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进自家大门，丽萨魏达·普罗科菲耶夫那走到首个房间旁停住脚步，他不想继续走了，于是在沙发床上坐了下来。他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甚至不记得让公爵也坐下来。这间屋子很大，一张圆桌放在中间，有个坠炉，有许多花在离窗边的搁架上，一扇可以通向花园的玻璃门在后面。阿杰莱达和亚历山德拉马上过来了，满脸疑惑地看着公爵和母亲。
这些女孩们住在别墅的时候一般都是九点前后才起床，除了阿格拉娅这几天起的稍微早些去公园走走，但也不是七点这么早，而是到八点甚至更晚才会起来。丽萨魏达·普罗科菲耶夫那那由于很多的怀疑二彻夜辗转反侧，因为觉得她已经睡醒了。这次她彻底慌张了，于是找回了两个大女儿。“我听女仆说，阿格拉娅·伊万诺夫山竟然六点左右的时候去了一趟公园。这些女孩们都讥笑这个总是有奇思妙想的小妹妹又想出了新的花样。于是跟妈因说，倘若到公园的时候见到她，阿格拉娅有可能会被惹怒，还告诉我，此时她肯定在一张绿色的长椅上坐着看书，之前的三天的时候她曾提到过这个张长椅，因为这事还险些和公爵吵起来，由于公爵觉得这张长椅摆放的其实很普通。如今丽萨魏达·普罗科菲耶夫那又想起问问女儿约会的事。听她说的话很古怪，觉得震惊不已，还有很多的缘由，可是现在公爵被拉了过来，她反而因为自己闯的祸而感到害怕，为何阿格拉娅不想与公爵在公园内碰面或说话？而且，不管怎么说，如果这是他们之前就说好的约会，那又如何呢？”
她最后还是给自己鼓足勇气在说：“公爵，你千万别认为，我拉您来这是想要审讯您……亲爱的，昨晚的事情发生后，原来我打算一段时间内不见您……”
她停了片刻。
“可是您怎么都很想知道，我是用什么办法和阿格拉娅见的面？”公爵平静得出奇。
丽萨魏达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是的，我确实想弄清楚！我愿意说实话。我根本就没有冤枉每一个人，也不愿意有人被冤枉……”
“怎么会呢，谁都想弄清楚，这跟冤枉挂不上钩，您是我们的妈妈嘛。今天清晨七点，我还在长椅坐着的时候看见阿格拉娅，是因为她前一天就跟我讲好的。昨夜她给我写了一张字条，意思是让我跟她见面有事要谈。我们碰面后，足足谈了一个小时，都是与阿格拉娅相关的事，都是这些事。”
“是的，这就是所有的事，爵爷，这绝对就是当时所有的内容了。”丽萨魏达很郑重地说。
阿格拉娅直接就进来了说：“太棒了，公爵！我由衷地谢谢你觉得我说的是实话。妈妈，是不是可以了，还想接着问吗？”
“您明白，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做出什么让我在您面前羞愧的事……即使是您喜欢见到这样，”丽萨魏达用训斥的口吻说，“再会，公爵，请不要介意我的打扰。我盼着您会一直心存对我的信任。”
公爵马上跟两边的人都行个礼以示要离开，就走了。亚历山德拉和阿杰莱达互笑着，嘀咕起来。丽萨魏达用尖锐的眼神瞪了她们一眼。
阿杰莱达笑着说：“我们就是认为有意思，妈妈。公爵行礼也这么逗，偶尔显得特别笨，刚才的样子就好像……好像叶甫盖尼·柏夫洛维奇了。”
“礼貌有加还有本身的行为修养是自己的内心，并不是在舞蹈老师那学到的。”丽萨魏达讥讽似的说着，然后就独自上楼了，根本就不理阿格拉娅。
公爵到九点前后才到自己住的地方，到露台的时候看见了魏拉·罗吉央诺夫纳和女仆，她两人正共同清理昨天夜里弄乱的露台。
“感谢上帝，您回来前我们可算是都整理好了！”魏拉开心地说。
“您好，我的头有些晕，可能是睡眠不好，我想去补一会觉。”
“你还想跟昨天似的睡这露台上？好吧。我去告诉他们一下，省的打扰您休息。爸爸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女仆离开这了，魏拉原来也想一起出去，但又返回来了，一副忧虑的样子到了公爵面前。
“公爵，您就同情同情这个……可怜的人吧，今天让他留下吧。”
“我一定不会让他离开的，让他自己选择吧。”
“他目前什么事都不能做，因此……您对他放宽政策吧。”
“嗯，怎么会呢，为什么呢？”
“对了……您不要嘲笑他，他特别介意这个。”
“嗯，我不会这么做的！”
“我好笨，竟然会跟你这种人说这类的话，”魏拉有些不好意思了，“即使您烦了，”她侧过身去准备离开，笑着说，“但是您现在的眼神特别的可爱……真幸福。”
公爵突然来了兴致，高兴地问：“我看上去很幸福吗？”
可是好像一个天真无邪、不顾礼数的小男孩魏拉，忽然她觉得特别害羞，脸也比刚才更红润了，依然保持着笑容，赶紧离开了这里。
公爵心想：特别……可爱……却马上就把她忘了。他到露台角落里放着的沙发椅那坐着，面前一张茶几，两只手挡着脸的姿势保持了大概十分钟，忽然他焦虑的把手赶紧放进侧面的兜里，拿出三封信。
这时候门再一次被打开，郭略进来了。公爵突然又很开心地把信放回去了，能度过一段时间。
郭略在沙发上坐下说：“嗯，还真是个问题！您目前对依鲍里特什么看法，不再对他尊重了吗？”他这么年轻的孩子总是开门见山地说事。
“怎么这么说呢……只是，郭略，我觉得很累……况且接着开始说这些事，特别让人纠结……只是，他什么情况？”
“睡觉呢，估计两小时内不会醒来。我知道，在家里的时候您没睡觉，一直在公园里来回地走……是的，心绪不定……不需要明说。”
“您是在哪听说我没在家睡觉而是在公园里来回走的？”
“刚刚魏拉说的啊，她不想让我来打扰您，可我还是进来了，占用您一会儿时间。我会在床边守两个小时左右，马上我就叫科斯佳·列别杰夫来替换我，希望您晚……哦不，日，愿您日安！只是，您应该明白，我特别惊讶！”
“是的……发生的所有的……”
“不是的，公爵，不是这样的，让我觉得诧异的是《自白》。重点是他说了幽灵和未来生命的地方，这个跨世纪的想法就在这里面！”
公爵看着郭略的眼神很和蔼，他来这就是想对于这书畅所欲言。
“只是，重要的不是这里的想法，而是描述的场景！假如伏尔泰、卢梭、普鲁东也创作这些，我就会品读一下，对我的思想来说是个进步，可是不会像你这样惊讶，只是，一个人如果知道自己只能活十分钟了，还能说出这样的话，那这应该是值得他自豪的！只有人格极为独立才会这样，说明他会勇敢地面对人生的一切……不对，这应该是一种精神上的巨大力量。后来确信他不会将火帽放到上面，这显得很卑劣！但是您应该明白，前一天大家是受骗的，他说了个谎，我压根不会和他一起在旅行包里装什么东西，更不会看见手枪。东西都是他一个人收拾，所以我根本就听不懂你们说的什么。魏拉的意思是，您让他住这，我发誓，一定会很安全，况且我们大家都会看住他。”
“昨天晚上谁去那了？”
“是我，科斯佳·列别杰夫，蒲尔道夫司基；开历尔停了一下，接这就去列别杰夫那去睡觉了，走的时候已经七点了。将军经常去列别杰夫那里，此刻不在那了……列别杰夫应该很快就来这里了。他找您好像有什么事，已经问过两回了。假如他现在就来了，让不让他进来。我也想去睡会儿觉了。嗯，我想跟您说件事；刚才将军很让我吃惊：蒲尔道夫司基在刚过六点的时候竟然让我去值班，有可能才刚刚六点钟；我出去没多久就跟将军碰面了，而且他已经喝醉了，连我都不认不出来了；他简直就像一根木头在那立着；一清醒了就追问我：‘病人情况怎么样了？我来是想知道这事的……我就跟他说了，就是这些了。都很顺利。’他又说：‘可我早起就是想提醒您；我有根据觉得，在费尔特申阔的面前不准随便说话，要有节制。’您懂了吗，公爵？”
“竟然还有这种事发生？只是……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对，不用怀疑，根本没关系，共济会里的会员名册里又没有我们的名字！因为这样我竟然觉得有些想不通，晚上，将军怎么会因为这事亲自来找我。”
“您告诉我，费尔特申阔离开了，对吗？”
“七点的时候离开的，顺路来了我这一趟，当时我正当班！他告诉我，他要去维尔金那多睡会觉。维尔金绝对是个大酒鬼。行了，我告辞了。看，罗吉央·蒂莫菲维奇来了……公爵想休息了，罗吉央·蒂莫菲维奇，返回去吧！”
“只需要一分钟就可以了，我景仰万分的公爵，我有件自认为挺严重的事。”刚进来的列别杰夫拉长着声音，好像能够看清一切似的口气说，并且正式地行了个礼。他刚刚归来，还没有去自己的房间放下帽子之类的东西，看上去他很焦虑，脸上还流露着自尊的样子。公爵让他坐了下来。
“您曾两次问过我？也许，您一直因为昨天夜里的事觉得不舒服……”
“公爵，您的意思是这男孩昨天的事？不；昨天我想的特别多……可是现在我也同意您的看法，不管什么决定。”
“争……您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争执，这是法语的词，跟其他很多词一样已经是俄语的一部分了，只是我不太提倡使用这个词。”
“列别杰夫，您此时竟然会这么郑重其事，说话很注意啊。”公爵轻轻一笑。
“尼古拉·阿尔达利翁内奇，”列别杰夫甚至用令人觉得可怜的声音对郭略说，“我想跟公爵说一件很重要的事，会谈到我自己的……”
“嗯，是的，确实，确实，与我没关系的事。再会，公爵！”郭略说完就离开了。
“我很欣赏他会看情形，”列别杰夫看着他离开说，“这孩子很聪明，即使有些黏人。特别敬重的公爵，我遇到了一件很不幸的事，我也确定不了是昨晚还是今天早晨的事了。”
“到底怎么了？”
“我兜里的四百卢布不见了，我敬重的公爵，大家都在为您祝寿。”列别杰夫尴尬的又补上。
“您损失了四百卢布？真是个坏消息。”
“尤其是对于像我这样一直靠双手劳动辛苦赚来的钱。”
“是的，是的，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都是因为喝醉了。我来找你是因为特别信任您，我敬重的公爵，四百卢布这些钱是我在前一天下午五点钟的时候刚借的，然后就乘火车来这了。一直在皮夹里放在兜里。我把支付脱下来换上了正常的礼服，把钱又放到礼服兜里，我知道钱应该贴身放着，是计划晚上的时候同意大家的要求拿出钱来的……只是不见代理人。”
“我插一句，罗吉央·蒂莫菲维奇，我在报纸上看您登过广告，你付款买金银的东西，是这样吗？”
“是有中介的，我自己的名字是不会使用的，地址也不是我的。我根本就花不了多少钱，而且还加了几个人，您也不会有意见的，赚点不违法的利息……”
“对，对，我只是问问，不好意思，打扰您继续说话。”
“不但代理人不来，反而还听到一个不幸的消息——那个人。吃过午饭后我觉得自己很兴奋；客人很多，喝了茶……我很高兴，却不知道自己竟然惹了大麻烦。那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凯尔乐宣布您的寿诞，并命人带来香槟，我敬爱的公爵，我的心（您应该已经知道了，因为我有资格得到的），我的心，虽然算不上忠心不二，也能说的上是有恩报恩，我因此感到自豪。为了让聚会的氛围更加正式些，我也想单独祝福您，我突然想到把衣服换成家常的衣服，换上回家穿的衣服，我也是这样做的，公爵，您应该看到我的衣服整晚都很扎眼。我把衣服换了，却不记得那个装钱的皮夹了。是的……如果上帝想要让谁走霉运的话，一定会先让这人失去理智，确实是这样。一直到现在，都七点半了，我睡醒的时候，简直就像精神病一样从床上一下就跳了起来，首先想到去看看那件礼服，所有的口袋里都是空的，我的皮夹已经找不到了。”
“哈，确实让人伤心。”
“是啊，您刚才说的词真的很合适。”列别杰夫狡猾地说着。
“只是，为什么会……”公爵好像有心事，有些不放心地说，“这事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嗯，行了，罗吉央·蒂莫菲维奇，不要这么咬文嚼字，重要的不是这几个词……您觉得，您是不是因为喝多了，皮夹从口袋里掉了出来，您没发现？”
“有这个可能。正像您刚刚说的那样，喝多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出来，尊敬的公爵！可是，我想请你帮我思考一下，假如是我换衣服时掉出来的，那么皮夹就应该掉在我换衣服的地板上面。可现在这皮夹到哪去了呢？”
“您会不会把皮夹放到别的抽屉或什么地方去了？”
“我已经都找过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放过，况且我记得很清楚，没放到这些地方去，也没有打开过什么抽屉，我记得很清楚。”
“那柜子里呢？”
“我首先找的柜子，还看了好多遍……而且我把皮夹放到柜子里做什么，根本就不可能，我由衷敬爱的公爵？”
“说实话，列别杰夫，这事让我觉得很不放心。如果如你所说，就是有人路过的时候把掉在地板上的钱夹捡走了？”
“还有可能直接从你兜里偷走了，一定不会跑出这两种可能。”
“我感觉很不放心，因此究竟谁会……这才是我最不明白的地方。”
“不用怀疑了，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您讲述过程很清楚，很准确，事情让您描述的条理很清晰了，公爵先生。”
“嗯，罗吉央·蒂莫菲维奇，不要跟他开玩笑了，这时候……”
“开玩笑！”列别杰夫突然拍手喊道。
“好了，好了，好了，就这样吧，我这并不是生气，根本就是两码事……我是在替你们担忧。您心里有怀疑的对象吗？”
“这个问题最……这个问题是最难弄明白的！女仆我认为是不会的，她始终独自在厨房里。孩子都不出自她……”
“这些我们都知道。”
“照这么说，应该是今天来这儿的客人了。”
“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我认为绝对没这可能性，完全没有可能，但又一定是这样。只是，我不反对你现在这样的假设，而且相信，假如是偷盗的话，那应该是在白天，由于大家那时候都在一起，应该是在晚上或者是天快亮的时候，应该是夜晚没走的人做的。”
“啊，我的上帝啊！”
“当然，蒲尔道夫司基和居古拉·阿尔达利翁内奇我是没有怀疑过的，是由于我知道他们从来没进过我的那间房。”
“我们都知道，况且就算是他们进去了也不会这样做的！到底是谁在您的房间里睡的？”
“加上我，一共有四个人，两个房间挨着：我和将军一间，开历尔和费尔特申阔一间。那么，这人应该是出自我们四人！”
“除掉我应该是他们三个，到底是谁呢？”
“我也是为了公正才把自己也加进去，这是符合逻辑的，可是，公爵，你应该也没什么可怀疑的，我怎么会偷自己的东西呢，即使是以前也发生过很多类似的事……”
“嗯，列别杰夫，这样做没意思！”公爵有些按捺不住地大声说：“说实在的，别这么啰唆……”
“也就是说，这三个人，第一个就是开历尔先生，这人性情不定，常处于喝醉的状态，在个别方面他属于自由主义者，但如果提到钱夹，别的方面应该有些偏向，如果说是自由主义，倒不如说有古代骑士精神。他来这之前是在病房里守护病人的，半夜了我们才把他替回来，说是在地板上睡太硬。”
“您觉得是他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