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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对你的约定

见得哥哥发怒,罗萝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不服气的小声嘀咕:“不就说说嘛,说说都不行了。看你,总是袒护若曦儿姐姐,你对你妹妹我有那么好吗?哼。以后我跟你没有关系啦。”

对此,罗言只能无奈的狠狠摇头,不再言语。对于这个来历神秘,又调皮的妹妹,他还真没有什么办法。要是别人说这话,罗言肯定是拔拳相向,拼个你死我活了。

因为罗萝口中的‘若曦儿姐姐’,是罗言心底隐藏最深的那一抹疼痛,是少年心中最为柔软的那根弦。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而谁若是哪怕说半句‘若曦儿’的不好,少年铁定会牛犊子似的,暴冲而起,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可以说,为了若曦儿,罗言愿意上刀山下火海,甚至被打下十八层地狱,都毫不犹豫,丝毫不会退缩。

那个永远穿着一身白裙,清清浅浅的单眼皮女孩,也是罗言罹患怪病,依然坚强的理由,是罗言心里永远不会凋零的春天,永远明媚的阳光。她的名字叫若曦儿,是罗言的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女孩只比罗言小一个月零三天。

若曦儿是玉皇朝大宗门天祖山掌门的金枝。因为双方父辈的关系,从小给他们指腹为婚,有着双方父母签字画押,各执一份的婚契为证。

天祖山,位于玉皇朝南方的巨岳疆国,和爪哇疆国,相隔万万里的距离,是玉皇朝的境内数一数二的大宗门。本来,罗言和若曦儿见面的机会是很少的。但因为十岁那年,罗言曾跟着父亲,去给若曦儿的爷爷,北山青虹老爷子祝贺三百岁大寿,而使得罗言和若曦儿有了第一次见面的机会。因着那次契机,他们开始鸿雁传书,渐渐地,有了心与心靠近,升温。

要知道,天祖山,乃是玉皇朝境内数一数二的大宗门。而爪哇王国所在的小北界,因为是极北之地,又被横亘万里,巨龙般的龙鹏山脉相阻隔,在整个北灵部洲来说,一直被认为蛮夷之地,未开化之土。

因此,虽然,罗氏家族在小北界颇有名头,但和天祖山相比,无论其势力,还是底蕴,都是无法望其项背的。按常理来说,罗言和若曦儿之间,原本就不可能有所交集的。门不当户不对。

事实上也是如此。他们之所以能有婚约,完全是父辈之间交集的一场意外。只是一场意外。就像海中鱼儿与捕食它的海鸟相爱一般。

所以,无论怎么看,罗言都是处于非常弱势的一方。若曦儿应该高高在上,意气指使,想方设法解除婚约。而罗言应该是战战兢兢,像个下人一般,生怕触怒对方神经的态度。

但事实并非如此。

若曦儿却并没有因为双方出身的不对等,而看轻罗言,相反,自从十岁那年匆匆见了一面,开始鸿雁传书的交往之后,对罗言一直恋恋不甚。两人的感情一直好的很。几乎每隔几天,都要用赤霞鸟传递书信,隔空传情呢。

就算是后来,罗言罹患怪病。若曦儿也是不离不弃,从没有半句抱怨,而是一直在鼓励他,给他希望。甚至为了罗言,不惜和父母翻脸。

要知道,罗言和若曦儿之间的婚约,本来就是一场意外。若曦儿的父母其实都是不支持他们的。所以,在罗言罹患怪病之后,天祖山方面求之不得,连忙派来使者,商量解除婚约之事,对于此,罗言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罗家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罗言现在罹患怪病,无法根治,等同于一个废人。天祖山方面退婚,虽然显得生分,倒也说得过去。

罗言心里虽然痛苦,舍不下若曦儿,舍不下他们这份青梅竹马的感情,但,他还是咬着牙答应了天祖山方面解除婚约。然而,这件事,却是遭到了来自若曦儿的抵死反抗,以死亡威胁,生生的执拗住了她的父母,生生地的保全了婚约。

就连罗言也没想到,若曦儿那个看起来像清晨的山雾一般清澈明媚,像是百灵叫声一般空灵的少女,竟会拥有那么强大的能量。

每每想起这件事,想起若曦儿反抗父母的情景,罗言总会禁不住热泪盈眶。罹患怪病,让他感受尽了人情冷暖,感受尽了世态炎凉,绝望无助,但却有一股比春天还要强大的力量,支撑他坚强,坚持,给他希望。

若曦儿对他可以说是做到了全身心的付出,没有计较任何代价。那样一个出身名门大派的千金大小姐,能为他一个废人做到这一点,罗言自己都觉得内心有愧。

他一个废人,凭什么能配得上若曦儿了?何德何能?

然而,若曦儿对此却不以为然。没有人知道,在罗言怪病无法医治的那天开始,若曦儿就开始酝酿着更大的野心:她要凭一己之力,将罗言的怪病治好。

要知道,两年来,罗氏家族动用全部力量,几乎该用的办法都用到了,还是没能找到治疗罗言怪病的法子,可以说,已经能够判定,现在罗言的怪病,几乎在整个仓央大地上,是没有可以治疗的办法的。如果要说能够治疗,或许只有那些居住在上界的神通广大的天族,才是有着解救办法。

然而要让天族治疗,无非有两个办法,一是等待天族下凡,给罗言来治疗。但是,虽然,仓央大地上经常天族下凡到人间的事情上演,但是,具体到罗言个人身上,能遇见下凡天族的几率,显然几乎是等于零的。

第二个办法,就是跨过茫茫边荒,跨过无尽大海,去寻找天族。在仓央大地上,一直流传着跨过茫茫边荒,若是有大机缘,就可以度过无尽大海,到达了上界,寻找到天族的传说。在仓央大地人们心目中,上界不在高高的头顶,而在遥遥不可知的远处,在无尽大海的彼岸……

每年都有许多忍受不住修炼寂寞煎熬的武者,或者各种原因修炼之路不能再继续的武者,会穿过边荒,去寻找天族,探寻上界的存在。现在,大陆上已经形成了这样一股潮流,被称为‘撞天缘’。只是,那些前去撞天缘的武者,或者半途而归,或者一去不归,生死未卜。罗言的大哥罗青,就是十年前去‘撞天缘’的一位,现在下落不明,杳无音讯。

但是,若曦儿却是准备带着罗言去寻找那神秘的天族,去‘撞天缘’。

只是,若曦儿也自知自己修为实在有限,恐怕带着罗言在边荒中走不了多远,就会被妖兽吃掉。毕竟,她现在才是聚元境圆满的武者。而想要去‘撞天缘’,最起码要有能在妖族横行的边荒中走上一走的战力,仓央大地的共识是,想要去‘撞天缘’,至少也要达到神通境,才可以试上一试,否则只能白白送命。当然,肯定是战力越强越好。

若曦儿是聪慧的少女。

她决定,先进入‘九幽幻界’中去修炼,等到修为再度提高,她就带上罗言出发,去穿越边荒,去‘撞天缘’,寻找飘渺的天族,为他求医问药。毕竟她不是一个人去撞天缘,还要带一个废人,那样对她的武力值要求就更高了。

‘九幽幻界’是仓央大地上的十大秘境之一,属于异次元空间般的存在,其资源,由北灵部洲上的宗门势力严格控制。由于宗门势力严格的保密其消息,目前为止,宗门势力以外的人,根本不知道‘九幽幻界’在什么地方,该如何进入,以及何时进入。宗门之外所流传的‘九幽幻界’的消息,都是一些大路货消息。

据说,‘九幽幻界’在幽深的地下深处。据传,当六千年前,仓央大地上的传奇武者张枣老,倒骑着驴子,掉入大地裂缝,第一次发现‘九幽幻界’之时,被其中凶厉的幻象惊扰,误以为自己到达了十八层地狱的第九层,因此,才有了‘九幽幻界’的命名。

据传,凡是进入‘九幽幻界’修炼过的武者,其修炼速度,是外界的五六倍之多。也就说,在‘九幽幻界’之中修炼一年,相当于在外界修炼五六年的时间。无疑,这对所有武者来说,都是一个巨大无朋的诱惑。然而,并不是每一个武者都能有机会,进入到‘九幽幻界’中去历练的。只有那些宗门派送的弟子,才是有资格进入的。

若曦儿就因为是天祖山掌门的千金,才有机会进入到‘九幽幻界’中去修炼的。但是,世事都是有两面性的。在‘九幽幻界’中修炼速度会快好五,六倍的同时,所要承受的考验,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住的。

首先,必须要有在其中至少闭关三年的耐力。因为,九幽幻界每三年才会自动打开一次古老封印,也就说,一旦选择进入其中修炼,三年后才是能够出来。这就要求进入其中的武者,必须要忍受三年的孤独和寂寞。

第二,据说在其中,人的身体和精神,都会遭受到内中凶恶幻象的一次次摧残。那些凶厉的幻像,其实就是武者修炼速度能够加快的原因。凶厉的幻象,会一次次冲击,磨砺武者的武道之心。接受住考验的,当三年之后,从九幽幻界中走出之时,会一跃成为同龄天才,笑傲天下。因为那样,会受到一次元力灌顶,修为大涨。但只有武道之心坚定,才能被元力灌顶。

而如果武道之心不够坚定的话,三年之后出来,就会变成一个疯子,彻底崩溃,走火入魔,从此与武道无缘。

因为以上的原因,所以,即便九幽幻界对一个武者,有着极大诱惑,但很多武者还是会望而止步的。因为,那无疑是一次赌博!谁敢说自己在‘九幽幻界’中呆上三年,不会崩溃。

凡是敢进去的,都是一些凶悍之辈,比如那些拥有极大野心者,或者身负血海深仇之辈,反正都是些狠人和凶人。像若曦儿那样的千金小姐,一般是根本不会涉足那些地方的。就是要去,他们的父母也是不敢让其进去的。

然而,为了能够有足够的修为带着罗言去治病,若曦儿依然选择进入九幽幻界。

若曦儿是在七天前进入九幽幻界的,一起进入的,一共有北灵部洲各大宗门派送的十二名男女子弟。都是极其凶悍之辈。

因为相隔距离遥远,罗言根本不知道若曦儿做出的这个决定。若曦儿一直隐瞒着他。要是,罗言知道,他无论如何都是不允许若曦儿去到九幽幻界去的。

然而,当他得到消息时,若曦儿已经进入了九幽幻界。若曦儿是以死相逼,要她手眼通天的父母,把她送入九幽幻界的。在执拗不过女儿的情况下,天祖山掌门北山君将天祖山的‘镇山神牛’一起送进了九幽幻界。天祖山的镇山神牛,相当于传奇境的武者。北山君让女儿骑着镇山神牛进入九幽幻界,无疑是为了保护女儿的安全。

罗言是在赤霞鸟送来的最后一封信上,得知了若曦儿进入‘九幽幻界’的消息的。

“言哥哥。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进入九幽幻界啦……你不要担心,我有镇山神牛保护,不会有事的,镇山神牛可厉害的……其实,也是爸爸妈妈不放心,多此一举啦。你知道的,我的武道之心可坚定着呢,对不对?就算没有神牛保护,我也肯定能接受住考验的……你要坚强哦。等我,三年之后出来,带你跨过边荒,度过无尽大海,寻找天族去……记住哦,这是我对你的约定……”

这便是若曦儿在进入‘九幽幻界’之前,通过赤霞鸟送来的最后一封信上的内容。

当一个月前,少年看完这份信时,只是望着天空怔怔发呆。罗言知道,就算是天祖山的镇山神牛,也不一定能完全保证若曦儿的安全。没有谁敢说在‘九幽幻界’中绝对安全。

……

“哥,看着,看着,轮椅都撞墙上啦。眼睛长天上啦?”

正扛着两把斧子,骑在迷你型白羊上左顾右盼的罗萝,忽然大叫道。。

猛然一惊,罗言狠狠地一颤,连忙用右手按了一下轮椅按钮。

“哥,你哭啦?”

罗萝骑着羊跑过来,蹙着眉头,盯着罗言瞅。

“没有。没有。”

罗言慌忙用衣袖擦拭着泪水,将脑袋格在椅背上,望着远方……即便是三年之后,若曦儿武力值再高,罗言也是绝对不允许少女若曦儿带他去‘撞天缘’的。他只想三年时间转瞬即逝,然后能够见到永远一身白色裙摆的单眼皮女孩。

能够拉着她的手,能够看着她的眉,看着她的眼。那就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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