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在经脉内走过,产生出头发丝般的能量,可是它们生,瞬间又灭了。
“呼~”严凉长长吐气收功。
两个时辰的努力修炼,他的精神已有些不支了。可是,炼体却没有一点进展。那能量,没有一丝融入身体。
严凉知道,这不是瓶颈,是资质。因为,他入门都没有,哪来瓶颈之说。
门槛,严凉不止一次的问,师父说是意境。他又问意境是什么。师父说,意境就是你对这环境有想法了,这就叫意境。
严凉不懂。
只是每天努力修炼这《息元道》。此功,他们三人均有修炼,后来师兄觉醒元魂,他就不知道了。
师姐禅景,把此功修炼到了第二境界。
按师父所说,此功第二境界,堪比一般人六十年的内劲。六十年的内劲,一般来说全力一拳有,六千斤的重量。
因为此功是炼体,因此可以战七十多年内劲的人物。
如此来看,此功修炼速度还蛮快。毕竟禅景才二十一二就已经第二境界了。但严凉却是明白,他修炼了十几年,还没有找到门在哪里。
一拳仅仅只有七百多斤的重量,相当于一般人,内劲七八年的功力。
他刻苦修炼十几年,才顶的上别人不紧不慢的修炼七八年!这让他苦恼不已。
如果说,严凉有什么优势,那么就是招式自由和能抗打。因为,此功产生的能量是全部融入身体,不是靠内劲和经脉,所以招式不受内劲路线束缚。炼体,那能抗打也是最基本的了。
当然,这两点都是炼体基础效果。
面对此功法的艰难,严凉直咧嘴。并不是他不想修内劲。而是当初,他修炼内劲时,修了三年,还没有找到丹田在哪。
还被众师兄调笑,“千古资质第一差”。
禅天探查,也没找到丹田。还奇怪了好一阵子,称真是无奇不有。师母,倒是笑着安慰说,“那就准备继承你师父的衣钵吧”。
于是无奈之下,只得修师父这种,貌似内劲的,内炼体。
没有意境支撑,如同龟爬的炼体功法。
他倒是想过外炼体法。比如把手指炼的无坚不摧,把手掌炼的大如蒲扇。可是,他没有足够的财富来买药材辅助,也只得作罢。
这种内劲炼体法,不知是禅天天纵之才创出,还是哪里找到的。当真的是,只此一家。
此功完全看人,可能是一日千里。比如禅景,年纪轻轻就达到第二境界。
也可能是,好比龟爬。比如严凉,十几年刻苦修炼,只是一般人七八年的功力。
此功法,只看境界。
只要境界到,它就会从身体内,产生无数的强壮体魄的能量。从而让身体力量极速提升,迅速达到相匹配的境界。
比如,第一境界,拳劲是三千斤。那么只要境界达到,此功就会产生足够的能量,让你身体达到此标准。
而同样的,境界不到,练多少年都没用,严凉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禅景第二境界,他入门都没有。
“嗯?”
静坐的严凉,忽然听到了窗外风雨中,隐隐约约的谈话声。
“父亲,我愿意。”女子的乞求声。
“不行,绝对不行!”愤怒的男子音。
严凉知道,正是师父和师姐,在庙北的墓地中说话。那里,埋着众师兄和师母。一共十六尊墓碑。
“父亲……”
“你是众位师兄和你大哥,还有你母亲保护下来的命根子。你并不喜欢诚儿,我绝不能让你牺牲。”
“父亲!正因为我是他们保护下来的,所以我才要为他们做一些事情,我知道父亲早查清了当年的那些人。”
“不行!若没有你,我也早去陪你母亲他们了,你非常重要!况且,我还可以继续等,等你领悟到第三境界有自保之力,我再去找他们不迟。”
“父亲,我咽不下。我忘不掉母亲死在您怀里的样子,我忘不掉大哥被羽箭穿心的样子,也忘不掉众位师兄被杀的样子。我咽不下。”
“咽不下……”
“女儿没用,女儿咽不下。此生是达不到第三境界了。我不能成为父亲的累赘,阻拦父亲的脚步。”
“那也不行,你以为嫁给了诚儿就可以不让我担心了吗?是的,他们家是可以保你安全,还可以还掉债务。但,我不是卖女儿!我不能让你在他人屋檐之下,受他人之气!”
“父亲……”
“好!别的不说,那小凉呢?他又要怎么活?别人欺负他了呢?那些凶兽,他可一个都打不过,他怎么办?你可是最疼他的!”
“他……他是一个男子汉,不需要我,也行的。我相信他。”
“行了!此事不必再谈!”
“父亲……”
“回去休息!我再陪你众师兄、大哥、母亲一会儿。”
……
“轰!”严凉感觉头晕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师父、师姐无力的样子。他见到的都是挥手灭敌,眨眼取命的他们。可是此刻……
这番谈话在严凉的脑海,如愤怒惊雷劈开混沌。让他十几年浑噩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起来!
原先想也没想过的东西,瞬间装满了整个脑子。
之前,他只需要按照师父说的去做,按照师兄说的去做,师姐说的。
不需要思考什么,只需要快快乐乐的跟着他们。他们猎杀凶兽,自己推车。什么都不用想,做个跟屁虫就可以。
可如今……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师父和师姐所背负的沉甸。
就连师兄也是努力猎杀凶兽帮忙还债。当初,其背后的家族更是不遗余力的救治师父。
自己呢?
所有人都在为这个家奉献,自己呢?
可是,我爱这个家……
爱?那就是成为这个家的累赘,让师父、师姐更累?
是欲吧!
若真的是爱,那么爱应该是阻碍吗?应该阻碍她去完成自己的愿望吗?
严凉的心被两种力量,撕碎了。许久……
不!帮不了,但我绝不能阻。
走,只有走。或许,永远不会再回来。或许,也永远不会再见师父,师兄,师姐。
并不是,我不想你们。而是,我不想成为你们的累赘……我不想拖累你们……
这一刻,严凉哭了。
瞪大着眼,眼泪如窗外的秋雨般,淅淅而落。
过了一会儿,墙外一声叹息,他知道师父回去休息了。
包裹中三套衣服,两双鞋子。他能留下的,只有那一百零九张金票……
……
祭拜了师母、众师兄。
在院外,他狠狠的看了这座庙宇几眼,仿佛要将它刻进脑海。他知道,这或许是最后一眼了。
片刻后,他使劲抹了一下秋雨淋湿的脸,扭头便离开了。
这一步,他离开了自己十几年的家。
这一步,他斩断了过往的一切。
这一步,他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