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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侠路相逢

李远方回到家里,母亲刘氏正在做饭,见儿子回来,满心欢喜。母亲端着热汤出来,见儿子进了房间,鼓捣半天不出来,急喊:“阿方,出来吃饭?”

李远方将弹匣放入抽屉里,见母亲揭帘进来,便说:“妈,我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母亲手里揣着一封信,说:“在哪吃的,学校里?”

李远方说:“没有,同学请客,我都没有膳食费了!”

母亲问:“不会吧,这么快就用完了,钱省着点,你爸在南洋挣钱不容易?”

李远方不耐烦地说:“我已经够省了,平时一个月一百五十块,你上个月才给我一百块,你说够不够?”

母亲叹口气,说:“这还不是为了你哥哥陈涛吗?”

李远方一听陈涛的名字,立即火了,大声说:“什么哥哥,陈涛不是我哥哥!”

母亲听到这里,也不好受,正色道:“阿方,不许你这么说话,毕竟他也是吃妈妈的奶长大的孩子,打小你们兄弟俩就一起玩大,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呢?”

李远方气哼哼地说:“他陈涛若是还有良心的话,就不会成了国民党的走狗,反革命分子。再说,陈涛怎么了,这与我有关吗?”

母亲语重心肠地说:“阿方,也许你不知道吧,陈涛这回病了,病得很严重,我寻思着过几天去淡水看看他,所以才攒点钱给他养病。”

李远方听到陈涛病了,一愣,不再说什么。说句心里话,陈涛虽然与他不是同胞兄长,但是兄弟之情还是深厚的。因为战争的原因,陈涛被他那反动地主的父亲陈德普抱弃在逃命路上,正好被李远方母亲拾到,然后母亲顶着各方面的压力后把他养大,后来李远方的父亲去了南洋做生意,李远方参加了革命,成了东江纵队的战士,而陈涛呢,广州军院毕业后,参加了国民党,成了当局灸手可热的人物,很快就当上了保安团长,部队驻扎在淡水,常与共产党的部队发生磨擦……

“好了,阿方,你爸爸又来信了,他催你尽快去南洋念书,顺便帮他打理那边的生意,你若是想好了,就给他回个信?”母亲拍拍他的肩膀,将信丢在桌子上。

李远方拿起信,看也不看就扔进抽屉里,气呼呼地说:“怎么又是催我去南洋,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想去,我在这边好好的,去那边干什么?”

母亲见儿子如此执拗,说:“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吗,是不是你爸爸不在家,我就管不到你了?”

李远方解释说:“妈妈,不是那意思,我都长大了,怎么总是把我当小孩,你知道吗,我们还准备返回……”说到这里,李远方怕说漏了,赶紧捂了嘴。

母亲瞪他一眼,明白似地说:“算了吧,儿子,你们的主力部队早撤往山东了,你们三支队也解散了,你现在是复员人员了,难道你还想着要回去打仗?真是痴人说梦话。”

李远方说:“我是说真的。”

母亲挥手制止道:“得,我不管你是真的好假的也好,总之你得给我好好呆着,除非去你南洋你爸爸那里,否则,哪也不许去,明白吗?”

李远方摇摇头,再不想与母亲争了。母亲出去一会,又进来,她手里拿着一沓钱,说:“听好,这是补回上个月的钱,总共200港币,你可得保管好,省着点花。”

李远方拿着钱,突然想起什么,问:“妈,陈涛哪?”

母亲笑着说:“傻儿子,陈涛那我另有一份,你不用管。”

李远方说:“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他得了什么病?”

母亲思索一阵,黯然说:“我也说不清楚,可能是小时候落下的,这孩子,就是命苦。行了,早点睡吧,明天记得上学?”

李远方敷衍道:“知道了!”等母亲一走,李远方开始思索晚上发生的事情:张天平—赵小姐—有人打死了香港警察—警察队长—张天平夺去了手枪……他试图找出这些人之间的关联,一下子很难联系起来。他越想越困惑,索性将母亲刚给他的钱拿出来数一数,望着那一沓钞票出神……

第二天一早,有人来敲门。李远方赶紧起床,听到母亲开门的声音,只听母亲说:“是阿征啊,这么早?”

然后是罗征的声音:“阿姨,远方呢?”

母亲笑着说:“我家那懒猪还在床上呢,他哪有你勤快!”

罗征说:“我去叫他?”

母亲答应道:“去吧,叫他快点起床,你们一起去上学。”

李远方刚穿好衣服,罗征就破门而入,他将手里的几本书丢在床上,急切地说:“阿方,不好了,叶政委明天就要被枪毙了……“

李远方吓了一跳,急问:“又怎么了?”

罗征正要说,只听母亲说:“阿方啊,还赖在房间里干什么?赶紧过来吃早餐,准备上学了。”

李远方示意罗征先别说,他匆忙洗漱一会,连被子也不垒,从抽屉里摸出一把匕首,藏在裤管里,就拉着罗征出去了。母亲追出来:“吃早餐再走吗?”

李远方回头说:“妈,我不饿。”

母亲站在门口,目送他俩人走远,叹气道:“这孩子……”

俩人快步出来,李远方急问:“快说,怎么回事?”

罗征说:“是这样的,我家梁大叔说叶原等十几个人现在被关在淡水,因为叶政委手里有一份我们东纵复员人员名单,敌人想从叶政委手里得到那份名单,然后将我们隐蔽下来的同志一网打尽。”

李远方问:“这样啊,太可怕了,那份名单呢?”

罗征说:“我也不知道,估计还在叶政委手里,敌人肯定见得不到名单,所以要枪毙叶政委,不过,万一名单真要落到敌人手里,那就麻烦了。”

李远方早已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他问:“林书记不是回去处理了吗?”

罗征说:“哎,你不知道,林书记虽然回去与国民党交涉,可是毕竟我们没有部队,人家不听啊,说不定连林书记都有危险。”

李远方于是担心起来,说:“是啊,这危险太多了。”

罗征问:“我们怎么办?”

李远方说:“要不我们再去找蓝特派员,请他批准我们回去?”

罗征说:“找个屁,我们都找了无数次了,结果怎么样,总是挨批评,说我们不按份守纪,一定要等组织上决定。组织上什么时候才能决定,你不知道吧,现在连我们学校都混进了军统特务。”

李远方问:“军统特务?”

罗征说:“可能你不信,我敢保证,那个张天平一定是打入我们内部的军统特务。”

李远方想起了昨天晚上张天平,从他的言行来看,的确像一个特务,但是他没有充分的证据,不会轻易作出判断,他说:“先别乱说,我们提妨着就是。”

罗征问:“现在我们怎么办?”

李远方冷静地说:“不要急,你不是要带我去见林文雄吗?”

罗征肯定地点头:“是的!”

李远方说:“那好,我们走。”

罗征不肯,望着李远方问:“那枪呢,要不要去学校找张平天?”

李远方说:“不急,等回来再说。”

罗征依了他,说:“好吧!”

他们走到交叉路口,见周围是一片片茂密的甘蔗林,两边路面坑洼不平,走起来很不好走。

李远方忍不住地问:“还在哪里?”说完一屁股坐在路边草地上休息。

罗征也跟着坐下来,他拔了一根草放在嘴里咬,说:“据说在落马洲拳击馆。”

李远方问:“这小子闲得没事干,怎么又去打拳击了?”

罗征说:“是啊,而且是黑市。”

李远方望着前面的路,叹气说:“还有很长的路啊,怎么走?”

罗征也无奈地说:“按我们这样走下去,至少得到晚上才能到。”

李远方想了想,说:“不行,我们得想办法。”

罗征摇摇头,说:“这里人烟稀少,人迹罕见,能有什么办法。”就在这时,从来路方向传来几声枪响,紧随着有人大喊大叫。

罗征愣地起声,侧着耳朵说:“有情况?”

李远方说:“快,隐蔽!”说完,拉着罗征躲进路边的甘蔗林,他们刚刚隐蔽好,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转看来到跟前,李远方和罗征探着头看,都吃了一惊,原来是昨晚碰到的赵小姐,赵小姐手里握着一支枪,惶惑地站在路中央,不知该往哪边去,而后面的叫声和枪声越来越近。罗征望着李远方,李远方向罗征点点头,罗征便腾地跃起,对赵小姐小声喊:“喂,这边!”

赵小姐听到叫声,转过来一看,原来是罗征,她嫣然一笑,也顾不了什么,随罗征躲入了甘蔗林,李远方见他们隐藏好后,也跟着起身,他故意在甘蔗林边上转悠,详装看庄嫁的样子。这时,那班人追了过来,李远方定睛看,约有七八个便衣,人人手握短枪。为首的左脸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疤,此人长得高大肥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这回李远方终于看清了,此人正是杀害那两个香港警察的刀疤。只见刀疤气喘吁吁地走过来,双眼紧盯着李远方,似乎认出他来,刀疤用白话喝问:“原来是你个死仔,告诉我,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死八婆跑过来?”

李远方老实地点点头,也不说话。

刀疤凶恨地问:“走哪边了?”

李远方指着右边的路,简洁地说:“那边!”

刀疤不信地问:“要说实话,你胆敢骗人,等老子回来嵬了你!”

李远方白了一眼刀疤,若无其事地走开。刀疤信以为真,挥着枪对换手下说:“那边,给我追!”说完,带着人跑了。

李远方见刀疤等人走远了,这才对罗征挥挥手,罗征对赵小姐说:“出来吧!”

赵小姐听了,从里面钻出来,拍拍身上的灰,对罗征和李远方回眸一笑,说:“怎么又是你们俩个,谢了!”转身就往左边的路走去。

罗征追上来,问:“请问赵小姐,他们是谁,为什么追你?”

赵小姐冷笑一声,反问:“我说出来,是不是作为对你们的回报?”

李远方也跟过来,解释说:“赵小姐千万别误会,我们不是那意思。”

赵小姐嘴角微翅,说:“那是什么意思?”

罗征说:“没什么意思,我们是关心你。”

赵小姐突然车转身,罗征吓了一跳,赶紧跑开,赵小姐见状,抿嘴大笑:“罗先生,你这是干吗?”

罗征不自觉地用手捂着脸,胆怯地望着赵小姐。

李远方笑道:“瞧你那熊样!”

赵小姐卟地一声笑出来,说:“不好意思,罗先生,昨晚的事实在是迫不得已。”

罗征立即厚着脸皮说:“没事,没事,能得到赵小姐的赏脸,我深感荣幸!”

李远方见了,抬扛说:“赵小姐,听到没有,请你再赏一次脸给他?”

赵小姐听罢,突然转身挥手,罗征吓得拔腿就跑,赵小姐跟着哈哈大笑,说:“罗先生,跟你闹着玩的,你以为我真的会打你,哈哈!”

罗征嘻皮笑脸地说:“我知道,我知道,赵小姐肯定是跟我玩的……”

李远方也笑道:“你这不放屁吗,知道人家跟你玩,你还跑啥跑,是不是男人?”

罗征自知出了洋相,也不好意思,碰碰李远方,说:“你到底在帮谁?”

李远方正色道:“我谁也不帮?”

罗征不理他,为支开话题,没话找话地问:“赵小姐,请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赵小姐脱口而出:“去拳击馆!”

罗征奇怪地问:“这么巧?”

赵小姐问:“什么这么巧,难道你们也是去那里?”

罗征点头哈腰地说:“正是!”

李远方听罢一愣,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罗征又问:“赵小姐是去看热闹?”

赵小姐随口说:“不是。”

罗征追着不放,紧问:“那是去……”

“去会一个人!”赵小姐轻描淡写地说。

罗征不解地问:“会人,谁?”

赵小姐有点不高兴了,反问:“很重要吗?”

罗征连忙说:“不不不,我不是那意思,只是好奇而已。”

“听说过林文雄吗?”赵小姐反问。

罗征连忙说:“林文雄?我们肯定……”还未说出来,李远方拉拉他的衣角,暗示他别说出来。

赵小姐扫了一眼罗征,自言自语地说:“最近林文雄一连打败了苏联、日本、英国和蒙古的很多高手,香港几个武林顶尖人物都不在他的话下,所以,我今天一定要去会会他……”

罗征突然啊了一声,赵小姐转身问:“罗先生,你怎么了?”

罗征望着李远方,似乎在征询他的意见,李远方默不吱声,罗征连忙摇头,说:“没什么,没什么,可见赵小姐胆识过人,在下真是佩服。”

赵小姐冷笑一声,说:“佩服不敢当,往后小心一点就行了。”

罗征想起昨晚打他时的那一巴掌,当时不觉得痛,现在反而痛将起来,可他又不敢表现出来,只是时不时将手捂着脸,老实地跟在赵小姐后面。

走了约摸半个钟头,他们已经穿过了甘蔗林中的土路,来到宽敞的马路上,路上车多了起来,时不时有黄袍车拉着人跑过来,偶尔也有空车回去。赵小姐明显累了,额头上香汗淋漓,她时不时地拿出手帕扇风擦汉。

“这样走下去不行,得弄部车子。”赵小姐说。

罗征一直对刚才的事感到好奇,心想她有这么厉害,为什么她没有对付刀疤等人追击呢,这样想着,他又不敢乱问,见赵小姐要弄车子,他立即讨好地说:“是的,是的,太累了。”

赵小姐不理他,站在路边拦了一辆黄袍车,率先坐上去,一边走扇汗一边说:“不好意思两位,我先走了。”

罗征想坐上去,被李远方拦住,罗征追了一段,大喊:“喂喂,怎么你一个人走了,没一点同情心,真是个死八婆……”

说话间李远方已拦下一部黄袍车,对罗征说:“大呼小叫地干什么,也不让人笑话,快上来。”

罗征立即跳上来,对车夫说:“师傅,快,跟我追上前面那辆车!”师傅答应一声,拉着黄袍车如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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