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慷慨激扬,似乎对这样的一切不忍再接触,可却因为我的原因,又不得不重揭伤疤。
可是,我却点了点头,认真而固执的回答他:“不错,每个人都有好奇心,更何况还是一件关乎到自己的秘密。其实,我也曾有过怀疑,可我也知道,怀疑永远都只是怀疑,而想要得到真正的答案,唯有向当事人了解一切。明公子,我的身份你了如指掌,可我对你却一无所知,这样的两个人,是做不成朋友的。”
明羽苦涩的一笑:“我亦从未将你当做朋友,也许对于我们来说,唯有现在的若即若离才最恰倒好处。”
他说完这句话,便转身欲走,可告诫的话语还是稳稳的落入我的耳中:“你很快就会知道答案的,不过我也可以告诉你,有时候什么都清楚了,也必不是一件好事。”
我站在原地未动,在听着他的脚步渐渐远离的那一刻,我突然开口:“明公子,虽然我不知道你现在对我来说是敌是友,也不管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但我希望你也可以明白,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来龙毅。我会用我的所有力量来保护他,即便失去生命,亦在所不辞。”
明羽闻言骤然停下了步子,虽然我没有回头看他,但我却分明感受到了他忽而急促的呼吸,以及骤然握紧的双拳。
等待许久,他才幽幽的吐出一句:“这句话,若是让男人说出来会更有气势一些。可由王妃亲口说出,却总给人一种讽刺的意味。想毅王这样的男子,应该不需要女人来保护吧?”
我听出他话中的讽刺,却只不以为意的一笑:“没关系,谁说出来都一样,因为我们都是心系对方。”尽管我与龙毅之间存有千丝万缕的隔阂,但我不再否认自己喜欢他。虽然我还不知道我们将来会不会在一起,但至少现在,我愿意等他归来,不想让任何人打搅我们的安宁。
明羽在听到我的这句话后,许久都没有反应,我们就这样背对着对方,看着眼前模糊的春景。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明羽略带自嘲的笑意悲凉的传来:“曾经,她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也许有些东西会逝去,但藏在心里的记忆,却永远都不会磨灭,你是,她亦如是。”
我一怔,忙回身看他,而他,却已匆匆的踏出莺羽苑,一路往外而去。我凝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心里的痛楚如沸水翻腾。
那一刻,我的眼前突然掠过一个模糊的影子,他站在满树粉色的落花里对我说:“岚儿,若连爱你都是错的,那么,这世间还有什么是对的呢?”
岚儿?为什么我的世界里,又多了一个叫我岚儿的男子,是谁,他是谁呢?我本无意探寻奚悦的一切,可为什么越来越多的谜团都在我的面前展现?
难道上天真的要让我亲自揭开一切?可是我又不得不顾及影幻和明羽的忠告,他们都说:有时候知道真相,并不一定是件好事。
可是我现在却很想知道,那个真相,到底会带给我怎么的痛楚呢?
其实有时候静下心来想一想,我并不是非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一直纠结的,不过就是不希望自己永远被蒙在鼓里,受旁人的挟制。
我是那么要强的一个女子,要强的可以什么都不顾,亦是这样的一种性格,才决定了我在现代那样悲苦的命运。那么此刻的我,命运又将是怎么的结果呢?
我总以为,那些真相离我很遥远,即便有时候我会不小心触及,却也只是触及而已,永远无法拿捏在手中。可是我更没有想到,有时候命运,总喜欢与我开一些玩笑,让我一时之间摸不准方向,亦理不清头绪。而这一切的发生其实早有预兆,只不过无知的我,从不曾在意而已。
日子还在继续,可又过去了半个月,却依旧还是没有龙毅要归来的消息。枝头的桃子已经愈发饱满,毛茸茸的煞是可爱。
福伯说,这种桃子喜欢阳光,所以阳光越甚长的越好,等到了六月里便可成熟,到时候拿冰块镇了吃,格外的爽口香甜。还说昔日的文皇后,便最爱这一口。
正在闲话着家常,门外却突然传来了通报声,原来是宫里太监,传皇上的旨意诏我入宫。
我闻言有些疑惑,龙皇很少召见我,更何况是在龙毅未归的情况下。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听到这个旨意的时候眼皮忽而跳了一下,一个不好的预感漫布了全身。
急匆匆的赶往皇宫,路边百花在夕阳下傲然盛放,散发着令人陶醉的沉香。原来我已许久不曾出府,所以连春日何时踏入此处都不得而知。
可是现在,心里的不安一直颖然不消,我又哪里还有心情欣赏这春日胜景。我在在默默期盼,千万不要是龙毅出事,千万不要。
夕阳未落,承乾宫里却已是烛灯高照,可见帝王之奢华。见我匆匆前来,龙皇紧皱的眉峰却忽而更紧,他挥手阻止我的施礼,又示意身边的太监退下。
然后,他看着我道:“这些日子你一直深居简出,所以可能还不知道毅儿出事的事。”我一愣,便听他又道:“他被冥国的人已扰乱军情为由扣住,不肯放他回来。”
我似懂非懂的望着龙皇,焦急的道:“我不懂什么是扰乱军情,可皇上是一国之君,难道没有派兵增援么?奚国离龙国虽然相距甚远,但若有援兵前往,定然也救回龙毅。”
龙皇若有所思的摇头,凝望我道:“朕没有兵,只有一个你。若你肯救毅儿,定然胜过千军万马。”
我满目迷惘:“龙皇高看我,是我的荣幸。若我可以救回龙毅,自然再所不辞,可是皇上以为我有这样的本事么?且不说我从未领兵打过账,即便我真的可以上了战场,又怎么保证我不会兵败而归?我虽然不知道龙国兵力如何,但也不知道连一兵一卒,一个可以坐震的将军都没有吧?”
“到现在,你还跟朕做糊涂么?”龙皇忽而震怒,狠瞪着我怒吼:“朕之前不揭穿你,是因为你不曾做过什么逾越的事情,可是现在关乎到毅儿的安危,朕不得已才提出让你帮忙。奚悦,毅儿可是你的夫君,你们成亲才不过一年之久,你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冥国关押至终老么?”
我愈发迷惑:“我不明白皇上的意思,什么叫做不揭穿我?”
龙国瞪着我片刻,道:“好,既然你装糊涂,那朕就给你个明白。”他说着,回身从堆着高高奏折的桌子上拿出一幅画卷出来,在我面前展开,问道:“认识么?”
我定睛而看,便见画卷上画着一着紫色恭锦凤尾鸢服的女子,生的肌肤如雪,眉目如画,说她倾国倾城亦不为过。更为称奇的是,女子的肩膀一侧印着一朵五瓣桃花,桃花艳丽芬芳,分外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