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记忆里,南园从来都没有消失的吧?即使在它的最后,留给你的再不是美好的记忆。
同样的,我的记忆里,南园也是从来都在的。即便在那个最后的傍晚,留下的那些是否是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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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的后半学期,1995年,又一次面临着毕业。那一年,陆熠16岁,严琰15岁。(从来都只用周岁计算两人的年龄,从小就开始的习惯。)
直到那时,初中近三年的时间,严琰与陆熠之间始终都保持着那样的关系和距离。若即若离。就像严琰之前说的那样,很多时候,由于陆熠自己选择的“隐形”,在严琰的世界里,陆熠也就真的失去了痕迹。更多的若离?
但是,记忆就是能够保留弥留的那种东西——所有的曾经都必然留下痕迹。那么,记忆就是用来留下那些痕迹的东西。所以,即使有时候有意无意的淡忘和忽视,但最终的结果还是在心里的,那个人的印记,抹不去。
那一个傍晚的时候就是莫名其妙的走到了曾经的那个园子里。已经多久没有去过那里了?就好像陆熠曾经的“失去行迹”一样,曾经,南园也随着陆熠一起消失。然而,那一个傍晚的“回归”,他和它又是同步的,携手走近。
当初的南园留下来的美好也许已经在记忆的最深处。当再一次走近的时候,终于还是随着脚步的移动逐渐地忆起。
心里还没有那么多的事情的时候,就连笑容也是没有丝毫负担的。不像后来,就连牵动一下嘴角都会出现疲累和犹豫。虽是从没将疲累和犹豫明白的显示,但是……所有的改变,是否就是从之前很久的那一个晚上,离开南园的同时,一切的开始!
所有该变的、不该变的都已经变了,虽然心里从来都不希望,但是,改变——没有能力抵御的一件事。
很久之前的那一个晚上,就在那场雷雨之后不久。其实天还没有黑,只不过是傍晚而已,就好像现在的这个时间一样。只不过那天雨后的傍晚空气是更清新的,走进南园的时候,会嗅到青草和泥土的气息。
谓之南园,其实它不过是个几十平方米的小园子,曾经有一个挺老的房子在那里,再后来的时候房子太老了塌了,那里就成了一片废弃的园地。
还真的是一片园地呢!南园的四围是有墙的,虽然是那种半截的、半塌半立着的墙。
南园里面荒凉得紧,大人是很少去那里的,小孩子们玩耍的话也很少会进到那里。因为,大人们吓唬小孩儿的时候都说南园里会闹鬼。
严琰和陆熠小时候也曾被大人恐吓过,也曾有一段时间没有去那里。但是,五年级那年开学后,两人不知不觉就都喜欢上了那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南园那种特有的宁静。
严琰记得第一次进南园的时候是在一个下午。是在一个假期,严琰进到园子里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墙角的陆熠。然后,两人相视而笑。从那以后,南园就成了严琰和陆熠的天地。两人时常都会在那里说些有的没的,或者干脆就不说话的呆在园子里。
南园总是有一种很特别的气氛。以现在的眼光来看那或许就是颓废的气息,但是,那时候的严琰和陆熠真的都很喜欢那里。
南园的夕阳总是最美的,在每一个记忆里。
即使是那一个傍晚的夕阳,也同样的绚丽。
踏进园子的时候又看到了陆熠。这一次,他坐在半人来高的墙上,头仰着看着天边的夕阳。看到他的第一时刻,严琰的嘴唇边又泛起了丝丝的笑——或许,在脚步踏进南园的门时就已经想到了这样的场景,所以看到的一切都似在意料之内的。只是,那一个傍晚的陆熠,已是翩翩少年。
还记得最初和他在南园遇到时候,他还和严琰相同的幼稚呢。那时候,那双黯蓝色的眼睛里,不曾有过这许多的东西。
他的眼睛看着天边的夕阳,那样深沉的蓝色被夕阳的颜色浸染已经成了另一种颜色了,就好像内在的真实改变一样。但是,外在的改变,更加的清楚和直观。
陆熠,那时候的你看着夕阳的时候在想着什么?
是不是错觉?
其实不是。
陆熠的脸色总是显得过分的白了吧,有的时候会给人一种不健康的错觉。而且,那一晚,即使是被夕阳的光映得有些橘红的脸上,也没有一点儿看起来属于阳光的健康。
无声的走近过去,尽量的让脚步不发出声音。看着望着夕阳的他,很不愿打扰到他的感觉。很想无声的进入他的世界,然后,在他没有发觉之前再无声的走出去……
是不是那时已经想到必定会给他留下伤害?所以希望着一切的无声无息。即使,只是奢望。但是,在那一刻真的那样想过。其实所有的都开始明白,就算是两人之间谁都没有明白的表示过,但是心感应到的一切又怎么会错!
曾经的了解,到了后来,只能变成伤害的理由,变成那把会造成伤害的刀……
即使如何不想,那把刀,都要割下去。
那时的陆熠总是喜欢穿着白色长衬衫的吧,领口的两个扣子多数时候都不会系起来,很松散的感觉,甚至有点点的慵懒。总是喜欢配上一条浅蓝色的裤子。白色的长衬衫不会被系在裤子里,很随便的让它飘飘扬扬的。那时候的陆熠也是很瘦的呢!长衬衫总能把他显得更瘦……很多时候,看着陆熠的感觉也因为那件长衬衫的关系会变得不真实起来,就好像陆熠会成了夕阳的影从,会随着任何一个日落消失一样。
即使再怎样的无声无息还是被他发现了。当他的眼睛离开夕阳的方向,对着严琰看过来的时候。那个时候,严琰有了一个错觉,就好像,那双变得有一些异样的蓝眼睛在转过来的一瞬带着夕阳仅存的热度,却随时都会消散掉一样。
进入南园的时候就已经预感到他是在的吧。所以,当早就已经想好的话对他说出去的时候,一切的没有犹豫。就好像,之前就编排好了所有的程序。
面对他时,需要的,只是将预排好的一切进行下去。
所以,当告诉他一切之后,看着那一对在那一个傍晚被夕阳影响得有一些异样的眼睛终究失去残存的温度的时候,一切的感觉在心里的理所当然。
在那时,当对他说着和姜睿之间的一切的时候,看着陆熠的眼睛一点又一点的黯淡下去,唇边竟仍是漾着笑的。
即使是在那个身心还太年轻的时候,也知道那笑容的残酷。
毕竟那时候的我们都太年轻吧!
所以,即使怎样我们的眼睛中都不可能蕴藏和流露出更多的痛楚。所以,即使是在伪装着,在一定的时候,伪装也要停止。
然后,其中一个的离去。
离开的时候夕阳已经完全沉落下去。
所以,在离开的时候,南园是冰凉的,就好像,深渊的至底。
忽视了当时的很多感觉,刻意地让自己笑着,一直在笑着。即使已经感觉到你的心也随着夕阳的沉落而变得冰凉,即使已经看到你眼睛里那种蓝色的凝滞……
一切都在那一刻被冰冻起来的感觉。
从未告诉过你,那一刻的同时,被冰冻起来的,还有一颗心。
将你推向一个远离的世界,同时,也在原来的世界将自己孤立。
所有的表现的刻意,所有说得出来的那些美好……真正的美好,只属于不可能挽回的过去。
……
离开的时候仍在微笑着。
但是,真的无法完全忽略你眼中已经冷却的那些个东西。
所以,在你的眼中徐徐的回过头去,对你说着“还是朋友”的同时,仍在笑着。
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冷酷,还有,很多的东西……
但那毕竟是当时的选择。
做出一切选择的同时,严琰面对的,将是又一个“全新”。
没有陆熠的世界,会有很多的或许,也在同时,会有太多太多的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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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关于南园的记忆。
在那以后再没有回到那里。
一切都在那个夕阳的傍晚结束,橘红色掩映过的一切,曾经的迷离,带着些许的魅惑……所有的错觉或者是实际发生过的事,都已经过去。
那一晚的南园,夕阳落下去的同时带走了曾经世界所有的热。
那些个温暖,之后,还会回来吗?
会吗?
喜欢把一些东西记录在画卷里。但是,那一晚关于南园的最后记忆,却没有动用画笔。只是把它镌刻在脑中。在记忆的深海里,保留着关于南园最后的美丽。即使,是最残酷的美丽。
陆熠初中时代的消沉。最初的时候只是把它当做是心情使然。但是,后来的发觉……对不起,当初的严琰,对于你,忽略了太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