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宗辰苍白着脸色,只敢站在舱门口看着同样苍白着脸色对她昏迷不醒,看着一堆人围在她身旁,自己却不敢上前一步。
“因为落水之前已经晕倒了,所以没有吸入水,晕倒也只是因为贫血,应该是最近时常休息不好加之情绪不稳导致的,各项检查都没有问题,她可以出院了。”
“医生,她最近时常出现看不见的状态,眼睛真的没什么问题吗?”沈聪焦急的问道。
“没问题,人是李总带来的,我们不敢怠慢。确实已经做过详细的检查,她没有任何病变,我想,可以考虑去看看精神科。”
“精神科?”苏笑惊道。
“是有这种状况,有可能是患者内心不想看见某些东西,某些事情,所以暗示自己看不见,导致眼睛的暂时性失明。”医生解释道。
“好,谢谢你。”李君临淡笑道,垂头对苏笑道:“笑笑,我们先接她出院吧,医院这种环境反而会让她紧张。”
苏笑失神的点了点头,一众人从医生办公室走了出来,正看见宋宗辰呆呆的站在门口。
“宋宗辰,你都听见了?把她弄成这样,你开心了?”苏笑恨恨的盯着宋宗辰,而他只是面色微微有些苍白,轻轻倚在门口,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这,只是因为她本就太软弱。”他目光略略有些呆滞,低低的说道。
苏笑眸色一滞,吃惊不解愤怒的望着他,上前一步,抬手要去打他,被李君临一手拦住。
“笑笑。”同一时刻,金寒星的声音猛地传来。
众人的目光齐齐的看向站在走廊尽头的金寒星,有心疼,有叹息,还有各种各样复杂的神色,然而这一双双眼中,却唯独没有他的目光。
“我们,今天晚上一起出去玩吧。”金寒星浅浅一笑,目光没有落到他背对她僵直的背影上。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叫你等我吗?”苏笑快步走了过去,拉住寒星。
寒星浅浅一笑:“里面太闷了,笑笑,我们晚上一起出去玩好不好?我们六个人,怎么样?”她的目光转向走过来的几个人,平静的笑着。
众人皆是一副躲闪的样子,她不禁失落道:“最后一次,难道不行吗?”
苏笑一惊,握她的手一紧嗔道:“什么最后一次,你说什么呢!”
寒星抬起目光,撒娇的笑道:“明天我们就回去了,当然是最后一次了。笑笑,我知道,你说话最有用,我们去嘛……”
苏笑微微迟疑了一下,不想拂了她的意,只好答应。
晚上的会餐定在一家环境极好的海边烧烤店。苏笑一整天都陪在寒星身边,生怕她做出什么事。
“笑笑,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金寒星颇为无奈的看着一直盯着她的苏笑,半开玩笑的问道。
“谁说的!”虽然是开玩笑,但是,苏笑很怕。
金寒星不禁无奈的笑了笑:“从医院回来你就跟我形影不离,好像你一眼看不见我,我就会死掉一样。”
苏笑看着她,红了眼眶,走过去,将她缓缓抱在怀中:“星星,有事就跟我说,千万不要忍着,说出来,心里的不舍也就放得下了。”
金寒星一僵,随即浅笑道:“笑笑,我失明虽然是想出来的,可我不是抑郁症啊,我还不会傻到去结束自己的生命。”
苏笑一惊,拉开她问道:“你知道?”
寒星垂头:“之前总是出现这样的情况,就去看了医生。笑笑,我没事,真的。其实,我之所以提出要出来玩是因为我已经决定要离开,回到韩国。”
“去韩国?”苏笑蹙眉拉住她的手:“你才回来没多久,一个人在国外有多苦你又不是不知道。”
金寒星垂头低低的喃着:“笑笑,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看到他就会伤心,医生说再这样频繁的失明,就会成为习惯,说不定,以后就真的这样了。”她握着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随即又扬起一个笑容:“看不见,就不会再伤心了,我总不能让他把我的后半生都毁了吧?”
苏笑抿唇,或许,这也是一种好的选择,她知道失明的恐惧,她每天都生活在这样的恐惧中,所以,知道她也会有失明的可能的时候,她比她更害怕。
金寒星走在被路灯照的昏黄的小路上,她好不容易才说服苏笑放她一个人出来走走,而她现在要去见他,她有事情要告诉他,也有事情要问他,只要得到他的答案,她便会死心,从此真的离开他。
她的脚步猛然顿住,身形微晃,脸色煞白,一双眼死死的盯着角落处那两个重叠的身影。
她微微退了两步,撞在一个人身上,后面的人缓缓抬手覆住她的目光:“金寒星,你就是在自作自受。”
沈聪心疼的说道,转身挡住她望着角落中宋宗辰和沈梦蝶相拥相吻的眼神。
她的目光缓缓的沉了下去,惊不起一丝波澜:“沈聪,最后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好,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答应。”他垂头看着她,很想将无依的她紧紧的抱在怀中。
“不要,伤害他。”她垂头,轻轻的吐出了这句话。
他几乎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是怔然的笑了出来:“金寒星,你是傻子吗?以为你自己天下最大的圣母吗?这种时候,你为什么不哭?为什么不去质问他?为什么不撒泼,发泄?为什么不去恨他?你跟我说什么?不要伤害他?”
他的声音很轻,他自己都很惊讶,面对这样的她,他竟已经没办法对她怒吼,他不希望她哭,不希望她因为他伤心,可是,现在却觉得那才是真正的她。
她轻轻的将手覆在眼上,悄悄擦掉湿了眼眶的泪水,扬唇笑道:“因为不能,不能因为他挥了我的眼睛,不能因为他让我从此的生活更加悲惨。所以,我不去质问他,不去恨他,也恨不了他。我不是圣母,也不是傻子,只是,认定了,就以为是对的,自小这样,改不掉了。”
他蹙眉看着她,最终微微叹息,将她带离那个地方。
角落中,沈梦蝶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轻声道:“走了。”
他微微一滞,垂在她脸侧的唇微微抿了抿,直起身子放开她:“谢谢你。”
沈梦蝶看着他叹道:“为什么要这样?你不是说过,你有能力保护她?”
“也许有,只是,我不确定。”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怕前怕后?”
他转过身,轻轻倚在墙上:“因为是她,所以惊不起一丝差池。”他垂头静静的点了一颗烟。
“那也不用做到这样,你知道,她不能再受刺激。”
他轻轻吐出烟雾,俊俏却没有一点的精神的面颊上缓缓露出一丝说不出情绪的笑容:“以错误的方式开了头,便回不了头。我怕面对她,我会忍不住。即使我死也不能让她有事,不管怎样活,她都要活着。她一定也是这样,若是我死了,她受到的打击远远大于我抛弃她是事实,毕竟……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有些事情,真是因为经历过一次,再经厉的时候才会更加痛彻心扉。即使第一次死里逃生,心里还会心存一丝侥幸,而再一次经历,却是完完全全的消磨了那卑微的希望。
海边的酒馆,三对男女安静的坐在海边,任海风静静的吹着,没有一丝聚会的欢愉。
“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你们就算不舍,也不要这样吧?”金寒星笑着那了啤酒,将每个人的杯子一一倒满:“来,我先敬大家一杯。”
五个人拿了杯子,却各怀心思,各怀情绪,还是只是闷头喝下了一杯酒。
金寒星微微僵了僵嘴角,又笑道:“真是的,你们这是怎么了,好像谁家死人了似的。”
“出来喝酒就是要玩嘛,来来服务员。”沈聪起身,叫道。
沈聪偏头看了跑过来的服务员笑道:“你们这有没有什么游戏道具?”
“哦,我们这里有真实勇敢的签子,还有筛子。”
“好好好,都拿来吧。”
不一会,桌子上便多了签子和筛子。
“来来,我们玩游戏吧,恩,就,诚实勇敢吧。”沈聪兴致极高的将签子摆在中央。
“好,我们来玩游戏吧。”宋宗辰说着拿过酒瓶将每个人面前的酒杯填满:“来玩叫七,还有游戏中不能说,你,我,喝。输的人抽签”
众人渐渐加入,气氛一时间活跃了不少,一轮一轮下来,却似乎金寒星和宋宗辰喝得最多,不管选择诚实还是勇敢,不管出的题目有多简单,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全都选择罚酒,几轮下来,桌上已经下去了一打啤酒。
“13”、“14”、“15”、“16”、“17……”
“来来,满上一杯。来,选一个,要什么?”
“今天有点不在状态,就诚实吧。”
“为了以防有人偷喝酒,我建议从现在开始不准选罚酒。”李君临板了面孔道。
“好!这个提议好。”沈聪赞成道:“来,宋宗辰,我们来问你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