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疑问我保留了很久，不知不觉一年过去了。
就在这一年的三月，我接到了一个新的案子。对方是河北蔚县的一家食品厂。在诉讼之前要对这家工厂进行调查，需要去当地工商局调取资料，以确定是否有必要进行保全。
这样的事情叫个助理去就可以了，但是一看到“河北蔚县”四个字，我立刻来了精神。蔚县，不就是代郡吗？——绢娘的丈夫田平驻防和出击的地方吗？
我决定亲自去一趟。我希望能够找到2000多年前那一战的些许线索，也许可以了解到田平的一点点去向（尽管这样的希望很渺茫）。
那天晚上，家庭会议的气氛非常凝重。我和妻子，还有绢娘、机灵鬼二人二鬼团团围坐，彼此对视。当我说出了自己去出差的打算后，绢娘含着泪站起来对着我和妻子行了几个大礼，搞得一片忙乱。机灵鬼也一反往常的搞怪，沉默不语。
“就这么定了吧，”妻子说，“小成去河北，顺便也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就是怕两千多年了，书本上没有记载，当地人不一定能知道这些事情，而且古城遗址应该也不存在了吧。”
“也许问问当地的鬼能够知道吧，”我问，“告诉我，怎么才能看见鬼？你们说我身上有阳气，不能靠近，那么怎么才能接近他们, 和他们交谈？”
机灵鬼和绢娘对视了一眼。机灵鬼长长的叹了口气。
“先生，我还是跟您去吧。”
“你也要去？”
“对！你也去！有个照应！”妻子忙不迭地说，“顺便替我盯住他，省得他搞三搞四……”
“先生，”机灵鬼盘腿坐好，脸色凝重，“你做的是善事，我受你容留之恩，应当助你。鬼界不同于人界，除非鬼魂像我和绢娘这样主动显身，否则你是看不到的。一旦你能看到鬼，鬼也就会把你当作同类。你分不清哪个是好鬼，哪个是恶鬼，如果我教了你怎样遮蔽自己的阳气，你也就失去了唯一一道保护自己的屏障。如果鬼知道你是人，这是非常危险的，因为万一有恶鬼趁机向你攻击，你会毫无还手之力。”
“那怎么办？”妻子害怕了。
“我去。”机灵鬼说道：“我有3000年的鬼龄，法力比一般的鬼魂还要高些，一般的恶鬼不是我的对手。对于先生身体发出来的阳气，我也略能抵挡。先生，我经历了3000年，见识还是广博的，对你或者略有帮助。”
“可是，你怎么去呢？”
“我还是躲在饭盒里吧。”
妻子显然对我要去蔚县的决定有点后悔和害怕，绢娘眼泪汪汪的看着我们，突然再次伏地施礼，呜咽道：“无论有无夫君的消息，少君和夫人大恩大德，绢娘永铭于心！只愿生生世世为奴为婢！”
随后，她第一次向机灵鬼盈盈下拜。
机灵鬼正襟危坐，举手还礼。随后对我说道：“何时动身，便由先生决定，在下这就回去收拾了。”随后站起身来，噗的一声，又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