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你就直说。”洛子宸并未坐下，只是走到落地窗边，静静看着窗外。
莞宁抿了一下唇，“总裁，我怀疑艾斯科技的史密斯先生与恒鑫高层私下有往来。”
洛子宸怔了怔，转过头，“为什么这样说？”他的眸色深不见底，贮满难以捉摸的情绪。
“我曾见过那位史密斯先生，就是上次洛小姐请我帮忙的时候。那时他一个人，问去恒鑫怎么走。而有些词汇都是我在近期的单子上才看过的，所以……”莞宁迎上他的目光。
他思索了一下，“那也不无可能。你应该知道市场的潜规则，不过，”他顿了顿，“有些人就是故意。”他的眸色更暗，如墨如夜，神秘遥远。“你叫叶凌上来。”“是。”
莞宁抱着文案出了办公室，遇上叶凌。“叶经理，总裁正好要找你。”“我知道了。”
晓茹还在整理文案。“晓茹，走了，吃饭去了。”晓茹闻言抬头，“莞宁啊，你终于回来了，走吧。”
“莞宁，这一单下的太艰难了。”晓茹看了眼饭菜，最终喝了口汤，“饿过头，都没胃口了。”
“吃点吧。一点一刻还得奋斗呢。”莞宁快速扒饭。
“唉。我跟过不少会了，这次真是意外。”晓茹用筷子一下一下捣饭，勉强吃了些。“你刚才怎么还在上面待了那么久？”
“总裁有些文件吩咐我了一下。”莞宁是刻意的隐瞒。
“哦。对了，总裁平时神神秘秘的，我进公司几年了，都还没去过总办呢。”晓茹有些期待，又有些失落。
“等你什么时候升上总秘了，不就有的是机会了？”莞宁笑逐颜开。“讨厌！”
再次进会议室，坐着，莞宁觉得心情有些不一样。还是来来往往的犀利的言语，不过总裁的气场好像有细微的变化，莞宁在两国语言间周旋，觉得总裁越来越胜券在握。
说完最后一句，对方彻底败下阵来。他说，潜规则也是规则，规则是人定的，也是人守的，你们做了什么自己知道，等别人通通知道了，你们也别混了。
史密斯最终在恒鑫的文件上签下了字，低调离场。
晓茹和莞宁松了口气。洛子宸朝叶凌使了个颜色，晓茹就被领走了。“叶经理，那莞宁呢？”“你不用管她，跟我走。”“哎！”“你再叫不请你喝东西了！”“要的要的！”
“总裁。”莞宁再次踏足总办，等待总裁发话。
“这次你做的很好。”洛子宸转身，竟露出一个笑容。
莞宁的嘴角似乎也被那笑容牵出一个弧度，“我的怀疑？”
“你为我们提供论点，而我们有足够的论据。”那笑容瞬间消失，“他们的确想从中捞一笔，利用我们给的价格和恒鑫的实际价格之间的差价，老把戏了。这么多年，竟又被拿出来玩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背对莞宁，似乎并不希望她听的很明白。
“我们不是没有怀疑。”他径自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递给莞宁。“艾斯是新客户，恒鑫倒是老朋友了。”
莞宁看毕，只是抬首问道，“可史密斯先生这么做，明显是想让我们知道。这其中又是否有什么深意？”
“他一定知道你会将此事告知，然后把所有的疑点都堆到恒鑫身上去。这样一来，他还可以全身而退。”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并未把莞宁当作一个干活不满两月的小翻译，而是一个已经征战多年的高层。莞宁正对他的脸庞，这是第一次有机会好好地打量他。清晰的轮廓，如画的眉眼，薄薄的嘴唇，让人有些心驰神往，他，长得太像那个人了。莞宁垂首。
“你本不必知道那么多，而事实上还有更多。”洛子宸觉察到她眼光的变化，竟轻轻靠近她耳边，又道，“你的观察力也真是令我惊叹。”
莞宁感觉面颊烫烫的，手撑到桌面，她本能地躲开，“对不起总裁，刚才翻译的时候我卖弄了。”到底是新来的，性子急，还是没忍住。
他的身体一瞬间回到原来的位置，“我知道你翻的是什么。我懂英语。”他嘴角轻佻。
“对不起总裁，我错了。”“我从不要员工的道歉。”他面色骤然变冷。
一时间莞宁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总裁没事的话……”“我没说让你走。”莞宁打了个寒噤。
“擅自传词达意，真是小看你的想法了。不过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这次，你做的还是不错的。”他沉吟片刻，“过完年，你调到行政部。到时候再具体安排。”
莞宁又傻眼了。自己不过免费赠送了一句话，就把自己送到行政部去了？那不就意味着，要在总裁眼皮底下做事了？她定了定神，“多谢总裁。总裁再见。”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洛子宸坐在办公椅上，看着简历上她的照片，微微摩娑，一抹浅笑浮起在嘴角，宁宁，你果然还是像从前那样心高气傲。指腹抚过冰冷的杯身，饮一口，苦涩在唇齿间蔓延。他却仍是微笑着。
莞宁在电梯里不断组织着语言，她希望可以有一个更正当的理由来告诉晓茹发生了什么。这样下去，她和总裁真是要跌进流言蜚语的深渊了。哪有这么快就飞升进行政部的？
走进办公间，晓茹已经接下了新的单子，她显然刚从茶座回来，手边还有一杯玛奇朵。
“莞宁，你回来啦。”晓茹发现她脸色不对劲，但手边的工作仍然没停下，“怎么啦？斗败的公鸡？”
莞宁毋自坐下，没说话。工作几个月来，同事们对她的新鲜劲儿也早已消退，唯有晓茹始终待她不错。“没事。”莞宁看着桌上的新单，“我没经历过大场面啊，结束这么个会有点累了。”扔个纸条过去，“一会儿跟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