，噢，白总，自己买的。”“领导全是这样的，有编号，想吃什么写个纸条放里面，食堂照做。”“你早有准备呀！”小仙惊讶，“这好像是野外体育训练专用，部队好像也有。”“这是我来之前定做的，工地肯定适用。”大家就在办公桌上各自用餐，何涛也在，她需要饭后把餐具带回。“何总管，这一套设备得多少造价？”“快餐车十几万，餐具也要十几万，像您这一套双人可通电加热保温盒市价八百，不可通电的一百五。”“拿发票到白总那里报销，三十万可能是你们的全部积蓄。”何涛低下头，很不好意思，不过声音依然洪亮。“这是我的退役补贴，公婆要求我们买房，我买这个了，不过现在不用买房了。”“有点酒就好了！”牛正昀自言自语。“这不可以有，食堂明文规定不准提供任何含酒精饮食品。”“不可不可不可，”牛正昀连说了好几个，“不可就不可，小仙，白总，白总，老是改不了，这种快餐车是否研究改良，可在车里加工。”“当然可以，你没当过兵，军队早配备了。”牛正昀边吃饭边和员工聊，凝聚力很高。
牛白二人走后，兰馨立刻叫住设计室负责人：“叔叔，千万记住，设计先从外围入手，广场正做加热试验，等加热试验结束再进入中心区域。”“你刚才怎么不当牛总、白总的面说？”“傻呀，那么大的领导说话就是‘圣旨’，当面‘抗旨’呀！”设计室负责人四十多岁，看着兰馨长长叹了口气，心想：后生可畏呀！小小年纪如此圆滑，看来这是天生的，我这辈子是学不会了。这座广场，由于兰馨的多次干预，保留到了大桥通车，后来的建筑物干脆避开，形成了高速公路旁最大的广场：150万平方米，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广场。
牛正昀和小仙同车离开，牛正昀在副驾位置靠着，昏昏欲睡，眯着眼睛在想什么。小仙在他脸上揉了揉，撅着嘴做出亲嘴的动态。牛正昀嗤的一笑，睁开眼，“我们去桃溪水库，自来水问题要解决。”“不困了吧！我还有提神的功能。嘻嘻！”
两人来到桃溪水库工地现场，这里机械隆隆、人头攒动、一片忙碌，看样子是在赶工期。桃溪是大清河的一个大支流，在桃溪湖上游，就是上次做深水试验的地方。牛白二人没有停留，直接去了深水试验区。现在已是冬季，气温已到冰点，水渠边缘和浅水区域有结冰的迹象，不过太阳出来就化了，但深水区没有结冰。溪水很清澈，可以看到鱼儿在水里自由自在地游弋，这些鱼很矫健、很精敏。牛正昀要到水跟前，龙赶紧制止：“不可，这里土质是以卵石为主的疏松泥土，承受不了人的压力，踩上必然坍塌。”闻言，小仙一把拉住牛正昀：“哥，现在是冬天，不可轻举妄动，夏天我就不拦你了。”牛正昀无奈，只得退回。小仙扶着牛正昀胳膊，沿着乱石河滩缓步向上游走。深水试验区往上不远有岔河，河谷平缓，从无植被界线可看出河流通常流量。“仙子，你看，此处最大流量应该到那个位置，比我们脚下高出大约十五米，看来这里水量还算大。”“嗯！堤坝设计三十米高的话，可把这几座小山变成小岛，风景一定很好，越往后，人类越注重环境。不如叫来工程师。”“行，让龙去接。”
十几分钟，龙接来一位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此人身高有185cm，体重约60kg，瘦高瘦高的；方头皮鞋工整地系着鞋带；藏青蓝灯芯绒长筒保暖裤，深灰色小毛领小棉袄；胸前别着银狐集团的标记；大红色的安全帽正前方有8888字样；长方脸、高颧骨，满脸的粉刺和粉刺疤痕。“两位领导好！”来人南方口音重。小仙最不喜欢整洁的一线工作人员，刘恢复邋遢小仙并不计较，但刘恢复也太邋遢。所以小仙语中带刺：“人很整洁，素质怎么样？”“胸牌呢？叫什么名字？”“牛总，我叫周绍华，桃溪水库设计师，工程总指挥。”“浙江人还是上海人？”“浙江绍兴人。”“不要告诉我你是鲁迅的后人。”“白总，我的高祖父和鲁迅同辈，我高祖今年二百一十岁了，他（鲁迅）不过是我们周家的一员。”“口气倒不小，”小仙欣赏周绍华不拘束，“哪个学校的？”“浙江大学二零零零级，土木工程。在济南大学读研时被刘总工程师招来。”“和我们白总是校友。”“啊！白总那一年？”“别套近乎，你肯定是学渣，比我晚。这坝体成熟高度是多少？”小仙迅速转移话题。“相对高度四十一米，海拔高度六十四米。”“坝底和桃溪湖水面一样高，为什么？”“这是刘（恢复）总的方针。右前方北边的岔河有一个隘口，海拔六十米整，隘口过去就是渤海。”牛正昀笑了，“这一方针不错。看看去！”“牛总，好几里地耶，爬上去到天黑下不来。”“噢！那你先回去吧，我和白总去就行。”“这里已经没有居民，到晚上有野兽出没。”小仙有些好感，“学渣，不用担心，我们有龙在，不所不能。”
正准备分手，牛正昀叫住周绍华，“对了小周，这水库几月份开始的？”“九月，九月上旬。当时水位急剧下降，气温降低，发现深水区的鱼儿不愿下海，地方同意开工。”“啊！两个多月建这么高？可要注重质量！”“我们采用灌浆方法，时间节约了二十天。”“灌浆？”“是的白总。这里土质是以卵石为主，灌浆后再钻孔注入钢缆，又快又稳，绝无渗漏。为此，刘总把总指挥的担子交给了我。”“意思是说灌浆技术是你提出的？”“是的，白总。”周绍华继续说，“刘总计划明年汛期之前完工蓄水。”“半年工期？质量第一，啊！”“那个，小周，自来水厂可以同时上马呀，怎不上？”“报告两个月前打的，还没批。”“这柳思成，我饶不了他。”“小周，脸上的粉刺不能揉，有成熟的轻轻一挤，出血为止，用卫生纸摁一会儿，也可涂点药，疤痕深了以后去不掉。”“谢谢牛总，我记住了。”
深水实验区往上几乎没有大路可走，沿线的农用车通道因荒废而损毁严重，有许多地方徒手跋涉也会因为荆棘再生而受阻。龙没办法，只好升空，降落到隘口。隘口呈v字形，底部光滑没有土壤，比几座可能会淹没的小山至少低20米。小仙命龙支平，打开远程红外线。别说刘恢复是桥痴，这两人何尝不痴？两人测水平，测距离，进而计算水库容量。山隘口的北边不到一公里就是海面，沿海有一条公路，尚在通车，有现成的桥梁。“这周绍华还真行，从这里泄洪可大大减轻桃溪湖的压力，重用他。”两人一直折腾到天黑，看不见了才打算返回。
忽然，小仙低声惊呼：“哥，有鬼火。”牛正昀也一惊，毕竟这里荒无人烟，而且四周高，有压抑感，顿时毛发倒竖。但牛正昀见多识广，立即正定下来，顺着小仙手指方向，松竹阴影处有一点微弱的，难以分辨的光亮。“龙，去看看。”“哥，明天再去吧，这么晚了。”“现在才五点多一点，还早。”“去吧，不去你又一夜睡不着。”无可奈何，小仙只得随行，龙升空循光而去。
龙飞起来，瞬间便到，只是无处降落，就连原先的谷场也杂草丛生，有一条水泥路也被树木合拢。可刚刚找好地方停稳，那座小屋已经熄灯，牛白二人傻眼了：总不能大晚上敲人家门吧！既然来了，到跟前看看再作打算。两人刚走到小屋附近，院里忽传激烈的犬吠声。牛白二人正不知所措，屋里灯又亮了，而且有人问话，声音苍老而有力：“外面谁呀？是不是迷路啦？”“老人家，打扰了，能否开门一见。”院子的灯亮了。院子不大，四周围墙，高而结实，围墙顶买了密集的钉子，门楼简单，厚重的铁门油漆一新。吱呀声响处，一位老汉深情相邀：“两位请进，这荒郊野岭的。”
院子不大，10mX10m的样子，中间一条石板过道，两边都是低矮花草，没有高大乔木；三间砖瓦房，走廊有照明灯，有一狗窝；一明两暗，有厨房和卫生间，这房子是新的；室外几乎是冰点，室内暖和，原来这老两口用的是油汀取暖器，和牛正昀的一样，不过大一点；老太太在看电视，见的人来就走出卧室，“饿了吧！我给你们准备吃的。”“不了老人家，我们不是迷路的，是建大桥的，晚上看这里有灯光，没想到这里还有人住，就过来看看。”“哦！哎呀！建桥的呀！我这房子就是你们给建的。”牛白二人都疑惑了：我们怎么不知道呀？！老太太进了厨房，老汉招呼两人在客厅坐下，见两人疑惑，就解释开了：“我们老两口原来住在北边的山坡，儿孙都在城里。这山里的人越来越少，几乎都跑光了，剩下就是些老弱病残。前年，政府花钱，把山里的人全部迁到山下，该养老的养老，该给工作的给工作。可我们老两口去城里小儿子家住了几天，不习惯，好像关班房，赶紧回来了。今年，下面要修水库，我住的地方不是淹没区，但却成了孤岛，无路无电。开发商和政府协调，给我们盖了三间房，我们非常满意。”牛白二人频频点头：原来如此！“老人家，这方便么？有个风吹草动的，怎么解决？”“这就是银狐集团的智慧，在我们这里建了个蔬菜基地，每天有人上山，水电都有。”“那要有个伤风感冒的如何处理？”牛正昀问的直接。“哈哈哈哈！”老人乐了，“这是关键，我们老两口从八十岁开始，二十多年没有感冒过，没有生过任何疾病。再说，这把年纪得注意保养，抵抗不了任何病症了。”牛白二人惊讶了：这老两口都有100多岁了。
三人正聊着，老太太端来两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青菜鸡蛋面。“两位放心，这是我们自己种的青菜，自己养的鸡下的蛋，我们到目前为止还是自食其力。”荤素油煮的汤面，撒上少许蒜花，香气扑鼻。小仙原不喜欢这口味，但和牛正昀生活久了，潜移默化，习惯了，或许也是饿了，两人狼吐虎咽。两位老人偏瘦，精神很好，双手结茧、满面沧桑。牛正昀边吃边注意墙上：几幅吊屏似乎是自己书写，书法颇有造诣，其中一首四言绝句引起牛正昀好奇，全文如下：
春夜偶成
山静月明夜悄悄，
背手闲步意境高。
淡茶粗食自收来，
不向权贵去折腰。
牛白二人连面条汤一股脑儿全进了，抹了抹嘴，“老人家世代居住此地吗？”老汉有些回避：“这个地方好啊，山清水秀，静中有动，不可多得。”牛正昀会意，起身准备告辞。老人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嗳！现代文明进步很快，我们这些老的跟不上形势了。我记得在五十年代初，山里发大水，几条河道都暴涨成灾，就北边的桃溪河没咋的，过后才知道小路山口下游不远处有个山洞直通渤海，洪水直接泄了，天意呀！”牛白二人大吃一惊，半晌缓过劲来，牛正昀深深一揖：“多谢老人家指点！”
龙回基地时没有升空，他找到了小路。这回轮到小仙着急：“哥，我们去找那个山洞，现在，现在就去！”“啊！现在有野猪、野狗、狼、老虎.”“明天一定得去。不过我感觉你对山洞不感兴趣，对那两位老人感兴趣。”“你没发现老人的神秘么？”“这些‘小事’肯定不是刘恢复做的，估计是宣南燕，两位老人的开支很大。但是这宣南燕很会安排，在上边安排了无公害蔬菜生产基地，路、水、电都不成问题，还可以相互照顾，燕子真会来事。这一百多岁的人就是文物，按文物保护去操作.”小仙一直在说，不见牛正昀插话，扭头看时，小仙的心中一酸，眼泪无法控制，喷涌而出：牛正昀已经酣然入睡。牛正昀在用行动践行着他的誓言、对广大人民群众的诺言。
这里的山脉多为东西走向，往北渐低，有的延伸入海，水库区有通海山洞，这是个严肃的问题。办公室里来了很多人，包括周绍华，刘恢复。还有柳思成，特意让他带来《地方志》。刘恢复抱着双臂踱来踱去。“我说小子，你不是说花岗岩地貌不会有漏洞吗？”“理论上是不会，我们得实地考察它的成因，或许是重大的地质发现。”“发现你个头啊！现在有洞通美国我都不感兴趣，我只关心篷连大桥。告诉我，这是不是断带？如果是，大桥得暂停。”刘恢复心急如焚。牛正昀不多话，他不是专家，看专家们争论。
柳思成到了，大家停止争论，等他翻《地方志》。“这里记的清楚，明朝时发现过，由于太深，又狭小，干脆堵住了。方位也很清楚。”大家争相要看《地方志》，牛正昀阻止了。“这样，白总说说。”“目前紧要的三件事需要柳市长配合：一，自来水厂，必须马上建；二，找出境内有关地质构造的所有资料，对山洞进行分析；三，关于那对一百多岁的老夫妇，我们想多了解一些。”“建水厂应该是我们地方的事。”柳思成每次看小仙的眼神都有点神秘。“那你倒是建呀！我们施工队伍到齐，包括家属，估计不下十万人，整个石鼓镇不过三四万人，如何跟得上？”“吆！没想到这一层，我记下了，马上决定。”“一周内给答复，不然我上报省里。”“行行行，别压我，马上办。地质资料山东大学最全，应该不是问题。关于那对老夫妇，很神秘，当地年纪大的都说小时候就见到他们，教过书、当过会计、种过田。他大儿子八十多了，前年生病去了北京就没回来，大孙子好像在北京。老夫妇四子三女，都比较有出息，最好不去打扰他们。”“没想着去打扰他们，无意中给我们提了个要害，这两位可能是这方面造诣很深的前辈。”“当时群众下山是我主持，他们不愿意，我就没有勉强。今年修水库，他们不搬也不行了。可你们银狐会办事，特意给他们在附近重建家园，老人作为回报也未可知。”“柳市长，见过老人的字么？”“见过，他家离不开纸笔，墙上的字是搬新居后写的。”“行了，不许轻易打扰老人家，努力照顾好。”
现代科技手段找一个封堵的山洞不是什么难事，龙在泄洪隘口（小路山口）附近没费多大劲就找了出来。调来挖机，三下五除二扒去淤积泥土，露出一个高5米、宽2。3米的不规则黑洞，汩汩有声，深不知底。水枪冲去大面积的浮泥，裸露出大范围岩石，一个图案清晰地呈现眼前。与其说是山洞，还不如说是一道裂缝，往下更深。牛正昀也在场，凭他的感觉，这是一个先天的裂缝，在地质构造之前就已形成，不是后天断带。不过牛正昀没发表看法，因为他不够格。地质专家刘恢复可以说是权威，但刘恢复对科学非常严谨，绝不轻易下结论，必须多方考察，仔细分析，彻底认证。在这方面，牛白二人特别放心。“这样，”搔了搔头皮，“水坝继续施工，不要耽误；组成勘探小组，对附近区域彻底勘探，要快；用高压注浆法封堵细小裂缝；找到洞穴的另一端，以便进一步考察。小周，探险交给你，看你是否有重大地质发现。”他又看着小仙，“牛总，龙可否借用一段时间？”“跟他说话看着我干嘛？”“看你表情，怕你不同意。”小仙瞪着刘恢复没说话。“行，全力支持。”刘恢复吩咐在洞穴旁边搭了临时帐篷，指派专业人员24小时观测，采集数据，他自己又回了基地。刘恢复的举动等于是在宣布这不是断代，不影响地理构造，不涉及大桥步骤。
刘恢复走后，牛正昀悄悄和周绍华商量：“小周，可不可以这样：堵死细小裂缝，主洞口凿成垂直面，造一个闸门。”“牛总，这很好玩，不过没什么现实意义，刘总不会同意。”“这我来办，你搞设计施工方案。”“简单，洞口往后推进，洞外凿成水平，打眼穿钢筋，锁死裂缝，这刘总肯定同意；然后我们在水平面上造一个方框垂直多层闸，顶部与坝顶持平。”“对，找不到另外洞口，进洞问题解决了。”“行，我来制定方案，设计图纸，你打报告。”小仙在一旁笑弯了腰：“这两个人，干工程像是闹着玩，跟孩子似的，不过这也切实可行，造价也差不多，还有一个好处：堵死了，遇到地震又要重新堵，还是这样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们三个能比他一个刘恢复。”“白总，其实我原名叫张华，就是学渣。”“我早知道了，别在这卖乖。”白小仙翻脸比翻书还快。
几个人在现场商议已定，解决这个问题也就一上午时间，牛白打报告，周绍华设计图纸。正这时，一辆军用吉普飞奔而来，在牛正昀跟前打了个旋儿停下，跳下一人。“牛总，怎么会有裂缝？严重么？”来人正是洪远大，一向军人作风，仍然风风火火，“白总，你好！”“就在这儿，严不严重自己看。”牛正昀领着洪远大到洞口近前。“妈呀！这么深，往北倾斜，不会是人凿的吧？”“洪司令，是不是部队凿的通海兵道？”小仙也开玩笑。“我看也没什么，弄点混凝土封起来不就完了。”“这你说的啊！我马上告诉刘恢复，出问题你负责。”“我负责，出问题时我早死翘翘了，找我的骨灰呀！”周绍华这才听出来他们是在开玩笑，这说明问题不严重。“听说是一位百岁老人指点的，是不是泰山之神啊？”“我带你去参拜。”“去你的。你们给他们安排妥当，他们给相应回报，这叫善有善报。敬人者人恒敬之、爱人者人恒爱之，就这么简单。”“老洪，这么荒郊野外，不带警卫呀？”洪远大胸脯拍得咚咚响：“我一身武功，谁敢动我。”说着还挥舞双臂。说这话，有一辆吉普车开了来，崭新的，到跟前，跳下三名军人，年轻干练，立正站好，举手敬礼，口中还有词：“敬礼！”向大家环顾。大家挥手示意。“这是越野吉普，性能特好，送给你了。”“以权谋私、假公济私、损公肥私.”“别跟我这清高，就你廉洁！听老刘说借用你的车，给一辆你用，好心当成驴肝肺了，还！”牛正昀叹了口气：“生气啦！身居高位、如履薄冰啊！”洪远大脸色忽然暗了下来，抱了抱牛正昀，“用完还给我。走了。”洪远大留下吉普，带着警卫走了。
周绍华三五天搞好了图纸和施工方案，具体如下：洞口退后10米，形成了35米高的垂直悬崖，洞口底部下降2米，洞口前方凿成30米长、10米宽的水平地带，水平面低于洞口低2米，裂缝几乎在水平面的中间。水平面上钻孔10米深，植入螺纹钢，扎钢筋网，浇50厘米厚的钢筋混凝土，就像给裂缝打了一个“补丁”。在这个水平面上造一个直径6米的半圆钢筋混凝土围堰，中间开口2米，安装节制闸，闸板在中间，围堰依然是整体，顶上盖一间机房，安装吊篮。此处水平地面海拔20米，也就是说洞口底部比水库最底部还要低1。5米，能把水库的水全部放尽。
刘恢复仔细看了周绍华的设计和施工方案，笑了：“牛正昀看过没有？”“还没。”“他肯定让你加大投入，这是四十多米高的围堰，宁可多投入点，与山体岩石交接处改塑胶垫为橡皮垫，厚一点，防止热胀冷缩时渗水，牛正昀会给你指定品牌。”刘恢复说完签了字。
周绍华又将几位专家签过字的图纸和施工方案送给牛正昀，牛正昀果然如刘恢复所说，要求加大抗压力度，而且自己亲自去定做橡胶皮垫。“牛总，您让我惭愧，您一位农民工，能把工程做到这样，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是银狐的宗旨。你看，如果不是那位老人的提醒，谁也不会想到这种地貌会有山洞，水库建好发现水没了，那贻笑大方了。”“对，那时修补难度和投入都会大很多。”“小周，听说你上学时非常顽劣，我看你还可以呀！怎会转变的如此彻底？”比牛正昀高出半个头的周绍华低下头，支支吾吾、吞吞吐吐、遮遮掩掩半晌说不出所以然来。那么，周绍华有何故事？且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