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你这脾气对路,咱得走一个!”
小六端起酒碗,中年人也不磨叽,酒葫芦拿起来,两人一碰,就是一大口。
“小子酒量不错,有前途!”
小六道:
“我家五哥那才是酒桶子,拿酒当饭吃的您见过不?天天个烂醉!“
中年人皱了皱眉,道:
“烂醉那还好个屁酒量啊!”
小六道:
“五哥说,喝酒喝不醉,那还喝它干啥!他那酒桶子,可不是普通的装货,可别和他提酒,就一酒疯子!”
中年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
“倒也是,喝不醉就没啥个意思了!”
“叔你不混吃食,这酒也给我喝得差不多了,那您可真没啥混头了!”
小六摇着头道。
中年人听了这话,翻了翻白眼,道:
“没点志气!叔我来这儿,可是干大事儿的!”
一旁的千然瞪着大眼睛,认真地问道:
“叔您来卖酒啊?”
小六被这千然一问,逗得笑了出来,连那大叔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这是你媳妇,还是你妹妹?”
小六笑了笑,道:
“可不是妹妹!长得像不?”
大叔嘲讽似地道:
“就你这,和小姑娘比,长得还欠点!”
小六呵呵笑了笑,没发现千然早已红透了脸。
那中年男子扭头看了看门口,又自顾自地喝起酒来,小六和千然还是在卖力地扫荡着桌上的残羹剩饭。千然看了看小六的吃相,脸上挂起灿烂的笑容,道:
“师兄吃饭像是上辈子饿死的!”
小六看了眼千然,也是笑道:
“我家二姐一定喜欢你!就你这食量,女子中,我二姐排天下第一,你便是第二!”
千然笑嘻嘻地不好意思地擦擦嘴,道:
“这不是在山上吃怕了那些个清淡吃食么!就知道和师兄你出来,一定要吃有吃,要玩有玩!”
小六亲昵地摸摸千然的脑袋,笑道:
“你这丫头也是胆儿肥,也就小时候见过一面,就敢和我出来啊?回山之后,怕是得被罚吧?”
千然叹了口气,似是伤心道:
“那可不,弄不好又要到断崖下清修好久嘞,不过……能这么好好吃吃饭,值了!值了!”口气异常肯定!千然似是又想起什么事儿,道:
“师兄,得给草莽师兄它兜点儿吃的吧,不然,可得饿着吧?”
小六‘切’了一声,似是嘲讽道:
“你呀,是真想多了,别说不会把它饿着,我是真替这酒楼的厨房操心操稀碎啊!这鸭子要是进了厨房,啧啧……不说了,诶……造孽啊!”
千然想着那瘪瘪的鸭肚子能装得下多少!
忽的,小六与千然,都是心中一紧,修炼多年的直觉告诉他们,有人御剑登了楼,二人正在惊觉的时候,只见那中年男人蹭得跳起身来,霎得从脚底爆出一团绿光,一把青木剑瞬地扭转现身,载着这大叔,撞破了二楼的木板,冲上了二楼。
这一声巨响,惊得整幢楼的吃客们,撒丫子就往楼外冲,嘴里喊着爹娘各路神仙,保佑自己不死啥的,人就是这样,平日里哭着喊着要见一见仙人,今儿个真见着个修仙的,又吓得半死,虽然这修仙的闹得动静是大了些。
“吓死个姥爷了!这阵势,要不是杀人报仇,要不是抢媳妇啊!”小六似是被惊得不行,用右手拼命抚着胸口,左手却磕着黄生米与千然说着话,千然倒是锁着眉头,有些不解地道:
“这大叔修为怕是高深得很!在此地这么久,我倒是一点都没发觉他也是修仙之人!”
“也可能是身上带着些什么器物,这老哈皮,也不知道玩的什么小九九!师妹不是嫌这乡下地方没得意思么,咱也上楼凑凑热闹?”
千然看着小六的眼睛,解开锁眉,笑嘻嘻地道:
“听师兄的!”
小六一下跳出位置,猫着腰就上了楼梯,千然也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
……
“凤鸾,出!”一阵仙光散出,酒楼二楼瞬间笼罩在一片黄色的世界中,二楼角落里坐着几个大腹便便的员外,此时这几个见惯了大世面的员外大人,正目瞪口呆得看着眼前那个俊俏的少女和那个‘不走常路’的中年男子。
这哪是吓死一个姥爷了!
就算是有十个姥爷,也得统统吓死啊!刚才还见着老甲家的大闺女驾着仙剑直接从二楼的窗台上飞进来,还没来得及上去拍上仙女儿的马屁,丫的直接从楼底下冲上来一个叫花子!还把这脚底下撞出来个大洞!接着就见着老甲的大闺女杀气腾腾地御着剑就要砍人!怎么滴,大老远跑乡下来拍两个马屁,屁股还没热呢就得见着仙人打架先?
可真别玩大发了,自己还没享够福呢!
这三个员外算是脑子有些转过来了,齐刷刷地看向今日的事儿主——他爹:甲大员外!
甲大员外也是员外,既然是员外,都是有个共通的特点:傻!——这句话是来自一个卖了几天糖葫芦的小哥。
甲大员外也傻了,自家大闺女现在的确是‘仙女’了,可自家闺女要打架,这也没通知过自己啊!
再看看那女孩儿,长得玲珑俊俏,丹凤眼,樱桃唇,一身黄色儿的纱衣,还真有些仙女的感觉,此时的女孩正往身边浮着的剑里灌着法力,看那眼神,真得是要砍人的感觉。这便是甲大员外的大女儿:甲大玲!
那中年男子收起脚下的飞剑,拍了拍浑身的木屑土灰,似有些慌乱,又有些兴奋,扭头找了找,那男子见着御着飞剑的女孩,看了一眼,脸上神色肃然,然而扫过那角落里的几个大员外,特别是那主席上的甲大员外时,一张标准的‘乞丐脸’猛的就是一笑,这一笑来的如此突然,倒是把几个员外吓了一跳。
“这是亲家吧?!诶呀,长得就富贵啊!”说着便要上前,看似是要与那甲大员外好好研究研究人生。
“站住!”甲大玲一声暴喝,身边的凤鸾剑一阵凤鸣,似是马上要朝那中年人冲过去。
“诶呀,大玲子别闹!”那中年人果然停住了步子,自认是憨厚慈祥地一笑,对着甲大玲说道:
“多日不见,为父甚是想念啊!”
“谁是你女儿!连名字都不曾知晓的老不羞,跟着我到这儿了!”那甲大玲似是真得要气疯了!
“你是我儿媳妇,我自然便是你父亲吗!至于名字么,老夫盛林铁,你便叫父亲便是了!”
甲大玲道:
“谁是你儿媳妇!再胡说,让你尝尝铁红揪舌的滋味!”
盛林铁道:
“你是我儿子的媳妇,自然是我媳妇啊!”
甲大玲道:
“老疯子,休要胡说,你儿子姓甚名谁我都不知道,哪会是他的媳妇!”
盛林铁道:
“大玲子……”
甲大玲道:
“不准叫我乳名!!”
盛林铁道:
“好好好!唤你甲小姐总是了吧?你是不识我儿,但我儿是见过你的,对你是一见钟情啊!看你长得如此貌美如花,我儿又是人中龙凤,一表人才,你两就是天生一对,快与我速速回家与我儿成婚吧!”
甲大玲道:
“放屁!哪来的癫老头,我见你也是修行中人,莫不是练的伤了上三穴,疯痴了吧?”
盛林铁道:
“这丫头怎么说话呢!你公公我一身修为深不可测,练伤自己这种事儿也就那三大派的老东西们能干得出来,快快收了飞剑,与我回家!”
甲大玲似是知道这盛林铁的修为高深,凤鸾在侧,却迟迟不肯出手,甲大玲心中心思一动,娇怒道:
“就以你所说,我与你儿子是天生一对,可你今日来此,我甲家也是大户,连个彩礼都没有,就想将我带走,你当我是什么轻浮的女子!”
这一句话出来,似是一剑捅上了盛林铁的软处,这把这年过半百的男人难坏了,这出门得急,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带,身上倒是有几样祖传的东西,但当是彩礼给出去,还不给家里的老祖宗劈死!
可这好不容易才找着的人,总不能就这样放走吧!可没彩礼就想把儿媳妇带回家,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彩礼啊彩礼!
“叔你这就见外了不是,彩礼,我有啊!”
小六就这样大摇大摆地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