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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丢失的黄金

陈旭东家在农村,很贫困,便一个人来到金沙江边上扎了帐篷淘金。在金沙江的雷波河段,淘金的人很多,但是沙里的黄金已经很少了,运气不好的就只能淘到一些薄片,甚至有的人连黄金的样子也见不着。陈旭东运气还好,不到一个月便得到了一粒胡豆大小的金子,欣喜若狂。这里的人淘到黄金都不带在身上,因为筛沙的过程中身体总是在晃动,一不小心黄金掉进沙子,自己根本就难以发现。他们都在帐篷周围放着几只大狼狗,黄金就放在帐篷里面,由狗守护着。陈旭东也带来了四条大狼狗。他把黄金拿回去,小心翼翼地放好,然后出门继续把沙子一锹一锹地铲起来,扬到铁丝网上,沙子从网眼漏过去,如果有黄金,就会留在铁丝网的这一面。

傍晚,陈旭东收工了,回到帐篷就迫不及待地要再仔细看看黄金成色如何。然而他掀开枕头之后惊呆了:黄金已经不翼而飞!

这是怎么回事?陈旭东急忙出去看,四只大狼狗都还在帐篷周围看着他欢蹦乱跳,可是它们为什么没有守住贼呢?这四只狗是从不同地方买来的,也不可能有共同的熟人,可是,离这里只有半里地的陈旭东根本就没有听见狗叫,别人就把黄金偷走了,难道他天生不遭狗咬?陈旭东越想越觉得不对,怀疑自己中午并没有把黄金放在帐篷里,因此出门去找。他把自己经过的地方都找遍了,依然没有找到。回来的时候已经下半夜了,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帐篷里亮着灯。他急匆匆地跑过去,发现四只狗都还在,更加恐慌,掀开帐篷闯了进去,看见一个人在自己床上坐着。这人他见过,也是在这里淘金的,刚来几天,帐篷离他有一公里多远,但是不知道他的名字。陈旭东知道他一定是来偷东西的,来不及说什么,抡起手中的铁锹就向他砸过去。那人急忙把身子一低,让过去了,同时声嘶力竭地喊:“你干什么呀?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陈旭东看着几缕头发在空中飞舞,那是被他锋利的铁锹剃下来的,也吓了个目瞪口呆。那人好容易直起身子来,已经满头大汗了,他结结巴巴地说:“你……我……你的狗没有用……”陈旭东放下锹,怀疑地看着他,他好半天才说清楚了,原来下午的时候,他去镇上买粮食,经过了陈旭东的帐篷,奇怪地发现狗不理他。他试着慢慢走近,狗反而对他摇起尾巴来了。他以为这四条狗看起来凶猛,却原来是摆设货,可是主人还把它们放在这里,可见并不了解狗的特性,因此想,要是有不安好心的来,岂不遭殃?他到处没有看见陈旭东,自己也忙,便没有去找,进去翻看了,见到那一粒黄金,急忙拿走了。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夜里了,偏偏陈旭东又出门了,只好等着他回来。

这人叫刘海。他拿出黄金地给陈旭东,陈旭东仔细看了,的确是自己那一粒,收了起来。两人说起狗来,陈旭东也不知道它们到底怎么了,以前四只狗都是很凶猛的啊。可是现在呢,它们在帐篷里挤成一团,神气活现地看着两人,丝毫没有把刘海当作外人。

陈旭东正在猜想狗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忽然见到四条狗纷纷跃起来,一边狂吠着,一边冲了出去,继续叫个不停。陈旭东走出去看,只见远远的有个人打着电筒,冲着边喊:“我母亲病了,我回家去看她,要从你帐篷边经过,你把狗控制一下好吗?”

陈旭东好容易招呼住了狗,让那人通过了,回过头来他更加百思不解,看来狗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为什么偏偏对刘海这么好?刘海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向陈旭东保证虽然狗不咬他,但是他依然不会拿他的任何东西。陈旭东当然相信,把黄金送回来就是证明嘛!他把手电筒借给了刘海,让他照着回到自己的帐篷去。第二天,他去要回手电,还没有走到刘海的帐篷,几只狗冲了出来。他赶紧站住,同时呼叫刘海出来。可是奇怪的事情又来了,刘海的狗也冲着他摇起尾巴来,完全没有敌对的态势。陈旭东试着唤他们,那些狗走近了,在他身上这里闻闻那里嗅嗅,亲热得了不得。这时候刘海也出来了,看见这里的人和狗,惊讶了一会儿,笑着说,看来他俩是注定要成为朋友的,狗都把他们当自己人了。

还真别说,两人从此的确成了朋友,淘金还是各干各的,但都是把工具挪到一片沙地上,金沙江畔的毒蛇之类的很多,有时候还有狼,豹子,两人在一起好互相有个照应,平时说说话也可以解闷。

这天早晨,金色的阳光洒得漫山遍野都是的时候,陈旭东一锹沙向铁丝网扬去,看见一个石头从网上滚落下来。他正在想,这要是黄金就好了,这么大怕不有一两公斤,这时候,刘海忽然叫起来:“呀!金子!你发财了!”

陈旭东不解地看着他。刘海几下跳了过来,捡起刚才那块石头,在衣服上擦了几下,递给陈旭东。陈旭东一下子傻了眼:这不是黄金是什么?原来这块黄金是包在泥沙里面的,在差不多同样颜色的阳光下,陈旭东没有能认出来。现在他兴奋得浑身热血上涌,忘记了接过来,直到刘海提醒,才一把抓过来,举起双手跳了起来。

陈旭东好容易平静一些了,才看见刘海闷闷不乐,关心地问他怎么了。刘海说:“你有了这一块黄金,就可以回家盖房子娶媳妇了。我们是狗都承认了的朋友呐,我……”

他没有说下去,但是陈旭东听出来了,刘海舍不得他离开。他也很感动,想想说:“我不会离开你的,不会就回家的。我要留下来,我们继续淘金,直到你也得到了这么大的黄金,我们一起回去。”

刘海没有说话,热切地看着他。陈旭东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说,你今天下午一个人干吧,我去镇上买点粮食蔬菜回来,以后就别分你我了,我们一起吃,一起干!

刘海答应了。陈旭东把黄金放进帐篷,去了镇上。镇上离他们淘金的地方有六七公里,陈旭东买了很多东西,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他放下东西,猛然发现不对,自己的枕头被掀到一边了,黄金也不见了。一时间他失望得差点大哭,后来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细细分析,看来还是太相信刘海了啊。前一次一定是本来想继续偷东西,却被发现了,无可奈何才交出了黄金,还编造了一堆害怕别人偷黄金的假话。这一次让陈旭东留下来,他才有机会偷这块更大的啊。陈旭东气得发疯,也来不及找手电了,随手操起一把锹,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刘海的帐篷跑去,一下子扯开了帐篷,大声说:“你这龟儿子!赶紧把老子的黄金交出来!”

刘海已经睡着了,被惊醒了之后迷迷糊糊地起床来,看见陈旭东凶神恶煞地用锹对着他,吓得一屁股坐了回去。好半天他才会过神来,赌咒发誓地说自己没有偷黄金。陈旭东不相信,他就把自己的东西一件一件翻给他看。他拿出一只皮包的时候,从里面掉出一块木观音来,陈旭东见了,急忙跑过去抢了过来,急促地翻来复去看了好一会儿,问:“你这是从哪里来的?”

“我的。”

“我问你从那里得到的?”

刘海说:“我妈给我的。”

陈旭东看着刘海,好半天才一字一句地问:“你妈是不是养母,她是不是告诉你,这块木观音是你的信物,用它可以找到你哥哥?”

刘海瞪着一双大眼睛:“是啊,你怎么知道?”

“你来!”陈旭东说着,转身走了。刘海莫名其妙,跟在他后面。两人走进了陈旭东的帐篷,陈旭东找出一个木观音来,默默地递给刘海。刘海更加瞪圆了眼睛:“你,你,你就是……”

陈旭东一把抱住了刘海,“是啊,我就是你的亲哥哥啊!”他哭着说。

原来刘海和陈旭东的父母在他们三岁的时候遭遇了车祸,双双身亡。留下的两个儿子没有人抚养,被村长做主抱养给远方的人了。两兄弟临分别的时候,村长叫他们每人拿上一个木观音,以后看有没有通过这个信物重逢的机会。两人都一直在留意寻找自己的亲兄弟,谁知道在这金沙江畔已经相处了那么久了呢?

两人又哭又笑,一直到天亮都没有睡觉,渐渐地又回到沉重话题上来了:现在陈旭东相信刘海了,可是黄金到底到哪里去了呢?正在愁眉不展,这时候一阵细细的声音,一只狗从外面钻进来了。他到了陈旭东面前,口一张,一块黄金掉到了地下,正是陈旭东丢失的那一块。陈旭东先是愣了好一会儿,后来哈哈大笑,“一定是狗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以为好玩,衔出去了!”他一边擦着黄金上面的唾液一边说。

从此两兄弟把帐篷扎在了一块儿,一起淘金,七八只狗也合到了一处,整日打闹嬉戏,热闹得很。两兄弟经常看着它们感叹:这些狗多有灵气呀,好像早就知道他们是兄弟。后来他们进城卖黄金的时候,跟别人说起这件事情,有个对动物有研究的人才告诉他们,并不是狗有灵气,而是它们的嗅觉特别灵敏,兄弟间有相同的体味,被它们嗅到了,因此知道陈旭东和刘海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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