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卖掉了那栋房,回到了家里。我告诉父母我二十七了,可以给我张罗相亲了,我要结婚。他们乐得比中了彩票还高兴。
面坐着的男人喋喋不休和我说了一下午的话,我还没有记住他叫什么名字。
“你觉得我怎么样?”我问。
不管他叫什么,他应该就是我未来的老公了。我决定把自己的下半辈子交到他手上。除了丹,所有的男人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我二十七了。第一次遇到丹的时候十七岁,十年了。两个人的终点只有两种,不能留下来,就只有流动。如果你问我后悔吗?我依然会说:“不后悔!”
“蛮好的,你很优秀。”
“那你愿意娶我吗?”我们都是抱着结婚的目的来的,该介绍的媒人早介绍了。不用兜圈子了。
“如果你乐意,我当然愿意。”我们的条件旗鼓相当,门当户对的剩男剩女。
天堂里的微笑
他走了,永远的走了!
没有留下一句话,静静的!静静的!……
再没有醒来!
和埋葬其他的人一样,一顶赁别人的自从做好就从没有清洗过一次的白色的大棚,一口漆黑的带着刺鼻气味的大头棺材,一群本来就没有眼泪的干嚎着的沙哑的家里的女人,一班冷清的小戏班在喊着、叫着的各种各样的革命歌曲或“戏曲”。戏子的旁边摆着一张脏兮兮的桌子,不是上面平铺着一层薄纸一样的塑料布,我真不以为那是什么!布上放着几盘凉菜,好吃的都被拣去了,剩下了几份狼藉。有几个好事的帮忙者一边听一边在旁边好生指点着,私语着,他们仿佛是在赶庙会的戏台子下面那样无拘无束,跟本就没有把他的葬礼当回事。棚前两侧稀疏的排列着一簇没什么工作的女乡邻,她们指点着、说笑着、打闹着,有的甚至是輦着跑着……
我从局里开会回来,首先就得到这里看看。看看我该干些什么,帮些什么忙。这是村里的规矩。
一般村里死了人了,乡亲们都会在未葬前凑着晚上的闲暇,三五成群地拿了一包纸钱去磕头,完了,人家会告诉说那天举行葬礼,到当天来帮忙。
我也不例外。
白纸黑字上到处找我的名字,好在安排活儿的人都知道我在外面忙,没有给我紧要的活儿,这才把匆匆赶回来的心放下。
我径直走到不远处站着的的老伙计们面前,打了招呼闲聊起来。
“他死了,她来了吗?”
注:这里的她就是死者拥有了将近40年的情人。
老伙计没有领会,好奇的看着我“谁?谁来了没有?”。
我把嘴奴向西方,他立刻明白了。
“没看见!”一副漠然的样子跟我说。
旁边的另一个老伙计接了话“人家回来干嘛,恨他还恨不过来呢!”
我纳闷,皱着眉头,听着他略带生气的话。
他继续说:“你不知道的!她走的时候根本就没通知他,也不敢通知他。你想啊,如果知道她想出门再“走门”,他肯让她走吗?是吧!凭空占了她40年,说实话人家早烦他烦的不行了,现在他死了,说不定她还会很高兴呢!谁知道呢?”
我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她离开他是早有这打算的,只是因为没有那机遇。
他家里有妻子,但他爱了一辈子的却是她!
我无语。
“真的吗?人情薄啊!”我说。
“这算什么!你在家里待的时间少,他们俩的事当然你知道的太少了。”
“尤其是最近!”
“我们每天早上7点上班的时候总能碰见他或者朝西边正在走(他情人的住所在我村西头),或者已经扫兴的正往回走!”
“他干什么啊?”
“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也不懂?还能怎么啊!自从她“不辞而走”了以后,他每天总是早早的起来径直走到她的门口,看看她回来了没有,不过总是以失败而告终。
“唉!人到痴情处,不愁不神经啊!”
是的,我的伙计说的完全没错!他的确如此。
平时上班时间我不能在家,但周六周日是要在家休息的。
不过,大白天的,伙计们都忙者找钱去了,我找谁说话去?没辙!只好随心转转。
老伙计的商店是一定要去的。
在哪里我时常遇到他。
可能是岁数大了,身体也不太好,总是坐在那高高的石阶上。看到他那专注的样子,一般没有人给打扰他。他的姿势是很固定的,左腿放在右腿上,两只手交叉搂着膝盖,面部很静,总是朝着西边,两眼痴痴的,似有所思。
有时他感觉累了,也会象征性的与人打打招呼,但很快就又回复原样,面部仍然那么僵直麻木,仍然朝着那个地方。
我知道他的。
自从我记事始,我就隐约知道他和她的关系很好,但小时候什么也不懂,不知道他们关系好又意味着什么。
稍大点了,就有点不好意思再深探究他们的事。尤其结了婚、上了班,早上去学校总是能遇到他从她家出来,慢慢的稳稳的关好门,见我过来了,平时是要给我寒暄几句的,但这般相遇,一句话都没说过。也许是我不好意思给他说点什么,也许是他不好意思跟我搭讪什么。
头一低,“得过且过”。
就这样,一晃就是好多年。
我这人喜欢和人聊,也从不界定岁数,也就是不管老的还是少的,都能聊的上。
当然,和他也是一样。何况在村里人家的辈份又比我高。
一般我会主动给他打招呼敬烟什么的。然后就是叔侄地瞎掰,聊来聊去就近乎了,而且从中我还知道了他最近两年的心脏不太好,曾经有一次因为喝酒中毒差点要了命。我刻意奉劝他今后少喝点,把握好点。岁数大了,身体不饶人的!他却一脸苦相,唉声叹气的说;没事的,你叔就这样了!
他说话时的口气着实很有些伤感!原因是她离开他已将近两年了,并且一直没有音信。
此时我再看他的脸,青青的,颤抖的嘴唇紫紫的,也略微红红的。
前一段时间我还见过他,听他说烟也不吸了,酒也不喝了!我替他高兴!
不过我的确看出他老了许多,面相上也由以往的淡红变得紫黑(可能跟他的心脏有关吧),笑也不那么自然,走起路来似乎有些摇晃,活像一只摇摇欲坠的老山羊。
纵然如此,听说他依然是那样,每天早晚各一趟,蹒跚着走到她家门口,看到紧锁的木门,又蹒跚着回到台阶上,面部一直朝着哪个方向
……曾经飘逸着芬芳的那个地方。
谁知到?艰难地去的时候,他抱有多大的希望?想得到什么样的惊喜,我很清楚!
回来的时候他又有多么的伤心,多么的无奈,我也知道。
如此这般,直到他能动的前一天。
他死后,我所最能记住他的,印象上最深的只有那死死的望穿双眼的等的苦相,那种痴痴的盼着的滴血的情。
他的一生可以说用一个词解释最为合适,那就是“碌碌无为”。
因为她,他的家庭一点也不和睦,也不能和睦;将近40多年,一直是撇开自己的老婆孩子,坚强的与她在一起,把自己的心血、希望都给了她。
有人说:她要是不私下里“逃走”,他不会死得那么快。
也许吧,反正他已经走了,带着多少遗憾?带着多少伤心,悄悄的走了。
死的那天晚上陪着她的是他的妻子。
尤其从他家里透出透出信儿说:他死后面部表情很甜,带着笑意。
这个结果是我很难想象的!
因此,我很想给他一个很好的解释,来说明他最后的笑,但所想到结果又总觉得有些失败!
一辈子,他把青春和生命给了她,然而到老了她却舍弃他逃了,她逃得对吗?他也听说过她现在找到了比跟着他更好的归宿。
他放心了?他笑了?还是一种苦笑?权且相信他是真的欣慰吧!
不能理解!
将近40年没有和自己的妻子同床而卧,如今反悔了?
也可能!不是有人说:人将死,其心也善吗。
以前她(情人)不在的时候,他宁肯自己独床也不允许他的妻子靠近。如今这是怎么了?真的是其心也善?还是感觉到了自己一生的错误?还是希望的破灭?还是因为身体而找的寄托?还是……
也许吧!他是因为死在妻子的枕边而笑?
现在只有他知道了。静静的,好像怕把妻子惊醒般偷偷地溜走了。
但最终的结果:他的确是笑着离开的。
也的确像步入天堂后的惬意的微笑!
迷情九月
九月在冀中来说是最美好的季节:温度不冷不热,各种新鲜水果陆续上市,树木还是郁郁葱葱,各种花卉也还争奇斗艳。人们摆脱了暑期的炎热,陷入了对“十.一”大假的热切期待中。
这时,我最后的女伴也和心仪的男友同居了。曾经觉得小的房子变得很大。我从来没有感觉如此的孤独和寂寞,从来没有如此迫切的地想找一个男人依靠。
这时,他出现了。
从他说“咱们都小三十的人了,干脆咱们凑一家子得了!”到他声声呼唤我“夫人”“宝贝”“老婆”只是上一时和下一刻的间隔。我从不以为然到怦然心动也只是今天和明天的区别。
之前,我也交往过许多异性朋友,也被安排过和许多男孩见面。可是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舒服、自然、总想呆在他的身边。或许,在遇到他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是可以走进我心里的男人。也或许,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可是,在这个九月,在这个孤独寂寞的九月,我遇上了他。
他有着高高的个子。可能是由于自己的个子高,所以我也喜欢高个子的男人。总觉得那样才有让人依靠的感觉。和小个子的男人在一起,我无法产生要依靠的感觉,倒是会产生要保护的欲望。
我喜欢有着修长四肢的人,尤其是胳膊长长的的人,认为这样的人有着与生俱来的优雅。
而他,就是这样的人!
我喜欢他呼唤我“宝贝”时的语调,也喜欢他笑眯眯的看着我时的眼神。我感觉那盛满了温柔。
他会在午夜外环的路上手把手的教我开车。他会夸我:“行啊,宝贝,上手挺快啊”,也会用手指着我的头笑:“你怎么这么笨啊!”
他会在无车的路口给我表演90°甩尾、180°甩尾。在我的欣赏和尖叫声中他会得意的笑。他要表演甩360°,我无论如何不允许时,他会说:“这么不相信我!怎么就找了你这样的媳妇啊!”
他会在醉得走路打晃的时候把车开到我楼下,找上门来说“老婆!我们回家。”
他会把我抱在怀里,说“老婆,我冷。”他朋友打他话时,他会如孩子般叫“哥哥,哥哥,我难受!有话给你弟妹说。”然后不由分说把电话塞到我手里。
他会不定时的给我打电话。他会死皮赖脸的要睡在我的床上。
终于有一天,一个陌生人给我打电话要我不要破坏他的生活。说他的未婚妻在这里,如果我想保持这样的关系,希望等他的未婚妻走了之后再和他在一起。那口气,好象拿我没有办法,口气里有鄙视也有企求。而我感觉,在他眼中我俨然就是个情妇!是第三者!
我愣了。我告诉他,我不知道他有未婚妻,他也没有给过我任何承诺,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我不会做伤害别人的事情。
我的心从来都没有这么酸过。他是我刚刚决定停下来想要去爱的人。怎么会这样!我喜欢的男人其实已经注定是别人的男人!
我受过的教育使我鄙视那些破坏别人感情的人,我认为那是不道德的。我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活着,可这样的事情还是被我碰到了!为什么是我?!为什么?
是夜,他来找我。我说:“你走吧!以后不要再理我了。”我当时语调很平静。平静的连我自己都意外。他愣了,问我为什么。我告诉他我要找的是结婚的对象,不是恋爱的对象,更不是玩的对象。他说:“我知道啊,不然我怎么会找你!”看着他迷茫的眼睛,我想:怎么这么会演戏啊!
我说:“你回家找你媳妇去吧,别在耍我了!”“我媳妇?!我哪来的媳妇?有媳妇我会大晚上的来找你么?”他说他知道是谁给我打的电话,他说出号码,果然是对的。他说他不会骗我,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希望他好。如果我相信了他们,那他再多的解释也没有用。
他说:“如果说我有媳妇,那就是你。我今天不走了,我要睡在这里。”“我要盖你的被子,我要和你盖一个被子!”“我要抱着你睡,我不要你相信别人!”他的眼神是那么无辜;他的口气是那么无奈;他的态度是那么诚恳。而我又是那么喜欢他,我无法拒绝他---即使知道他在骗我。
我喜欢他的气息,喜欢他光洁而弹性的肌肤。我在他均匀的呼吸中感觉非常温馨,在他轻柔的怀抱里感觉非常的塌实。我会在夜里睁大眼睛静静的看着他。我想就一直这样,我希望这就是永远。我想随时都能摸到他,感觉到他。我喜欢他,我害怕会失去他。我就想:“他不是骗我的,不然,他哪里会睡得这么安然呢!”
后来,给我电话的男人责怪我,说他遭到了他的质问。说我不应该把他的话告诉他。而他则对我说,他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了。我不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可我难受---听了他的话,我难受。
九月过去了,他依旧喊我宝贝,可我知道那只是天外的声音,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他和你在一起时,你觉得真真切切,可当他走了,你就会怀疑是自己做了一场梦。没有什么可以证明你们有过曾经。
我喜欢他,可是我无法承受他的离开带给我的折磨。他会象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手机如果不是关机就永远占线,你永远都找不到他---除非他要找你。母亲说,一个男人,如果他心里有你,那他就永远不会消失在你的视线里。如果这是真理。那么,我就不在他的心里。他可以不计较所有,可以为他曾经的女友付出一切。可是却不肯给我任何的东西来把握。
也许是我的空虚和寂寞造就了这种结果。我在他的世界里,或许就是一段插曲,也许连插曲都不是,只是过门,也或许,连过门都不算。就象那从来都不被留意的微风,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存在。
我每天在网上和朋友们讲我们之间的故事,讲点点滴滴的细节。朋友们都说我应该放弃,说和他本来就是我的一个错误。他们喜欢自由快乐的我,他们希望我快乐。
放弃了他我就会快乐么?
星座上说,水瓶座在九月会谈一次轰轰烈烈的恋爱,会有一个浪漫的九月。我这算是恋爱过了么?我的九月是浪漫的么?
九月过去了,我的浪漫也过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