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小梅就去文华的房间照看文华,想来自家的小姐一夜未睡,小梅很是心疼,不想在来的路上听来不少关于昨夜的传闻。
“听说了吗?昨天夜里老爷请来的道士治好了五少爷,真是神了!”“就是啊!幸好那个三小姐的晦气没有传给五少爷,不然啊...”“嘘嘘...别说了。”两三个丫鬟正在交头接耳,在看到小梅的时候立刻散开了。
“哼!一群小人!”小梅忍不住在心里骂道。
推开文华的房门时,心里还是非常不舒服,不期然看到坐在床边的蒋文涵,慌忙上前,”小姐,累了吧?你赶紧去休息吧,这里交给奶娘就行了。”
蒋文涵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点了点头,“小姐,刚才我来的路上,听到别人说五少爷是那个道士治好的,气死我了!明明就是小姐用梨汁治好的!”小梅始终没有忍住抱怨。
“嘘...小点声,别把文华吵醒了。”文涵站起身,一脸憔悴的看着小梅,小梅吐了吐舌头,自顾自的说,“我就是气不过!小姐,你为什么不告诉老爷呢?白白让那个道士骗取了那么多钱!”、
蒋文涵苦笑了一下,昨天夜里蒋志才对她的态度大家都看到了,且不说蒋志才不相信她,即使相信她,依照蒋志才的脾性,也断然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承认,所以,何必自找麻烦?文华醒了就好。只是觉得世人太过愚昧,宁愿求拜所谓的鬼神,却不愿意相信实实在在的人。
在尼姑庵的时候,蒋文涵每天都会见到很多人,上香的,许愿的,还愿的,求签的,那时的她虽然很小,却隐隐约约觉得来庵里的人很傻,求天求地求菩萨,都不如求自己,世间若真有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她怎么忍心看到世人受苦?怎么忍心看着那些穷苦的老百姓拿着自己不多的积蓄来供奉她?这些愚昧的香客只不过是让庵里赚去了足够的香油钱,却还是愿意相信菩萨的存在,实实是可悲可叹。
即使真的存在观世音菩萨,却不知道到底是菩萨欺骗了世人,还是世人欺骗了菩萨?年纪小小的她却能把世间的贪嗔痴看个明白,于她不知是好是坏,只是每当看到性子越来越淡漠的文涵,夏采青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那天,在跟慧智大师谈话的时候,无意间流露出这股子担心,“眼看文涵越来越大,可性子却越来越淡漠,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我担心以后她的这种性子会害苦了她,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这个做娘的死都不能瞑目啊!”说着,眼睛里竟然出现点点泪花。
“智安,我原以为你出家为尼这么些年已经想明白了,怎么还是不能顿悟?佛家讲究一个‘缘’字,我看文涵这孩子从小聪慧,只怕是与佛家有缘,这天意不可违,还是让她顺其自然吧,智安,你也该放下了。”
慧智大师语重心长的说出这番话更是加重了夏采青的担忧,她实在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一辈子与青灯古佛作伴,自己选择出家实是出于无奈,可不能让女儿同自己这般遭罪,她一定要想尽办法让女儿过得幸福。
只是夏采青没有料到自己接下来做出的打算竟把女儿推向了另一个更大更深的火坑。
一路跟在蒋文涵身后的小梅很是好奇,小姐好像对这棵树有着特殊的感情,这些年来只要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小姐都会一个人站在树下发呆,虽然她以前问过很多次,可小姐都是以一句,“不该你知道的不要多问。”而告终。
看着面前的小姐,小梅很是心疼,难道小姐是因为刚才的事不开心?
正当小梅暗自思量的时候,蒋文涵转过身度小梅说,“我们回去吧。”
这里承载了太多自己的记忆,回忆太凶猛,她怕自己会在不经意间被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