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等一人
圣域外围,是一片林海,这林海之大,人之行,不得出。而在这林海的深处,有一片十数里终年被浓重的血雾笼罩的地方,这里便是血池。而此时的血池,血雾已经浓重到了要滴出鲜血的地步,更是从血雾中不时传出各种哀嚎,无数的的血游丝比之往日不知粗大了几倍,他们拼命的在撞击外围结界,更是有血雾在血游丝撞击时,从结界中缓缓溢出,如此不消片刻,结界竟有破裂之险,可就在此时,一道红光从血池深处打来,整个结界为之一振,更是将血游丝震散了许多。那些血游丝尚有些灵性,余下的胆怯的退回血雾深处,而从浓重的血雾深处,又传来一阵阵不甘的怒吼。
此时,在这血池地下深处,有一个石砌大厅,大厅高十余丈,方圆百丈开外,两人和抱的巨大石柱一个个耸立而起,其上覆满了金色的符文,而这一根根石柱围绕的中心是一个巨大的由黑色晶石铸就的巨大血池,血池中有着浓滚滚的鲜血在缓缓流动,这些鲜血从高高的上空顺着一根根如同树根一般的物体和巨大的柱子流下,最后都汇集在了这个巨大的血池中,而这血池深处,不时有巨大的金色符阵闪动,每闪一次整个血池的鲜血就会震颤一次。而最为诡异的是,此时的血池之中,时不时会有人形的血色物体挣扎而出,可他们刚刚脱离血池,便会打散开来。
此时,有一个壮硕却又身材矮小的中年凭空盘膝而坐血池正前方,他双手不停的结印,向血池不停的打出一个个符文,似在凝聚着什么。而这中年身旁,还有一名中年之人,身形一样的宽阔,却也矮小。这中年人,脸上有不快之色,说道:
“大哥,不如我出去,将他们都打散了去,省得如此闹腾,没完没了”
“不行,这血坤万怨珠需要这些怨力才能有精”
“可,结界如此下去恐怕撑不了太久”
略作迟疑,被叫做大哥的人才说道:
“也罢,将剩下的血食,赏给下族他们”
“可惜了”
“六弟,莫要在乎这些小节,当此之际,对他们还是笼络些好”
“大哥教训的是”
说完此话,那人闪身便消失而去。
而这看似普通的二人,一个却是吞天一族的族长墨天,而另一个则是六长老寻天。
而在此时,吞天老祖的住所,涎岚居中,吞天老祖,安静的盘膝而坐,祭天站立一旁,恭敬的说道:
“老祖,这几日小妹,很是本分,住在自己府邸,并无何异”
“是吗”
“确是如此”
看了一眼坐在面前的吞天老祖,祭天一脸的凝重,诚恳的说道:
“老祖,小妹与我兄弟二人一同长大,她的性子,大哥和我还是知道的,虽些许冲动好恶,可在这大是非面前,定不会犯错,大哥与我都愿为小妹做保”
“那此次囚笼之乱,可找出缘由”
“这个”
祭天气愤的说道:
“那贼子,装扮的到颇有几分心天妹妹之容,甚至还残留了些许模仿妹妹灵力的痕迹”
听到此话,吞天老祖只是静静的端起身旁的茶品了一口,脸上还是淡淡之容。
“老祖,此事祭天必会追查到底,给心天妹妹一个公道”
吞天老祖轻轻点了点头,才继而说道:
“以后这种事,你和墨自做主张便可,不必事事都来与我请示”
听到此话,祭天赶紧拜倒,说道:
“老祖,可是我兄弟二人所做有所不妥,若如此,您老人家尽可降下严旨,大哥与我必定躬身遵从”
轻轻叹了口气,吞天老祖让祭天起身,而后说道:
“墨是族长,你是大长老,心天是你们的妹妹,而我已垂垂老矣,这吞天一族终归是你们的,交给你们怎会不妥”
“老祖,您乃我一族之根基,就是祖父,也不如甚,切不可放下儿孙们”
说道此处,眼中竟有凄然之色,而吞天老祖脸色却微冷,说道:
“怕什么,大哥和我还在,翻不了天”
听到此话,祭天眼中满是希冀,紧张的问道:
“是是是,老祖所言,安我一族众心”
而后小心询问到:
“老祖,祖父他老人家最近可以消息”
吞天老祖皱起眉头,停顿了很久,轻轻叹了口气才说道:
“大哥闭生死关以求化神,可大哥凭何化神,你可知道”
“祖父当日只言,生死难料,嘱我兄弟二人唯依叔祖是命,后便悄然而去”
“亡首九转生死劫”
听到此话,祭天几乎是跳了起来,脸上竟有怒容显露,说道:
“他,祖父为何”
相对于祭天的惊怒,吞天老祖就显得平静的许多,淡淡的说道:
“亡首九劫,金刚轮灭劫,返初重名劫,木行化身劫,情痴名利劫,水动万惊劫,疯癫不知劫,火云立身劫,魔心入髓劫,终入土而宁,首去从真,度无量劫,悟天地至理,铸本我大成,身永恒,命无形”
而祭天却还是一脸的怨恨,低沉的说道:
“老祖,祖父就不为孙儿们想想吗”
说道此处,又赶紧抬头对着吞天老祖,用希冀的眼光询问道:
“老祖,您曾言,祖父闭关之后,消息并未断绝”
到了此处,吞天老祖的脸色也有些严肃,甚至发出一股淡淡的威压:
“是的,所以你和墨也不必太过担心,做好眼下的事情才是你们的责任,也是你该担心的”
“老祖教训的是,孙儿知错了”
祭天还想说什么,吞天老祖却说道:
“大哥的事情,不要在谈了,该知道的你都已经知道了”
祭天躬身略略退却,并说道:
“那孙儿就不打扰老祖了”
可没有退却几步,又停了下来,抬起头欲言又止。
吞天老祖看到后,眉头一皱,说道:
“怎么,还有事情”
祭天脸色有些忐忑的说道:
“老祖,若是事出从急,我们可否,可否先委屈心天妹妹一些”
吞天老祖听到这话,并没有马上回答,本就只有二人的小屋,此事格外的静,不知多久,吞天老祖才缓缓说道:
“我老了,你们用心便是”
祭天听后,一声谨遵老祖法旨后,恭敬的给吞天老祖叩拜后,才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心天的府邸,在数不尽的繁华宫宇内,一间不起眼的屋舍中,心天手中正拿着一件旧衣服小心的**着。而在这屋外一个矮小的身影一步从虚空踏来,这是一个疲惫的老者,穿着淡雅,不着饰物,他佝偻着身子,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门前,轻轻叹了口气后,缓缓推开了屋门,这老者即使有着无数人仰慕的权势,可此刻,不过是一个垂垂老矣的长辈罢了。
吞天老祖,轻轻的推开木门,吱呀声响起,而心天却还是专心的**着手中的旧衣物,吞天老祖缓步迈走进后,双手倒背站在心天身后,微微抬了抬头,吞天老祖说道:
“你还放不下”
心天依旧**着衣物,似乎身后从未有人出现。吞天老祖皱了皱说道:
“在这样下去,我也护不得你周全”
吞天老祖说完此话后,心天慢慢的起身,小心的捧着手中的衣物,走到一个木柜跟前,打开木柜又轻轻的将衣物放回,双手又轻轻抚平了衣物后,才将木柜的木门关闭,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而后说道:
“这里还是他喜欢的样子”
吞天老祖听到此话,声音有些阴冷的说道:
“他已经死了,而你还得活下去”
心天冷笑,说道:
“祖父,死去的不会痛苦,痛苦的永远都是活下去的”
听到此话,吞天老祖的脸色已经异常难看,脸色已经完全冷了下来,说道:
“你赢不了”
“我知道”
吞天老祖听到这话后,本是精光闪闪眼神转瞬却是衰败之色,他缓缓转过身,一边向外走去,一般说道:
“你不像云儿”
当其将走出房门的时候,似乎又呢喃了一句:
“。。似我”
祈罪吊亡域中,时时刻刻都是邢孽抽打的声音。而在这域的最中央,那里有一座最高的黑色石山,此刻正被足足十八头巨大的牛头人挥舞着巨大的黑色的鞭子来回抽打,牛头人不知已经抽打了多久,每一个牛头人都是汗水交加,喘着粗气,这巨大的石山此时被抽打的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模样,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裂痕,有些深痕甚至有血红的液体流出。
而在这大山的一处不不起眼的边缘之处,那里有一道细小的裂缝,就在此时,突然间一道白色的虚影闪现钻入,那白影深入其中迅速飞掠,在这巨大的黑色石山中复杂的缝隙中来回穿梭,不知绕了许久,穿梭了多少复杂的弯路,竟来到一处巨大的空洞之处,这里深不知几许,大不知几许,在这里竟有数不尽的绿萝然,他们一个个如同沉睡了一般,在岩壁之上休息。白色身影在这里显露而出。待停稳后,前方不知为何,有一片区域,就是那绿萝然的莹莹绿光也无法照射而入,那里竟还是一片黑暗。白色身影对着前方巨大的黑暗说道:
“祖父,外面都已经准备好了,还要等他吗”
“他会来的”
“为什么一定要等他,心天已经向我们证明了,在这件事上,我们是一致的,而且,节儿还是觉得应该让五位叔父前来才是稳妥之法”
“你太小瞧吞天一族的七重天了”
“祖父,我进进出出,那七重天我也去过几次,实在看不出有何厉害之处”
“这七重天,当年我还小的时候,其实只有一重,还是父亲亲自出手帮吞天一族祭炼的,这世上若是再有什么人比吞天一族更加了解七重天的,那就是我之一族了”
“那祖父您可以控制他们了”
“不行,也许父亲可以,但我做不到,哎”
一声悠长的叹息,阴郁的声音从黑暗中继续传来:
“我之一族天生贵重,可吞天一族,也是得苍茫眷顾,天生拥有内法空间,据说若是进入化神修为,这内法空间可自成天地,立苍茫,荣万世,非常物可及”
“那啊祖还帮他们”
“当日岂料会有今日之祸,而且父亲也是为了自己,希望能从中窥得一丝化神之机,这七重天每一重必当是吞天一族冥真大圆满命将绝时,生祭其血肉,又以无上法力固其内法空间而成,吞天一族也真当得起一个狠字,这二十余万年来竟炼制出了七重,有这七重天在,才真正是吞天一族五族独霸的根本”
“那我们岂不是没有希望了”
“哼,可惜东西是好东西,就是他们未必用的”
“祖父”
“当日以父亲半神之威,不过才驱使自如一重天而已,就凭罚天,一重天他也未必拿捏的开,何况七重”
而白衣女子却脸色凝重的追问道:
“那刑天呢”
听到这个名字后,空洞的黑暗中竟传来轻微的抖动,而后才说道:
“他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会,祖父,这您如何知晓”
“哈哈,我一个被囚禁的废物如何可知晓此事”
“不,节儿不是这个意思”
“我之一族,天地之灵,若经岁月,便感乎这天道,刑天出生之时,我便感觉到了他的降生,明白这必是自父亲和擎开阳之后最接近化神之人,他极速的变强,有那么一刻甚至让我颤栗,可惜,可惜呀,在这个残破的时代,他竟能比父亲他们走的更远,他看到了比我还多的,可却再无法回头。若他少走一步,也许可避此劫吧”
“如此,我们岂不万全了,祖父”
“节儿”
这声音变得严厉了起来,说道:
“记住你答应我的”
“祖父,刑天都不在了,您还担心什么”
沉默,前方的漆黑在这寂静中显得更加漆黑了,许久之后,随着岩石摩擦滑落之声,那苍老的声音才缓缓说道:
“好了,我累了”
在然后又有铁链拖动之声,节儿有些焦急的向着前方漆黑之处呼喊了几声祖父,可漆黑的深处在没有回应,一切陷入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