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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李国沪自杀

主持人:上个月我们电视台播放了一个女大学生自杀的报道引起了社会很大反响,人们对现今社会自杀现象越来越频繁而感到担忧,时代在进步,人们心灵上的压力也随之在增加,很多人一崩溃就走上自杀的极端路线。三位能谈谈你们各自对这种现象的看法吗?

庄大江:我最见不得的就是有人要自杀,这简直就是暴殄生命,亵渎人生的可耻行为,我绝对无法容忍这种行为在我面前发生。我觉得一个人就算长得再怎么丑陋,表现得再怎么平庸,再怎么被世人嫌弃,他也有美丽的地方,只是这地方在内里,没人看见而已,所以既然没人欣赏,也应该学会自我欣赏。如果说不被社会接受而自杀,爱情失败而自杀,财富失落而自杀,这种死的方式是最没价值的。

凡一一:我也不想见到有人自杀,毕竟那血肉横飞、肝脑涂地的场面……实在是……可是,如果一个人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总归是有一个很合理的自我解释的,我尊重这种解释,这是一个人的个人行为,没有冒犯到其他人,除了真正爱他的人和真正恨他的人。当然,有些人是因为得了绝症而自杀,对这种人我是相当尊敬的,毕竟是在知道毫无希望的情况下,选择这种方式既不再连累家人,又不会再浪费资源,于己于他人都是一种奉献。所以我希望中国能让安乐死合法化,能让那些在毫无希望却又在痛苦中苦熬的可怜人有尊严地死去,这是相当人道的一个法律,而并非人们所认为的有违道德伦理的法律,往往认为安乐死有违道德伦理的人都是很健康的人,可是等到他们真正尝到绝症之苦时,就会期望能在安详和尊严中死去,这时他们才会想起安乐死的好处了。

游小果:我很敬佩那些选择自杀的人的勇气,说实话一个人选择热热烈烈地生,壮壮烈烈地死,这种人生本来就是很精彩的。一个人的生死纯粹是个人行为,当一个人觉得活着毫无乐趣可言时,当一个人觉得活着只是累赘时,当一个人觉得活着很痛苦时,他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死,别人无权在一旁指手画脚,乱说是非。

李国沪如今下落不明,两个摄影师也不像往常那样围着他们乱转了,这个时候按理说该是“1903室”里的三人作鸟兽散,打好包各奔东西的时候了。可是此刻他们三个出奇的团结,谁也没有提到要分家,也没提到要离开《一锅麻辣烫》这个名存实亡的剧组。他们一致认为,既然事态已经发展到如今这个田地上了,就此拆伙反倒不利,不如静观事变,拧成一根麻绳。

周日这天,沙宝仙还是象往常那样打电话来约凡一一出去购物,凡一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抛下她那已经成癖的购物癖,躲在“1903室”里和庄大江和游小果待在一起。曾几何时,她竟把死对头当自家人来对待了,这个转变连她自己也没意想到。

“叮铃……”有人在按门铃。

庄大江跑到猫眼前向外探了一眼,然后打开门,门外站着项琳嫂和项小妹母女两个。

项琳嫂指指项小妹对庄大江说:“老庄,我今天要去面试一个工作,头天上班不知道会在几时回家,我担心小妹一个人在家会出事,能不能让她在你这里待一天?等我下班后再来接她回去。”

庄大江看看项小妹,再回头看看客厅里正在看电视的凡一一,头一遭硬下心肠用拒绝的口气说:“对不起了项琳嫂,我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实在没心思帮你看小孩,你还是请别人帮你看吧。”

项琳嫂失落地“噢”了一声,带着项小妹离开了。

庄大江面色沉郁地回到客厅里,凡一一瞄了一眼他的脸色说:“其实她那女儿都那么大了,自己待在家里也不会出什么事情,别人之所以找你帮带孩子,还不是想找个由头接近你,你干嘛那么绝情啊。”

庄大江叹了一口气说:“我这也是为了那小丫头的安全考虑,这会儿我自己都陷在险境中,万一那些‘乃伊祖特’杀上门来了,那小丫头在这里岂不是跟着遭殃了。”

凡一一又开始八卦起来,她问庄大江:“你对项琳嫂倒底有没有意思?”

庄大江老实说:“没有,她太土气。”

凡一一嗤笑一声说:“你出点钞票帮她买几身名牌服装,再给她做做头发,不就洋气起来了嘛。我看她对你那么顺从,你说东她不敢往西,这种女人正好配你的性格,放到别处还真找不到第二个了。”

庄大江白了她一眼说:“我看你是真的不懂感情为何物,感情这东西要靠感觉来的,可不是她听我话我就会对她有感觉的,我是人又不是畜生。”

凡一一双手环抱说:“兴许我碰到的男人太多了,感觉这东西对我来说早就已经麻木了。按理说越是年轻冲动越是容易产生感觉,可是我看游小果也属于那种感觉很麻木的人,她跟李国沪那个光头侄子两个人,感觉来的时候风风火火的,感觉走的时候也是火急火燎的,前后也不过只有两三天功夫,现在年轻人的恋爱观,连我这个老江湖都看不懂了。”

“你佩服了吧?”庄大江问她。

“我真佩服了。”

“那就说明你已经开始服老了。”

“服老?这又是从何说起,”凡一一不承认道:“我现在正当年,要精力有精力,要魅力有魅力,我凭什么服老,搞笑。”

庄大江瘪着嘴说:“你拉一个男人上床,好歹也得睡上个十天半月才把别人踢开。人家游小果好上一个男人,两三天就解决问题了,连床都不用上,光凭精神境界来解决肉欲问题,我看这一点就比你高明多了,又洁净又安全。”

凡一一跺脚道:“你放屁,她那哪是搞男女关系,她那纯粹是孤魂碰上野鬼,氧气碰上二氧化碳在瞎搞。”

两人正争论间,忽听游小果在楼厅上喊他们:“老庄,凡一一,快来哎,李国沪在这里。”

一听有李国沪的消息,庄大江和凡一一赶紧跑上室内楼梯,只见游小果坐在电脑前,手指电脑屏幕对他们说:“李国沪来了。”

两人低头向电脑屏幕上看去,只见屏幕上的QQ聊天栏里,有一昵称为“麻辣烫害死人”的人不断键出:“我是李国沪,快和我说话!我是李国沪,我要和你说话。”

两人面面相觑,庄大江问游小果:“你能确定这人是李国沪?”

“我怎么知道?”游小果看着他们说:“是他自己找过来要我加他的,我起先压根没理他,直到他自称是李国沪后,我才同意加他的,你们说这家伙会不会真的是李国沪?我可没把我的QQ号告诉过李国沪。”

凡一一推推游小果说:“管他是真是假的,先问问他现在在哪儿?”

游小果在QQ里键入:“你现在躲在哪里?”

麻辣烫害死人:“我可不想告诉你们,上次让你们知道我在哪里,你们把我害得有多惨你们知道吗?”

游小果:“我们才真的被你害惨了,平白无故就成了毒品贩加杀人犯,你TMD去死好了。”

麻辣烫害死人:“我是要去死,我马上就死给你们看,我死了不是别人害的,是给你们三个给害的。”

游小果:“好啊,欢迎欢迎,死吧死吧加油死,自焚还是跳楼啊?”

麻辣烫害死人:“你们这三个害人精,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日你……”

游小果:“我们哪点害你了,你抿着良心问问自己,你干了多少坏事害了多少人?是男人的就马上给我回来,先把钱给我们,然后上派出所去自首。”

麻辣烫害死人:“我去自首?想得美吧你们,我告诉你们,我现在被黑社会追杀的没法活了,我死之前也把你们三个人的事写在遗书里了,我要让世人知道我的死是你们造成的,我就是死了也要化作厉鬼来索你们的魂灵。”

游小果:“你说的真的还是假的?”

麻辣烫害死人:“你把视频打开,我就让你们看着我去死。”

游小果的QQ聊天栏上的视频框出现请求链接的信息,游小果惴惴不安地看了凡一一和庄大江一眼,接通了视频链接。

视频上出现一个长发乱糟糟,面目憔悴的男子,正是已经失踪多日的李国沪,李国沪对着视频镜头张嘴歪歪咧咧不知说了些什么,接着便见麻辣烫害死人键入一排字:“我李国沪郑重宣布,我今天的死是被你们三人害的,我死得好冤啊!”

游小果:“你不会真的想不开吧?你不就是丢了一箱毒品吗?你还有那么多房子,还有那么多财产,这一箱毒品又算什么?”

麻辣烫害死人:“你们懂个屁,我现在的财产全抵押给银行了,好不容易到新疆去弄过来一批毒品,却又给你们给销毁了,而且还杀了黑道上的人。现在他们把罪全怪到我头上来了,我活着也是被他们剁成馄饨馅子,还不如自己解决的好。你们这三个害人精啊……当初我怎么会想到跟你们三个人合作的,我不是自己在找死嘛……”

游小果:“李国沪,你可别干傻事,有事回来,我们在一起好商量。”

麻辣烫害死人:“好了,我先去了,黄泉路上等着你们唻,你们要快点来喔,别让我等得太寂寞……”

键完这排字后,李国沪离开镜头,接着便见他把凳子向后移了几米,然后站到凳子上去,此刻镜头中所现的,是他的下半身和整个凳子。

凡一一吓得捂住自己的嘴巴,对庄大江眨巴着眼睛问:“李国沪那家伙现在准备干什么?”

庄大江推推眼镜凑近电脑屏幕,表情严肃地说:“貌似要上吊的样子。”

“啊!”凡一一和游小果同声尖叫了起来。

凡一一推搡着游小果嚷道:“叫他快住手,别那么想不开,只要人活着,一切都好商量,人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辙了。”

游小果从座位上跳起来着急道:“我怎么跟他说啊?我又不会千里传音的功夫。”

庄大江晃着手说:“快报警,快叫110!”

游小果和凡一一同时掏出手机,两人一愣道:“李国沪他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报警啊?”

接着,便见视频里……

李国沪脚下的凳子被踢倒在一边,他的双脚悬空,双腿一阵剧烈的踢腾,甚至连脚下的鞋子都踢掉了一只……临死前的那一刻似乎很痛苦,又似乎他在后悔有此一举,想挣扎着求回性命。他的双脚一直剧动了将近一分钟,方才寂然不动,两只手无力地垂耷在腿侧,两只脚在镜头前左右晃荡着……

庄大江、游小果和凡一一三人瞠目结舌,紧紧拥簇着缩在电脑屏幕前,这是他们在这一周里第二次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们眼前死去,感觉比第一次更震撼更惊心动魄。三人感觉自己的精神在崩溃了,原来生命这东西如此微末可怜,轻易间便化成灰飞了。

凡一一闭上眼睛,侧过脸,“他为何这么想不开?”她嘟囔道:“真不明白他为何这么想不开,这个人有钱又有才,该有的他都有了,不就是一箱毒品吗?他这一生最终竟因毒品而画上一个句号,这也太没价值了。”

庄大江叹了一口气说:“兴许就是因为太一帆风顺了,所以遇到一点挫折,才会想不开。”

游小果摸着自己的脸颊咕哝着说:“以前我一直觉得死神这玩意儿一定很酷,跟他面对面时感觉一定很好玩。可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死亡太残酷太让人难受了,特别是当一个昨天还跟你有说有笑,谈论人生的人突然从你眼前消失时,那种感觉真让人受不了。”

三人默立在电脑前看着李国沪那双寂然不动的脚,心里既恻然又慨然。过了好一会儿,忽见视频里出现几个人的人影,其中一个人的凑得离镜头很近,能看清他的打扮,只见他剃光头,身材高大,穿黑色T恤衫,脖子上挂一粗粗的金项链。

凡一一“呀”了一声,“是那些黑社会的,他们怎么会到李国沪那里?”

“难道是这些黑帮的找到李国沪的躲脚处了吗?”庄大江吁了一口气说:“幸亏李国沪这家伙提前上吊了,否则真有苦头吃了。”

正说间,只见那些黑社会们把吊着的李国沪解了下来。由于有人半挡在镜头前,所以庄大江等三人无法看清全景,只隐约间见有名黑衣大汉挥舞着一把刀在向李国沪的尸身上挥砍着,然后,便见他一手拎着一把滴血的砍刀,一手拎着一件东西,虽然那东西只在镜头前晃了一下,可是庄大江等三人却分明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竟然是李国沪那颗血淋淋的人头……

“妈呀——”三人情不自禁地惊叫起来。

忽然,有名黑社会把眼睛凑到镜头前打量了起来,那张肥嘟嘟的脸上一对小绿豆眼正对着镜头眨巴眨巴,游小果吓得慌忙把电脑电源“啪”地关上了。庄大江担忧地问她:“刚才那家伙不会看到我们吧?”

游小果心有余悸地摇摇头,“应该不会,我这里没摄像头。”话虽这么说,可她心里却心虚得厉害,就仿佛刚才那名黑社会看着镜头的那一眼已经把他们三个赤裸裸地看得清清楚楚。

凡一一两脚发软地扶着室内楼梯扶手蹒跚着往下走着,她面色惨白地说:“恐怖分子,上海滩竟然也有恐怖分子,这个世上没有乐土了,还是李国沪好,提前到天堂里去报到了。”

游小果抱紧双肩,头皮痒得似乎满头长着灰绒绒的头虱,她发着抖问庄大江:“我们刚才看到的不会是真的吧?”

庄大江反问她:“你说呢?”

“我还是不敢相信,”游小果使劲摇着头说:“这种事也只有原始社会那些野蛮人干得出来,如今的上海已经这么发达了,居然还有这么原始的行为。”

庄大江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说:“就算世界发展到太空时代了,可是人类的本性还始终是处于最原始的状态下,爱和恨、情与仇,唯独情感这东西是亘古不变的。”

走到楼梯下的凡一一忽然“呀”地一声尖叫,把情绪甫定的游小果和庄大江两人吓得一哆嗦。

“老庄,”凡一一抬着头对楼上喊道:“李国沪上吊前说过什么来着?是不是说他写了一张遗书,遗书上把他为何而死的前因后果都写清了,特别是提到了我们三个人?”

庄大江走下楼梯说:“是啊,他是这么说的。”

“哎哟,这可不妙了。”凡一一搓着双手说:“万一这份遗书上的内容被那些黑社会知道了,那我们三个岂不是要遭到李国沪同样的下场了?”

“不会吧。”游小果站在台阶上说:“李国沪人都死了,这个罪过自然就由他全担了,那些黑社会既然连他的脑袋都已经砍下来了,我看这事就算到此为止,不会再追究下去了吧?”

“你这人毕竟年纪轻,想法幼稚,”凡一一缩紧肩膀,忧心忡忡地说:“黑道上的报复行为是很疯狂的,有时候恐怖得让你无法想象。再说刚才李国沪在跟你发QQ时,明明白白地写着他留遗书了,这段文字万一落在那帮黑社会的眼里……完了完了,我可不想象李国沪那样成为一具无头尸,这是死法排行榜上最恐怖的一个死法。”

游小果摸着自己脖子说:“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可是我现在真的没有好主意了,这事情发生得这么突然,让我觉得走路都是云里雾里,显得那么不真实。”

庄大江在客厅里烦躁地走了几个来回,他一会儿把茶几上的插花摆到桌角,一会儿把插花放到液晶电视机侧面,一会儿又把插花放到电视柜后的壁橱上,最后干脆把插花拿在手里,一边掐着那些干花一边咬紧牙说:“不行,我们得去把李国沪那份遗书给找出来销毁了,不能让它公诸于众。”

凡一一坚决同意这个决定:“对,趁这份遗书还没落在别人眼里前,事先把它给毁了,以绝后患。”

游小果靠坐在沙发扶手上说:“可是咱们连李国沪在哪里吊死的都不知道,就更别说他的遗书放在哪里了。”

庄大江的思想慎密,想得也更周全,他沉吟着说:“要是我想出外去自杀,当然是给我的亲人留下一份遗书。李国沪在上海也就只有他侄子一个亲人,说不定他把那份遗书留在自己房子里了,讲不定他就塞在床头枕头下或者书房书桌里,只等他的亲人们接到他的死讯后,在收拾他的遗物时发现这份遗书了。”

凡一一连连点头道:“老庄这话说得有道理,也许李东胜那小子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叔已经自杀,咱们要不趁这时机冲到他家里去,抢在他前面把那份遗书拿到手。”

老实巴交的庄大江这次居然很狡黠地咧咧嘴角说:“对,就这么干。”

说完,两人把目光聚向游小果,游小果愣了一下,问他们:“你们干嘛用这种目光看我啊?”

庄大江说:“我准备干了,你呢?”

“连你都准备这么干了,那我还犹豫什么啊。”游小果惟恐天下不乱地说道。

凡一一拍拍手说:“这才像话,既然大家现在意见一致,那么,接下来游小果得跟李东胜打个电话,看看他现在在哪儿。”

“为什么?”游小果有点意识到不妙了。

“把他弄回家啊。”凡一一说:“他们那小区的保安那么正规,咱们总不至于撬门进去吧,只有让他人待在家里,咱们才有机会进到他的屋子里去。”

“可是……”游小果迟疑道:“要是他不在家,我该怎么弄他回去呢?我可没那本事。”

“你傻啊,你是女人,骗个男人回家去还不容易。”凡一一扳着手指头说:“比如说想为他烧顿饭啊,想帮他洗洗衣服啊,或者干脆就说想和他上床。”

“呸呸呸,我不干。”

“这件事关键就在你,你不干,那我们这件事就成不了。”

“我没那么贱,要上床你陪他上床去,别来拖着我。”

“我倒是想这样干,可别人不愿意呀。”

庄大江见她们两又绊起嘴来,赶紧插在中间做和事老,他对凡一一说:“你自己一荡妇也教游小果跟你学么,教别人是这样教的么,去去去,走一边去。”接着他又转身对游小果说:“你看哪,凡一一让你陪李东胜上床只是打个比方,并不是让你真的去陪他上床,只不过做个戏而已。你先把他骗回家去,然后设法缠住他,想法让我们混到他家里去找李国沪留下的那封遗书,只要找到遗书就万事OK了,到时你高兴扇他两耳光就扇他两耳光,然后我们大摇大摆地走人。”

游小果捧着脸颊害羞地说:“可是让我怎么开得了那个口啊?”

凡一一凑过来说:“要不要我事先帮你打好一张草稿,你照本宣科就行了。”

“不了,谢谢,”游小果说:“你这人既没自尊又不要脸皮,你打的草稿准是一黄版的《金瓶梅》,我看那东西都恶心。”

“恶心?谈情说爱算恶心吗?”凡一一皱了皱鼻翼说:“你迟早要跟男人睡觉,到时你穿着一身铠甲去跟他上床,我才真的佩服你。”

庄大江把游小果往旁边推开两步,避免这一对冤家产生直接冲突,他对游小果作揖道:“你既然羞于开口,那上床之类的话题咱们暂搁一边,你先打个电话问问李东胜在哪里总可以吧?”

游小果和凡一一互相怒瞪了一眼,游小果满不情愿地掏出手机,拨通李东胜的手机。

李东胜:“喂,小果啊!接到你的电话真让我吃惊不小啊。”

游小果:“你现在在哪里?”

李东胜:“在同学家里,商量着下个月该到哪里去度假,怎么样,一起来好不好?”

游小果嘴唇动了动,没有吐出声音来。

李东胜:“喂,怎么不说话?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那我就跟我同学说了,算你一份子。”

游小果:“可别……我……再让我考虑考虑。”

李东胜:“行啊,可是你得快点了,我们要提早订好出游的计划。”

游小果:“好……好……”

李东胜:“哎,你打电话来找我倒底是为了什么事?总不会只是想听听我的声音吧。”

游小果:“我想到你家去。”

李东胜:“到我家去,干嘛?”

游小果用哀求的眼神看向庄大江,凡一一在庄大江身后做出一个睡觉的姿势,庄大江却做出一个喝水的姿势。

游小果:“到你家去喝茶。”

李东胜:“到我家去喝茶?我家哪有好茶啊,最多也就立顿茶,不如我们到外面的茶楼里去喝茶,情调又好,还可以带上几个人,打打扑克聊聊天。”

游小果:“不要,我就要到你家去。”

李东胜:“为什么一定要到我家去呢?……喔——你不会有那个要求吧。”

游小果:“你在瞎说些什么啊!”

李东胜:“那你干嘛非要去我家呢?我小叔家里虽说很阔气,但他那人老土,装潢得没格调,土里吧唧的,在那屋里待着特郁闷,还不如待外面晒太阳呢。”

游小果:“我……我想找李国沪。”

李东胜:“找我小叔啊,那你早说嘛,让我白开心了一场。我也不知他到哪里鬼混去了,昨晚回来过一次,很失魂落魄的样子,接着在他自己房间里关上门待了两小时,又出去了,一晚上都没回来。”

游小果:“你小叔跟你说过什么没有?”

李东胜:“说过,但我没听懂,说什么为人要学好啊!不要太贪财,见好就收啊等等等等,这种话迂腐得让我直想吐,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他自个儿也不见得是一好人。”

游小果:“他给你留下什么东西没有?”

李东胜:“留下东西?没有啊,你这话也让我听不懂了,他该留什么东西给我吗?”

游小果:“我……我……我看我们还是到你家去坐坐吧。”

李东胜:“呵呵,倒底是为什么非要去我家,我觉得肯定有原因,能说说吗?”

游小果:“……哎呀,你懂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嘛,都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李东胜:“好好,但愿你能给我一个惊喜,那么我到哪里来接你?”

游小果:“不用了,你直接回去吧,我会在你家门口等你的。”

李东胜:“那么迫不及待啊?”

游小果:“我不跟你说下去了,等你啊,你快回来。”说完游小果赶紧挂断手机,这时她已是满头的冷汗,脸色绯红。

庄大江对她竖起大拇指夸奖道:“还是你说话有水平,这叫什么……”

凡一一接口道:“此时无‘床’胜有‘床’。”

“呸,我才没你那么不要脸呢。”游小果啐道。

凡一一嗤鼻道:“我是不要脸,你是脸皮厚,我们俩半斤八两。”

“好了好了,说笑到此结束,接下来咱们该办正事了。”庄大江扬声道:“同志们,操起家伙,准备应战。”

凡一一不解道:“老庄,你真想带把菜刀杀上门去啊?”

庄大江白了她一眼:“我这是打个比方,比方你懂吗?说你没小果有水平,你还不承认,你这人确实是美丽面孔木瓜脑袋。”

凡一一和游小果互相瞪了一眼,各自走回房间做准备去了。庄大江忽然打了个冷战,他发现此刻的自己已经和以前那个有强迫症的自己截然不同了,他神经里多出的那根筋似乎荡然不见了,他竟然也由着性子怂恿游小果去犯罪,去骗人,换作以前自己是万万不会做出这些出格的事情的。难道在见过两次死亡事件后,自己的思维居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吗?这是好事呢还是坏事?他站在客厅里楞了一会儿,伸出手拍拍自己的脑壳,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心想管它呢,反正现在错已铸成,也就不在乎多铸几个错,如今的烦恼不用利刀去割断它,只怕后半生都不得安生。

五分钟后,三个人整装待发,刚打开门想走出去,忽见门外站着一个身材又高又胖的大胖子在对他们眨眼睛,三人心里一紧,同时缩回门内,齐声问:“你是谁?在干嘛?”

那胖子指着门上的门牌说:“这系1903室吗?”

三人看看门牌,再看看胖子,游小果说:“你不识数吗?不是1903,难道还是3091啊?”

胖子憨憨地笑了笑说:“我怕看错了,才多嘴问一声啦,这屋里的主人不系李国沪李老板吗?他人现在在吗?”

三人同时摇摇头,没说话。

胖子又说:“李老板不知怎么啦?打他手机怎么打也打不通,他系不系出什么事啦?”

凡一一说:“他出国去了,用的是另外一个全球通号码。”

“原来系这么一回事啊。”胖子指着他们问:“你们系李老板的家人吗?”

三人面面相觑,庄大江惊戒地问:“你问这干嘛?”

“噢,事情系这样的啦,”胖子说:“两个月前我和你们李老板曾经谈起过买这房子的事情,当时他要价六百八十万,我觉得他开的价太高了,要他再杀点啦,可他怎么也不肯,后来我一犹豫,也就没答应他的那个价啦。现在我的公司已经在上海开张了,我急着找好房子住,你们这房子无论是条件还是地段都很符合我的要求,所以我想找李老板再谈谈啦。如果他愿意把价钱降到六百二十八万,我就买下这房子,六二八,‘让你发’,我们讨个好口彩你们说系不系啦?”

庄大江摇摇手说:“这房子现在还住着三人一狗,不买。”

胖子憨笑着说:“不要这么快做决定呀,让你们李老板再考虑考虑啦,我提的这个价绝对合理啦。听说你们李老板最近好像遇到一些经济上的困难,正好等着要用钱啦,我这个时候送钱上门,实际上也是帮他一个忙啦。”说着他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们说:“这系我的名片,劳烦你们帮我传给李老板,如果他同意我提的那个价,只要打个电话给我,我马上带支票来买房,拜托啦拜托啦!”

庄大江接过名片,眼看着胖子转身走向电梯,顺手把名片往门边的雨伞桶里一扔,忿忿地咕哝道:“李国沪那王八蛋,明明把房子抵押给银行了,还在外面到处找买家卖房子,还口口声声说没钱,这家伙死了正好,这个世界因此少个大骗子。”

凡一一嘀咕道:“那广东大胖子好像很有钱的样子。”

游小果翻了翻眼皮说:“你是不是也想把他拖你床上去呀?当心别被压断了肋骨。”

“压断了正好,可以算工伤,歇在家里又有大笔大笔的钞票数,羡慕死你。”

“谁会羡慕这种钱?简直是臭气熏天。”

“钱本来就是臭的,你今天刚知道啊。”

庄大江赶紧把她们两个拉出门,反手关上门说:“你们两怎么动不动就互相开火啊?现在是枪口一致对外的时候,从现在开始,除了咱们三个,其他人都是敌人,都可以开火,就是不能向自己人开火。”

两个女人这才闭上嘴巴,跟在庄大江身后向电梯走去。

李东胜回到家的时候,游小果已经站在门外伸着脖子等得不耐烦了。今天的游小果没象往常那样做“哥德风”打扮,只是浅妆素容,看上去样貌少了以往那种漠漠阴冷的鬼气,显得很平常。这反倒让李东胜感到微有失望,他所喜欢的就是游小果身上的那种异样的特质,一旦这种特质消失了,那么这个女孩对他来讲就没多大魅力可言了。

李东胜走到游小果面前侧头向她打量着,游小果努力学着凡一一的样摆出一副妩媚的样子,可那样子看上去很别扭,就好像僵尸露齿而笑。李东胜在心里叹息了一声,问她:“你今天的打扮怎么变了?”

游小果捏着鼻子说:“为你而变呗,怎么,不喜欢?”

“老实说我还是喜欢你以前那个打扮,更前卫更有个性。”

“可我现在不更象一个女人吗?”

“不男不女更有魅力,”李东胜说:“现在这个时代讲求的就是中性化,男人象女人,女人象男人,这样才更受欢迎。”

“你这是什么逻辑,敢情我这刻意打扮还错了。”游小果憋了一肚子气说。

“是的,你还是以前那个样子最好看。”

“哎呀不跟你啰嗦了,快开门。”游小果指着门锁说。

李东胜一边掏出钥匙开门一边笑着说:“你这么急找我回来,不会光为喝两杯茶吧?我怎么觉着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有点不对劲啊。”

“感觉这东西往往是很不靠谱的,女孩子主动找男孩子,那说明这个时代在进步,女人也要主动性,而不能老处于被动性。”游小果一边说着一边跟着李东胜走进门,她反手关上门,可是并没有把门给锁上,还微微留开一条缝,她推着李东胜说:“走,看看你的房间去,有前辈教导我,看一个男孩子是好是坏只要看他的卧室就可以知道端倪了。”

李东胜不好意思地说:“那恐怕要教你大失所望了,哎,我说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矜持啊?哪有女孩子一进门就直闯男孩子的卧室的,你就不怕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吗?”

“生理卫生的课程我又不是没上过,大不了看到老大一避孕套,吓不倒我的,没关系啦。”

李东胜把身体堵在自己的卧室门口说:“一听你这话就知道你不是一处女了,你倒底谈过几个男朋友?”

游小果懊烦地拧开门,把他往里推,“你们男人怎么总喜欢问这种弱智的问题?就算谈过很多男朋友,只要没结婚,还是自由人,这问题真的很重要吗?”

“那当然重要,”李东胜退后两步走进自己的卧室,“一个女孩子谈的男友越多,说明她越受欢迎。你要是一个男友都没谈过,那说明你的个性或者生理上面肯定有缺陷……”

“嘭”地一声,游小果重重地碰上卧室门,她背靠在门缝上,“哎”地舒出一口气,然后转目看向四周。李东胜的房间属于那种典型的不成熟男人的房间,在看惯了庄大江那整洁得一尘不染的卧室后,再看看这间房间,感觉上就象站在垃圾场里。墙上贴着大幅西班牙皇马队的海报,还有韩国明星蔡妍的大幅靓照,房间四壁上左一张海报右一张写真照,打补丁般贴满了墙壁,床上的毯子没叠,竹席上油光光的,墙角扔着一把吉他,窗前放着一台雅马哈电子琴,地上随处可见棉袜、T恤、牛仔裤和内裤。

李东胜搔着自己光光的脑壳笑着说:“我这些衣服都多天没洗了,很多女孩子抢着帮我洗我都没答应,你要是看不惯,欢迎你帮我处理掉。”

游小果皱皱鼻子说:“要按我的处理方式,全都打包扔垃圾堆里去,你还要穿衣服干嘛?穿脏了还要洗多麻烦,你光着身子在街上走不也挺好看的嘛。”

游小果只不过是句奚落话,可是李东胜会错意了,他以为游小果要他脱衣服,所以唰地一下把上身衣服给脱掉了,露出白乎乎的肚皮和胸肌,游小果“啊”地一声捂着眼睛说:“你这是干嘛啊,我都还没准备好呢,你别急,快穿上,快穿上。”

李东胜做了一个鬼脸,把衣服往旁边的椅子里一扔,一步步向靠在门板上的游小果逼近,他笑着说:“你这么急猴猴地要进我这房间,无非就想干那事嘛。我好歹也是大学生,我不傻,拎得清你的意思的,从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次,你的眼神里就流露出对我的渴望了,这种事别的女孩会憋在心里,可你和别的女孩子不同,你的渴望是直露露的。”

游小果吓得逃离门口,跳到床边,捡起地上一件T恤向他扔去,“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你们李家人怎么思想都那么龌龊?”

李东胜笑着指着门说:“你不想干那事吗?你不想干那事为何不往门外跑,而是往床边跑呢?其实你心里比我还急,只是嘴巴上还要硬撑撑场面摆摆姿态,这种女孩子我见得多了。哎,我说小果,我还以为你和一般女孩不一样呢,怎么到关键时候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听见门外似乎有响动声,他不禁好奇地拧开门锁正想探头向外看,站在床边的游小果见状着急地喊道:“别别别,我脱我脱,你快看,我脱衣服了。”

游小果情急的表情反倒引起了李东胜的疑心,他疾速地把头伸出门外看,正好看见客厅里,庄大江和凡一一正踮着脚往李国沪房间跑,他追出房间,大喊道:“站住!”

庄大江和凡一一停下脚步,两人转过头来,摆出一个尴尬的笑。

“你们……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李东胜质问他们。

“我们……”凡一一格格干笑着说:“还不是你放进来的。”

“我放进来?”李东胜看看门,再看看站在自己卧室门口的游小果,恍然大悟,他指着游小果:“我就说你这么急猴猴的,又是要我进屋,又是要我上床,肯定有问题,原来你与我调情是假,放他们到我房里来是真。你们倒底有何意图?”

“兄弟,”庄大江跟他打招呼道:“实际上是你那小叔李国沪欠我们一些东西,我们必须到他这里来把那东西找回去。”

“你们找我小叔要东西也得等他回来后,正大光明地向他要,你们居然还……还用这种偷鸡摸狗的方式进来。”李东胜指着门口说:“出去,你们给我出去。”

庄大江、凡一一和游小果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有挪动脚步。

李东胜走到游小果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说:“还有你,你对我倒底什么心思刚才我还看不明白,现在我明白了,你对我根本没有意思,你只是利用我是不是?”

“不是的,我……我……”游小果吃吃地说不出话来,有些事连她自己也不太清楚,照理说李东胜应该很配自己的个性的,可是自己对他的感觉怎么没当初刚见面时那么浓烈了呢。

“你给我出去,”李东胜激愤地说:“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这人要貌没貌,要财没财,你以为我真的会看上你啊!你就做你的白日梦吧,在我们艺术圈里有才有貌的好女孩多得是,我干嘛要稀罕你呀,还不就是图你身上那点点新鲜感么,等到那点新鲜感没了,你在我眼里也就没颜色了,成了黑白老影片了。”

这句话算是激怒游小果了,她指着李东胜的鼻子说:“李光头我告诉你,我们今天来这里,就没打算空着手回去,你这王八蛋识相的话就给我老实待一边去,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对我不客气?喂,你搞清状况没有,这是我家,是我的地盘,你凭什么在我的地盘上撒泼。”他转对庄大江和凡一一说:“你们走不走,不走我就要叫保安了。”

三人眼睛一横,根本没离开的意思。

“好,你们不走是不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李东胜说着向电话座机走去,凡一一和庄大江横身拦在电话机前,凡一一笑着挡开他伸向电话的手说:“好兄弟啊,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你给我们十分钟时间,拿到东西我们马上走路,绝不回头。”

李东胜气恼地看着他们说:“你们这种不请自来,根本就是私闯民宅,不管你们要什么东西,我都不容许你们用这种方式获取。”说着,他奋力向前冲,可是庄大江和凡一一两人加起来的力气比他大,他冲不过他们两人的防线。

庄大江用协商的口气说:“要不我们再出去敲敲门,你开门后放我们进来。”

“老庄,那哪行啊,我们出去他锁上门,我们就别想进来了。”游小果在一旁喊道。

“是啊,老庄,如今人都进来了,私闯民宅都已经闯过了,就不作兴再来第二次的,”凡一一使劲挡着李东胜的身体。

李东胜见碰不到电话,退后两步想掏手机,这才想起手机放在刚才脱下的上衣口袋里,于是他跑回自己的卧室,从椅子上拿起上衣翻手机。庄大江和凡一一追到卧室门口,三人看着他取出手机,看着他开始按数字键,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中同时露出本真的兽性来,他们齐发一声大喊,同时扑向李东胜,把他按在床上,先把手机从他手里夺下来扔到墙角里,然后……

十分钟后,李东胜背朝上,脸朝下趴在床上,他的两只手臂向两边分开,两根绳子绑在他手腕上,分绑在床头的两只床脚上,他的嘴里塞着一条随手从地上抓起来的内裤头。

三人搞定李东胜时,已是浑身臭汗,庄大江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啧啧地说:“好了,如今又多出一桩绑架罪,咱们三个算是多罪上身了。”

凡一一哼了一声,“现在这个社会,债多的人活得不发愁,罪多人活得更潇洒,老庄你看开点,大不了落个私闯民宅,欺负未成年少年的罪名,到派出所拘留十五天,这个罪还是比较划算的。”说着她抱怨游小果道:“都怪你,要是你把他勾引得神魂颠倒的,怎么可能让他发现我们,换做我来勾引他是绝不会出这状况的。”

游小果瞪了她一眼说:“你还敢怪我?要不是你进来的脚步声太响,怎么可能引起他的注意?你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脚上穿的是一双GUCCI皮鞋,所以故意把脚步声弄那么响的啊?”

“你瞎讲,我的脚下根本就没发声,要怪就怪你没魅力。”

“你胡扯,我的魅力太阳都挡不住,要怪就怪你香港脚。”

庄大江见她们说着说着又开始起内讧,赶紧拖着凡一一走出去。游小果敲了一下李东胜的光脑壳说:“你这个王八蛋,既然早就存着抛弃我的心思,还和我继续交往。我就是这么好欺负的么,我告诉你,今天这件事你要敢出去宣扬,我就反告你强暴我,是他们两个来救我,才把你整成这个样的。哼,我算看出来了,你们李家没一个好东西。”游小果骂完后,觉得心里的郁忿总算是泻出去了不少,这才跟着庄大江和凡一一跑出去,开始寻找李国沪的遗书。

三人在房间里翻箱倒柜,从床头到床尾,从书桌到板凳,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始终没有找到那份传说中的遗书,最后三人聚到李国沪的书房里,站在书房一角的一只保险柜前发起愣来。

“怎么办?”游小果弯下腰看着保险柜上的密码盘说:“李国沪的遗书如果藏在里面,咱们还得想法撬开这个保险柜呢。”

庄大江愁苦地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说:“我们又不是专业盗贼,拿个听筒放在保险柜前就能打开保险锁的。”

凡一一在保险柜前踱了两个来回,问他们:“你们说李国沪会不会把密码告诉李东胜那小子?”

游小果瘪瘪嘴角说:“我看不会,李东胜这王八蛋一看就知道是个败家子,我看李东胜在书房里放一保险箱,不是用来防盗的,而是用来防他侄子的。”

庄大江却说:“如果李国沪在决定自杀前兴许不会告诉他,可是当他决定自杀的时候,也许就把密码告诉他了。我担心的是,如果李国沪真把遗书放在保险箱里,而又把密码告诉了他侄子,那他侄子会不会已经偷偷打开过保险箱,看过遗书的内容了呢?”

“不会,”凡一一摇头道:“坚决不会,他压根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叔已经死了,甚至连他小叔有自杀的念头都不知道,否则就不会象现在这样过得安然自在了。”

游小果站起身来,用阴阴的口气说:“如此一来,咱们还得想法从他口里掏出密码了。”

庄大江和凡一一同时点点头,这个时候他们三人脸上的表情都很邪恶,幸亏面前没有镜子,否则他们自己都会吓一大跳。

三人走回李东胜的卧室,凡一一从他嘴里拔出脏内裤,咭咭怪笑着问他:“这种东西放嘴里,细菌可是很多的哦,乖乖地,回答姐姐我的一个问题,给你换条干净的堵嘴里。”

李东胜嘴里得到自由后,张口就骂:“娼妇、僵尸、神经病,你们三个都该滚到地狱里去,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凡一一对游小果说:“喂,脚上有脚气的,把你的袜子脱下来塞他嘴里。”

游小果反唇相讥道:“你身上有梅毒,干嘛不脱你自己的内裤塞他嘴里去啊。”

李东胜听后语声便不再那么强烈了,他蔫声问他们:“你们究竟要找什么东西啊?我小叔冒犯了你们,你们该找他算账去,关我什么事啊?”

“怎么不关你事?谁叫你是他侄儿的,父债子偿,这规矩你都不懂么。”庄大江从衣橱里找出一条皮带抽了他屁股一下问道:“说,你小叔子的那只保险柜上的密码是什么?”

“我不知道。”

“不知道?”庄大江“啪”地一声抽了他一下,声音很轻,可是李东胜却象杀猪般尖叫了起来,吓得凡一一赶紧把内裤塞到他嘴里去。

“老庄,”凡一一把庄大江拖一边轻轻说:“你别打那么重,真的打伤了怎么办?”

庄大江喊冤道:“我压根就没用力,是那小王八蛋不吃痛,在乱喊。”

“不管他是不是乱喊,反正不能用皮带抽,”凡一一说道:“以后咱们被告上法庭去,他身上的伤痕就是罪证,所以咱们不能在他身上留下罪证。”

“你说得有理。”庄大江反问她:“那你说该怎么办,不给他吃上一点苦头,他肯定不会老实招出密码的。”

凡一一摸摸鼻子,一时间也想不出好办法来。

游小果眼珠子转了转说:“你们知道我最怕什么吗?我最怕韩式按摩,那股子酸麻劲简直让我生不如死,我在他身上试试韩式按摩,你们说好不好?”

凡一一白了她一眼说:“你不要让他太享受喔。”

游小果说:“你放心,我可不会白便宜他的。”说着,她走到李东胜脚边,把他的袜子脱下,右手食指弯曲,用食指的关节处顶住他的脚底酸筋处,一边向前用力顶,还一边拧转着手腕,只见李东胜的头蓦地昂了起来,面部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面色挣得通红,因为是趴躺在床上,所以他无法缩脚,只好身体抽筋似的一抖一抖。

凡一一看得拍着胸脯说:“妈呀,脚底按摩我也经常做,可没象他那样夸张的表情。”

庄大江说:“那是因为按摩师手底有分寸,你没看到游小果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去了么。”

凡一一见游小果用力用得额头上直冒大汗,于是把李东胜嘴里的内裤拿下来问:“说不说,密码是多少?”

李东胜喊道:“游小果,我操你……”

凡一一把内裤塞进他嘴里,对游小果说:“这家伙有股子硬气,你再加点力度。”

游小果抹着头上的大汗说:“妈的,这家伙大概几天没汏脚了,脚底臭得象百年老粪,我都快被熏晕了,不行,换个地方。”说着,她跪在李东胜身侧,两手食指关节同时向他两肩胛骨位置顶去,又顶又钻,李东胜面色变得发紫了,头上大汗淋漓……

过了一会儿,凡一一拔出他嘴里的内裤问:“快说,否则还有更厉害的。”

李东胜虚弱地说:“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就饶过我吧。”

凡一一哼了一声说:“看来老娘不出马,你今天是准备硬到底了,游小果,走开,你那韩式按摩不行,看我的泰式按摩。”说着她往李东胜背上一骑,双手扳住他的左腿用力向后拉,把李东胜的身体拉成一张弯弓形。

李东胜的嘴巴大张着,想喘气都喘不过来,表情极度的痛苦,眼见得凡一一把他的左腿拉得几乎与床垂直了,庄大江吓得捧着自己的脸颊说:“乖乖隆地洞,这女人是不是混世魔王转世啊,这么恐怖。”

游小果心虚地说:“我本来还想到泰国去玩的,看了这种泰式按摩,我以后再也不想去了。”

这时只听见李东胜弱弱地呼出一声:“就我要发。”

凡一一不解地问:“你说什么?”

李东胜惨痛地喊道:“密码,就我要发。”

“就我要发?”庄大江看看游小果说:“这是什么密码?”

“就我要发,这是广东话,大概是9518吧。”

李东胜痛苦地点点头,他已经哼不出声音来了。

凡一一松开他的腿,用手拍拍他的脸颊说:“你看你早说不就得了,偏要玩上那么一次极限运动才肯说,这人真是年轻不更事。”说完她从床上爬下来,又要用内裤去塞他的嘴。

李东胜虚弱地摇摇头说:“求你别塞了,我不会再叫了,只求你们拿了东西快走吧,真受不了你们。”

三人走到李国沪的书房,凡一一在密码锁上拨转密码:9518,保险柜的箱门果然顺利地打开了。

保险柜里很空,没有任何财物,只有两个信封,一个信封很大很厚,一个信封很薄。凡一一先拿出厚的信封,取出信封里的东西看了一眼,“咦”了一声:“是咱们住的那房子的产权证。”

庄大江着急地推推她说:“看另外一封是什么?”

凡一一取出另外一封薄的信封,只见信封上写着“遗书”两字,她把那信封递给庄大江说:“看来这封是李国沪留下的遗书了。”

庄大江迅速打开信,一目三行地读了起来,信纸共有两页,他很快便读完了,游小果问他:“怎么样,遗书上提到咱们没有?”

“提到了,这家伙,不光添油加醋地说了咱们帮他运毒和杀害周昆的事情,还指责咱们是导致他自杀的罪魁祸首,该死的王八蛋。”庄大江说着,拿着那封遗书跑进厨房里,在炉灶上点起火,把那遗书扔进火里。

三人眼睁睁地看着那封遗书被烧成灰,这才完全松了一口气。凡一一从橱柜里找出一把西餐刀走回李东胜的房间里,把刀往李东胜手里一塞说:“你自己慢慢割绳子吧,刀是钝了点,也总有割断的时候,我们不奉陪了,拜拜了小弟弟。”

三人走出李国沪家,浑身轻松地走到电梯口,此时正好电梯驶到他们这一楼层,电梯门打开时,从电梯中走出五名身穿黑色T恤,眼戴墨镜,脖子上戴着粗粗的金项链的大汉。三人站在电梯口浑身僵直,目瞪口呆地吓傻了,好在这五名大汉并不认识他们,仅是看了他们一眼,便向李国沪的房间走去。

三人疾步逃进电梯,死命地按电梯下行键,电梯开始下降,庄大江喘过一口气说:“我的妈呀,就差一丁点就被他们给逮个正着,到时李国沪的家就成屠宰场了。”

游小果担忧道:“你说他们会不会对李东胜不利?”

凡一一紧张地抱紧双肩说:“你还是担心一下自个儿的小命吧,那些家伙一进去,李东胜那小子准会把咱们闯进他家抢保险柜的事情告诉那些‘乃伊祖特’,那些家伙立马会联想到我们与李国沪自杀有关联。我的上帝,眼看就要解脱了,怎么到关键时刻偏偏被他们给迎面撞上了呢?难道老天真要断我们的活路吗!”

说话间电梯开到底层,三人逃出电梯,没命介地向小区外逃去。在跑到小区大门口时,游小果还不忘对门口的保安说:“刚才有五名穿黑色T恤的坏蛋到×楼××号去了,你们快去看看别出事了。”

保安眨眨眼睛说:“是挂着金项链,戴着墨镜的男人吗?噢,他们在我们这里有登记,他们是那家户主的朋友,他们不是什么坏蛋。”

游小果着急地说:“哎呀你们是睁眼瞎啊!那么黑乎乎的五个黑社会你们怎么就一点都不警惕呢!真出了什么人命你负得了这个责任吗?”

保安不耐烦地对她摇摇手说:“就因为他们穿得黑你就讲定他们是黑社会啊?再说他们都用身份证登过记,坏人会登记吗?”

游小果还要争论,凡一一和庄大江一把拖住她便往外面拉,庄大江说:“你报警已经报过,对李东胜你也算是仁义尽至,真的出了什么事也不关你事了。”

凡一一也说:“就是,李东胜都亲口说只不过是玩玩你,你还对他那么关心干嘛,换作是我,喂副砒霜给他吃还算是客气的了。”

三人跑出小区大门,穿过马路,跑到斜对面的一间不显眼的咖啡馆里,找到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隔着窗户远远地眺望着小区的大门。

“这群万恶的黑社会,真是无孔不入,”庄大江取下眼镜,揉着发酸的眼珠说:“李国沪刚死没多久,他们就杀到他家里来了。”

凡一一大声叹了一口气说:“原以为毁掉李国沪的遗书就万事大吉了,没想到咱们前脚刚跨出门,他们后脚就冲进来了,还来了个迎面相撞,咱们三个的脸蛋算是画上黑相框了,哎呀怎么办啦,被黑社会挂上号了,以后的日子就过得提心吊胆了。”

游小果紧张地看着窗外说:“现在怕也是枉然,大不了咱们离开上海到别处去过上几年,等这里的事情慢慢淡了后再回来,我爸妈都在欧洲工作,我也可以到那里去再读个研。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他们把李东胜的脑袋也给割了,老庄你说他们会不会这样做?”

“你放心好了,他们既然在大白天大摇大摆地走进小区,还在保安那里登过记,那就肯定不会太过分了。”庄大江烦躁地把侍者递过来的一杯柠檬水放在桌子上打着转,口中嘟哝道:“游小果说得倒也有道理,大不了我就离开上海,我妈退休后回宁波老家买了一套房子,我带上京京回宁波陪她过日子去。”

凡一一看了看游小果,再看看庄大江,嘟着嘴说:“要我离开上海心里可真有点不舍得,可是一想到万一被那些‘乃伊祖特’抓住掉脑袋,那还不如隐姓埋名图个平安呢。既然你们都要离开了,那我也回我老家去过上两三年再回上海来。”

“哎,他们出来了。”游小果说道,三人隔着窗户远远地向马路对面的小区大门口看去,只见那五名脖子挂金项链,眼戴墨镜的黑衣男子走到小区门口向左右张望了一会儿,拦住一部的士,扬尘而且了。

三人目送着的士驶离视线,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凡一一说:“你们说李东胜那家伙是不是已经把咱们三个的事情说给他们听了?”

庄大江抿了一口柠檬水说:“那肯定是招了,那小子连你的泰式按摩都吃受不住,更别说是黑手党的意大利式拷问了。”

游小果不解道:“那他们干嘛打的离开了呢?咱们住的小区就离这里不远,走几步路就行了,他们应该到我们住的小区去找我们才是。”

凡一一猜想着说:“大概李东胜并不知道咱们住哪里,李国沪没把《一锅麻辣烫》的摄制地点告诉他,你告诉过他吗?”凡一一问游小果。

游小果摇摇头,“我跟他认识没多久,才不会象你那样一见面就把自家住哪里告诉别人呢。”

庄大江心情郁闷地说:“他们虽然不知我们现在住哪里,但既然从李东胜口中知道我们姓名了,查到我们的住处和工作地点只是迟早的事情,我看待上海还是不安全,不行,我还是得离开这里,先出去躲上一段时间再说。”

凡一一呷了一口咖啡说:“上海人爱喝咖啡那是有原因的,因为上海是个很具情调的城市,离开这个城市,虽然喝同样的咖啡,喝到嘴里滋味都两样了。我真舍不得离开这里,离开这里我会得相思病的。”

游小果阴阳怪气地说:“我看你不是不舍得离开这里的城市,而是不舍得离开这里的男人吧。”

凡一一睨了她一眼说:“男人满世界都是,走到哪里找不到,可上海城却只有这么一个,全世界找不到第二个。你从小待在这个城市里,大概感受不到这个城市的魅力,可我们从外地来的人,都会被这城市给迷上的。兴许你以后到巴黎或者伦敦去待过后,也会产生和我一样的依恋感,大凡美丽的城市都是有精神内涵的,不由得你不爱上它。我好不容易在上海找到一片天地,如今真要离开时,心里真的很不甘心。”

庄大江劝她道:“好了好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要实在喜欢,就把这里的房子留着,等到过几年,再回来呗。”

凡一一伤怀道:“你说得倒轻巧,过了几年我的青春都已流逝了,回来后还能不能再象现在这么风光都难说了。”说到这里她把头转向窗外,沉吟着说:“我现在有点懊悔当初不该那样对我的前夫,虽说双方都有过错,但我给他的伤害更大,如果有机会,我真想亲口跟他道个歉。”

游小果把自己的手机推到她的面前说:“我这手机里有他的手机号码,你要不要拿去现在就跟他打个电话啊?”

凡一一被她那一本正经的样逗得“扑哧”笑了起来,“我要道歉不会当着他的面跟他说啊,好歹也得叫他请上我一顿再曲终人散嘛。”

三人坐在咖啡馆里嘀咕了一会儿,离开咖啡馆,向他们住的小区走去。刚走到小区门口时,忽听身后有汽车喇叭在高声地响,三人回头向身后看去,见是一辆本田雅阁驶过来,车窗里探出一张戴着墨镜的英俊的脸,是张经理。

张经理先对凡一一投去尴尬的一瞥,哪知凡一一很大方地问他:“张经理,你是想找我呢?还是想找游小果?”

张经理干咳了一声说:“我来找游小果。”

“找我?”游小果皱了皱眉头问:“找我干嘛?”

张经理笑着说:“上次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请你去吃饭。”这次他特意撇开庄大江和凡一一单独请游小果,用意不言自明。

游小果有点意兴阑珊地说:“上次你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我可没同意,对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好,没心思吃你请的饭,我想回去闷头睡大觉。”

张经理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他转问庄大江:“老庄,要不你和凡一一一起来,我们一起去吃海鲜。”

哪知庄大江和凡一一也毫无心情地摇摇头,见他们三人表情都怪怪的,张经理不禁好奇地问:“你们是不是碰上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游小果对他翻了一个白眼说:“管好你自己好不好,我们的事情不跟你搭界,对不起,你的车子堵住别人路了,你还是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去找乐子吧,我们实在没心情陪你。”

张经理在游小果那里讨了个没趣,又见庄大江和凡一一都是一副垂头丧气,懒得搭理人的样子,只好说声下次再见,开着车扬长而去了。

凡一一对失去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伴并不感到多失望,她瞄了一眼游小果说:“别人那么热情,你干嘛用冷屁股对他呢?”

游小果抿紧嘴向前走着,忽然转过头问她:“你说张经理会不会也象李东胜那样,只是在我身上图个新鲜,等到那新鲜劲一过,就把我给甩了?”

凡一一愣了一下,吃吃笑了起来,她捋着自己的头发说:“按理说男人都希望自己身边的女人漂亮而有风度,这样也同时能抬高自己的范儿。至于说张经理对你是什么想法,我就不敢乱猜了,我和他之间交往的时间也不长,并不了解他这个人。不过呢,这个男人长得英俊,而且挺大方,和他在一起很快活,这点倒是真的。所以你也别太在意那个,两个人能相处便多相处相处,不能相处了就各奔东西,现代人的感情都不能太当真,毕竟‘从一而终,白头偕老’这种传统恋爱观已经落伍了。”

庄大江在一旁凑过来说:“游小果的担心有道理,只听说凤凰看孔雀会对上眼,乌鸦看麻雀会对上眼,没听说凤凰看乌鸦会对上眼的。”

游小果有点不高兴了:“老庄,你这话是怎么说的,那我是凤凰呢?还是乌鸦?”

“这个……”庄大江推推眼镜说:“你自己去想象吧,自我感觉好呢,你就是凤凰,有自卑感呢,你就是乌鸦了。”

听他这么一说,游小果发现自己经过李东胜一事后,确实产生了一种自卑感,往日那种完全自我的个性似乎开始变质了,自己居然和平常女人一样,也开始在意起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了。

凡一一在走过小区大门口时,忽然想起一件事,她跑到门口递给看门的保安一张名片说:“我是住在08号1903室的住户,你关照一下你的同事们,要是看到几个身穿黑色衣服,脖子上挂着粗粗的金项链的家伙走进小区,马上打这个电话通知我一声。”

看门的保安接过她的名片,把她关照的事情记录在交班簿上,凡一一这才放心地走向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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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能重来一次,我必诛之!”玘玉珩死了。信错了人,害得亲人死得不明不白,她恨啊!重活一世,她带着母亲离开这里,去了邻国。却意外找到亲身父母。原来自己是邻国公主,后女扮男装,努力修练,为父皇、皇兄铲出祸害,操练军队。随后回到原国,找到那些前世害过她们的人。偏偏前世杀她的人,今生却一直追着她不放。
  • 今天又行侠仗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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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清清和她的至交姐妹花林筱,一起计划逃出了家,要去江湖行侠仗义,不过这两个男子又是谁?杨亦:“在下不才,愿护你一生”白笙:“筱筱姑娘,我们打牌去啊”这就是四个有缘人,在江湖结识,以行侠仗义为目标,却成了两对欢喜冤家。(欢迎入坑!!!!!!!)
  • 剑道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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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只有剑的是世界,唯有剑才能走出自己的道路!唯有剑才能开创自己的时代!
  • 神奇宝贝之从零开始

    神奇宝贝之从零开始

    新手写作,请多指教。穿越也不是完美的。理想中,我该和自己的精灵一起征战四方,挑战强者,有胜有败。哪怕输多赢少,伤痕累累。至少我们有目标,有希望。时间会见证我们的青春热血。现实是,一个十岁的毛头小子谁会把你摆在一个相等的位置。对战的轻视,比赛的放水,不重视。我吃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无用的训诫,哪那么多废话!!!我要的是尊重。为了我们一起流过的汗水,和那心中的热血。现实与理想的碰撞中,我该是大木零,还是小丑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