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成风“哈哈”两声大笑,然后一个翻身就下了床,“本王只是想跟王妃开个玩笑,君子是只动口不动手的,哈哈!”贾成风一脸得意的神色,每次看到蒋文涵脸上转换的不知所措的表情,他就抑制不住的开心。
蒋文涵一脸无奈,毕竟自己是女子,哪能如男子般释然?
稍微敛了敛神,深吸一口气,坐起身,从枕头下拿出一个荷包,“王爷,”待王爷走上前,“这是臣妾收集的合欢花晒干之后之后做成的香包。王爷随身戴着吧。”说完就递给了贾成风。
贾成风看了看蒋文涵,接过了荷包,拿到鼻子前闻了一下,的确是合欢花的香味。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贾成风认真的看着蒋文涵,不愿意错过蒋文涵脸上任何一个细小的表情。
“合欢花有镇静安神的作用,至于为什么给王爷,臣妾不便明说,想必王爷也能知道。”蒋文涵低下眉眼,语气里一直很平静,听不出丝毫异样。
“哦?那如果本王不知道呢?非要王妃说出个一二呢?”贾成风逼近蒋文涵,脸上竟然出现一丝狠色,凡是知道自己秘密的人都得死!不管是谁!刚才那个一脸戏谑,一脸温柔的男人完全不见了踪影。
蒋文涵把掌心伸到贾成风的眼前,“既然王爷信不过臣妾,那请王爷把它还给臣妾吧,只怪臣妾多事了。”
蒋文涵早就料到贾成风会多想,他肯定是担心自己会把他的秘密泄露出去,定然不会轻易接受的,他是疑心那么重的人。
贾成风盯着蒋文涵那张平静如水的脸看了很久,最终转过身,“这么好的东西,本王当然得留着,何况这是王妃送给本王的,本王断不会辜负王妃的一片好心。”语气里却是听不出有一丝感情的,不过听到这话,蒋文涵的心总算松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王总管浑厚低沉的声音传来,“王爷,宫里的刘公公来了,现在正在前厅候着。”
贾成风一惊,他这个时候来干什么?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答道,“知道了,我稍后就来。”
“王爷,需要臣妾一同前去吗?”蒋文涵问道。
“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你先躺着吧,有事再让下人通知你。”说完,贾成风就匆匆穿上外衣走了出去。
等贾成风赶前厅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盏茶的功夫。
刘公公忙上前施礼,“咱家给王爷请安。”,贾成风不紧不慢的答道,“刘公公快请起。”,身形却是没有靠近刘公公,径自坐在了上座。
这个刘公公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平日里很多事太后都会征询他的意见,所以很多王公大人都会巴结他,一个个跟绿头苍蝇似的,赶都赶不走,而刘公公就成了那块被苍蝇包围的肥肉,让人垂涎三尺。
大约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呆久了吧,刘公公自是有一股盛气凌人的气势,几乎是无人可惧,除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眼前面无表情的贾成风。
只因为当年二王爷的母妃遭人陷害的时候,他因着当时的茹嫔,也就是现在的皇后的威逼利诱,在太后的耳边吹了一阵风,致使当时态度不够坚决的皇上最终下令处死宛嫔。所以这么些年,刘公公眼见贾成风的势力一天天见长,这么些年一直支持太子的大臣仿佛一夜之间都倒向了贾成风,一些不愿意妥协的老臣,干脆向皇上请辞,要求告老还乡。
刘公公深知在皇宫这样危机四伏的地方,一定要学会察言观色,更要懂得认清形势,什么人该巴结,什么人该远离,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也因此十三年前的那件事成了他心头上的一块大石,压得他越来越喘不过气来。
刘公公躬着身站着,没有敢擅自坐下,要知道眼前的男人非常不好惹,就因为当年母妃遭人陷害,在接下来的三年内,凡是跟此事有关的人都莫名其妙的失踪,当年那个告密的丫鬟更是无缘无故的在御膳房的一场大火中丧生,虽然皇上当时下令要彻查,可是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那场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刘公公心里清楚地知道,贾成风并不像外人所说的那样放荡不羁,他眼神里的那股狠劲在他母妃暴死当天就一览无余,当时在场的他可是亲眼看见贾成风把自己的下唇咬到出血却死死不肯松口,仇恨就像一颗种子早就在贾成风的心里种下了,所以刘公公不敢有丝毫怠慢。
贾成风慢慢悠悠的端起茶杯,朝刘公公懒懒的一挥手,“刘公公别站着啊,快请坐!”说着啜了一口茶,狠狠的吐出不小心吞到嘴里的茶叶,刚好吐到了刘公公的跟前,刘公公顿时屏住了呼吸,不敢多说一个字,忙顺势坐在了旁边的一把硬木靠椅上。
“不知刘公公今天来所谓何事?”贾成风的眼光一直游移不定,却始终没有看刘公公的脸。
“呵呵,咱家是奉了太后的口谕,请王爷明日到宫里一趟,说是许久不见王爷,实是想念的紧,顺便让请王爷带上王妃,瞧瞧王妃是个什么样的可人儿。”刘公公的脸上是难得一见的谄媚相。
“嗯,你回去禀告太后就说本王知道了,明日一定及时赶到。”贾成风的眼神晃晃悠悠,总算落在了正准备起身的刘公公身上,早就料到会是这种事,贾成风倒没怎么放在心上。
“来福,先带刘公公下去好好歇息。”贾成风对着来福吩咐道,站在门庭外候着的王总管立刻走了进来,对着刘公公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刘公公,请随奴才这边来。”刘公公朝贾成风作了个揖,就随王总管退了出来。
待刘公公走后,贾成风脸上出现一种阴狠的神色,凡是害死母妃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祖母!
深夜,王府的后院,从小湖中央的竹屋里,传来一阵箫声,如泣如诉的乐声在漆黑的夜显得格外的凄凉。
突然祖屋里的人飞掠而出,犹如一道闪电快速飞到岸边。
一个黑衣人已经恭敬地站在柳树下的阴影里。
“主上,这是你让属下检查的荷包,属下已命人验过了,里面确是合欢花不假,跟熏炉里的熏香所属相同。而合欢花也的确有镇静安神的作用,并无其他害处,主上可以放心。”
贾成风背着手站立在湖边,阵阵冷风吹过,衣袂翻飞,发丝飞扬,他的脸已经看不真切。
该喜还是悲?如果真的是有毒的,那他就可以找个借口打发走她,或是对她加强防范心,一切都会变得简单,可为什么偏偏是没毒的?为什么要为了他做这样的事?为什么非要在他越来越搞不懂自己的心时,让他的意志再也坚定不起来?也许从新婚之夜开始,他的心就慢慢溜走了吧?感情的事,世人又怎么能人为控制呢?
贾成风慢慢转过身,接过了那个做工精致的荷包,用粗糙的拇指肚轻轻摩挲着上面细密的丝线。
上面...绣的是两只鸳鸯...
今夜,注定又要无眠了吧?
孤零零的身影挺立在湖边,一动不动,像是一块站成千年的石头,慢慢向外渗出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