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缓缓降临,今天的夜色就好像一个黑色的盖子一样,将整个村镇盖的严严实实,让人感觉到异样的压迫感。凌南枫抬头看了看这样的天色,眉头稍稍一皱,转身招呼星璇和灵泽,准备出门。
而灵泽出来后,看见这样的天色,不由的一楞,但也没说什么。星璇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样子,看了看天,然后拽着凌南枫的袖子,出门了。
出门后,村子的情况更加怪异,现在才酉时刚过,太阳刚刚沉山,夜色并未完全展开,但村子里的居民,却无一人家有灯火,黑漆漆的街道邻里,看上去十分的诡异。
一阵凉风吹来,这画面更显得凄凄惨惨戚戚。
好在凌南枫肯定是不怕,灵泽性子也烈,星璇则是一脸的迷茫无所谓,三人就这样走在空空荡荡的村道上。
不一会,一行人就到了村镇最中央的广场,只见孤零零的一口老井,矗立在黑夜之下广场正中,青灰砖石制成的井口,布满了潮湿的青苔。
灵泽是第一次看见这口井,这个略显诡异的画面还是令他不由的一阵心寒。
凌南枫此时很是奇怪,这村镇夜晚的情景和白天简直是大相径庭,而且他几十年前,也在这个村子住过,当年这个村子根本不是这个情况。
凌南枫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眨了眨眼,似乎心中在盘算着什么。他缓步走到井口旁边,挽了挽袖口,伸出右手,五指一阵掐算,期间眉头不禁一阵紧锁。只见凌南枫算完后,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深深的看了眼井口,便转身离去了。
而他到底发现了什么,也没有同灵泽和星璇说。
陈发财,也就是这个村镇的村长,他住在这个村镇的正西面的尽头,刚好和凌南枫一行人住的地方,成一条直线,凌南枫带着两个孩子继续走在村路上,不一会儿,一阵灯火的亮光,出现在三人的视线里,定睛一看,整个街道,就只有这一家是亮着火光。
路程不算远,三人很快便到了亮着灯火的木屋前。凌南枫三步,正好走完三层朽木台阶,似乎年久失修,朽木台阶被凌南枫一踩,便发出了咯吱的声响,刺的人心里一阵难受,星璇不禁眉头一皱。
凌南枫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两个孩子,便转身敲门了“咚咚咚”,敲门声之后,夜色极为宁静,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呼吸,但这两息之间仿佛过了一炷香之久。
忽然木屋里传来了应答声:“唉!来了,来了,稍等,这就来了。”这便是陈发财的声音,到像是茶馆老板的吆喝声。
开门后,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老人,面带福相,耳垂外扩,嘴唇厚实。
而陈发财似乎对诡异的夜晚村镇,习以为常,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见陈发财一个侧身,做出请的姿势,将凌南枫一行人招呼进了木屋。随后他便随手关上了门,而凌南枫此时只看的见陈发财关门的背影,当陈发财转过身来的时候,发现凌南枫正看着他,便换上了一副笑脸,凌南枫也赔了个笑脸。
两人虽是故交,但也是多年未见了,要说感情没有生疏,那是骗鬼的,嗯,骗鬼。
陈发财虽是村长,但他的房间,也不算太大,草草一看,差不多两室一厅,中规中矩。
灵泽大概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所以他现在已经饿的两眼发昏,他看见桌子上的一桌菜,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要不是有凌南枫在场,他估计早就跑过去大吃大喝了。
陈发财非常的客气的招待凌南枫一行人,入座。当三人都坐下后,陈发财才最后落座,一点都不似主人的身份。
坐下后,饭菜的香味更是扑鼻而入,灵泽的口水都快流到桌子上了,当他准备动手开吃的时候,凌南枫伸手,拦住了他,“急什么,没个吃饭的样子,你爷爷平时没教你吃饭的礼节吗?”
说完,便拱手对陈发财赔了个不是说道:“发财兄啊,这小鬼头,平时娇生惯养,还请发财兄多担待啊。对了,上次一别,咱们可是好久没见了,凌某可是很怀念当年在发财兄茶馆当店小二的时光啊!”说话的时候,凌南枫直视着陈发财的眼睛。
而陈发财毫不避讳的回看着凌南枫:“哈哈,凌书生当年真可谓是年轻有为,潇洒俊逸,鄙人的茶楼能有凌书生关照,可谓蓬荜生辉啊。”
两个老油条,场面上的话,说的有声有色。
灵泽这个时候,忍耐不住了,偷偷的伸手想偷吃。凌南枫眼角一瞟,伸手一打,“啪”,灵泽偷吃的手吃痛,怏怏的把手收了回头,有点生气的看向了身旁的凌南枫。
只见凌南枫接着说道:“这一别就是几十年光阴啊,对了,发财兄,凌某当年走后,发财兄和老板娘的感情,还好吧?”凌南枫,忽然话题一转。
听完这个问题后,陈发财一脸怪异的看着凌南枫,“我说凌书生啊,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你来的时候,哪里有什么老板娘啊?是不是凌书生你走后,碰见个老板娘,迷得你神魂颠倒了啊?哈哈哈。”
“哦?哈哈,那可能是凌某记错了,让发财兄笑话了,那今天咱们还是老规矩照旧?哈哈。”凌南枫笑着回答道。
“行,咱们老规矩,哈哈。好了,好了,咱们说了这么久,孩子们都饿了吧,别和鄙人客气,尽管吃,尽管吃啊,哈哈。”陈发财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灵泽看了眼凌南枫,在看到凌南枫颔首后,灵泽犹如出山的饿虎一般,风卷残云的开动了,他可是两天没吃上东西了。
陈发财看到这里,不禁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当他抬头的时候,却碰上了凌南枫的目光,陈发财很奇怪,凌南枫今晚似乎老是在盯着自己看,“我说凌书生啊,鄙人脸上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啊?不然你怎么一直盯着鄙人看啊。”陈发财咳嗽了两声一本正经的接着说道:“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说完后,陈发财不由的一阵大笑。
凌南枫听完后,面露尴尬:“这……哈哈,让发财兄误会了,凌某自罚一杯酒,多年未见,发财兄的口才不减当年啊,厉害!”
话锋一转,刚刚还略显生疏的气氛,因为陈发财的这句话,立刻就变得熟络了。而此时的情景是两个孩子,自己吃自己的。两个老头,互相喝酒,两边谁也不打扰谁,气氛一片祥和。
透过窗户,此时的村镇街道,却是另一番景象,冷风飕飕,卷起落叶滚滚,一片苍冷。这一来一去,屋内屋外,呈现出一种极致的冷热对比。
就在凌南枫众人在屋中,饮酒畅谈的时候,村镇广场中央,却站了一个黑影,远远看去似乎是一根木头一般,矗立在古井之前,月光穿不透黑云,风吹不起黑影的衣衫。随后,这个黑影,直愣愣的倒在了古井的井缘之上,半个身子搁在了井口,仿佛一个重心不稳,他就会掉下去一样。
含沙射影故人宴,夜黑风高古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