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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狼伤静卧,且听教诲

并没有什么致命重伤,天英纵横此番遭遇也算得上有惊无险!昏死过去也只是因为狼王最后拼命一撞势大力沉,身上其他的伤多是一些皮肉之伤,并没有伤及筋骨,养上个十天半个月便能好全。

虽未危及生命,不过刚刚到家时,还是把一家人给吓坏了,母亲边哭边给孩子擦着污血和伤口,因为害怕和悲伤已经说不出话,初时脸色苍白得比儿子的还难看;父亲则忙着上药包扎,不放心之下还特意倒了些金莲灵芝酒放在药里,即可以消毒消炎,也盼着能发挥点奇效,不要留下太过明显的伤疤,影响的孩子的未来;天英海洋一改往日的调皮捣蛋,一脸悲戚在灶前生火熬水。

小白龙伸出还没退化完全的蛇信子帮着舔舐伤口,时不时用冷漠的眼神看看诗仙剑,那个挡住自己前去救人的家伙,只是诗仙剑威信久深,它不敢有所造次;诗仙剑知道师弟不会有大碍,倒也没有什么不安,对于天英纵横父母的表现他也能理解,父母之爱子又如爱自己的生命,即使告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还是如此紧张。

伤口包扎好,未见有恶化之迹象,稍稍平静的天英欲翔才来得及问受伤缘由,大致了解事情经过,也知道并没有被狼牙咬到才算安心。

诗仙剑告诉天英欲翔狼尸的大致方位,便回了天落山,说等天英纵横醒过来再来看他。

一切处理完毕,天英欲翔来到老屋,让大哥、二哥叫上猎守队其他人,去把狼尸拉回来,听说数十头得赶两三张车去,天英小队目瞪口呆,数十头狼,这是怎么杀死的,疑惑多过感慨!

想到自己孩子遇见的是狼群,天英欲翔就一阵后怕,在这莽荒之中,虎豹豺狼遍地,最可怕的不是那成了妖的大老虎、发了疯的黑瞎子,也不是那半牛大的大野猪,而是那些成群出没的荒山狼。

荒狼这种畜生成群结队、神出鬼没,落单的人也只要遇见三四匹狼几乎是必死无疑;而且这畜生只要狼王一声令下,所有狼都是嗷嗷地叫,视死如归!最可怕的是狼生来记仇心就强,若是一个狼群没有杀干净,那么活下来会尾随摸透你的住所,半夜三更摸进家里杀人杀兽。狼可怕狼毒更可怕,在这个时代被狼咬伤,若是狼牙带毒,毒性发作那真是治无可治,毒发之后先把人折磨疯再折磨死,村里这些年也有被狼牙獠到的人,不过好在自己有那坛药酒,这些年倒是也救下几条性命,比如那蒙二狗的父亲,所以才有送虎皮的事情。

水灵村附近原本虎狼豺豹不少,所以才专门成立猎守队,年年冬猎,现在这些大型的猛兽已经少之又少,偶尔能见到一两条狼就不错了,今天这群狼可能是从北边过来找食的,被出了水灵村地界的天英纵横恰巧碰见。

太阳快落山猎守小队才回来,整整两大车,可吓坏了村里的人,大家怎么都不相信这能是天英氏猎守小队干的事,那几个庄稼汉在一起练枪一年多,有几斤几两大家还不清楚,堂兄几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狐假虎威一次,在村民中露露脸也不错。

天英纵横被二伯那洪亮的叫喊声吵醒,脸色苍白、四肢乏力的他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便听见母亲的哭喊声,“醒了!醒了!”赶紧让守在边上边上快要睡着的小儿子去给倒杯热水,确认没有少胳膊少腿,天英纵横才送了一口气,喝下弟弟倒来的水,才安慰母亲别哭自己没啥事。

天英欲翔留下了两条头狼,多了吃不完反倒是浪费,叮嘱大哥、二哥给老爹送一头过去,再分些给村里的孤寡老人,余下的几兄弟再自行分配。狼王的被气愤的小白龙打爆,那一地的碎肉沫早就被跟上山的土狗分食完,二伯特意把狼王牙和一双狼髀石带回来,交给了天英纵横的老爹。

天英欲翔一直想做对壁虱,壁虱可以化煞辟邪驱鬼、防惊吓驱噩梦、招财纳宝改运,只是这狼髀石实在太过珍贵,他人得到都视作传家宝,怎么会轻易让给别人,如今一对刚好兄弟两人一人一个,至于狼牙他准备暂时留着,媳妇如今怀孕三月,如生的是女儿那刚好合适,女带狼牙男带壁虱。小心收起狼髀石,忙着剥皮煮肉去,狼皮可是好东西,等尸体彻底僵硬就不好剥了,剥下来晒干可以让猎守队带到集市换些布匹和盐回来。

诗仙剑再次来时有点风尘仆仆,手里拿着个包袱,全是书和贴,有两本药书、史录是给天英欲翔的,其他的书和贴都是给天英纵横练字用的,本来想着等师弟去鬼谷这些东西自然不会少,可是这次受伤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不会好的,也不能让他闲着,索性自己奔波一趟给他先拿过来,让他养伤的这段时间先练着,自己刚好顺便回去一趟处理些事务。

年后鬼谷飞雕传信来说东陵的公主、渤阳大柱国的孙子、赢秦宰相府庶出不受带待见的小姐等等要来鬼谷求学,问收还是不收,诗仙剑当然明白来求学是不假,天祖显现人间,这几年几国一直派人来打探消息,可是一直入不得内院,没有打听到什么确切的消息,这些王子王孙更多是为打探消息而来,这次顺道回去便是要各位掌教、门主一定要好好“因材施教”。

“师兄你手里拿的包袱里面有什么好东西?”眼尖嘴快的天英纵横忍着伤痛问道。

“特意回了趟鬼谷给你拿了点慰问品!”诗仙剑没急着给师弟看,反倒对师弟的父亲说道:“天英兄你不是念着等儿子去了鬼谷给你带两本医书回来吗,我怕这小子到时候给你忘记了,我这趟回去顺手就给你带来了,有先秦的《神农本草纲目》、刘汉时的《伤寒杂病论》、前朝孙思邈的《千金方》,也有我鬼谷药门根据当世医书总结的《素问药道玄机原病理》。”

天英欲翔赶紧让媳妇好生收起来,这下好了,村子中有些怪病别说自己,就算是父亲都没见过,等自己学会了这些医书,那以后就不会束手无策了。赶忙抱拳道:“多谢‘失败兄’!你教我儿武功,今天又是救我儿性命又是赠送医书,此间大恩我天英一家无以为报,今晚一定要留下来一起吃饭,我割了半条后狼腿,晚上咱们再喝点老酒。”

莽荒之人便是这样朴实心宽,前一刻还为孩子提心吊胆,如今见孩子没事就再也不管,就想着好酒好肉招呼恩人。主要是生存在这蛮荒之中的男儿,有几人是平平安安长大的,就像他天英欲翔,打小跟着父亲上山采药,磕磕碰碰不去说,被毒蛇咬就不下十多次,如今还不是马上要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在这蛮荒之中总之一句话:只要不死不断胳膊断腿,其他的什么命悬一线、九死一生那都不叫个事。

“等等,老爹我这是昏睡几天了?怎么师兄已经从鬼谷杀了个来回了!”

“就三四个时辰”,夫妻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听说鬼谷距离咱们村可是上千里地,这才几个时辰便跑了个来回,还顺带着办完了事情,以前看他偶尔飘来飘去的已经不得了,如今......这些世外高高人,果真不是咱们这乡野村夫可以理解。

“什么叫‘杀’了个来回!”诗仙剑一脸黑线,这小鬼这个用词!“早知道今天就在等等让狼群咬伤两口,我再让小白龙上去就你。”

“师兄意思你们早就到了?在一旁看我浴血奋战。”天英纵横一时难解师兄为何不第一时间出手救下自己,“好啊,师兄!等我到了鬼谷,一定要告诉师傅你今天这‘欺师弟灭师叔祖’之行为。”

“不得跟你师兄无礼,他那是在检验你一年所学,看看你一天练武有没有偷懒。将来你行走江湖,师门不可能总是跟着你屁股后面保护你,这样的实战才能单练你的生存能力,你看深山中那些躲在大树下生长的小树,长的是又快又高,可是只要一场大的暴风雨还不得得折断,你不感谢你师兄的救命之恩,还敢跟你师兄顶嘴。”

孩子的母亲赶紧出来替孩子解围:“行了,行了,赶紧去炒肉,这孩子受了那么重的伤,这才刚刚醒来。”

养不教父之过!听见儿子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怎么会就这样绕过他。天英海洋见受伤的哥哥被骂作势就要上来和父亲“理论,理论”,母亲赶紧上来拉住小家伙,“去叫你蒙婶和二狗哥来家里吃饭。”天英海洋向父亲挥了挥小拳头才恶狠狠的带着大黑狗离开。

“行了,天英兄,童言无忌!小孩子吗,算了,算了。走我帮你去切肉。”

“诗白兄,使不得,使不得!俗话说君子远庖厨,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君子,但怎么说也是能随便千里跑个来回的江湖高人,我来就好,你赶紧去坐着喝茶。”

诗仙剑无言以对,什么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君子,莽荒之语真是风趣颇多啊!只好过去躺椅边看看天英纵横的伤口。“行了,别羞愧了,师兄百岁老人,懒得和你一般见识,别用被子挡着头,让我好好看看你头上的伤。”

“师兄我误解你了,等我能起床一定郑重给你道歉,你可别记恨在心啊!”

“行了,你个小滑头,别整那些没用的,以后用心练武就行,还郑重道歉。你当时若知道我就在边上而不出手,那种生死一线的时候谁还会在乎什么礼仪长幼,你肯定会把我骂无数遍,为兄也是从你这般大走过来,皆是人之常情,都可以理解,但是正如你爹所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诗仙剑回忆起那些杀伐不断的岁月,天英纵横认识师兄一年多,从未在这个久经沧桑江湖高人脸上见过如此柔情一面,“我以前也不理解,为什么我的师父要逼着我和师兄自相残杀,师傅总是说死在自己人手里总比死在外人手里强,至少还有人收尸!是后面自己入了江湖才慢慢知道师傅的苦心——见惯生死之人,必然是能在生死间活得更久的人。天祖的徒子徒孙多是像我这般孤儿,很小就没了父母,没人会教给我们这些道理,你很幸运,有父母有兄弟,我小时候最希望的就是有个父亲能像你父亲今天责厉你这般责厉我。不过你比之我们有多了一份不幸,历代鬼谷双徒,你却独自一人,少了和生死为伴之人,很多东西只能你像今天这样去学习感悟。”

天英纵横记住了师兄今日所说之话,但毕竟未经历人间苦寒,没有把这些话真正听如心里,鬼谷学艺之后便想着去看看何谓中原何谓乱国,而不是多陪一陪父母,总想着父母还年轻,有时间来珍惜,然而一切的一切都太突然,让他毫无防备,让他悔恨终身,这一切皆是因为一个女人。

“你今天的表现不错,反应迅捷、临危不乱、有勇有谋、敢于以死相拼!其实第一条狼跃起时我便准备出手,却被你及时反应一击毙命;后背漏空,差点让三条狼扑杀是我第二次忍不住要出手,可是被你化险为夷;你借力上树,刚刚离地群狼就扑过去是我第三次差点就出手;后面树倒下我几乎同时动身了,没想到你给了我最大的惊喜,是惊吓更贴切,还好你知道先用鞭子困住狼嘴。”

被仙人一样的师兄夸赞,天英纵横小脸红扑扑的,“我那是生死时刻硬着头皮乱来的,真要说好也是师兄一年不辞辛劳留在我们这蛮荒小村教得好。”

“那些曾死在我剑下之人,有些要是如你这般果决睿智,那现在也不会有我和你说话了,人啊便是越活得久越怕死。你小子也不用谦虚,好好养伤,且把战斗从头过,细细回想,观己功过,或有新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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