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恢和夏福生一路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在途中免不得饥餐渴饮、夜宿晓行,两天后,两人来到远离涧谷县百公里外的一座位于半山腰的小村庄处,村庄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灰瓦白砖,茅屋土墙,鸡鸭横行,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吠,倒也有一种别样的乡间景致。
夏福生走到村庄中心一家小卖铺内,跟一个中年妇女买了两瓶红牛,付完钱,递过一瓶给身后的叶恢,打开手上的红牛拉盖,一口将红牛喝见底,把拉罐一扔,眼中神采奕奕,仿佛两天的艰难跋涉只是小意思。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不会是导游吧?”叶恢这两天走的人都快虚脱了,浑身精疲力尽,连说话都费力。
“我以前游山玩水习惯了,再走个百来公里也不成问题。”夏福生双眼眺望远方天空,陷入了以前的回忆当中。
后来在路上经不住叶恢的盘问,夏福生这才老实交待了,他在二十岁时参军入伍,当兵八年,当过三年侦察兵,每年出外集训中后期时,一星期至少三次的野外拉练、寻点画图,每一次都行走三四十公里以上,回来离营地还有五六公里时,开始武装奔袭回来,再加上团里每年组织的百公里大拉练,夏福生走过的路都能绕半个地球了。
“怪不得你体质这么好!原来是兵哥哥啊!”叶恢再仔细看起夏福生,一张黝黑的脸上饱经风霜,皱纹暗显,快到三十岁看起来却有四十岁的样子了,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军人特有的坚韧顽强的品质。
“好汉不提当年勇,我当兵八年回家后,感觉挺不适应的,好像被这个世界抛弃一般。”夏福生轻声说着,脸上泛着一丝无奈又无力的自嘲。
“你为祖国奉献了青春汗水,人民群众永远会记得你的功劳的!”
“是吗?哈哈!”
“你干嘛不继续留在部队里呢?”
“在我当兵第八年时,新兵下排后分到我班里一个与众不同的新兵,不爱说话,思维迟钝缓慢,各方面都不行,经常一个人情绪低落的在班房里发呆,我一开始还有信心把他带好,后来发现什么方法对他都不管用,我也就放弃了,任他自生自灭,在五一放假期间,这个新兵没请假不知怎么的去到了团办公机关大楼楼顶,坐在天台边缘,恰巧被团长经过这边给看见了,团长大吃一惊后,叫身边的一个参谋去了团值班室,接着各连队紧急集合,清点人数,除去外出和请假的,查出来这个新兵正好是我班里的。”
“跟着我到了事发地点,被团长狠批了一顿,让我去跟这个新兵交流,因为别的人一上天台新兵就威胁要跳楼,我到天台后,那新兵直接问我活着有什么意义?我当时思考了一分钟左右,亲情、爱情、友情、梦想、责任、追求……一一闪过脑海,该怎么编个谎话骗下他呢?突然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完全想不出活着有什么意义,新兵见我在那犹豫,没有迟疑的纵身往下一跳,直接死了。”
“后来这个新兵被查出在来部队之前就患有中度的抑郁症,不知通过谁的关系走后门来当兵的,我还是被撤去了班长职务,记了大过,就这样到年底跟老兵一起退伍走了。”
“也许活着就是为了活着吧!”
两人继续往山下走去,到达山脚西面一大片墨绿的稻田里,前方百来米是一条宽阔的水泥路,直贯南北,来来往往不少摩托车、拖拉机,偶尔夹杂着几辆私家小轿车。
夏福生轻车熟路的穿过稻田,来到路边,叶恢还在后面十几米远慢慢喘气走着,突然间叶恢施展轻功,轻轻一纵,飞到夏福生身边。
“有此绝世轻功,走遍天涯海角都不怕呢,哈哈!”
夏福生没有回话,他看见左前方一辆高档的蓝色轿车慢慢降速停下,车门打开,下来一个妙龄女子,面容姣好,紧身白衬衫牛仔裤把********的好身材完全衬托出来了,似一朵出水芙蓉一般。
“两位哥哥要搭顺风车吗?你们是要去市里吗?”女子的声音像黄鹂般清翠,动听悦耳,一般男人听了都会心生荡漾,可惜她面对的是两个刚从险境脱逃出来的硬汉。
“福生,这边靠近哪个市?”叶恢不为所动,悄声向夏福生问去。
“离YQ市还有三十多公里。”夏福生之前看了手机地图,处在YQ市市郊北面三十三公里处的平良镇外围一座山脚下。
“挺远的,难得碰到好心人,不坐白不坐呢,走吧!”叶恢拉起夏福生,朝轿车走去。
“我们正好要去市里办事呢!多谢了!”叶恢朝女子大喊道。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两人都是清楚的,只不过一个艺高,一个胆大,如果有危险也无所谓了。
“再次谢谢美女!请问能知道你的贵姓吗?”两人坐进了后车厢,夏福生面无表情的靠着靠背椅,叶恢则是一脸笑容的望着那女子。
“我姓林,林晓敏,你们呢?”林晓敏回头微微一笑,千娇百媚从中生,勾魂摄魄尽显来。
“我姓王,他姓张,叫我们王大哥,张大哥就行。”叶恢依旧笑着,笑容亲切自然,看起来真的像邻家大哥一般。
“我今年二十三岁了,看起来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应该叫王小哥才对,对吧,小王。”林晓敏回头狡黠的笑了起来,一双眼睛从头到底扫视了叶恢几秒,随即把脸转向车窗外。
“……”
坐在驾驶座上的是个中年男子,脸庞宽大,眼睛细长,上身藏青色西装,里面一件蓝色衬衫没打领带,下身一条灰色休闲裤,脚底白色运动鞋,中年男子看起来不苟言笑,一直专心的开车,和夏福生一样没有说过一句话。
蓝色轿车开了十几分钟后,经过一个岔路口,拐了个弯往旁边一条小道开去,根据路边指示牌的标注,可以知道这条小道是通往山里一家养鸡场的。
“怎么到养鸡场来了,你们是养鸡的吗?还是准备买只鸡请我们吃呢?”开到养鸡场附近时,叶恢见路旁两边出现许多颜色各异大小不同的土鸡,前方右侧就是一家规模宏大的开放型棚式养鸡场,一股家禽体味混杂着地上粪便味扑面而来,极其难闻恶心,中年男子赶紧按下左侧车窗控制按钮,车窗缓缓升起关闭了。
“不,我们要到后面山上的一家肥皂厂里拿点东西。”林晓敏捏住了鼻子回头解释道,声音尖细刺耳。
“肥皂厂,原来你们是做肥皂的,要我帮忙捡肥皂吗?”叶恢不怀好意的看了夏福生一眼,只见夏福生仍旧面无表情的坐着看向车窗外,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右手悄无声息的伸到黑色夹克背后,不知道搞什么鬼。
果然,轿车加速驶过了这片区域,拐进一条通往山顶的石子路,由于近日下过雨,坑坑洼洼的石子路低陷处积着不少雨水,虽然坡度不是很大,这辆高档轿车还是花了近半个小时才慢慢爬到山顶。
山顶很宽阔,与其说是一间工厂,倒不如说是一间废弃的仓库坐落其中,中间一道坚实宽大的自动铁门紧紧关闭着。
中年男子短按了两下喇叭,又长按了一声喇叭,自动铁门这才缓缓打开,轿车慢慢的开了进去,里面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浑浊潮湿的气味,让人感觉心底发闷,喘不过气来。
“不许动!谁动我打爆谁的头!”夏福生不知何时右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古朴的左轮手枪,枪口对准了前面中年男子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