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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在狼群中间(2)

送饭的班长是一个犯哮喘病的老头和一个操着胶东口音的中年妇女,这是老犯们每天唯一能见到的女性。所以每到送饭时,老犯们都要多看她一眼,更有些流氓犯罪分子,会毫不掩饰地做出各种下流的动作,让人看了既恶心又可笑。当然这一切都是背着班长干的,但为此付出代价的也大有人在。

住在二所的八十五号犯人,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强奸犯,据他自己炫耀说,他先后强奸了几十个妇女,实可谓罪大恶极。一次分饭时,他竟当着那分饭的女人,做出极其下流的动作,把那女人气得将一瓢开水泼在他身上,之后,又被看押班长双手反铐了两天。

八十五号是一九六九年春节前被处决的。临刑之前一个月,我曾与他关在一个监室里。

由于长期处在一种难以煎熬的饥饿状态下,所以老犯们对窝头都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感。所以,吃饭的时候,每个人都尽量做到细嚼慢咽,好让嘴里的食物能更长时间停留在咽下之前的状态里。但看守所却严令犯人的进餐时间不得超过十五分钟,而个别班长,在这问题上又格外与犯人过不去。

一天,正当“狗眼”值班,他强令关在四所的八十二号,把一小半还没吃完的窝头扔到监外,因为吃饭的时间已过了。

“报告班长,犯人嗓子疼,实在咽不下去,求求班长,让我把它吃完了吧。”囚在五所,我清楚地听到八十二号在哀求班长。

“咽不下去就扔出来!听见没有?八十二号!扔出来!”“狗眼”厉声命令着。

“报告班长,犯人求你了……”

“扔出来!我数三个数,一,二……”“狗眼”决绝地喊。

显然,八十二号将没吃完的那块窝头扔出监门了。

“不老实,看你以后再嗓子疼。”“狗眼”得意地离开了四所。

八十二号是大连外语学院的大学毕业生,也是我们这一派的一个小头头。大联合的时候,曾被幸运地结合到院革委会里。但福兮祸所伏,在全院师生的一次声讨集会上,他带头喊口号时,竟不慎将“打倒”和“保卫”的对象给喊反了。这种光天化日之下狂呼反动口号的罪行面临的惩处是可想而知的。所以在我进看守所的半个月前,八十二号就已收监了。

扔在监室门前的那块窝头强烈地诱惑和折磨着八十二号,这个能把政治口号喊反的大学生,想来脑子里肯定缺了根弦。他发现“狗眼”一直没再过来,便大着胆子将胳膊悄悄伸到铁栅栏门外……

监室里静极了,深秋的午后,让人感到有些困倦,但老犯们都强挺着坐在那里,因为谁都知道“狗眼”从来不惯毛病。

突然,咣当一声巨响,将全体老犯从缱绻中惊醒,紧跟着从四所传来八十二号痛彻筋骨的惨叫声。

“站起来!”“狗眼”厉声喊道。

“完了,完了……”八十二号声音颤抖地号叫着。

“把胳膊伸出来,快!”“狗眼”虽仍大声命令着,但声音里却充满不安和焦虑。

“报告班长,犯人的胳膊断了。完了,完了,犯人的胳膊断了……”八十二号的声音倏然喑哑了。

“狗眼”慌了,他急着跑到走廊口的紧急电铃前,通向一楼的木楼梯上,立刻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进来的是“大火牙”。只见“狗眼”与“大火牙”耳语几句,那“大火牙”就赶到四所门前。

“八十二号,你少给我来这一套。”“大火牙”大声命令:“把胳膊伸出来!快!”

“报告班长,犯人的胳膊确实断了。你看,胳膊整个背过来了。”八十二号的声音微弱而艰难。

“糟了!”“大火牙”转身往楼上跑去。

半个月后,八十二号从医院回来了,不过他这次只是回来拿行李。祸兮福所倚,八十二号被无罪释放了。

自从引渡到中山分局看守所,便再没有人提审我了。我感到挺奇怪,而且,我不断反省自己,却无论如何都很难将自己列到反革命分子的范畴里。时间长了,我逐渐了解了这里的司法程序,即拘押、预审、结案、批捕,直至量刑宣判。也就是说,不经过预审,我被关押在这里即毫无意义,因为连侦察程序都还不曾启动,诉讼程序更无从谈起了。公安局也打人,但比起群众****指挥部来,这里还真算是标准的文明单位了。

三十八号最近被提审的比较勤,每次押回所里,他都会长时间坐在那里自言自语:“我不是强奸犯,我没强奸……”

每逢这时,六十四号就会像猫一样扭过头来冲他讪笑:“亏大了,怨谁呀,怨你当初没那个胆儿。”

初冬的一天,清晨放便的时候,轮到“大皮鞋”在水房里站岗,老犯的心情要轻松很多。

所谓放便,就是各所犯人依次从监室出来,在两名武装军人的监视下,将监室里的便桶倒掉,并在水房一侧的水池旁洗脸。这一程序,必须格外抓紧时间,尤其在“大火牙”、“狗眼”当班的时候,老犯们格外紧张,因为只有放便的时候,看押班长才会零距离地接近老犯,所以稍有怠慢,7.62半自动步枪的枪托就会砸在你的后腰上。

然而“大皮鞋”却不然,他当班放便时,老犯们甚至可以洗洗头,只是时间长了,“大皮鞋”顶多会用那优美的男高音嘹亮地喊一声:“抓紧时间了,别的监所还要洗呢!”

头天晚上睡觉前,六十四号因打瞌睡让“大火牙”用手铐反铐了一宿,今晨起床时,六十四号的双臂已无法恢复常态了。

“报告班长,我胳膊拧折了。”他哭丧着脸对“大皮鞋”诉苦。

“你站在那里活动活动。”“大皮鞋”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一直站在水房的一个角落里。

我和九十号、三十八号洗完脸后,弯着腰大声喊道:“报告班长,犯人请示回监。”

六十四号慌忙弯腰跟上我们。

“走!”“大皮鞋”用男高音发出命令。四个人依次弯腰向监室跑去。

突然,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跑在最前面的三十八号,在接近监室门口的最后一刻,突然将双手端着的便桶往身旁一扔,便顺着走廊向楼梯狂奔而去。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我和九十号、六十四号全都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

“站住!”随着一声高昂的喝喊,“大皮鞋”哗地拉响了枪栓。

“别开枪呀,班长,别开枪呀……”六十四号竟面如土色地趴在了地上。

“大皮鞋”从六十四号身上跳过,径直追向楼梯。与此同时,从木楼梯上传来一阵殴打怒骂的声音。很快,三十八号就被一伙军警踢下楼来。监室里的“败类”闻讯也提着步枪赶到走廊。

“我冤枉!我冤枉呀!我没有强奸,我确实不是强奸犯。”

七八个看押班长像抬死猪一样将三十八号悬空抬进大水房。“大火牙”举起一把椅子,拼足力气向三十八号劈头砸去。

六十四号从地上爬起来,九十号朝他屁股踹了一脚:“看把你吓的。”六十四号浑身筛糠地分辩:“我怕班长开枪,走廊这么窄,咱非得当替死鬼不可。”

春节前,三十八号以猥亵少女罪加越狱罪被重判了八年。

秋深了,回头向走廊里的高窗外望去,天空像湖水一样清澈,靠近窗前的一棵杨树的枝干上,叶子已由黄转褐,最终全部落尽了。我刻骨铭心地思念着故乡的亲人,怀念着铁窗外的阳光与自由。没有纸,没有笔,我于心中记下了一首七律。

秋狱

朝闻晨鸡暮闻钟,正襟危坐苦修行。

一窗红叶惊萧瑟,两鬓白发暗偷生。

北海长涛隔幽燕,南冠短命断辽东。

又听夜雨潇潇落,疑是慈母哭长城。

十二月十六日上午九点左右,我第一次被看押班长喊出监室。一个半月了,难道提审才开始吗?我内心一阵紧张,担心又被扣上一些始料不及的罪名。但我又盼望着这一天,因为我一定要弄清楚,自己究竟缘于何罪被送进监狱?

我被带到大水房,看见所长拎着一根绳子朝我走来。

“要绑我?”我心里既紧张又奇怪。绑我上哪儿去?为什么还要绑呢?我慌忙将棉袄的纽扣系好。所长将绳子递给“败类”,我顺从地将双手背向身后。

“败类”捆人的技术相当纯熟,他先用绳子套住我的双腕,然后,左右上下几道结实的缠绕,我就被五花大绑地捆起来了。

“低头!”

我立刻将身体弯成弓形。

“走!”

顺着昏暗的走廊和朱红色的木楼梯,我被带到公安局一楼的门厅。

四五个身穿棉军大衣,带着“执勤”袖标的陌生人正站在那里等我。

“记住,中午十一点半之前,一定要送回来。”所长严肃地与他们交代。

两个“执勤”队员从左右两侧将我架起,走出分局大门。台阶下,一辆解放牌卡车正停在那里。

我被飞快地架到卡车后面,几个“执勤”队员将卡车后挡板放下,但我双手反绑着无法上车。只见车上两个“执勤”队员下手抓住我的双肩,车下几个人撮着我的后腰,一个旱地拔葱,我双手反绑着被他们扔到了车厢里。

“躺下别动。”一只大脚踩在我的胸上,卡车忽地向前驶去。

空气格外清冽,我躺在卡车厢里,周围站满了穿着棉军大衣的“执勤”队员。一个巨大的问号让我困惑不解。这是上哪儿去?游街?没挂牌子。公判?还没有被逮捕。“中午十一点半之前一定要送回来。”那么,只有两小时的时间,这期间又会做什么呢?

汽车停下了。从马路旁的一座建筑物里,依稀传来一阵参差不齐的口号声:“打倒现行反革命分子唐浩!”

是南尖知青点的同学们!我心里一热,这是我最想见的一群人,也是我最怕见的一群人。几年来,在他们面前,我一直是一个清高自负的领袖式人物。而今天,却要以五花大绑的囚犯模样,改写我在同学们当中的形象。

跨门进去,我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人群后面的毛宁。那一天,她穿了一件藏蓝的短风雪棉大衣,苍白的脸,裹在一条浅灰色的腈纶围巾里。

显然,这场批斗会已经进行多时了。我被押进屋里时,中山区人委教育科的徐茂纯以及另一位科长刘炎清,早已做九十度弯腰状站在会场前。我被喝令弯腰低头时,看见地上留着一摊血!

“对走资派徐茂纯、刘炎清的批斗暂时告一段落。”一个穿一身蓝制服的中年人,在会场安静下来后宣布:“下面,我们开始对在押的现行反革命分子唐浩,进行批判!”

卢云霞立刻带领同学们喊起口号来:“打倒现行反革命分子唐浩!”“打倒地富分子的孝子贤孙唐浩!”“反革命分子唐浩疯狂破坏‘**********’罪该万死!”“唐浩不投降就让他灭亡!”

一阵此起彼伏的口号声后,王惠传首先发言了。这是一个典型的王惠传式的批判发言,其间充满了苍白的阶级斗争理论和儒家思想的智慧。之后的发言,总的形势是踊跃的,但我心里很清楚,没有一个同学在有意伤害我。我从心里感谢大家,我决定让同学们更多地了解一下我的境遇。

于是,我弯着腰向前走了两步,对坐在前面做记录的于淑凤低声说:“我的腰坏了,我希望……”

于淑凤大骇,她猛地喊道:“你说什么?你大点声说。”

一直站在会场后面的那一身蓝制服的中年人急忙跑上前来:“不许乱说话!你想干什么?”

我弯着腰大声说:“报告班长,犯人的腰被打坏了,犯人希望跪下,然后把腰直一直。”

会场上一片寂然。好一会儿,那一身蓝制服的中年人如梦方醒,他用手轻轻扶起我的肩,直到我彻底将身体挺直,然后低喝了一声:“低头!”

我从心里舒了口长气。

毛宁一直神情黯然地坐在同学中间,在我与她四目相对的时候,她瞬间将目光垂落,再也没抬起来。

在这次杀一儆百的批斗会后不久,南尖的大部分同学便重新背起行李回到了庄河南尖原来的青年点里。与此同时,在毛主席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伟大号召下,成千上万城市青年踏着我们的足迹,散落在祖国辽阔的大地上。

在空虚寂寞的日子里,王重铭和于淑凤结婚了,李天祜和陈毓藻结婚了,刘家仁和郭翠英结婚了,七名女知青和当地社员结婚了,一个生机勃勃的南尖知青点很快就解体了。人们各奔东西,像沙粒一样卷进漫漫的烟尘里,只每年四月二十三日那一天,面对墙上的日历都会喃喃地说:“下乡五年了。”“下乡十年了。”“下乡十五年了……”

把我抓进监狱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谁都不愿意被五花大绑地投进监狱里。

元旦前,我从五所被调到一所。

一所有一个劳动犯二十六号,是因掏包被抓进来的。所谓劳动犯,就是罪行较轻的犯人。这些犯人每天会被派到公安局的大楼里,干些倒垃圾、擦玻璃、拖地板的体力劳动。这是一个比“上常熟城办嫁妆”还要好的美差,因为劳动犯不仅可以出去呼吸新鲜空气,活动活动筋骨,而且每天午饭还比一般犯人多吃半个窝头。

在看守所里呆过的老犯,最难熬的就是饥饿。在长时间粮食少营养差的煎熬里,每一个老犯都饿得眼睛发蓝。二十六号是一个技艺高超的扒手,放便的时候,他竟能在武装看押班长的监视下,顺手从大水房角落的篮子里,偷一把咸萝卜。但,时间长了,二十六号的嗓子被齁得像风匣一样,一喘气就呼呼地响。

当上劳动犯之后,二十六号往往能趁人不备,捡些菜根菜叶,甚至烂苹果和枣核之类的东西。对于这些意外的收获,二十六号从来只独享不给别人。一天,二十六号不知从哪儿捡来几粒烂石榴籽。含在嘴里,他整整嚼了一下午。晚饭前,他把果核吐到掌心上数:“一、二、三……”那神态认真得像是在数金币。

当然,二十六号也有慷慨的时候。一天,他带回来一个迎春牌香烟的烟盒来,他扔给我:“闻闻吧,香烟味儿。”

我很快就用这烟盒做了一张贺年卡。二十六号十分惊讶,在后来的日子里,他常给我捡些包装纸回来。一九六九年元旦到来的时候,我竟做了六张漂亮的贺年卡。当然,这一切都是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大家都知道,一旦被班长发现,严惩不贷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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