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正赶上双休日。成天呆在这格格不入的家里,我郁闷死了。让老公陪我去市效的森林公园散散心。这猪头拽得跟经营多大的产业似的,说脱不开身。我把他鄙视得要死,犯贱的东西,成天上赶着给人家小老板卖命,一个子儿都拿不回来,还巴巴地跟小家奴似的。
我就是犯贱,怎么着!不给钱我乐意,关你什么事!他梗着脖子跟我喊。
瞧他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我能拿他怎么着。跟他干仗,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我还是歇了吧。
带着女儿来到森林公园,这里休闲娱乐的人真多。满山都是人。各种饮食摊点摆满沿路。我却不舍得为女儿买一点吃的。自从嫁过来,我就一分钱掰成两半花,成天一门心思攒钱,生怕遇到状况临时抓瞎,满世界借。从小看够了父亲低三下四到处借贷,遭人白眼球戳脊梁骨的滋味不好受。所以成了家后我能省就省,备了足够的钱抵御风险。
在山顶松林里遇到老公厂里的工友。他也是一人带着孩子。唠了几句那破厂子的现状后,他把苹果塞给我女儿吃。我心里酸酸的,说是出来玩,什么吃的都没给女儿买,难怪她跟我不亲。
我没从来时的路回去。选了菜地中间窄小的泥巴路,指望它距离稍近些。有段田埂根本无法推着车子前行,我把女儿抱下来,让她在后面跟着。等我走到田埂那段,她还站在原地不动,等着我去抱。我累坏了,站在路边喊她快过来。这丫头片子,彻底被爷爷奶奶惯坏了,一步路都不想走。我可不惯她坏毛病,呆在原地命令她立马过来。
她站在田埂那端望着我使劲嚎,一步路都不走。想用眼泪打败我?门儿都没有。我驴脾气上来了。暗自跟我较劲,我还不信了,治不了你这小屁孩。在家有爷爷奶奶和爸爸撑腰,一起跟我叫板,你任性,飞扬跋扈,今儿他们都不在,非让你改掉不可。
我们站在田埂两端对峙着。我扬言要把她扔在这里喂狼,让叫花子把她抱走,并假装要闪的样子。她丝毫不为所动。半个小时都过去了,还在原地大嚎。这小祖宗,真拿她没辙。我折回去抱她过来。
我每个双休必做的功课是洗衣拖地收拾房间。上午出去玩,一点都不爽,下午活还得一样不落地干。
给女儿洗个澡,一大堆衣服洗完,楼上楼下的地也拖完,天已黑了。吃过晚饭,把衣服叠好拿楼上,见床单子也脏了。我拿到盆里就洗。胳膊酸痛酸痛的,手腕被洗衣粉蚀得破了皮,火辣辣地疼。我在后院搓着,老公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他表妹一家三口也在,一大堆亲人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我越洗越来气。凭什么他休闲娱乐把屋子都high爆,我像女佣似的蹲在这里吭哧吭哧地洗。我又不是全职太太,凭什么家务活让我一人承包。于是我冲屋里喊,冷涛,出来。
哦。他答应一声,屁股没动。
我又喊,冷涛,出来!
他依然哦了一声,接着看电视。
光答应不行动,是这猪头一贯的作风。受不了这肉脾气,我无名火往上蹿。老虎不发威,拿我当病猫。想起跟程发忠热恋时,他在外面泡妞,我一个大耳光打得他满眼星光灿烂,那感觉真叫一个解气。后来那祸害对我又爱又怕,言听计从。恋人都能驯化成这样,老公为什么不能。就是因为我对他太心慈手软,他才拿我当空气。
我越想越觉得家庭暴力的实施很有必要。于是对着客厅一声大喝,冷涛,你给我出来!
听出我话语中腾腾的杀气,他不再磨唧,立马来到我面前。我全身力气贯注在霹雳掌上,对准他的脸就是一耳光。
他破口大骂,自然是我无辜的母亲遭了殃。我也不是善茬,把爆粗口的对象直指他母亲。他暗中发功还我以降龙十八掌。一边恶毒地叫嚣,老子打死你!
我左脸桃花朵朵开,疼得泪都憋屈来了。第一反应是还以猛烈的打击。飞起一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两腿之间的命根子踢去。
怎么啦,怎么啦?吃饱撑的吧你们!婆婆赶来把正在死磕的我俩拉开。这猪头鼓着一双烂核桃眼,凶相毕露地坐在客厅椅子上。
我冲进客厅,指着他叫板,离婚!现在就离!飞身推开门,进停车间推我的自行车要闪人。
他表妹一家和公公婆婆全涌上来围住我,强行掰开我握车把的手,绑架到隔壁他表妹家里。我坐在那里眼泪瀑布流。
宝贝女儿搞不清状况,以为是她表姑欺负了我,握起拳头向她进攻,一边哭着声讨,不许打我妈妈。
她表姑借机劝我,你看女儿多懂事,知道保护你了。看在她的份上,别哭了。
女儿抽出纸巾一遍又一遍地为我擦泪。我心里那叫一个感动,真是没白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