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蛮想一直这样背着你呢！”
章霖背着身上的江婷漪，此时的她柔软的像是一只猫咪一样，仿佛之前的那些强势的她都只不过是伪装出来的假象。他一边招手打车一边在心里说道，并没有意识到他已经不小心说出声音来了。
“嗯”江婷漪不由自主地轻哼了一声，像是安谧中的轻鼾，又像是在回答方才章霖的话，双手不由自主地稍稍用力趴在他结实的后背上，用滚烫的脸蛋蹭着已经变温热的后背。
“上课好像来不及了吧！”
“要是能尽快打上车的话，时间说不定还来得及。万一你伤得比较严重，我还可以一个人打车回来上课呢！”章霖坏笑着说：“这回可没有人挤兑我，也没有人拿我当空气了！”
江婷漪一听到章霖要一个人回去上课，急忙用另外一只脚狠狠地踢了一下他的屁股，把他疼得差点没有跌倒在地上。还没有等到章霖从剧痛中反应过来就紧接着说道：“不许打车！”
“什么？”把脸憋得通红的章霖死死咬紧牙关，听到江婷漪这句话，一脸疑惑地半转过头问道。
“我说”江婷漪在章霖的背后挣扎：“我不许你一个人偷偷去补习班比我多上一节课，所以，不许打车去！”
“那怎么去啊？”章霖一脸无辜地问道，其实他早已心知肚明，有些期待接下来江婷漪的答案。
这下子江婷漪一下子不说话了，好像她忽然睡着了一样，章霖等了半天都没有声音，疑惑地转过身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没想到他一下子便看到了江婷漪冷冷地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把章霖吓得浑身一颤。
“怎.怎么了？”第一次与江婷漪这么近距离对视的章霖几乎都能看到她晶莹的眼睫毛，胸口的心跳不由得慌乱起来，有股想要凑上去吻一下的冲动。
“你是笨蛋吗？”江婷漪冰冷的语气一下子把他从幻想中惊醒过来，章霖定睛一看，江婷漪仍旧那样冷冷地看着自己：“你不会背着我去学校？”
“哦”章霖赶忙低着头应了一声，虽然表面上看不到什么，但是心里早已心花怒放了起来。把刚才因为打车才抽出去的手背过去继续托着江婷漪的身体，本能的用了一下力气，没想到一下子便结结实实地抓在她的屁股上，那种特别的触感让章霖全身瞬间没了力气，差点把江婷漪从背上滑落下去。
“你在干嘛啊？”江婷漪吓了一跳，不由得从身后紧紧环上章霖的脖子，见他连脖子都变得通红，好像明白了什么，埋怨地说道：“你是不是嫌我重？”
“那个.那个”章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支支吾吾地搪塞着。
“重也要背着我去医院知道吗？你这个罪魁祸首！”江婷漪说着，死死搂紧章霖的脖子威胁道。
被死死扼住脖子的章霖顿时呼吸困难了起来，本来已经涨红的脸颊憋得更加通红，一字一字艰难地从嘴边挤出几个声音：“我……我哪里是……是罪魁祸首了？”
“都是因为你！要是没有你我能受伤吗？”
“好好，都是我的错，能先让我喘一口气吗？”章霖乞求道。
“别废话！赶紧背着我去医院！”江婷漪又狠狠勒住了章霖的脖子：“不到医院不松开，我已经做好你窒息死在半路的准备了。”
“好，好！我背着送你去医院，能不能稍微给我松开一点点，真的没有办法呼吸了啊！”
“不行！”
阴沉的天空终于明亮了点，灰暗的阴云之中出现了几道金灿灿的光痕，看上去像是置身在科幻电影里似的。寒风仍旧那么刺骨，不知道雪化的时候还会再怎么砭骨狰狞。踩在厚厚的积雪上面，发出微弱但很清脆的“嘎吱嘎吱”声音，然后只留下一串不甚明显的脚印，没有人在意那串脚印是哪段故事的注脚，再孤零零的脚印早晚有一天也会被其他人的走过的脚印混淆打乱，最终被践踏得找不到一点存在过的证据。
街上的行人并不少，但要比以前寂静了些，仿佛往日的喧嚣被那场大雪洗涤干净。章霖走在路旁的雪地上，除了能听到并不轻松的呼吸声，他还能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不知道正趴在后背上安安静静的江婷漪能不能听到，章霖若有所思地想着，向几个街口尽头的医院望过去，刚才还以为很轻松就会到了，现在终于知道背着一个人的时候并没那么简单。
“哎”章霖叫着一直在什么不做声的江婷漪：“不会是睡着了吧？可别睡喔，很容易就感冒的。”
“知道啦”江婷漪的声音显得尤为不耐烦，她又变成以前那个蛮横的江婷漪了，那个一句话不对劲就要火山爆发的霸道女孩儿。
章霖颇为无奈地努努嘴，走了一会儿他才小心翼翼地对她说道：“那个，对不起啦。”
“又怎么了？”还在趴着的江婷漪抬起了头环视着周遭问道，又看了看章霖，嘴上带嘲讽的笑容：“果真是体力支撑不到去医院吗？你好弱啊！”
“不是这个！”章霖振了振身子不满道：“我是在为我之前道歉，以前你听都没听就不理我，还一直把我当成空气。现在终于有机会向你正式道歉了，对不起，之前我做的那些太过火了。”
和预料中的一样，江婷漪没有说话，不知道她此时是什么表情。章霖苦笑了一下，长叹了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打算继续把我当成空气吗？”
“我还没有打算原谅你，所以你再怎么道歉都没有用。”江婷漪嘴上这么说着，但从语气上可以听出她缓和了不少：“你能做的，只有无偿表现慢慢地挽救，说不定我会消了杀掉你的念头。”
章霖轻轻地笑了，终于长吁了一口气，他相信此时此刻正趴在背后的江婷漪也是这个表情。
“除了我”章霖倍感轻松地转过头，仍旧看不到江婷漪的脸，但还是笑着问道：“你还想要杀谁呢？”
“曾经那些惹我的人都惨死街头了，在这个世界上就剩下你一个人了。”江婷漪严肃地说着，把章霖转到一半的脑袋扳了回去。
“哦，那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借你一臂之力让我去认识认识他们。”章霖说道：“不过我死之前我想告诉你一个让我痛快over的方法。”
“呦，头一次遇到个不想活下去的二货。”江婷漪被章霖的玩笑话逗得心情好了些，罕见的也跟着玩笑着：“什么方法啊？”笑着盯着章霖的侧脸，她甚至都能看到他若隐若现的笑纹，一想起他傻傻的笑容她总是忍不住挤兑他几句的欲望。
忽然，章霖变得认真起来，那些道笑纹也随之瞬间消失，正当江婷漪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耳边传来章霖清晰的声音。
“我喜欢你。”
“什么？”江婷漪还没有反应过来，以为刚才是她听错了。
“我说”章霖慢慢停下了脚步，索性就站在街旁的公交站牌旁边，低着头看着鞋尖沾上半融的积雪：“我章霖喜欢你，江婷漪。”
“你章霖.喜欢江婷漪？”江婷漪整个人都陷入木讷的状态，生硬地一遍遍重复着嘴边的话，双眼无神地盯着前方，好像仍旧无法理解那句话的意思。
“这句话终于说出来了，但还是说晚了好几个月。“章霖说着苦笑道：”毕竟还是说出总比反复在心里死循环好得多，如果今天和平常的周六周日一样的话，我可能还会继续死循环下去，我这算是趁火打劫了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应该是自从把你送到郊区你哭着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开始吧！似乎一切都变了，真的，天翻地覆。”说到这里，章霖十分肯定地点点头。
“我才没有哭呢！”
“嗯”章霖被江婷漪的狡辩逗乐了，脸上分明是幸福的表情：“嗯嗯，你没有哭，那我一定是听错了，当时打错了电话也说不定。”
“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因为心里的愧疚，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因为愧疚而逐渐注意到你，但也许是也正是这个机缘巧合，我才有机会真正了解你。虽然我一直都在远远看着你，亦或是被你当成空气，我了解你的很有限，但是我终于知道你强势的外表下是一个心地温柔的女孩儿。“
“那你是看错了。”江婷漪淡淡地说道。
章霖没有反驳，而是若有所思地看向矗立在远处的医院：“也许吧，如果你再不给我更加了解你的机会的话，恐怕我会一直认为下去了。”
“我知道以你的脾气肯定不愿意听一个男生诉苦似的跟你说从那天一直到现在的心路历程，我也没有办法用语言一一跟你描述，反正这一段日子我过得不容易，我当时怎么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当我终于确认的时候你已经走了很远。”章霖自嘲地说道，此时苦涩的表情看上去很是可怜。
“给你留下的第一印象就不好，还处处招惹你，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你天生的仇人呢？当时我故意惹你生气的时候也没意识到我现在会这么喜欢你。”说到这类，章霖停顿了一下：“你是不是感觉我是一时冲动才会说这些突如其来的话？”
江婷漪没有做声，算是默认。
“就算我现在怎么辩驳你都不会相信的，其实在我想象中在我对你说完之后就没有打算你回应我，都已经做好了你暴打我的准备了，不过”章霖稍稍颠了颠背后的江婷漪，玩笑地说道：“从今天你的状态看来，应该没法打我了。”
“喂”还没等章霖说完，江婷漪的一只手便硬生生地勾在了他的脖子上，毫不留情地一点点用力：“刚才我听到了什么？好像你在说我打不了你吧！”
“你.你杀了我.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章霖没想到再一次处于窒息的边缘，艰难地一字一字说道，不过他知道这次比上次要轻很多。
江婷漪借着胳膊上的力气把身子靠近了章霖，也把脸凑向了他的耳旁，一边对着他的耳垂吹气一边暧暧昧昧地轻声说道：“你以为人家会陪着你同归于尽吗？在你死了之后，我可以叫救护车啊！”
正努力憋着气的章霖一下子没忍住呛了起来，涨红的脸比刚才更加血红，江婷漪也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胳膊，安静的看着章霖剧烈的咳嗽，好像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过了好一会儿，章霖终于平息了剧烈的咳嗽，刚才他似乎都能把肺咳出来，一边摸着咳疼的胸口一边大口大口喘气，大脑一阵眩晕，估计是因为刚才而缺氧了。
“歇够了没有啊？”这时候江婷漪才说话，她不满地拍着章霖的肩膀：“能不能速度点去医院？”
“我刚才歇着了吗？”章霖大口大口喘着气：“我怎么没觉得，反正我是知道有个人一直休息来着。”
“再多嘴？”江婷漪威胁道，用刚才死死勒着章霖脖子的那只手在他眼前晃着：“我看你不想把我送到医院连死都不怕了呢！”
“现在就走，现在就走！”章霖无奈地长叹一口气，重新背着怎么看都不像个伤者的病人去不远处的医院。走在愈来愈多的街道上，特别是走在红绿灯的时候，章霖总会看到有不少人正向自己投来目光，有的是好奇，有的目光意味深长，还有的却是厌恶嫌弃。他们大概是把我和江婷漪当成情侣了吧！当成一对一点也不低调的秀恩爱的情侣。章霖在心里暗暗说道，偷瞄着那些人的各种各样的目光，他的脸颊不由得再一次发烫了起来。
不知道此时此刻，在背后的江婷漪看到没看到那些目光，如果看到的话，又是什么反应呢？
已经数不清又过了多长时间，章霖终于走到了医院的门口。以前他还对他自己的体力很自信的，经过刚才的实践才发现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把江婷漪安置在休息室的椅子上，他迈着蹒跚的步伐去帮她挂号，刚才的江婷漪一直都很安静，像个背包一样安静地附着在章霖的后背上。对再之前的事情没有一点点反应，似乎连记忆都没有留下。
刚才自己告白的那段，真的发生过吗？章霖拍着晕胀的脑袋，可能是大脑缺氧的缘故，现在他看哪里都是那么陌生，仅剩下模糊轮廓的记忆似乎无法确定有没有发生过。“我刚才真的告白了？还是只是我的臆想？”他不敢确认，倒不是因为他真得分辨不清想象和真实的界限，而是和之前一样没有勇气直面。
挂好号之后，章霖又背着江婷漪坐电梯来到五楼的外伤科，医生一本正经地端着江婷漪的脚踝，轻轻地帮她脱去了鞋和袜子，全神贯注地看着手掌里的稍稍红肿的脚踝。江婷漪也是很认真地盯着大夫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倒是站在她身旁的章霖看得拧起了眉毛。
“这大夫是不是有恋足癖啊？怎么看他看江婷漪脚的时候眼神都变得变态了？”章霖在心里猜测道，见那个大夫仍旧没有放下的动作，他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在心里暗暗发誓道：“他要是再看下去，我发誓我能把他的脚塞进他的嘴里！”
“大夫”就在此时，江婷漪怯生生地问道：“严重吗？”
那个医生又看了一阵，然后慢慢放下了她的脚：“没有伤到骨头，都是软组织损伤，但是最好暂时不要动了。看你应该在上学，最近几天最好请个假，休息几天之后再说，还有。”那个大夫说着，把脸转向了一直站着的章霖：“我给你开张单子，你帮她买几盒阿莫西林和三七片，再买点硫酸镁回家热敷。”
等到一切都弄完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补课下课的时间，帮江婷漪拎着满满一袋的药，看着正望向外面发呆的江婷漪，玩笑地说道。
“这回你放心了吧！”
“嗯？”江婷漪没有回头，仍旧直勾勾盯着窗外。
“没想到现在会这么晚了，我彻彻底底地逃了一节补课，还是因为你。”
“明明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没让你赔偿医疗费已经很不错了。”
“这还不算是赔偿医疗费吗？”章霖抖了抖手上的那袋药：“难不成这都是你的零食？”
“是啊！”江婷漪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我平时的零食就是.”说着，她翻动着袋子里的药说道：“吃阿莫西林，和嗯.三—七—片，对，我平时都是拿这些东西当零食的。”
“好吧，那你拿回家吃去吧，你饿不饿？”章霖把那袋药挂在江婷漪的小手指上：“我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吃过饭呢！”
“饿！”江婷漪干脆的回答道。
章霖愣愣地看着江婷漪的反应，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还是继续把我当成空气吧！这样就不用请你了。”
“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