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宿舍里,毕铭悄悄地伏在文雪菲耳边说:“你知道吗?听说黎婉是被学校里的人杀死的,现在公安局的人正在学校调查呢!”
文雪菲看了看毕铭,似乎不明白她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毕铭着急地说:“你怎么那么笨呢?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宁小天啊?”
文雪菲惊讶地说:“这怎么可能?”
毕铭不屑地说:“这怎么不可能?他那个人那么变态……”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没有证据之前不能随便诬赖人。”文雪菲打断毕铭的话说。
毕铭说:“我可是为你好,你一直都替他保密,现在出了命案,这可是重要的线索,你也不向公安人员汇报,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文雪菲说:“我还能怎么想?这本来就是两回事儿嘛!你也不想想,如果他真的有那么变态,你说这样的人还会再去跟踪其他女生吗?”
毕铭愣住了,文雪菲说的有道理啊!如果宁小天真的对文雪菲痴迷,那他应该不会再对其他的女生有想法,黎婉的事情应该和他无关。可心理上有问题的人都是无法琢磨的,他们的想法常人根本就无法理解,也不能完全排除他就不会做其他的事情。
文雪菲说:“好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放心吧,还是说说你的事情吧?最近和那位白马王子怎么样了?”毕铭的脸上露出了严肃的表情,文雪菲忙问:“怎么了?”
毕铭说:“我怀疑他有二心。”
文雪菲问:“什么意思?”
毕铭说:“他可能不止我一个女朋友。”
文雪菲的话终于应验了,从开始她就觉得温军这个富家子弟未必可靠,现在果然如此,只是文雪菲并不知道毕铭和他的关系发展到了哪一步,虽然现在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但她还是不好意思问出口,毕铭也没有主动说。看到毕铭有些失落,文雪菲就小心地问:“你真的很在意他吗?”
毕铭点了点头说:“说实话,我确实对他有些着迷,人长得帅,风趣,而且家境好,现在条件这么好的男人上哪儿去找?”
文雪菲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想,无论他有多好,只要有一样不好,所有的好都没有用。
文雪菲问:“你能肯定吗?你是亲眼看到了,还是在瞎猜?”
毕铭顿了一下说:“当然是亲眼看到了……而且很多人都知道,他却一直在故意瞒着我。”
文雪菲说:“既然这样你就应该找他当面问清,如果他真的又喜欢上了别的女生,你应该当机立断,这样的男生根本不值得你……”
毕铭说:“我问过他了,他说只是普通朋友,还说他总不能只交往我一个女生,对其他所有的女生都置之不理吧。可他们的关系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
文雪菲说:“你认识他也有一段时间了,对他的为人应该有所了解,大主意还得你自己拿。”
毕铭表情严肃,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突然狠狠地说:“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属于我的东西谁也抢不走。”毕铭的话让文雪菲十分惊讶,她想问,犹豫了几下还是没有说出口,她不知道毕铭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来,也或许她只是一时的气愤。
2
林教授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那天他回到家后,就把信藏在了自己的写字台里,如果就这样或许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谁知到了晚上,他又突然担心起来,想到妻子丁美丽经常收拾写字台,他又怕万一让丁美丽发现了怎么办?于是就跑到了书房把信拿出,站在那里琢磨了半天,最后还是又藏进了写字台。林教授的举动本来极其隐蔽,不想却恰巧让丁美丽看到了,她虽然不知道丈夫在做什么,但女人特有的敏感让她产生了怀疑。
或许这件事是注定瞒不住的,你说就那样一封信,直接烧掉不就得了,留着有什么用?但林教授却不舍得,二十年后重新看到杨红宁的笔迹,简直如获至宝一般,似乎每一个字都价值连城。他这一恋恋不舍,事情自然也就来了。
丁美丽是趁林教授不在家的时间去的书房,就这么大的一间房,她手里有所有的钥匙,能打开任何一把锁。就这样找来找去,丁美丽终于在写字台柜子的里面,发现了这封没有地址的信。若是换在从前,这样的一封信根本不会引起丁美丽的怀疑,同事之间传递东西经常会用这种方式。但这段时间,丁美丽正处在高度怀疑中,当然不可能错过任意细小的可疑之处了。
看了信,丁美丽心里的怀疑全部得到了证实,果然不出所料,丈夫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情感经历,一直瞒了自己二十年。丁美丽觉得心里的火直往上升,如果林教授在场,或许她会马上就发作起来。
但过了一会儿,她反而冷静了下来,心里想,如果现在就和丈夫摊牌,他一定会有理由搪塞,而且自己手上又没有其他把柄,所以不如先装作不知道,悄悄地观察,等抓住把柄之后再摊牌也不迟。
林教授当然不知道丁美丽已经看过了信,和妻子在一起的时候,还极力表现得若无其事,却不知丁美丽一直在心里暗笑:“装!看你还能装多久!”
林教授的所有注意力都被信和文雪菲牵扯了过去,从收到信后他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不知什么时候杨红宁会突然站在他面前。可奇怪的是,已经许多天过去了,一点儿杨红宁的影子也没有,她到底是想干什么?既然写了信为什么还不露面?慢慢地,林教授心里开始怀疑起来,他觉得信或许真的是别人伪造的,可在整个校园里,知道他和杨红宁之间事情的人,无非就是当年的几个老师和周正义。可老师们几乎已经全部退休,有的甚至早就离开了校园,那就只剩下周正义了,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没有理由啊!当年自己和杨红宁被迫分开,周正义也是有一定责任的,他难道不感到愧疚还会做这样的事情?林教授不相信,他觉得以周正义目前的情况,根本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要知道二十年来他们都已经平安地度过了。那会是谁?林教授一直十分怀疑文雪菲,因为她长得实在太像杨红宁了,见到她的第一眼,林教授就觉得看到了二十年前的杨红宁,所以他才会一直惶恐不安。可文雪菲却否认了,他又没有其他渠道去证实。如果文雪菲说的是真话,那这件事情就更加奇怪了,可如果她说的是假话,那一切似乎就都找到了理由去解释。
可怎么证明文雪菲的话是真是假呢?林教授已经去过档案室了,那里是一无所获。剩下的唯一方法,只能是去文雪菲的老家调查,但这又是不现实的。林教授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很乱。
而在这种时候,又一个奇怪的情况出现了,那天,林教授走在校园里,突然又看到了文雪菲。以前,他想见到文雪菲的时候总是见不到,但从这一天开始,他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她。有时候他正忧心忡忡,突然抬起头,眼睛里就是文雪菲的身影,整个人马上就会一惊,因为他的第一感觉就是,那不是文雪菲,而是杨红宁。
其实文雪菲并不是每次都会和林教授面对面,像有时候林教授从办公楼里走出,她会坐在草坪旁的长椅上;而当林教授走过操场时,她又会站在球场的篮球架下。这种季节,这些地方一般不会有太多人,所以每一次,文雪菲在那里都特别显眼,林教授想看不到都不可能。
林教授的心里更加紧张了,一些预感似乎在渐渐应验,回想起与文雪菲的相识过程,他越来越觉得,这像是一个事先设计好的圈套,而他正一步步被引入圈套,莫非……林教授满腹狐疑感到慌张的时候,文雪菲却是十分莫明其妙,很多时候,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不知不觉到了这些奇怪的地方?直到有一次,毕铭看到了她。
毕铭远远地喊着文雪菲,可文雪菲似乎没有听到,毕铭就走了过去,用力拍了拍文雪菲的肩膀,文雪菲惊讶地从长椅上站起来,呆呆地看着毕铭。毕铭奇怪地说:“你有毛病啊!这么冷的天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文雪菲愣了一下,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是啊!我坐在这里干什么?”
毕铭扑哧一声笑了,说:“你问我?我在问你呀!”
文雪菲像是刚从梦里醒来一样,她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毕铭紧张起来,忙说:“雪菲,你不会是病了吧?”
文雪菲还是不停地摇着头,似乎很痛苦的样子。毕铭忙说:“好了,我们快回去吧,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如果有心事就说出来,那样你会好受一些的。”
文雪菲还是一脸的疑惑,她呆呆地想:我有心事吗?可她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觉得脑子里空空的像是片白布。
3
丁美丽一直都奇怪,在这所学校里,周正义是丈夫唯一的同窗,为什么两个人的关系会那么僵?从她嫁给林百坤,至今已有十七年,她几乎没有听丈夫说起过周正义,更是没见他们有过交往。如果不是偶尔听别人说起,她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曾是同学。丁美丽曾经问过丈夫,但林教授却说,这是性格问题,同学未必都能成为朋友。
这话倒是不假,但丁美丽总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情。但那时候,丁美丽根本不会多想,丈夫交什么样的朋友是他的权利,自己没有必要去干涉。但现在不一样了,从她知道丈夫有事情瞒着她之后,她的心里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定时炸弹,整天惶恐不安,也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爆炸。这让丁美丽不由得想到了周正义,如果丈夫有什么事情,周正义应该是知道的,只是她和他不熟,而且他又和丈夫不和,自己去找他问丈夫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儿……可不问他,谁又能告诉自己呢?这让丁美丽十分为难,犹豫了几次也拿不定主意,最后始终没有付诸于行动。不过这给了丁美丽一个启发,她不方便去找周正义,但可以找李华啊!李华是周正义的妻子,她说不定会听周正义说起过关于林百坤的事情。
前面已经说过,周正义和李华的夫妻关系,由于二人年龄和性格上的差异,已经露出了不和谐。李华才三十几岁,正是风姿绰约的时候,而周正义不仅从外表上和她无法般配,而且整个人整天除了忙公事就是照顾孩子,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她,这让她感到十分寂寞。如果不是因为是老师,如果不是为以后的生活考虑,或许李华早就会和周正义摊牌。所以两个人虽然还能生活在一起,但却不代表李华没有想法,她在学校还是有一些风言风语的。
这样的一个女人,丁美丽也有耳闻,她找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和李华接触,但心里的忧虑又逼迫她要去靠近李华。唯一的便利条件就是,两家人都住在学校的生活区,离得很近,有时候会在院子里遇上,但只是礼貌性的问候,根本谈不上什么交往,就这样贸然地去和她接触?丁美丽觉得还是有些尴尬,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丁美丽琢磨着怎么从李华这里探听消息时,李华却和周正义在发生家庭矛盾。对于李华的作风问题,周正义也不可能没有耳闻,早在几年前,就传出过李华和一个体育老师的事情,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后来那个男老师也调走了,事情也就不了了之。这一回绯闻的主角是校外的,原因是那一天晚上周正义在窗户上,看到有一个男人开着一辆帕萨特把李华送了回来。
从此,帕萨特男人成了周正义家庭矛盾的导火索,几乎两个人之间的所有争执,都是由他开始,然后向其他方向转化,一步步地升级。
李华愤怒地说:“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那只是普通的朋友,我难道连交朋友的权利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