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过去,他的思念不会是炙热的火焰。
如果不能改变回忆,那么他期待未知的将来。
海浪簇拥下的一座私人岛屿,与世无争,闲淡平静。
天气极好,慕翔站在二楼的露台处悠闲地欣赏着不远处的岩堆。
潮水殷情,来了又去,但无论多么努力总是留不长久,转瞬间就悻悻退散。
多可笑!慕翔淡淡勾起唇角,他的人生绝不会如此无奈。
“雪,你醒了。”转过身,笑容恬淡。“你看,今天的阳光多好!”
昏睡了一夜,脑海十分杂乱,又沉又轻。仿佛在冷风中苦苦煎熬的孤灯,摇撼颤动,找不到支撑点。她闭上眼睛缓了缓,再重新睁开。
雪优移动视线,寻找慕翔。高长身躯倚在银白的围栏边,姿态优雅,唇角带笑,站在阳光耀眼处挑不出一处拙笔。
药性的余威仍徘徊不去,手足酸软只能慢慢坐起,背部靠在枕上。
她问。“你是谁?”
“雪,我是慕翔啊。”他走近几步,坐在床边。
雪优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如电。
对面之人目如冻霜,慕翔忍不住叹了口气。“雪,这一切是注定的。”
他想起第一次亲眼见她。先是一个背影,靠在桌子上听音乐,一身白衣。走到极近,终于看清。慕翔记忆犹新。“雪,你坐在那里,就像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如此特别,让他沉迷。
沉默良久,他无奈。
没想到冷翼辰会出现,更没想到凭空冒出那个男人。那个人太具威胁,逼得他沉不住气。
收起狠厉眼神,他笑容诚朴。“雪,你一定饿了,先吃点东西。”一个内线电话,佣人立刻推着早巳准备好的食物入内。
各式各样的点心,在小小的餐车上争相盛开,香味扑鼻,而且伸出可摘。“我不知道你喜欢吃哪一种,你随便选。”极体贴的手段,富贵人家的专利。
雪优淡淡看了一眼,“你不知道我喜欢什么,难道也不知道我讨厌什么”
顿了顿,慕翔为自己求情。“雪,我只是想爱你。”
“你的爱真让人毛骨悚然。”雪优唇角淡倦。
“雪……”慕翔眼神暗了下去,无辜又无奈。多么叫人心软!但是没用。
“我想休息。”宛如一屋之主,她下起逐客令。
“好,我先出去。”慕翔非常聪明,懂得进退。
门轻轻地阖上,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人,但空气里依然逼仄。
环视四周,不论是墙上的名画,还是刻着浮雕奠花板,又或者是那簇比阳光还要璀璨的水晶吊灯,林林总总,无一不是奢华耀目、富贵逼人。
没错,富贵逼人,这就是囚禁她的地方。她走下床,手足乏力,如同被拔了翅膀,想要飞出去,就先要恢复体力。
房间里有盥洗室,她用冷水洗脸,让自己振作。长久以来,她都不够振作,才让人趁虚而入。
没有胃口,但还是吃了点东西。推开落地玻璃窗,步入露台,居然是一座小岛,她苦笑。慕翔为了困住她,真是用心良苦。
几个佣人在下面走动,还有保镖。正在观察,慕翔又走了进来。
“起风了,还是进去吧。”他从背后抱住他。房间里有监视系统,在这里站那么久,有人起了误会。
“放心,这里是二楼,跳下去也不会死人。”她可没有那么脆弱。
慕翔知道,雪优很强,就是因为她的强韧,才让他放不开。
她站在这里,站在阳光下,海风吹起她的衣袂。慕翔忍不住,紧紧地抱住她。
他抱着她,柔情似水。她眼光投向远方,全不管背后那一片炙烫。
“雪,不要不理我……”慕翔不肯放手。
雪优的嘴角包含着若干讽刺的意味,“何必”何必再演戏。
明明用强权将她困囚于此,还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无辜脸色。就像一个凶手,手里捏拿着伤人的利器,眼中却是一片怜惜,一直追问伤者痛不痛。
慕翔无奈,松开手。“雪,我们下去走走吧。”
整栋别墅相当宽裕,走廊极长,楼下的大厅更是美轮美奂,再加上那些私人护卫,像一座宫殿。
慕翔带雪优走到海边。潮水追逐他的脚步,他雀跃,像个孩子。“小时候我最喜欢游泳,每次比赛都能拿第一。”
雪优以前从没有好好留意过海景,但是大海的确很美。一片清澄到恍若上穷碧落下黄泉的蔚蓝,在摇摆起伏间让所有烦闷都被抛却在脑后。
正是在海边,她第一次对人诉说心底的痛楚。
就如冷翼辰所说,天地之间,还有其他人其他事。是的,她不能一直徘徊在原地。
她思绪飘飞地看海,慕翔却在看她。轮廓清晰的侧脸,情难自禁,吻了上去。
雪优退开一步,却被人扣住手腕。慕翔急急表白,“雪,再给我一次机会。”
雪优摇摇头,“你只是一时好奇,只是不肯认输。”
慕翔拽住不放“不是这样的,我……”
终于甩开,雪优转身就走。
他推门探视,房间里已熄了灯。在药物的作用下,雪优已经熟睡。在黑暗中凝视片刻,他轻轻叹了口气,关上房门。
房间里有监视器,但是慕翔不可能一刻不离地盯著他,何况他刚刚才离去。
雪优还没得到半分钟空闲,露台处的白色窗帘上照出一个高大的人影,接着落地窗被推开,一个自信满满、优雅性感的声音闯了进来。
“怎么我刚要进来,他就走了,真没礼貌。”
“冷翼辰?”不是冷翼辰是谁。
冷翼辰安抚似地捋了捋雪优微乱的浏海。“在这等一会儿,我一会回来。”
“别去!”无需多言,雪优立刻猜透他的想法。
“他这样地对你,你还怜惜他”墨蓝的眸瞳闪耀着比汹涌的海水还要阴沉难测的暗光。
他绕过大床,朝门口走去。
“别去。”雪优不再多说话,只是固执地盯着他。
冷翼辰回过头,两个人互相瞪视。
“唉,算他走运。”冷翼辰投降,心不甘情不愿地举起白旗。“等一会从后面的小树林穿出去,弗莱恩和我的船都在那里。”莱恩就是他的棕发搭档。
二个人来到露台处,冷翼辰打头阵,轻轻松松地攀爬了下去。
雪优浅笑地看著楼下的状况,背后幽静的房间里突然传出门把转动的声音。声音很轻,但足以让她警惕。
慕翔站在门边,表情复杂地凝视著她。黑暗中,没人发现他们的离去,除了他。
笑容在回头的瞬间敛去,雪优默默回视他。两个人无声无息地看着彼此。望着不远处苍白憔悴的容颜,雪优勾起唇角,一个温和平静的笑容。
她向他道别,也向过去的自己道别。“慕翔,珍重!”她跳下去,毋需担心,有冷翼辰会接住她。
已近凌晨,天上是一夜的星。冷翼辰的游艇不是很大,但已经算是中量级的,布置地更是相当有“个性”、有“气质”。
上来后,发现了船上还有其他人,弯弯和一个棕发男人,其实这个棕发男人长得只能算普通偏上,但绝对爱打扮,紧紧跟随潮流浪尖,成为全纽约最酷最炫的时尚一族。
“弯弯,你怎么也在?”雪优收回目光,望向一旁的弯弯。
弯弯是一逮着有机会就向雪优告状“因为小雪你失踪好几天了,冷翼辰来问我的时候才发现你出事了,开始我要跟着一起来,冷翼辰还不让呢,讨厌死了……”
“总算回来了。好了,轮到你开船了。”弗莱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恐怕还是要请你辛苦一下。”冷翼辰不怀好意地看着他的搭档。
棕发骚包男的表情立刻像被蜜蜂蛰到一样痛苦,凄惨地大叫“Why?来的时候也是我开的,你说你要养精蓄锐。”
“对啊,刚刚的养精蓄锐就是为了现在,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冷翼辰坏笑着拍拍搭档的肩。
弯弯卯准时机,像猫一样从楼梯口窜出去,跳到甲板上。“我想学开船,能不能请你教我?刚刚看你开船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她的笑容像一块粘性超强的口香糖,顺着一个角度香艳的抛物线,大力地贴在弗莱恩的身上。
恩?这个东方美眉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看来自己的魅力果然不受国界线的限制啊!弗莱恩得意地挺了挺胸膛,萎靡不振的精神已刻像棉花般膨胀,开始放电状态。
在这个大千世界花花宇宙的见证下,这一男一女的奸情如绚烂的烟花霹哩帕啦升起在冬季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