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铮”
似裂帛,有金戈铁马之势,飒沓而来。她的双手左右一摆,脚若白练舞动起来,七层纱衣仿若风吹过花海,不断起伏,美得动人心魄。
“这一生怕是难以再见。”
似叹息,仿佛很无奈的划过唇瓣,她闭眼,一滴泪刷落下。
“若你有意,又怎会难。”
如梦的呢喃,睁眼,她施施然笑了。眼波流转,宛若烟火璀璨。右脚轻抬,左脚轻踮,兀自旋转起来,纱衣飘飞,三千青丝不停摆动,她犹如一只飞在花丛的蝶,随意动作便是美不可言。
“怕是真的无缘了。”她轻轻道,悲凉的笑,一股幽怨丛生两眉间,恍然看到他惊鸿照影来。
哗哗,金属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响亮。
两列士兵拨开人群,挤上台去。离她三尺,为首将领吩咐“来人,快,快,让她停下。”
她嗤笑,士兵不断走近她。她笑得却越来越灿烂,在离她十步时,她眼神一变,怒斥“大丈夫生当报国,焉能做胡狗。我虽为女子,但怎可逊色。”
朝人潮看了一眼,她拔下头上金钗,身子不停旋转,迷了大家的眼,反手划向自己脖颈,顷刻,舞停了,人们的呼吸停了,鲜血四洒。
她笑得绝美,缓缓倒下。她还是没有等到他,只是她不悔,不悔她说“我等你,等到我再也不能等······”
空中突然传来声嘶力竭的声音“不要······”
三月的阳光,一地溅滟。偌大的舞台,一个白衣男子站在她曾起舞的中央,持笛横吹,行云流水间,缠绵而幽怨。
记得她曾说“舞自翩翩来,不觅君意,只要安好。”
三日前,城陷。他派人来接她,她明明可以走,与他一世长安,但她只是让人告诉他“她要留下来做内应。”
他以为是真,谁知是假。
一个是满身风尘,已为他人之妾,残妆延喘;一个是白玉无瑕,官居二品,正值盛年,如何能携手与老?
她知道他不在乎,可她在乎。所以她用舞来诀别,他怎会不知,只是大局为重。
可惜的是,这一生穷遍碧落黄泉,他再也寻不到了,寻不到那样一个女子说“舞自翩翩来,不觅君意,只愿君好。”
据《江阳城。志》记载:靖公十四年三月,少年子候收复江阳城,御苑国领土完整。靖公欲以城嘉奖,少年请辞,靖公怪之,问其故,遂许辞官。朝堂与江湖自此再不见白衣少年郎。
后有樵夫于山间见过少年,传说那时少年正对着一座写着“吾爱妻之墓”横笛而吹。有人猜,那墓中人是少年所爱女子,但具体是何人却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