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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黑衣首领

沈渊双手催诀,这只巨笔竟好似撞钟的钟椎一样,笔直向使狼牙棒那人撞来,一路上石砾草木皆飞,风声飒然!

使狼牙棒那人哇哇乱吼,双手挥舞着狼牙棒,用力抵向房梁一般的巨笔,沈渊却飞身而至,一掌拍向笔尾,巨笔灵力狂勇,使狼牙棒那人狂吼一声,喷出好大一口鲜血,被击飞而去。

沈渊又一掐决,巨笔在空中前刺后削,左撇右捺,竟然在空中出写了一个亩许大的‘诛’字,这个‘诛’字煞气森森,布满庭院,一招便将余下五名黑衣人尽皆笼罩,黑衣人人人奋起全力,各出奇招,用手中法宝拼命抵挡,只觉一股奇大无比力量震荡而来,人人气血翻涌,虎口剧痛,这才勉强挡住这一招。

沈渊又换一诀,这次却写出来一个‘戮’字,五名黑衣人脸色煞白,知道沈渊这一路写下来,自己万万抵挡不住,眼看五名黑衣人就要自此毙命。

突然院外传来一声长啸,又有九名黑衣蒙面人从院墙飞入院中,当先一名黑衣人更是身手敏捷,展开的双臂好似雄鹰一般,身手矫捷无比,闪到每名黑衣人身后,伸手抓住其后领,便向后摔去,五名黑衣人在其手下竟如鸡仔一般不堪一击。

五名黑衣人被这么随手一掷,虽然狼狈万分,但也躲开了沈渊威力无穷的这一招。

五人却丝毫不怀感激之意,从地上爬起时,纷纷向他怒目而视,甚至低声咒骂。

这名新来的黑衣蒙面客,身材高挑,极为瘦削,好像一根麻杆,但渊渟岳峙,自有一股威严。

这人对五名黑衣人怒目而视,说道:“不是说好不伤人的么?怎么杀了这么多人?”

那使蛇剑的人冷笑一声:“大家都是奉命行事,你管的着我们吗?”

这人为之气结:“你..好,待此事一了,我还要领教一下你的手段。”使蛇剑的人冷哼一声,却不敢再顶撞。

这人转身面对沈渊,深深一揖,说道:“晚辈并无他意,只是想沈庄主跟我们走一趟,解译一部上古功法,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沈渊心中一凛,眼见自己就可以将五人撂翻,没想到敌人又来了九位强助,而当先之人修为最高,显然是这一帮人的首领,心中更是忌惮,但又奇怪这首领好像和手下十分不和,皱了皱眉头,问道:“阁下身手超俗,莫非是三义楚向天么?你还颇有仁慈之心,为何和他们同流合污,浪子回头,终究不晚。”

这人却又是深深一揖,说道:“弟子实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望前辈体谅,前辈只要答应跟晚辈同去,晚辈以性命担保前辈的周全。”

沈渊只好又说道:“想请我前去,这恐怕恕难从命了。”

这人道:“如此一来,晚辈只好斗胆请教您的如椽巨笔了。前辈多处受伤,晚辈也就一臂一腿不动,和前辈过过招,得罪之处,万望海涵。”说完右手疾点,封住了左臂和左腿的穴道。

这人说完从百宝袋中祭出一把黝黑如石的剑,黑漆漆一块,毫无光彩,漂浮在身前,说道:“晚辈也是御器期修为,这件仙剑乃是天外陨石铸成,唤曰‘顽石’,晚辈斗胆,就要以此领教沈前辈几招。”

黑衣首领法诀一催,使了一招“万佛朝宗”,这乃是后辈向前辈的礼敬之势。

沈渊见此人谦逊守礼,点了点头,说道:“昔年张旭见到公孙大娘舞剑,惊为天人,从中悟得书法神韵,始达‘草圣’之境,可见剑道书法都是相同的。李太白曾做《侠客行》一首,赞赏剑侠仗剑天涯,替天行道的侠义,今日以张旭草书书一篇《侠客行》送与你,以笔为剑,与你切磋一二。看好!”

沈文轩双手掐决,房梁一般的烟墨笔喷薄出一阵墨气,好像排山倒海的暴雨,沈文轩右手狂划,烟墨笔便在这暴雨之中龙飞凤舞,狂草大泼墨。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一个个方圆丈大的字在空中凝结出来,笔法磊落无常、惊世骇俗,几近不可辨读,寻常书法绝无此理,然豪逸奔放,似一醉汉狂走呼号,笑王侯慢公亲,惊神泣鬼,睥藐天地。

又似一位剑术高手,身随剑走,窜高伏低,身若矫龙游四海,剑如惊鸿洞天地。一往无前,狂放不羁,大有一剑一壶酒,仗剑行天涯之洒脱。

一笔一划尽臻书法极诣,这是书法,又是剑法!

一笔即是一招,一画就是一剑,招招向黑衣首领进攻。

黑衣首领双手掐决,顽石剑也化成一丈之巨,黝黑黑的毫无光彩,然而他的剑法竟也稀松平常。

只见他出招缓,变招缓,防招亦缓,劈剑平平,刺剑平平,扫剑亦平平。

但如此丑陋的剑和如此不堪的剑法竟防备的滴水不漏,任凭狂风暴雨竟岿然不动,一招一式都挡住了沈渊的攻势。

沈渊惊咦一声:“你这是什么剑法?”

黑衣首领道“家师剑法之高明,弟子难窥一二,言之怕辱没家师声誉。”

另外有黑衣人冷笑一声,嘲讽道:“你不是怕辱没你师父声誉,是怕你做的肮脏事传入你师父耳中,把你师父气死。”

沈渊道:“好,你不说当我看不出来么?”右手更是大开大阖,笔势之中又加了三分凌厉森然,锋芒逼人,角端峥嵘,一路写将下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可黑衣首领依然以不变应万变,手指缓曲慢伸,顽石剑看似笨重迟缓,却依然防备下来,沈渊更凝神进攻,笔路竭尽一生所能,越写越是狂放,杀气腾腾,待写到最后一句“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的‘经’的那最后一横,烟墨笔更是笔力凝练,重达千钧,却被顽石剑轻轻花了一个剑圈,便即挡住。

沈渊觉得对方剑法低劣拙朴,却似一堵坚墙,无论自己怎么进招都是攻不进去,好像一口浊气憋在胸口,甚觉压抑,缓了一口气,说道:“剑法上我不如你,你的剑法真是古怪..真是..来,我在领教一下你的掌法。”

沈渊左臂受伤,黑衣首领自封左臂,两人便单斗右掌,沈渊右手连掐了几个手诀,手掌上又密布起一层闪电,说道“这十几年虽然没再与人比斗过,反而更让我有时间揣摩,就在前两年终于让我把‘奔雷掌’和‘古意笔法’融合在一起,我这路掌法也是从书法中分化出来,你且看好。”

黑衣人道“是。晚辈是土性灵力,掌法粗劣,更要请前辈指点一二。”

沈渊右手穿插,似蛇鸣,似龙游,夹带着丝丝雷音攻向黑衣首领右肋。黑衣首领右掌平举,姿势甚为拙劣,但隐隐之间封住了沈渊所有的来路。

沈渊轻咦了一声,退了一步,掌法一变,又攻了上来,这一次力惯掌心,直抵中宫,这招若是用点穴笔使出,便是‘一字见心’,若是用掌法使出便是‘一掌见心’,直来直往,威力极大。

但黑衣首领依然没有任何烟火之气,右手一压一抬,沈渊威力极大的掌法便被轻易拨开。沈渊心中诧异:“这些动作也能叫掌法?简直如稚童打闹,可怎么威力这么大?不行,得用一招绝的,有了。”

心中一定,便要使出一招‘丁真楷草’。本来这一招应该双掌齐出,一掌似丁觇的隶书端庄典雅、凝重雄浑,一掌似智楷的草书放浪形骸、不捉形迹。可此时左臂受伤,只有一只右掌,当下右掌忽端忽变,倏重倏轻,一只手掌竟然交替的使出两掌的招式,瞬凝重,瞬狂放,瞬端庄正攻,瞬虚招乱目,端的是变幻无方,威力无穷。

沈渊从来没有如此施为,本来也只是想尝试一下,没想到威力竟然出乎自己所料,心中暗叫侥幸“这次看你如何抵挡这招。”

却见黑衣首领右臂一抬,在胸前画了一个圈,管他什么虚招实招快招慢招全圈在圆心,接着手掌轻吐,便将沈渊的掌力卸了出去。沈渊吃了一惊,霎时间心中凉了一半“我在凡间蛰伏十余载,难道就连这么粗陋的剑法掌法都不及了么?”

其实深渊哪里知道,这黑衣首领的师父实乃修真界一位不世出的奇才怪杰,一身剑法掌法竟皆原创,名声赫赫,这套掌法自然也威力无穷,绝不是粗陋不堪那么简单。若是天界之人见到这套掌法自然一看即识,也就是沈渊蛰伏在凡间将近二十年,所以才不识得这路掌法。

沈渊又连换了二十多招,掌掌被黑衣首领封在身外,所受窘境实不亚于刚才比剑认输,可沈渊如何能输,难道真的要被挟持而去?

当下心中一狠,盘算着体内灵力,心想“这一招所费灵力实不亚于之前巫‘字’之雷,若是一击不中,恐怕今晚难以善后”转念又一想“自己其他招式绝难以和此人匹敌,横竖一赌,越拖延反而越于自己不利,只好使出这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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