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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初入汉阳

汉阳城外,一个绿衣女子、一个长衫秀才,两人皆是气质高绝、鹤立鸡群之辈,令往来行人不自觉就想多看几眼!特别是绿衣女子,清新秀丽,一双眼眸中尽是灵动气息,远非深闺之中的大家闺秀可比,就似食过大鱼大肉之后饮一杯清茶一般,尽去心中油腻的气息。

这两人自然是刚从归灵山上下来的沈沐和岳青灵二人,本在归灵山山上远观汉阳城也不觉得有多么宏伟,现在站在巍峨的城门前面,就是沈沐心中也充满震撼。三丈高的城墙满是坚不可摧的青黑之色,如铜铁铸成。事实上虽然不是铜铁却也差不了太多,尽是青砖巨石铸成,在这冷兵器时代想要摧毁这样的城墙也不是易事。

城门头上“汉阳城”三个黑色篆体大字,个个字都有斗大,虽然边缘已经遭寒暑侵蚀,更让人感受到汉阳城沧海桑田的变化。日升月隐,长江东流,改朝换代,人世轮回,这汉阳城依旧是汉阳城,只是这城中早已物是人非。

汉阳城宽广博大亦有四门,而沈沐他们面前的正是东门,门前一条宽阔深邃的护城河,河水清幽,正是引自汉水自北至南绕过汉阳城三门。城门一队军士把守,商人与城民进进出出,络绎不绝。见沈沐、岳青灵二人表面气质上佳却一副土包子进城的模样,个个心中感叹:古人诚不欺我,果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想到这里,几个书生顿时感觉气顺许多。几个脸上胭脂粉仆仆往下掉的女人也是昂起了头,挺起那也不算明显的胸部!沈沐哪会去感受他们的心理变化,回头道:“青灵,我们先进城吧!”

岳青灵已经用行动来回答了他的话,踏着步子向城门走去,沈沐紧随其后。汉阳城中,街道两边的门面尽是客栈、茶馆、酒家、药铺、裁缝铺,再走一段又见到钱庄、米行、典当、果铺等其他买卖。

街头卖小玩意儿的也有不少,“买冰糖葫芦哎——,好吃的冰糖葫芦——!”小贩拖着长长的颤音,草柄上插满一串串鲜红的糖葫芦,果然将岳青灵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拽着沈沐的衣袖道:“我们过去看看吧!你看那冰糖葫芦有红又大,好好吃的样子啊!”说着,几乎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你是女神好不好,不要这么丢人好不好!沈沐心中一阵无力。对着小贩道:“给我来几串糖葫芦吧!”

小贩也是走南闯北,识人间百态,口中答道:“好好!”又问岳青灵道:“姑娘,要多少啊?”

岳青灵伸出一只手道:“五,要不十串吧!”笑嘻嘻的看着小贩,小贩自然笑得更开心,这呆一上午也没卖出去几串,这一下就能卖出十串自然高兴,又是对她一通夸赞,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仙女下凡······

岳青灵那个高兴,简直要引为知己。在神庙中的时候,谁人不是对她敬重有加,也不曾看见她的样子,哪会有人去夸赞她的样貌。沈沐也不是嘴上抹蜜的人,开开小玩笑还行,让他这般夸人还真是说不出口。

继续在街上闲逛着,岳青灵手中握着一把糖葫芦,傻傻笑着。沈沐真心想说,这与你的女神气质不符啊!但是见她开心的样子,又有什么好埋怨的呢。

岳青灵嘴里裹着糖葫芦,含糊不清的道:“哇,这冰糖葫芦真的好好吃啊,你要不要来一串啊?”

沈沐心中好笑,你以为小小的冰糖葫芦就能勾引我?笑道:“那玩意儿酸不溜啾的,有什么好吃的,我才不吃那东西呢!”

岳青灵听了他的话,吃到嘴里的糖葫芦不知不觉也没有什么味道了。本来想多买几串自己尝鲜不错,但是更想和朋友一起分享的。她一个人一直都是孤孤单单,只有和沈沐一起才有朋友的感觉,没想到沈沐会这样想,本来满脸的笑容也阴沉下去,握着一把糖葫芦只想扔掉,心中不尽的酸楚。

沈沐伸手又抢来两串糖葫芦道:“看你嘴上都能挂油瓶了,看你下次有好东西不分给我!”说着大口咬下两个糖葫芦,涨得腮边鼓鼓就像猴子一样。

见他的模样,岳青灵一扫心中的不快,咯咯笑道:“就你一只大猴子还跟我抢糖葫芦,再也不给你了,让你还气我!”欢快的如蝴蝶在大街上飞舞,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两人又看了一路杂耍、吃几个烧饼、喝几碗清茶听听说书,大半天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将要天黑,沈沐只好先找一家客栈安顿一晚,明天再去江鸿书院。这汉阳城中客栈酒家还是很多的,便挑了一家名字熟悉的“悦来客栈”进去,又向小二开了两间上房,如此一两银子一天下来便花的干干净净。沈沐不禁为银子的事开始发愁起来,自己身上不过二十两银子,原来没花过也不知道算是多少,但是在这汉阳城中,二十两似乎没什么用处,只是能想什么办法来赚银子呢?

这个时代住店跟吃饭是不分家的,客栈大厅里见沈沐神思不宁,岳青灵问道:“你想什么呢?”

“我明天就要到江鸿书院取了,你在这汉阳城中怎么办呢?”

岳青灵笑道:“原来你想这个啊,书院又不招女子,我当然还是回归灵山去了。等过段时间我再来找你玩!”

“这样也好,我得想办法在这汉阳城中置办点家业,以后也能免了这颠沛流离!”沈沐虽然已经习惯了居无定所,但是习惯归习惯,谁不想拥有一份自己的房子呢。

“你要在这汉阳城里买房子啊,太好了!下次再来我就不用急着回归灵山了!”

望着岳青灵开心的样子,沈沐心里五味杂陈,既有高兴又是忧虑,钱从何来?特别是自己进入江鸿书院后还要顶着一个秀才的功名,也不能明面上经商,赚钱实在是个大问题。

小二端上饭菜,岳青灵皱了皱琼鼻道:“不如你做得饭菜香呢!”

沈沐示意她不要说,在人家客栈里说人家饭菜不好不是得罪人吗?还有自己可以为这些比较亲近的人做饭,但是却不能传出去让别人听见。这便是尘世,这便是人间。明里的规则潜在的规则,处处都是,如网罗一样将每一个人紧紧缠绕,想要生活的好,你逃避不了,破除不开,但是你可以去利用它。

就在沈沐给岳青灵讲着人间种种规则、礼法的时候,一个老乞丐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走到客栈门口。小二急忙跑过去,一脸厌恶的道:“这里是客栈不是酒家,没东西给你们吃,快走!去,去!”

老乞丐满身邋遢,小姑娘也弄得脏兮兮的,只是一双眼睛看着沈沐桌上的饭菜,不停咽着口水。老乞丐听小二讲的在理,便要拉着小姑娘离开,直到门外,那双饥饿的眼睛还是看着沈沐、岳青灵二人。沈沐虽然心下不忍,但是现在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哪还有能力去帮助乞丐,只能深深叹息。岳青灵哪能受得了小姑娘的目光,喊道:“那个、那个大爷,你把小姑娘带过来吃点东西吧!”

她也不太明白应该怎么称呼,喊起来还有些犹豫。老乞丐和小姑娘听了岳青灵的话顿时都露出喜色,老乞丐连忙谢道:“多谢公子,多谢女菩萨!多谢你们了!”

岳青灵将小姑娘抱到身边的长凳上坐下,将发间的杂物理出来又帮小姑娘把垂在脸颊的头发挽起来,轻轻地整理一下脏乱的衣服。小姑娘脆生生的道:“谢谢姐姐!”老乞丐眼中也满含泪光,一年多来,今天总算是碰到两个好人了!

客栈中其他人脸上无不变红发烫,如此璧人都能不嫌弃乞丐,不在乎脏乱,一颗善心如菩萨再世。自己又算个什么东西,竟然看不起乞丐!这便是公道自在人心,纵然那个人从来不做好事、或许还常常做坏事,但在别人做好事的时候他还是能受到感染,还是能为好人赞叹!

沈沐看到此等情景,心下更是感叹。在他心里岳青灵一直是个调皮、好玩的女妖精,哪里知道她还有如此温情的一面,这是血液冰冷的蛇妖吗?不禁为自己刚才的心里感到羞愧,做好人不一定都要物质上的付出,可能岳青灵的每个动作都比这餐饭更暖人心!

回过神来,沈沐道:“大爷,你们先吃饭吧,不够我再让小二加些饭菜!”

老乞丐哽咽着也说不出话来,小姑娘反而道:“我也谢谢哥哥!”

沈沐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心中也是高兴,笑道:“快吃饭吧,一定要吃得饱饱的哦!”

小姑娘点点头道:“爷爷也吃!”说着用力扒着碗里的米饭,岳青灵又为她夹着各种小菜。虽然不如沈沐做得但也不差了,否则能在这汉阳城中开的下去客栈吗。小姑娘跟着爷爷三天摸不上一顿饭,能有这样的饭菜,早已是津津有味。不时地抬起头看着沈沐和岳青灵二人,心想,我一定要把哥哥姐姐的样子记下来,以后就算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他们!

沈沐怎会知道小小的脑袋里早已将他们二人当成最重要的恩人了,见老乞丐放下碗筷,问道:“大爷,看你这么大年级还带着孙女乞讨,应该另有隐情吧?”

只是见到这样一组乞丐,不由的让人先想到的就是老人的儿子儿媳呢?孩子的父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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