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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李晓静的回忆

岑晓欢姐弟俩送走韦一超后,回到客厅,对坐在沙发上的岑玉刚和李晓静说道:“爸,妈,我们去复习功课了!”说完就进了房间。

看着一双儿女的背影,李晓静的神情有些恍惚,思绪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李晓静和岑玉刚是大学同学,大学四年就是他们恋爱的四年。岑玉刚的父母是归国华侨,家住在CD,经济条件要好一些,李晓静的父母都是国家工作人员,靠着拿死工资过日子。两人大学毕业后都留在了CD,岑玉刚的父母把CD的住房和几家公司都留给了二人,老两口去了美国女儿那里生活。

尽管可以不用象众多大学毕业生那样白手起家,可李晓静个性极强,宁愿自己打拼一番事业,也不愿在家里享清福。几年拼搏下来,夫妻俩的事业都有了良好的起步,正当李晓静准备大干一番的时候,突然一件事情让她变得左右为难:她怀孕了。

说实话,这几年他们夫妻各自为事业打拼,聚少离多,能怀上孩子实属不易,应该把孩子留下来。可另一方面,李晓静的事业也到了关键时期,这一生孩子前后就要耽误一年多时间,的确让李晓静很犹豫。

最后,还是李晓静的父亲拍板了:“挣钱的机会以后还有,孩子还是生下来!大不了我和你妈帮你们养!”

于是,岑晓欢岑小乐姐弟俩幸运地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岑晓欢和岑小乐是龙凤胎,只不过岑晓欢比岑晓乐早那么一分钟见到了外面的世界,所以很荣幸地做了姐姐。事实上,自小到大,岑晓欢这个姐姐就做得很称职,岑小乐也乐得做附声虫和跟屁虫的角色,两人无论什么主意都是由岑晓欢来出,岑晓欢做的决定岑晓乐向来都是无条件服从。

李晓静生完孩子三个月就给两个孩子断了奶,将孩子放在宜宾自己父母家,就一头扎进了自己的事业中。

李晓静的父母就她一个闺女,老两口退休之后日子过得倒也清闲,自打外孙子外孙女送来之后,老两口就开始忙得不亦乐乎。可以说岑晓欢和岑晓乐就是姥姥、姥爷从小一把屎一把尿地带大的。正因为如此,姐弟俩打小就和姥姥姥爷感情很深,对自己的父母亲倒是很平淡。在他们的记忆里,他们在每年春节和中秋节才能见到自己的父母亲,而父母亲在姥姥家也待不了多长时间,在给他们姐弟俩和姥姥姥爷留下一大堆礼物后就会匆匆离去。

小的时候,倒也无所谓,可孩子上了学就不一样了。看着别人每天总有父母亲接送,可他们姐弟俩总是姥姥姥爷接送。虽然姥姥姥爷对他们疼爱到了极点,可毕竟代替不了父母亲。每当他们问起姥姥姥爷自己的父母为什么不来接送自己的时候,姥姥和姥爷总是告诉他们:“爸爸妈妈在忙!”

这些情况都是李晓静的母亲后来告诉她的,记得当时她一听完就痛哭起来。

再后来,也就是姐弟俩上小学三年级的的时候,李晓静的父亲突发脑溢血去世。李晓静得到消息,连夜和岑玉刚赶回宜宾操办丧事。岑晓欢和岑晓乐两人连续几天哭得死去活来,谁也劝不住,看得李晓静自己也伤心不已。

出殡那天,李晓静看见岑晓欢领着弟弟跪在父亲遗像前说道:“姥爷,你放心,我和弟弟一定会好好打,将来拿了世界冠军,我和弟弟戴着金牌去看你!”

看着李晓静诧异的眼神,母亲过来解释道:“你爸爸喜欢乒乓球,晓欢和晓乐打小就让你爸带着打球,这已经好几年了。去年,晓欢和晓乐在宜宾的小学生比赛中各得了男女第一名。你爸当时很高兴,就开玩笑地对他俩说,如果他俩能拿上世界冠军,你爸说他就是躺在坟墓里也会笑醒的。我当时还怪你爸满嘴胡说,谁知道俩孩子就记在心里了!老头子……呜呜……你听到孩子们的话了吗……呜呜……孩子们说等拿了金牌去看你呢……”

李晓静见母亲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心里更难受。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这个母亲当得有点太不称职了。

父亲下葬后,李晓静提出要母亲和岑晓欢岑晓乐搬去CD和自己一起生活,但被母亲和晓欢姐弟俩拒绝了。他们的理由很简单:怕李晓静的父亲一个人寂寞,要留下陪他。

一个星期后,当李晓静和岑玉刚再一次离开的时候,岑晓欢姐弟俩看向父母的眼神很冷淡,冷得让李晓静觉得有些刺骨。

就这样,岑晓欢岑晓乐和姥姥相依为命,两个人都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但唯有一样,就是两人的乒乓球水平提高得很快,不仅在小学生中没有了对手,甚至在中学生和成人里面,能打过他们姐弟俩的人也不多,姐弟俩成为了宜宾颇有名气的乒乓神童。

李晓静和岑玉刚依然很忙,有付出终有回报,通过多年的奋斗,两人的事业都取得了辉煌的成就,成为了SC乃至全国知名的企业家,两人加起来也有了数十亿的资产。

可就在岑晓欢姐弟俩考上初中的那一年,噩耗再次传来,李晓静的母亲在过斑马线的时候,被一辆超速货车夺去了生命。

短短数年间,李晓静先后父母双亡,岑晓欢岑晓乐姐弟俩也失去了最后一个疼爱他们的人。

说来奇怪,这一次姐弟俩都很坚强,没有掉一滴眼泪。从李晓静见到他们的那一刻起,姐弟俩就一直沉默着。

办完丧事后,李晓静与岑玉刚第一次坐下来,和自己的儿女商谈一件事情,就是转学回CD的事情。谁知道在李晓静和岑玉刚看起来天经地义和简单无比的事情却遇到了大麻烦:姐弟俩拒绝去CD生活。任李晓静和岑玉刚磨破嘴皮,姐弟俩要么就一言不发,要么就两个字:“不去!”

直到恼怒的岑玉刚举起了巴掌,也没有让姐弟俩屈服,看姐弟俩神情,就像面对敌人屠刀而宁死不屈的仁人志士,反倒是岑玉刚心虚得放下了巴掌。

看着软硬不吃的姐弟俩,夫妻俩发起愁来,以前同意他们不去CD,是因为老太太还在。可现在,夫妻俩怎么可能放心让他们姐弟俩独自在这里生活呢?可不放心又有什么办法呢,姐弟俩死活都不同意离开宜宾。

最后,岑玉刚出了一个馊主意,找了一个借口说带姐弟俩去玩,偷偷将二人带到了CD。

晚上姐弟俩得知上了当,闹着要回去,李晓静和岑玉刚百般哄劝也没有用,岑玉刚一生气把姐弟俩锁在了卧室内。

过了一会,两人不哭了,李晓静凑到卧室门前,依稀可以听到姐弟俩说话,这才松了一口气,想来小孩子的脾气闹一会也就没事了。

半夜时分,李晓静被打雷的声音惊醒,怕姐弟俩蹬了被子,赶紧打开反锁的卧室门,谁知卧室里居然没有人,再仔细一看,窗户是开的,当李晓静意识到姐弟俩已经跳窗而逃,吓得差点晕了过去。幸亏他们住的是复式小二楼,也幸亏姐弟俩的卧室在一楼,李晓静赶紧叫醒岑玉刚,连夜开车到处去找。还是岑玉刚反应快,估摸着二人可能是想回宜宾,就往宜宾方向追去。

果不其然,追了几公里,依稀看见在去宜宾的道路边上,两个瘦弱的身体相互搀扶着,在风雨中蹒跚前行,像是岑晓欢和岑晓乐。李晓静和岑玉刚急忙下车拉住二人,一看果然是姐弟俩,早已被淋得浑身湿透,无论李晓静和岑玉刚怎么劝姐弟俩也不去CD,而是要回宜宾。夫妻俩无奈,只好连夜开车送他们去宜宾。

可能是淋了雨的缘故,两人到了宜宾就同时发起烧来,夫妻俩又急忙送姐弟俩去医院,折腾了一个星期,姐弟俩才病恹恹地出了院。

有了前车之鉴,夫妻俩不敢再提让他们姐弟去CD的事情了,可李晓静和岑玉刚也不可能丢开CD的事业,到宜宾来陪伴他们。最后,还是岑玉刚回到CD,把CD家里的管家、保姆,还有常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两名保镖都带到了宜宾,由他们负责姐弟俩的生活起居和安全,夫妻俩这才离开了宜宾。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这次李晓静离开的时候,感觉姐弟俩看向他们的目光,和上一次离开时的又有所不同,上一次是冷淡,而这一次却是麻木中甚至还带着仇恨,让李晓静觉得很心痛。

通过这件事情,李晓静意识到自己欠儿女的太多了,她几乎每天都要打电话询问姐弟俩的情况,同时,更加努力工作,计划在两三年内让自己的分公司走入正常轨道,自己脱身出来专门陪晓欢晓乐姐弟俩,以弥补这么多年对他们的愧疚。

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彻底改变了她的想法,甚至改变了他们全家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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