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弟子脸色苍白，有几分姿色的小脸上布满汗珠，小嘴颤抖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下意识地微微抬头，瞥了一眼站在自己不远处低着头的莫天虎，贝齿轻咬下嘴唇，握紧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双手。
要知道，自己面前站着的是被天澜宗弟子称为黑脸阎罗的四长老，当年那件惊动天澜宗上下三万弟子的事情里，也有他的影子。
她终于下定决心，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浑然没有在广场上的高傲神情，目光牢牢盯着黑玉色的地面，始终不敢看四长老。
许久，一声冷哼传来：“哼，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不是的，四长老，我。我说。”女弟子如一只受惊的小猫，朝后方退了一步，用力地摇着头，眼里有一份遏制不住的惊恐。
“当时，莫师兄去北荒唐城东面一千里的地方执行任务，中途，中途接到宗门的传音，要去唐城大广场讲经。”讲到这里，女弟子有些犹豫了，战战兢兢地看着四长老，想要看看他的脸色。
只可惜，四长老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一副威严的样子，背负双手静静地听着她讲。
她吞了口唾沫，继续讲了下去：“谁想。。谁想途中窜出个卖糖葫芦的小生，我本想去与他好生交流，想要买一串糖葫芦。”
“他竟不由分说。就扑了上来，想要。。强行那个我，我想过反抗，奈何不敌，只好。。莫师兄一看不对，停止了讲经来救我，但却输给那贼子一招半式。还好，最后小金前来相救，否则，否则弟子就。。丢了贞洁了。”
女弟子是越说越伤心，说到最后，竟是抚起袖子抽泣起来，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四长老见这女弟子哭得梨花带雨，已是信了三分，眼中杀意一闪而过。他掌控天澜宗半边天，万人之上，永远只有他决定别人，生杀夺予，哪里受过这种气？！
虽然不是自己受辱，但见到眼前自己这个少女弟子哭得如此伤心，也如感同身受，一时间呼吸声也重了几分。
“是吗。这不知哪里窜出来的下贱的野小子，竟能打得过我天澜宗天才弟子？！”
四长老看起来面目狰狞，看起来生气极了：“不过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我问的是。战斗的细节，还有那野小子的长相。”
女弟子说得抑扬顿挫声情并茂，正为自己招惹的祸事披上一层华丽的人皮而沾沾自喜得意不已，听到四长老冷冰冰的询问，不禁又害怕起来：“他。。好像长得很普通，眼角有些下垂，眉心松弛，印堂平扩，嘴唇较薄。当时的战事，弟子也没看清楚。”但她不知道，这根本不是莫伤的本来面目。
莫天虎一直站在女弟子的身后，脸色很不好看，听到女弟子的哭声，有点愤怒，也有点别扭。
四长老眼中闪过一缕失望，女弟子说的线索跟没说一样，北荒唐城人口过千万，这般容貌的人不下万人。哪里有机会一个一个找，那野小子不会丢了糖葫芦跑路吗？
“算了，出去。天虎，你过来，说说那小子长什么样。战斗情况也给我讲清楚。”
女弟子微微欠身，抬着还有点发抖的双腿走出了大厅。
莫天虎平复了一会儿心情，迈步向前，一股脑儿全部将当时之事道出。
四长老听得是一会儿激动，一会儿懊恼，好像当时是他在战斗，不过是脸上始终保持冷静罢了。
“天虎。”听完莫天虎讲的事情经过，四长老突然开口。
“是，长老。”
“去万鬼崖面壁两年，两年之后的百宗大比，我期待你的表现。不要想着报仇，这个小子，交给宗门。”
“是。”莫天虎额头上青筋抖动，犹在述说着自己的不甘和不服，但他还是妥协了，他知道，这是宗门为了他好。
只不过，那万鬼崖，岂是那么好待的地方？他去的，只是万鬼崖周边十里带着万鬼崖几缕鬼气的山崖罢了。那中心。凭着他现在的实力，还是想都不敢想。
莫天虎退了出去。
四长老捏起一个瓷杯，一口将冒着热气的茶水灌下，眼神冷冽。
“哼，既然你不是有背景的人，那就去死吧。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我天澜宗，岂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冒犯的。”
“嘭！！”
他手中的瓷杯，被捏得粉碎。
他的手还没有停下，紧紧地捏成拳。
许久，他松开手，只见掌心躺着一堆糜粉。
周身百米以内的弟子们皆在瑟瑟发抖，低着头。眼神充满了恭敬畏惧。
紫府上镜，自成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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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荒唐城。
莫伤开心地叫卖着，今日的生意真真好。
每串糖葫芦的价格，终于定了下来。
妹子姐姐一两银子一串，老人小孩不要钱，其余全部十两银子一串。
嗯，真是童叟无款，哥哥真会做生意。
似乎打架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无聊的紧，他内视丹田，发现境界的提升竟然慢了下来。自从自己变成后天九重的境界之后，境界竟然再没精进一分。本想就这么一直冲下去，根本停不下来，不过看样子是自己贪心不足蛇吞象了。
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看来从今天开始，必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他摇摇头，将草靶子放了下来，擦了擦已变回原来模样的漂亮脸蛋上的汗水，看着眼前的蓝天。耳边还有嘈杂的市井叫卖声萦绕，清风徐来。
但事实上，唐城早已乱成一锅粥，广场边的人们，都知道了昨日有一位猛人打跑了来讲经的上仙，不禁惶恐不已，怕迎来上仙的怒火。
一时间，葫芦小生惹怒上仙的话题传遍京城，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当事者莫伤却好像没意识到什么，操起了旧业，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葫芦小生一样。而奇怪的是，李澜却也没说什么。
莫伤的容貌已经变了一个样。从昨日开始，自己原本有几分丰神俊朗原型的脸蛋儿上下拉长了些，眼神看起来也更加坚毅，嘴唇由原来的红润变成些许的苍白和刻薄。
总的来说，像是成长了不少，更加具有少年人桀骜不驯的特性。
他满意地笑笑：“每天换一副脸，晚上调息修习，早上练功，还能赚钱。。这日子，真是神仙不换哪。”
忽的，身旁传来一声轻唤：“我买糖葫芦。”
莫伤回过神来，瞪大了眼，微微笑道：“嗯？”
原来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比他大点儿的少年，约莫十六七岁左右，剑眉星目，背着一条长长的灰色布条包，正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买糖葫芦。两串。”
“嗯~~~好，一串十两银子，一共收您二十两银子，哎，您收好咯。”
“哎慢点儿，热乎着呢。”
莫伤正要将糖葫芦塞进少年的怀里，少年却闪身一避，眉头微皱：“等等，我听到前面一位女士买的一串为何才一两一串？我的却是要这么多？”
莫伤眉头一挑，很习惯地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个嘛，很多人都这么问，我这么告诉你吧，我刚刚给你挑的两串葫芦，那是动了我祖上的三十六式织糖神。。咳咳，这事儿可不能乱传，这是秘法，不能外传的。”
“总之是通过秘法熬制五天方可出炉的，甘甜可口让您爱不释手，怎么会骗您的钱呢。”
看着面前明明长着一张帅脸的卖葫芦少年一副奸商的表情欠揍地忽悠着，少年身形微微颤抖。
“咦，你怎么了客官。”
“我想打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