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天使？
虽然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看御坂现在的样子，我大致就可以猜出这所谓的“人造天使”缘何而来了——学园都市的大头目亚雷斯塔不是一直都在追求什么“神的境界”吗？像他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犯下“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的错误，肯定准备了若干套方案：握有“天之印”而谋夺桔梗的“地之印”是一套方案；对超能力的研究，追求将“只属于自己的现实”大规模具现化，是一套方案；资助奥雷欧斯搞金色大衍术，是一套方案。结标和御坂都提到的“人造天使”多半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为什么会是御坂呢？
她究竟哪里像天使了啊？
我抬头看看那个挡下了御坂的攻击之后，又在编织大魔法，想要毁灭人类的天使。还是善良的御坂比较好一点。御坂美琴，我支持你竞选天使！把那个危险的鸟人给顶下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我的想法，御坂回过头来，苦笑着看了我一眼。
我这才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得可怕！
在我的印象里面，御坂美琴是一个活泼得有点过头的超级元气娘——以那些被她用“回旋踢修理法”折腾过的自动饮料机为证——从来没见到她有如此苍白的脸色。
原本健康的肤色不知为何已经褪色，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长年生活在阴暗的房间里面，缺乏阳光照射的病人一般。
不对啊！
她不是应该也受到了“天使坠落”的影响吗？
被更换了身体的她，一身实力怎么会不仅没有下降，反而突飞猛进呢？化为闪电、瞬息万里，一挥手就能做成比平时大得多的电磁阵地，还有那股惊人的气势。现在的她，比起白发魔男一方通行也绝不逊色！
这种强大的力量，究竟是哪里来的？
还有，按说在我的眼里，她应该保持着“御坂美琴”原先的模样，就算衣服可以换，但是那头长发是怎么回事呢？那苍白到病态的肤色，又是怎么回事呢？
问题一个接一个浮上来，我的心中一片茫然。
可现在并非问问题的时机，御坂需要专心对付天使乌列，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打搅她。
御坂双手连接挥动，一枚又一枚雷电的长枪在她手上不断成型，接连朝着天使掷去，每一枚长枪都发出刺耳的蜂鸣，在夜空中划出令人难以直视的流火轨迹。
天使周围的红光剧烈地波动着，和之前毫不费力就挡住我进攻的情况截然不同，御坂的每一次攻击都让它不得不认真对待，那个灭世大魔法的编织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不仅如此，实际上在我看来，那个魔法是根本没有可能完成的，因为它并不能挡住所有的雷电长枪。
只要一次失误，雷电的长枪就会对大魔法造成严重的损害，三番两次拉锯战之后，原本几乎笼罩了整个天空的红色光罩已经支离破碎，几乎无法再组成像样的形状。
“真是可怕的威力。”Index尽量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充满了惊喜，“居然。居然。居然真的能够以人类的身份挑战天使。明明相差了那么多的等级，彼此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存在啊！”
“早就听说亚雷斯塔在研究‘人造天使’，但是我从没想到过原来已经完成了。”土御门叹了口气，显得很苦恼，“这样的话，交给魔法系统那些组织的报告该怎么说啊？难道说‘你们还是乖乖投降吧，人家连可以毁灭世界的天使都量产了’这种话吗？会被恼羞成怒灭口吧。”
我觉得在那之前，你应该先考虑“会被亚雷斯塔灭口”这个问题，如果御坂真的是完美的人造天使，那么亚雷斯塔肯定早就把自己改造成那个样子了，既然他还没做，这种技术必然存在重大的隐患——就算用鼻子想也能知道，他是不可能让你把这件事捅出去的。
于是我开始考虑如何帮土御门办理后事。
学园都市本身排斥宗教，学校里面倒是有教会和神社，不过教会的神父貌似整天不在——嗯，作为世界着名的驱魔人，唐巢先生很忙的，除非把土御门这家伙的尸体冷冻一段时间，否则多半等不及他赶回来主持葬礼。至于神社就更没办法指望了，现在神社里面倒是有一位土地神，而且生前还是世界上最出色的巫女之一，葬礼什么的绝对不在话下，可桔梗连身份证都没，让她帮忙办葬礼的话，户籍管理那边估计会有大麻烦。可怜的土御门啊，我已经可以预料到他被亚雷斯塔杀人灭口之后，尸体因为无人主持葬礼而只能送去火化，然后存放在小小的骨灰盒里面，随便搁到哪个角落里面去。头顶上传来的魔力波动，让我醒悟现在还在战场，并非可以神游八荒的时候。
抬起头来，我看到天使收起了破碎的朱红天幕。
“它放弃毁灭人类了。”Index说出了这个好消息，但语气却没有丝毫的轻松，“现在，它要优先毁灭我们。”
我还没来得及叹气，无数的火球已经出现在天使周围，化作烈焰的豪雨，落了下来。
有没有搞错啊！一出手就是这种大招？这是流星火雨对吧？这一定就是那个能轰一片的流星火雨啊！那么之前那个肯定就是末日审判了。黑龙在哪里！禁魔球在哪里！而且你明明已经施法过一次了，一个回合里面是不可以施法两次的！就算英雄等级再怎么高都不可以啊！这是犯规！这是肆无忌惮的破坏游戏平衡啊！ＧＭ！ＧＭ在哪里！快把这个用利用ＢＵＧ双Ｃ施法的家伙给我拖出去弹到死！
之所以专心吐槽，是因为我实在无法可想。
看起来很华丽的火焰暴雨，每一颗都有堪比我鼎盛状态时候灵丸的威力。
如果我的状态足够好，或者还可以用灵光波动拳的奥义“百连天弓”来还击，可现在我连灵丸连射都做不到，更不要说那些奥义了。
真是让人不爽的遭遇啊！如果让我知道究竟是谁导致了“天使坠落”的话，一定要狠狠地揍他一顿！
但是这得建立在御坂能够摆平这疯子天使的前提下。面对着汹涌而来的火焰暴雨，御坂却丝毫没有紧张担心的意思，依然保持着和平时截然相反的冷静姿态。
“闭上眼睛。”从她的嘴里，轻轻地吐出几个音节，“大雷暴。”
我依言闭眼，即使如此，还是被那炫目的光芒刺得一阵头晕。
不间断的轰鸣，配合着同样不间断的闪光，御坂的雷暴和天使的火雨正面交锋，魔力的浪潮在身边激荡，让我生出“正处于台风登陆地区”的怪异联想。
过了一会儿，光芒散去。
睁开眼睛，看到的景象让我有几乎窒息的感觉。
御坂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的胸口上却插着一支犹如箭矢的冰凌！
可能是由于寒冷的缘故，血流的速度不是很快，但已经将她白色的袍子染红了一大片，而且这刺目的殷红还在不断地扩张。
这是致命伤！
战斗经验丰富的我，甚至不用检查伤口就能够判断出来。
怎么会这样！
我急急忙忙地冲到她身边，一把抱住她。
她的身体出乎意料的轻，给我一种很脆弱的感觉，仿佛稍稍用力就会破碎。
“怎么会。怎么会。”一时间，我已经说不出别的话来。
胸口很痛，仿佛那支夺命的冰凌，同样刺在了我的身上。
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恍惚间我仿佛置身于一个环绕着高墙的院子里面，院子中分布着几座富有科幻气息的墓，而我正面对的那一座墓碑。墓碑上，御坂美琴正灿烂地大笑。
电击使御坂美琴，生于一九八五年，死于一九九九年，终年十四岁。
我仓惶转身，却又看到了另外一座墓碑。
幻想杀手上条当麻，生于一九八三年，死于一九九九年，终年十六岁。
这不是真的！
幻觉！都是幻觉！吓不倒我的！这都是幻觉！
胸口的疼痛，让我几乎无法呼吸，我迈着沉重的步子，犹如重伤濒死的猛兽一般，冲破了墙壁，在巨大的墓园里横冲直撞。
墙壁之外，是一眼看不到边的墓碑。
一个一个，一个一个。
我的目光扫过一座墓碑，照片上佐天依然笑得那么开心。
怎么会这样！
这是我之前曾经有过的幻觉，但此刻它却如此的真实，真实到让我恐慌的地步。
犹如手臂上突然沉下来的身躯，和依然不断传来的温热液体一般。
不。不对！我现在应该正在澳大利亚的海边，不应该在这个墓园啊！
“就是这里。”耳边传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我抬起头，却看到了曾经在三沢塾见过的那个“吸血杀手”——她看起来似乎成熟了许多，大约已经有二十五六，只是眉宇间充满了忧愁和寂寞，告诉我这些年来她过得很不快乐。
在她的身边，墓碑上的那个人，赫然就是我自己！
眼前一阵昏暗，我靠着身边那个人的搀扶，才算稳住身体。
“不要担心，我没事。”
这个声音。是御坂？
犹如被从噩梦中叫醒，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站直身子，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的确是御坂没错！
她依然穿着那身宽松的白袍，因为带子扎得不够紧，甚至已经有些走光；脸色依然苍白到没有任何血色，一看就知道是常年没有照晒阳光；头发依然是长到几乎及腰，却又乱糟糟的缺乏没有梳理——只有胸口上一片光滑洁白，看不到任何的伤痕。
怎么可能！刚才我明明——手臂上依然有着温热的感觉，已经完全失去生命的少女木然瞪大了眼睛，鲜血已经将那件白袍从胸口以下的部分全部染成了红色。
没错！就是御坂美琴！
我的目光在安然无恙的御坂和死去的御坂之间来回转动，脑海中一片混乱。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具体情况有点复杂，有机会再说明吧。”御坂笑着回避了我的疑问，抬头看着刚刚杀死她的天使。
“在火雨中隐藏冰凌。的确是很巧妙的战术，真不愧是耶和华的战斗工具呢。”她似乎对刚刚被杀的事情毫不在意，“那么，来打第二回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