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那些个在意总还是无时无刻存在的吧!就比如那一个下午的时候去他的病房,在那里听说陆寒的老师也在看他的《空气》的时候。那一刻就把脸胀得通红,浑身的不自在。其实当时也并不想把心里的在意表现出来的,但是,当时就是那么的身不由己。那天离开陆寒病房的时候也看到了陆寒眼中的那些个关切与担忧,但是就是不想在那个时候对他解释什么。其实,解释从来都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不是么?其实,严琰心底的很多个思想在陆寒的面前都不需要言语的表达,他,都懂。
……
其实在一切不再保持着原来的那一种平静的时候,陆寒所要面对的或许比严琰还要多出了很多。那个时候,已经知道了陆寒与Zoe之间婚姻的结束。他们两人之间的婚姻也诚如陆寒说的那样存在的只有商业上的利益关系,多年的有名无实,近十来年积累起来见面的时间也不过区区的几个月而已……但是,陆寒与Zoe之间的婚姻还是关系着两个公司的利益。或者说,与Zoe婚姻关系的结束损失最大的只会是陆寒这一方,或者更准确的说,受损害的就是当时还在陆寒母亲名下的公司。所以呢,无论陆寒再怎么不在意那些物质方面的事,但当一切还是在物质方面出现一些变动的时候,陆寒也必定要面对着一些由于物质的问题产生的压力。关于这些所谓的物质方面带来的压力,总的来说还是来自于陆寒的母亲的吧。毕竟整个公司都是由陆寒的母亲一手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厂一步步扩张到后来的程度的,她付出的努力和辛劳很多人都难以想象。在陆寒的父亲去世之后,陆寒的母亲依靠一人之力用她的艰辛和汗水一步步走过来,其过程中她所承受的也同样的难以想象……所以对于关于公司的一切陆寒的母亲才会格外的珍视的吧,所以以前出于公司的利益她做过的一些事也不能说是完全不能被理解的。所以说,即使当年因为利益的关系陆寒的母亲操纵了一些什么并且由于她的操纵影响到了一些什么的话,其实,也是可以被理解和原谅的……所以,后来的时候陆寒也一样的谅解了其母所做过的事。两个人也曾经倾心畅谈过。本来就是母子,无论他们两人之间的沟通再少,血脉毕竟是相连的。没有一个儿子会真的憎恨母亲的过多干预,也没有任何一个母亲会一直不变地站在与儿子的幸福对立的立场。从陆寒和严琰小的时候就一直反对着两人交往的陆母在后来的时候也不再表示她的反对,在了解了所有的事情与变化之后,虽然她也没有什么明确的表示,但是,在一个很偶然的相遇之后严琰的眼睛也已经看见,看见陆母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曾经存在过的那一种排斥。
曾经存在过的最大的障碍也开始消失。但是,那一刻,当一切真的都成为心里面真实的感受的时候,竟然是没有太多的欣喜的。
或者其原因还是在于所谓的最大障碍也只是一个曾经,而后的如今,那个曾经已经变得渺小了很多了。毕竟两个人都已经三十好几,对于成年人来说那些少年时期的窒碍真的已经不再那么重要。
重要的,已经变成其它的很多个东西!
……
无论时隔多少年,仍旧记得我们的初识。
或者也不是我们的初识。其实,与你初次遇见的时候只是在班上,那一天,经过班主任老师的安排,我们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其实,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应该还是那一个雪天吧。并不是你拉着我的手和我一起蹒跚着走在雪地里的雪天,而是另外的一个。
那一天,似乎是我第一次站在我们的家都在的那一条街上。记得清楚,那一天的天上,洒着雪。却记不清那是一个早上、中午还是傍晚了,只记得那时候的我怀着一颗有着一些忐忑的心倚在院子的门前看着当时还是陌生的街道和街上的行人,用着当时还很稚嫩的眼睛看着街上的一切,还有,天上落下的雪片。
那一天,你从视线的另一个方向走过来,悄无声息的站在我的身边。经过的时间有一些久,后来的时候,才发现了你。无论是儿时还是后来,你总是喜欢安静着的,是么?只是后来的时候,你的安静里,多出了太多、太多的压抑!
似乎那是我们遇见的第二天。那个时候……不会告诉你,那个时候其实我是在明知故问的,其实就是在刻意地说着话,说着一些其实你在前一天就已经知道而且我也已经知道的事。
那一天,发现你站在身边的时候,心里有过很微弱的诧异。然后,一切好像又变成顺理成章的,就好像,那一天你理应出现在那里。
那一天,抬着头看着身边的你。然后,眼睛里就是带了笑的,明明知道你是知道的,但是还是对你介绍着自己然后问着你的名字。那个时候,你的名字还是我最喜欢的那一个,并没有后来的“陆熠”。在你的眼睛也带着同样的很浅淡的笑看着我的时候,清晰的听着你用最简短的音节说出的两个字:“陆寒。”然后,看着你眼里的笑融入到身边飘洒的雪片里。
那一天,抬着头,一直看着身边的你。不得不承认的是,最开始的时候只是被你的外貌所吸引。不过这也是一个可以被谅解的事,不是么?从认识你的那一天开始就知道,你的外表会引起太多太多的注意。但也不得不提的是,在你的笑容里,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可以发现太多太多可以让心变得温暖的东西。虽然,当时的心还是不会感受到过多的冷的,但是,喜欢你的温暖,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
那一天,就那么抬着头,一直一直地看着身边的你。那么抬着头,让脖颈与头颅形成了一个很有趣的角度,然后,眼睛里的笑渐渐的扩散到脸上,蔓延到唇角。然后,笑着对你说,“你好高哦!”。然后,看到你也在默默地笑着。
那一天,站在你的身边。天上的雪飘下来,就那么洋洋洒洒的遍布了天地。
那一天,不知道和你一起站在雪中多久,却是一直都感受不到冬天的冷的。不知道是否只是因为,身边,有你。
……
一切的一切,从一个有雪的冬天开始。然后,我们一起,度过了诸多个有雪的冬季。
时间总是不肯停步的,无论是为了谁。但是,不会变的,是每一个冬季,在我们共同存在的城市雪都会依时到来,不会爽约,无论伴随的是阴是晴,是嘈杂还是如最初的静默……亦或者,是许多年以后的,在表面上平静的同时内心里的纷乱不止。
……
时间是一支孤寂的沙漏,一点一点地漏掉我们静默的年华,剩下的,是比年华更加静默的回忆!
……
和陆寒在QQ里成为有证书的情侣之后,一晃过去了二十天。那一天,看到QQ里陆寒在强调着“念日”。他说,“廿”的谐音就是“念”,所以,第二十天是一个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
隔天睡醒之后,在陆寒的QQ空间里发现了他的日志更新,那一篇《SectionVingtJours(第二十天)》。公众版的只有法文的原文,而在指定好友可见的私人版本里,严琰看到了他想说的话:
爱,其实并不是很容易说出的字。
如果用心,说出它,并不会容易。
海誓山盟太空洞。
你说永远也一样:太远,遥不可及。
你不相信承诺。
看不到,任何希望。
甚至对于寒,你也是一样的不相信。
然而,我的萱。
我不知道怎么说。
所以,只能用行动证明。
陆寒,会用毕生来完成这个承诺。
……
那天下午,再次去了陆寒所在的病房。那天,就在病房里,他弹着特意叫林妈取来的吉他,唱着那一首他的萱一直很喜欢的StewartMac(史狄·麦克)的《ILOVEYOU》——
曾经有个心碎的男人孤独地走在路上,丢弃了所有的梦想。
我曾经就是这样一个心碎的男人,面对骄阳却不愿正视它。
我迷失在厚重的云层中,那些云消散不去。
我曾经苦苦思索答案,我不断寻求,但却没能抓紧时间。
我失败潦倒,感到深深的恐惧……
我爱你。
因为是你使我彻底地改变,并且让我忘记了心中所有的忧郁。
我爱你!
你让我心静如水。
当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爱情如潮汐般起伏不定。
但它此刻正在这里逗留。
和你相伴的一天,将定格至永恒。
当我看到你的浅笑,我便陷入你双眸的温柔。
别从我的视线中消逝!
我需要你为我驱散生命中的乌云,直到重现明媚的日光。
我就在这儿等你,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为你属于我而欣喜。
我爱你!
……
那个下午,天一直下着淅沥沥的雨。窗外,沥沥的雨声。窗内,陆寒的声音,虽没有StewartMac特有的那种淡淡的沙哑和磁性,却有着一种“很特别的味道”。
雨声中的轻唱,很多遍的重复。
只是坐在陆寒的身边,很安静的听着。
在他唱着那首歌的时候,看着他的眼睛,发现了那里的东西。
笑仍旧是淡淡的,在那一个有着蒙蒙细雨的下午,多出的无数缕温柔,在原有的、本就存在的温柔之上,扩散着,蔓延……就好像很多很多年以前,那样的一种温柔,融进飘洒的雪片里。
……
诸多个年头的过去!
虽然诸多个年头之中,雪总是会不失约的到来,然后,离去。虽然从来都是未曾改变的。至少,看上去如此。
只是一些或是不可见,只能凭借感觉才能感受到的东西。一些变化的存在,虽然未见,却真的在真实的发生。然后,深刻地植入心底。
那一些,在时间的沙漏中,不曾真正的变化,却真的在改变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