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春三月，古城洛阳。三月应是万物生发之时，洛阳该是热闹繁华之所。可是，今天却没有这样该有的景象。在洛阳城东，一座大宅前，两盏雪白的灯笼高挂。每只灯笼上都描着，黑黑的“奠”字。门前吊客如流水，但是却没有一人喧哗。他们脸上满布的伤感，每人心头都压着一股莫名的哀伤。这些吊客的身上都还有着一个共同点，他们步履稳健，神光内敛，个个都是身手非凡的武林高手。一看就知道，他们在江湖上都有着相当的地位和声望。
却说这死者究竟是谁呢？竟然能让这么些人来为之吊唁。此人便是洛阳三侠之首，当今武林盟主铁掌段峰。二十年前，赤手毒龙为祸江湖，凭着一双毒掌，将一片江湖搅得腥风血雨。当时正当壮年的段峰，挺身而出，与赤手毒龙赌斗泰山。两人都是精通掌法之士，便以掌定胜负。输的一方，退出江湖，不得生事。三掌过后，赤手毒龙内劲上输了三分，便离开了中土，远避塞外。段峰则成了当代的武林盟主。
虽说赤手毒龙输了，可是段峰也好不到那里去。赤手毒龙的名号里，可是有个“毒”字的。可想而知，此人的绝技了。此人手掌中蕴有剧毒，一旦发功时，双掌赤红，剧毒无比，沾肉即腐。段峰与之交手时，凭借着精深的内力，将毒素压制住。可是过后，毒素慢慢流窜，便成了他致命的因素了。
灵堂上，一片雪白，呜咽之声随处可闻。突然一个雪白的身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不为别的只为此人的态度。来人二十岁上下，头戴雪白英雄巾，身上一件雪白长衫，手执一把钢骨折扇。他一入灵堂，并不与主事之人寒暄半句，径直走到灵前，取下三柱清香，就一旁的蜡烛上点着，恭恭敬敬地给段峰的灵牌行了五体投地之大礼。众人为之一惊。来人转身面向家属，道：“不知谁是段大侠的公子呢？”
只见一位虎背熊腰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道：“还恕愚兄眼拙，不知小兄弟是哪位？家父可与令尊有交？”来人淡然一笑道：“我爹是谁我都不知道，是我师父让我来的。”中年汉子道：“令师是何人呢？”一听汉子如此一问，来人眼中闪现一丝狂傲。“噌”地一声，手中折扇一开，一片哗然。中年汉子一见来人手中折扇，脸色顿时大变，不禁往后退了两步。来人故作风流，将手中折扇晃了两下，接着，便收了起来。毕竟现在不是夏天，扇起风来，还真的有点冷呢？
看到中年汉子的神情，以及来人手中的折扇，灵堂里的气氛顿时变的肃杀了起来。看那阵势，极有可能瞬间血流成河。不一会儿，中年汉子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常态。他道：“你到此来，所为何事？”来人冷笑一声，道：“你看就知道了。”折扇一扬，“夺”的一声，一封约战书，被一支梭形暗器，钉在了段峰的灵牌之上。上面写着一行惊心小字“赤手神龙拜上”。来人的这手暗器，让在座的众人也吃了一惊。约战书钉在了灵位上，却没有将灵位打到。
约战书正好钉在段峰的名字下面，将“之灵位”三个字给盖上了。谁看到这种情况都知道，赤手毒龙的约战书是给谁的。只不过，这人已经不在了。来人的这个做法，在江湖上有个名堂，叫“留刀寄简”。不过人家都是大晚上背着人做的，他却是光明正大，当着众人的面。这个挑衅的味儿十足。中年汉子双手的手指捏得嘣崩直响，但是他没有出手。如果搁在一般人身上，此时的灵堂早已变成战场了。
中年汉子道：“今日是家父上山的日子，我不想看到流血。你请吧！具体的时间，由你们来定。到时候，段某一定奉陪。”来人脸上略带歉意，道：“我们也是进城后才听说这个事的。本来我师父是想一雪当年之耻，既然是段老前辈的日子。那晚辈先行告辞了。”说完，转身便离开了。从起初的态度可以看出，此人似乎对段峰十分敬重。中年汉子做了个请的手势，来人毫不客气地离开了。
刚一走下灵堂，一个精瘦的汉子便拦住的来人的去路。来人脸色一变，道：“有何见教？”精瘦的汉子冷笑一声道：“你当这里是什么了。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来人冷哼一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主人家的都没话说，你到打肿脸充胖子了。”“唐三哥，让他走吧！”中年汉子道，“唐家和赤手毒龙的恩怨，过两天就能彻底清算了。”精瘦汉子满脸通红道：“不行！老子一天都不能等了。今天非得拿点利息不可。”
“今天是我大哥的日子，不管是谁都不准在段家闹事。”只见一个身着道袍，背后斜插长剑的道人走了出来道。一见这个道人出面，唐老三忙一拱手，哀求道：“道长，我大哥，大嫂还有四弟。我···！这仇···！”在唐老三身后，一人说道：“还有我儿子。”接着有更多的声音了。“我爹”“我义弟”“我师父”“我师弟”一时间，整个灵堂人声鼎沸。
“住口。”一个洪亮的声音，在众人中响了起来，众人只觉耳中仿佛万鼓齐鸣。这人的内劲还真够强的。来人心中暗忖道。只见中年汉子走了出来，道：“赤手毒龙的罪孽罄竹难书。可是，今日是家父的日子，希望各位能给晚辈一个薄面。”“那咱们今天留他一条狗命，不过得留下一样东西来。这不过分吧。”不知道是说说道。道人道：“出了段家，悉听尊便。”众人一听，都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如毒蛇般，死死地盯住了来人。
此时，这个人除了身上的衣服是白色的以外，其他的地方全是一片通红。一张俊脸红得都几乎能滴出血来了。这可是被气的。“什么玩意呢？难道老子现在是砧板上的肉吗，你们说怎么着就怎么着！”来人咆哮道。接着，脚一跺地，凌空而起，飞身而上，出了段家大院。身法之曼妙，让众人为之咂舌。精瘦汉子一见来人飞身出院，当即叫道：“这小子想逃。”说完，也施展轻功追了上去。虽说唐门以轻功和暗器，称绝江湖。可是，有珠玉在前，精瘦汉子的轻功身法也就不那么入眼了。
精瘦汉子话音一落，众人纷纷涌出了段家大院。刚一出门，便看到精瘦汉子和来人对峙着。此时，来人背手身后，悠然地看着众人，一副人畜无伤的表情。唐老三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来人的全身，生怕他又施展他那傲人的轻功逃走。众人很快将来人围住了，因为是来吊唁的，所以他们手上都没有带兵刃，不然阵仗一定更惊人。
来人环顾一周，一脸淡然地道：“都出来了吧！”不知是谁大叫一声“杀了他。”顿时，人影闪动，数以万计的拳头和劲掌，纷纷招呼上了来人。唐老三是最先按捺不住的，一马当先冲了上去。来人拳掌并用，纷纷接上了这纷乱无情的攻势。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只听一声长啸，一道雪白人影冲天而起。嗖嗖嗖，数十道破空之声，紧追而上。
白色身影凌空一折，轻巧地避开了那些暗器。一个声音惊叫道：“神龙破风式！”“这小子竟然得到了赤手毒龙的真传。”要知道，人在空中根本就无法借力，这样一来要想避开一些攻势，是十分困难的。不过有些武林高手却能在多次的战斗中学到一些方法，在空中改变自己的姿势，避开一些攻势。神龙破风就是这些招式中的一种，也就是赤手毒龙的一个绝学。
来人落到地面时，连退了三步，脸色苍白。刚才的悠然之势，荡然无存。唐老三走了出来道：“小子没气了吧！明年的今天，将是你的忌日。”话音一落，唐老三双手一扬，三枚铜钱，呈品字形向来人飞射而去。原来刚才的那些暗器全都是铜钱。来人一见三枚铜钱射来，脸上丝毫没有惧色，尽管这是唐老三的成名绝技“三心曜日”。
“噌”地一声，手中折扇一开，三枚铜钱全打在了折扇的扇面上。众人一阵惊呼“天蚕丝”。原来来人的折扇扇面是用天蚕丝所织就的。刀砍不断，火烧不烂，就凭着三枚铜钱，怎么可能伤得了呢？折扇是一条四爪金龙盘旋在道道祥云之中，这条金龙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四只血红的龙爪。这个图案也正是赤手毒龙的标志。
“啊！”唐老三一声怒吼，冲了上来，大袖纷飞，数十枚铜钱如雨点般射向来人。“八方风雨会中州。”来人冷笑道。手中折扇飞舞，迎面而来的铜钱无一不被击落。可是就在最后一枚铜钱落地时，唐老三已经到了来人的面前了。一招干脆利索的“黑虎掏心”，正中来人胸膛。“蓬”地一声闷响，来人连退数步，唐老三的右手也整个垂了下去。来人竟然单单以自己的护体内功，将唐老三的手给震脱臼了。不过来人的嘴角边，也沁下了血丝。刚才和众人的纷战中，他的内力耗损本就极大，现在又挨了唐老三这么近距离的一击，毕竟他也只有二十年的修为，不受伤才怪呢？
刚才的交手，也只是在那一眨眼间的功夫而已。当众人再围上来时，他们就发现来人的嘴角边已经有鲜血溢出了。“这小子已经受伤了，大家做了他。”说着，众人的拳脚再度围攻了上来，唐老三便退到一边去，给自己接骨去了。来人一见众人围上了，手中折扇一拧，噌噌噌一串连响，折扇上的十二支钢骨上弹出了一道道梭形的箭头。毕竟，这些人都是赤手空拳，一看来人亮出了家伙，纷纷退了下来。
见众人退了开去，来人轻蔑地笑了笑，纵身一跃，跳出了众人的圈子。长身而起，正打算施展轻功离开时，一人大叫道：“小贼，休走。”话音一落，一个声音道：“我师兄陪你们玩这么久了，该换人了吧！”之前那个声音一声惨叫，“噗”的一声，“我的手。”那个声音道。只见一个人躺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右手拼命地翻滚着。不一会儿，脸色紫青，口吐白沫，一动不动地躺在那了。
在白衣人的身边，多出了一个褐色衣装的少年。褐衣少年双掌赤红，还冒着淡淡地黑气。老一辈的江湖人，一看这褐衣少年的出现，脑中不禁地想起了二十年前的赤手毒龙。如果白衣人不亮出折扇的话，谁也不会当他是赤手毒龙的徒弟，可是，这褐衣少年无论站在什么地方，任何见过赤手毒龙的人，都知道他一定是赤手毒龙的弟子。
杀了一个人，这无疑更加激化了众人的情绪。攥紧了拳头的众人，慢慢地围了上来。见此情形，褐衣少年双掌一推，一声暴喝，双掌顿时犹如在火中烘烤的铁块一般，红地有些炙热之感。众人的脚步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有了前车之鉴，他们谁还想试褐衣少年的毒掌呢？“不敢来了吗？如果是这样那咱哥俩就不陪了，告辞！”褐衣少年挑衅地看着众人道。
“这样就想走了吗？”声音自人群后传了过来。众人纷纷让出了一条道来，只见，先前那个背插长剑的道人，面色铁青，一脸杀气，缓步走了上来。每走一步，脚下西欧留下了一道一尺来深的脚印，而且每一步的步距，完全一样。白衣人和褐衣少年一见道人的出现，脸上都不禁露出了一丝的恐惧。“你们杀了一个人，想救这么离开吗？”一阵寒风出来，两人同时打了个寒颤。
“那你想怎么样呢？”白衣人接口道。毕竟他是师兄，有什么事，还是得他扛着。道人道：“今天是我大哥的忌日，我不想杀人，你们自己了断吧！”褐衣少年一听，冷笑道：“是吗？我们为什么要自我了断呢？”道人一听褐衣少年的话，脸上杀机大涨，单掌虚空一击。“劈空掌！师弟小心。”白衣人一闪身，当在褐衣少年面前，折扇一收，双掌齐推，接下了道人的这一记劈空掌。接是接下了，可是心头气血狂涌，一个按捺不住，“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师兄，你没事吧！”接着，褐衣少年对道人道：“你这牛鼻子，说话不算数。说了不杀人的，怎么下这么重的手。”道人冷哼一声，指着躺在地上那个中毒而死的人道：“如果是你挨了这一掌，三天后，就和他一样，毒气攻心而死。这不算说话不算数吧！现在是你师兄替你接下的，以他的内功修为，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练就毒功，都会有备毒气反噬的风险。如果和比自己内功高太多了的，比拼内力的话，更容易遭毒气的反噬。
“世风日下啊！想不到我离开的这二十年，你们这些武林正道都兴以多凌寡，以大欺小了。可悲可悲啊！”一个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道人一听这声音，脸色顿时变地十分难看。而白衣人和褐衣少年的脸上则露出了欣喜之色。话音刚刚落下，众人眼前便多出了一个灰白须发，身材魁梧的老人。白衣人和褐衣少年忙上前道：“师父。”白衣人还连连咳嗽了两声。赤手毒龙道：“云儿，你没事吧！”白衣人道：“弟子还好。”赤手毒龙道：“我只是要你们来留份书信罢了，怎么搞出这么大的事了呢？”白衣人道：“弟子无能。”
“算了”赤手神龙道，“幸好你当初不肯练神功，不然老夫来中土的第一天，就得损失一条臂膀了。”接着，他对褐衣少年道：“扶着你师兄，咱们走吧！牛鼻子老道，这笔账，咱们日后再算。”道人冷冷地道：“好！今天就给你这个面子，决斗的那天，咱们就把新帐旧账一块结了。”“爽快！”赤手神龙，爽朗地笑道。接着，便带着他的两个徒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夜无月，万家灯火将灭。段家大院里，也只有前厅里灯光依旧。昏暗的灯光，透露着无尽的哀伤。今天是段家上一任家主，上山的日子，本就够让这家人的心情难以释怀。更兼白天被一个小子大闹了一场，还出了人命。不管怎么说，段家也曾是江湖武林的领袖。被人这么闹一场，那无疑让段家在江湖上的地位大打折扣。这对段家的打击，更甚于一代家主的丧生。
在这昏暗的灯光下，新一任的家主，眉头紧蹙，忧心匆匆，叹气连连。就连他身后突然来了一个人，他都毫无知觉。“凌哥，你还好吧！”一个温柔娴淑的声音，在段凌的身后响起。这时，陷入沉思的段凌想触电了似的，身子不由地抽搐了一下。要知道，段凌也曾在江湖上闯荡过一些时日，像他现在的状态，在这个江湖上，死一百次都不嫌多。
“没什么的，婷妹。”段凌随口应了一下，接着便关切地道，“你怎么还没休息呢？今天这么多客人，都是你来应付，应该很辛苦了吧。”樊婷甜甜一笑，丈夫的一句关心话，对她而言，那是不可言语的开心。她道：“也不算什么辛苦了，这只是我这做儿媳该做的事。你在为今天的事发愁吗？”段凌的心思，任何经历过今天那件事的人都知道，根本就不用去猜。段凌自然也用不着否认了，他点了点头。
“其实，你用不着太担心了。爹当年与魔龙交手，就曾重伤了魔龙。即便是他的伤已经好了，功力也必定大打折扣。你现在的功力丝毫不逊于爹当年，而魔龙的功力应该大不如前。我想你两交手，你的胜算比较大。”段凌叹了口气道：“也许吧！”其实樊婷的话，无非是在安慰自己的丈夫。有个事实摆在面前，当年决斗的两个人，一个应经埋下黄土了，而另一个还生龙活虎。这说明什么呢？受伤重的应该是段峰，而非赤手毒龙。不仅如此，现在赤手毒龙还调教出了两个武功丝毫不弱于段凌的徒弟。鹿死谁手，似乎还很难说。
两人经过了片刻的沉默，也许他们心中都有着同样的担心，但是谁也不愿意说出来。“凌哥，你觉得今天那个白衣人，时不时有些面熟呢？”樊婷小声地问道。段凌道：“我也正打算和你说这个事呢？我觉得很奇怪，那小子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他。”樊婷从后面轻轻地抱住段凌的双肩，扭头对段凌莞尔一笑道：“你觉得，他会不会是当年的那个小乞丐呢？”
听到樊婷的这句话，段峰的眼睛现出了沉思的神情。“有可能。”段凌道，“那个小乞丐后来的确做了赤手毒龙的徒弟。而且当年我们遇到他的时候，他也只有四五岁的摸样。现在这个人看起来，也不过是二十四五而已。说起来，他的脸真的和那个小乞丐很像。”“还有呢？”樊婷放开拥抱段凌的双臂，绕到前面来道：“他今天穿的是一身白色的衣服。你记得当年，你最爱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吗？”段凌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道：“玉衫掌客段凌，当然是一身白衣了。”
原来段凌年轻的时候，也喜欢穿一身的白色衣服，江湖上就给了他这么个称号。后来年纪大了，也就不再那么招摇了。樊婷道：“当初我们遇到那个小乞丐的时候，你就是一身雪白的衣服，我还赞你潇洒呢？”说道这里时，樊婷的脸上露出了回味的甜美笑容。段凌得意地笑道：“难道现在的我就不潇洒吗？”樊婷调皮地摇了摇头。年近四十的樊婷，当稚嫩出现在那张成熟的脸上时，所表现出来的是前所未有的风韵。她道：“现在不是潇洒了，是稳重。你已经不是那个不懂事的大男孩了。”
段凌的眼睛如热恋中的少年，痴痴地望着樊婷的脸。樊婷脸上不禁微微一红，她嗔笑道：“都这么久夫妻了，怎么还这么看人家呢？”段凌一听这话，脸上不觉也红了起来。他只得故意干咳了几声道：“难道你想说，今天他穿着身白衣服，就是想模仿当年的我吗？”樊婷点了点头，道：“是的。他应该不是因为是爹的忌日，特意来吊丧的。所以我觉得他就是为了模仿当年的你。”段凌道：“那他为什么要模仿我呢？”
樊婷道：“那你当年穿白衣服，不也是在模仿你心中的英雄吗？”段凌点了点头，在妻子面前，他不用保留任何秘密。樊婷道：“那时候，我们遇到他的时候，他正被还几个大乞丐欺负，是你帮了他。在他心中，你无疑是个英雄。所以，他这么做，无非是在模仿你了。”段凌道：“即便今天这个人就是当年的小乞丐，那对我们现在的处境也没有什么很大的帮助。那就算他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樊婷敲了一下段凌的额头道：“榆木脑袋。你觉得当年那个小乞丐人怎么样呢？”段凌道：“如果当年没有他，我们两个根本就活不到今天。”樊婷道：“对啊！当年就是他背着赤手毒龙，将我们放走了的。可想而知，这个小乞丐还有几分侠义之心的。”段凌道：“那是因为当年你给了他一个馒头吧！”樊婷笑了笑道：“是啊！你把他从那个老板手里救了出来，我给了他一个馒头。他知恩图报，放了咱俩。那你觉得，他会是个坏人吗？”
段凌道：“那就难说了。当年我们打算把他带回来，可是他却不愿意。就因为他认为自己是赤手毒龙的弟子，不愿意离开。近墨者黑，他和赤手毒龙一起生活了二十年，难保他的本质不会变坏。”樊婷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他还是我们当初认识的那个小乞丐。”段凌问道：“为什么你这么肯定呢？”樊婷高深莫测地笑道：“就凭他的武功。”段凌沉默了一会道：“他的武功，除了有出乎常人般的高深，也没什么特殊的啊。”
“未必吧！”樊婷道：“你觉得他精通些什么样的武功呢？”段凌道：“起初他露了手，相当精湛的暗器手法。所有的暗器是赤手毒龙的毒龙梭。”樊婷从衣袖里取出了一样事物，道：“这就是他发出的毒龙梭。”段凌接过来，看了看道：“没错。就是这个。”“还有呢？”樊婷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继续问道。段凌道：“轻功。唐老三的轻功都不如他。而且，后来还施展出了赤手毒龙的绝技‘神龙破风试’。”
樊婷意犹未尽道：“还有呢？”段凌放下手中的毒龙梭道：“掌法。这是赤手毒龙最擅长的，既然是他的徒弟，掌法他应该是相当精通的。而且在与大家混战时，他用掌的次数多于拳和腿。还有就是有相当精深的内功造诣。唐老三的奋力一击，竟然将自己的胳膊给震脱臼了。”樊婷道：“没有了吗？”段凌想了想道：“就这些了。”
樊婷从桌上拿起了毒龙梭，道：“还有一样。那就是打穴。”段凌道：“我并没有看到他出手，点中谁的穴道啊！”樊婷道：“你还记得他的兵刃吗？”“折扇！”段凌说道，“对呃！使用这种短兵器的人，大多都精通认穴打穴。可是···”“不用‘可是’了。”樊婷打断道，“在他与大伙混战的时候，好几次都是靠打穴来脱离危险的。你想想看，就算他的内功再怎么厉害，他也不能全接得下来啊。唯一的办法就是，掌到劳宫，拳打脉门了。这样，他就能避重就轻，对付大伙了。”
对手出掌时，打对方掌心劳宫。劳宫一旦被破，那他一身的修为，势必毁于一旦。出拳时，手腕的脉门正好是破绽，脉门被破，那是有性命之忧的。段凌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像是这样呢？但这也不能说明他就没有变坏啊。”樊婷挥了挥手中的毒龙梭道：“你知道，它为什么叫毒龙梭吗？”段凌刚打算开口时看到了樊婷手中的毒龙梭道：“这上面没有淬毒。”樊婷点了点头道：“没错。没有淬毒。那你现在怎么看呢？”
“这么说起来，也许你是对的。”段凌说道。樊婷道：“还有呢？你记得后来出现的那个人吗？”段凌道：“你是说他的师弟？！”樊婷点头道：“是的。你觉得他们两个有什么区别呢？”段凌道：“他师弟似乎有更重的杀气，更像当年的赤手毒龙。”樊婷道：“没错。而且你知道吗？白衣人从出现到离开，自始至终都没有杀过一个人，更没有谁流血。除了唐老三。而唐老三也不是白衣人有意伤他的。”内劲强悍的人，都会自发的引起反震。这个算不上有意伤人。
段凌点了点头，道：“的确是这么回事。还有，他没有修炼赤手毒龙最擅长的毒功。可是如果他没有变坏，那你觉得，他会帮我们吗？”樊婷被段凌这么一问，顿时怔住了。沉默了片刻她道：“这很难说了。当年他背着赤手毒龙放走我们时，我们曾想带他离开，可是他说什么都不愿意。看来，他对赤手神龙很是依赖。”段凌道：“是啊！如果他当初肯走的话，现在赤手毒龙就多了一个对头了。”
咚、咚、咚、咚，外面敲响了四更的梆子了。樊婷道：“应经四更了，很晚了，凌哥休息去吧！”段凌摇了摇头，看着门外黝黑的夜色，一脸的茫然。樊婷见段凌如此神态，不禁眉头皱起。她道：“凌哥，怎么了呢？还在等谁呢？”段凌道：“我在等三叔呢？”樊婷一听“三叔”，眉头不觉微微一跳，道：“对啊！今天可是爹上山的日子，三叔没道理不来啊！”段凌道：“我也在觉得奇怪。最近几年，常听说三叔的一些事迹，江湖上的那些败类，听到三叔的名头，都不敢出头了。爹每次听到三叔的事，总会说，收敛一点为好。我担心三叔会不会因为得罪太多人了，出什么事。”
“应该不会吧！”樊婷道，“以三叔的武功，放眼江湖，能胜过的三叔的不超过五个人。”段凌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三叔为人豪爽，不具心机，很容易被算计的。”樊婷道：“三叔的确是这样的人，可不是那个小丫头可不是好惹的。凌哥，我看你是多心了。”段凌道：“希望吧！”“好了，凌哥！很晚了，咱们休息去吧！明天还有很多事忙呢？”樊婷佯装嗔怒地道。段凌道：“好吧！听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