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灵枢说的颇为肯定,王婉也没兴趣再问下去,径直带着他到了库房,任他取了需要的东西。
那天晚上,临济城的小河边上,佐银月问她:“姑娘,请问你们的河灯在什么地方买的?”,她便知道自己已经对他一见钟情了。他便是她心目中的男子。虽然他身边已有了他人。
她没有想到他居然是渌水堂堂主,但她也不在乎这些。她只要这男人在自己的身边就好。
她在混战中救了临死的他。用尽所有的办法,把他捆在身边,虽然她知道他的心已经永远给了别人了。
她嫉妒房里的那个人,可她却无能为力。
佐银月已经半躺在了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梨菱,任她环着自己的腰安然而睡。
房间内还是一片狼藉,也不叫人来收拾,只说点一炉安魂的薰香放在房间里就可以了。
他拒绝吃王婉让人送来的药,因为他知道这药吃了会让他睡觉,他紧紧地揽着她的肩。他不想在醒来之后发现她已消失了。
而现在,他还有很多事情要考虑。比如,如何避开正邪两道的追杀,如何保护梨菱。自己的身体本来有恙,如何不拖累她,早日到达令狐府。
到了令狐府之后应该怎么办?他即使武功全废,可他仍然是那个渌水堂堂主。
可想了良久,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不知不觉之间,他的眼皮越来越沉,渐渐的支持不住,躺倒在了梨菱的身边。
但他仍然死死的环着她,下颚搁在她的发上,鼻尖呼吸着发丝中淡淡的幽香。
梨菱确定他睡熟了,才缓缓的睁开眼,轻轻的推开了他的手,起了身。
“有你的话就够了。”俯身吻了他的脸颊,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地吻他:“如果我死了,不要难过。”充足的休息之后,她已经恢复了一些精神了体力。
神志清醒多了。理智便占了上风。
小心翼翼的翻身下床。却听见床上的人叫她的名字:“菱儿。”
靠近,才发现是他的梦语。
以为这是诀别,不知不觉中,两行清泪便落了下来。
满怀愧疚的端起佐银月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泪水便沾湿了他的手。“王谷主比我更好。她更能好好的照顾你。我一无所有,甚至命不保夕,说不定明天就毒发了。可是她却可以照顾你一辈子,还可以给你安定的生活。”月光透过天窗,照亮了昏暗的卧室。
狠下心,梨菱放开了佐银月的手,仰起头,泪水回流进了眼中,却又散了出来。
走出房门,木灵枢正两手抱在胸前站在外面,默默地等着她。
她擦了擦眼泪,朝他笑了笑,却不知道说什么。
“走吧!”
点点头。
夜色中,两个人沿着回廊,缓缓地朝外走出。
佐银月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扶着门框,默默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
木灵枢一把拉着梨菱的手,轻声说道:“不要停下来,不要回头。”
梨菱手捂着嘴,阻止自己发出任何哭声。泪水如倾盆的暴雨,如苦涩的泉水,下泄、奔涌不止。
“保重!”
马车在夜幕中疾驰,木灵枢坐在车前,一鞭接着一鞭,狠狠地抽着马尾。
四匹健壮的骏马,飞腾而起,载着说不尽的哀与愁,无情的离感情的漩涡而去。
“想大声哭,就哭出来吧!不要再憋在心里了。”
已经三天了,梨菱呆在车里,也不说话,也不哭,红着眼睛,空洞的看着蓝幕布遮盖的车顶。就好像将自己封闭在无端的空间之中,阻止着一切的想念,阻止着一切的思绪。
“梨菱,你到底想怎么样?”木灵枢再也忍不住了。他本来以为将她带走,一切就会渐渐的过去。可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吁!”扯住缰绳,停下了马匹飞驰的脚步。
扔开缰绳,气冲冲的打开车帘,昏暗中,她仍躺着,没有起身,看不清她脸上的反应。
“那我们回去,回去,把佐银月一起带出来,让他永远陪着你!这样你就满意了吧!”拉她起来,用力的摇晃着她的身。可是她还是无任何表示。
愤怒的推开她:“好,那我们就回去!”撩起衣襟,躬身而出。梨菱却木然起了身,死命的从后抱住了他的腰,拖住了他。
“既然不回去,那就不要这样要死不活的躺在我面前。”话语依然严厉。
梨菱十指紧紧地扣在了他的衣襟上,头埋在他的背里,极端的伤怀,却哭不出来。
“梨菱,你哭吧!哭出来!把一切伤心、难过、悔恨、不舍都哭出来。然后忘记佐银月。你既然选择了离开他,他也选择了放弃你。你就应该接受这个事实!就不要这么婆婆妈妈的。你这样,对谁都不公平。”
“我知道!所以,我不能哭,不是吗?”梨菱依然极力的控制着自己,将一切的感情都憋在自己的心里。
她的那颗心,就好像一个膨胀的不能再涨大的容器,盛满了一切的苦楚。
她以为自己做了最好的选择,可是,她依然放不下。
“你……”木灵枢心中的火气,又无端的升腾了上来,转过身,两手钳制着她的肩,又将她按倒在马车中:“不能哭,不能哭,不能哭!你凭什么这么倔,凭什么不做一个蠢女人做的事情。我要你哭啊!”
看着她那苦涩的双眼,忍不住,将唇压了上去,微微的打开,咬住了她的红瓣。
梨菱不迎却也不拒。
乳白的指甲陷进了他的背里。
马儿在车前刨了刨地,发出不耐烦地声响。车身随之震动了一下。
木灵枢就像忽然醒悟了什么似的,尴尬的抬起了头:“对不起。”
“抱着我,让我忘了他。”她尽了极大的力,话音在空气中回荡,遮掩不住的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