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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王忠试探

“苏大哥,你回来啦!”

院子里,宛如正呼哧呼哧地从水井中打水,方才王忠随铁族长出去,让她留在家中,她却不知外面的许多风波,等爷爷回来的时候看他满脸阴沉,更是不敢询问。她看到苏问进门,忙丢下手中水桶,一路小跑过来,接过苏问手中的野獐儿,喜道:“苏大哥你可真厉害呀,这般个大的獐儿我可从没见过!”

小丫头一脸崇拜地望着苏问,双眸中仿佛有星星闪耀。她自小在猎户人家长大,自然什么都见过,这么说不过是她见苏问近日来闷闷不乐,故意讨他欢心罢了。

“呵呵,没有什么,宛如妹子。”苏问活了三十几岁,少女的心思哪能不懂?看她一派娇憨模样,不禁也是心生怜爱,摸了摸她的头,心中的压抑顿时被冲淡不少。

“哎呀哎呀,又摸我头,跟你说多少遍了,我可不是小丫头了!不许再摸我头!”宛如见苏问把他当成小妹一样的表情,心中感觉莫名烦躁,一把拍开苏问的大手,嘟着嘴闷闷不乐地提着獐儿,走到一边收拾起来。只见她一刀一刀剁在畜生的爪儿上,仿佛那就是身后可恨的苏大哥一般。

苏问呵呵一笑,当她是孩子心性,不以为意。这时王忠从茅屋中走了出来,对苏问招招手。

“老忠叔!屋里头坐着。”苏问上前扶住王忠。这几日,忠老头似是年纪大了,身体越来越差,宛如那丫头看不出来,但苏问却知道,自己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这老头气血旺盛精神抖擞,比起自己也一点都不差。可是从前几天开始,老忠头似乎一夜之间大病一场,身子骨变得虚弱不堪,连走路都得让人扶着。

“老忠叔,您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苏问一脸担忧的看着王忠,他其实之前问过这老头几次,却都是被他一阵叹息敷衍过去。

“咳咳······我知道,被你看出来了啊!”王忠先是一阵咳嗽,接着无奈一笑,在房间的立柱上磕了磕手中的烟袋,等那火苗窜起来,想要吸上两口,却被苏问一把抓住了。

“忠叔,身体不好,就别抽了!”

“唉!孩子啊!”忠老头叹息一声。“我想你也看出来了,老朽如今其实身受重伤,已经命不久矣!”

“什么?“苏问脸色一变,急切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唉,前几日练功的时候,不慎走火入魔,如今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王忠说着抓住苏问的胳膊,低着头一阵咳嗽。

“那,那可怎么办?宛如这丫头可不能没有您啊!”苏问闻言顿时情急,满心关切。然而这副神情落在一旁病态百出的王忠眼中,却令他目露一丝疑惑。

“难道我猜错了?”他一边在心中嘀咕着,一边推开苏问扶住自己的双手,站起来,颤巍巍走到一旁,背对苏问,眯了眯眼,突然回过头来。“苏问,我这把老骨头就先不提了,倒是你,我老头却是一肚子疑问啊!”忠老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苏问,目光突然变得分外凌厉。

“您有什么疑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时苏问也察觉出气氛不对,一头雾水地望着王忠说道。

“想你苏家可是个大姓啊!你刚来的时候身体不好,我也不忍问你,现在我看你也好的差不多了,连铁家那小子都被你打得半死不活,现在是不是该告诉我老头子,那岭南苏家,究竟跟你是什么关系?”

说道这里,忠老头突然全身散发出一股澎湃的气势,腾地直起腰来,周身气劲环视如罡风,那烟袋锅忽地一声冒出半尺多高的火焰,精铜所铸的烟袋杆瞬间变得通红!

“忠叔,你······这是何意?”苏问双目圆睁,一脸诧异地望着眼前这个从没见过的老忠头,时至今日他才知道,这老者绝非是一个猎户那么简单!如今的老忠头其气势之凌厉骇人,便是自己在地球最巅峰的时候也远远不是对手!

“难道他在怪罪自己重伤铁通?”苏问眉头一皱,心想这王忠怎也如此是非不分?又记起王忠一力促成自己跟铁通决斗一事,不免略感不满,绷着脸色望向王忠。

“哈哈!老朽可担不起这声忠叔!”王忠眼露嘲讽,阴沉道:“想我们爷孙俩在此隐居十多年相安无事,却还是被你们找上门来了!行了,你也别装了,我早就察觉你出你不对劲,虽貌似丝毫不通修炼,但一身本领技法巅峰毫厘,远远不是寻常人可比!我那万石强弓若非经过特训,即便伐体修士都休想动用,你却轻松开弓射箭,乃至在地形复杂的妖林中都可百发百中,这几****悄悄跟在你身后可看得一清二楚!”

“也好,暂且将这些归因为你天赋异禀,那么今日你被逼无奈,使出流星甩尾箭这种传说中的神术,而那太极拳,连我看在眼中都觉得莫测高深,这你又怎么解释?”

“忠叔,其实这太极拳······”苏问这才隐隐明白,王忠可能来历不凡,多半是避祸在此,现在却是怀疑到自己身上了。

“哼哼!你莫要再抵赖了!”王忠冷笑一声,打断了苏问的辩解,说道:“难道你不是来打前哨探听情报,好等你那同党带人来要我爷孙性命的吗?也好教你知道,我这把老骨头固然死不足惜,但若要加害我家宛茹,却得先问问我这双铁掌同不同意!”

伐体巅峰,罡劲绕体,一身铜筋铁骨从此坚不可摧!

那老忠头说着须发倒立、怒气勃发,昏花双目之中射出令人心悸的神采,便那样直直瞪视着苏问!苏问顿时觉得自己气血翻腾,头晕目眩,不禁惊骇异常,想要开口说话,却如同被一双无形大手掐住颈部,作声不得!

“老忠叔,你······”

“爷爷,你在干什么?好端端地怎么吵起来了!”就在这时,宛茹在屋外听到声响,连忙跑了过来,恰好看到自家爷爷怒斥苏问,而苏问双手则扼住自己咽喉,显是窒息了!小丫头被眼前情景吓得不轻,颤声叫道。

“呼——”

宛茹一出现,苏问突感压力一滞,那磅礴的气势掉头一卷,如没出现似的,如烟似雾般散去了,连忙大口喘息。

“没什么没什么,我跟你苏问大哥商量事情呢,你先出去吧!”老忠头身子一蜷,又变成了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微微一笑,和蔼地对宛茹说道。

“不准你欺负苏大哥!”

小丫头快步走到苏问身旁,张开双臂护在他身前,嘟着粉唇,气呼呼地看着王忠。她跟爷爷朝夕相处,自然知道爷爷不凡,虽只当他是天生力大,却也担心苏问大病初愈,被爷爷欺负坏了。

宛茹一片赤子之心,苏问看得分明,不由暗自感动,心说没白疼你。老忠头却是有点气急反笑,一指点在宛如额头,骂道:“女生外向,真是女生外向,老头子白养你这十多年了!”

“就是不准你欺负人!力气大了不起吗?”小丫头倔强地昂着头,一脸不服输的样子。

老忠头看到她娇俏模样,却是心中一痛,想起宛茹已经逝去的娘亲,忆起前尘往事,不禁柔肠百转。

“好了好了,我在跟你苏大哥闹着玩呢!你快去把苏大哥打来的獐儿收拾出来,晚上我还要跟你苏问大哥喝一杯!“

“真的?好!”小丫头闻言脸色顿时转晴,信了她爷爷的话,扭头看了苏问一眼,欢欢喜喜地跑出去了。

待宛如离得远了,那老忠头的脸色复又阴沉下来,沉声说道:“我看你虽然没有修为,但身体强韧也非凡人能比,而且经脉走向与我等南极域人截然不同!说吧,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有什么目的?那铁通虽然一介凡体,但练成铁甲神拳后连伐体修士都可抗衡一二,老朽当初存心试探你,可没想到,你竟能将他重伤!你最好老实交代,我可不像宛如那丫头那般好骗,一个说不好,你自己知道什么后果!”

苏问闻言脸色一苦,却不知该从何说起。难道告诉他自己是穿越而来?这忠老头虽非一般人,但提起穿越这种事儿,想来多半也不会相信。

“老忠叔,你我相处月余,你看我可有半点想要害你的样子?宛茹救我一命,我苏问感激不尽!但所你说的岭南苏家,包括什么五灵大陆、南极域,我从前听都没听过,其实我······”

苏问边说边想,思前顾后,决定临时编造一个来历。他当然不是惧怕王忠老头,他都已经死过一次,心中早就无所眷恋,这老者即便再强大一百倍,苏问多半也不会放在心上,只是无论无何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不想对方误会自己。

“您还记得我醒来那天提过的中国吗?当日我在家乡被仇人追杀,因为实力敌不过对方,被人擒住扔进大海。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谁知被宛茹所救,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个听都没听过的地方。”

“那太极拳······”

“其实我之所以被人追杀,就是因为这太极拳!说起来太极拳在我们那儿也算一门奇功,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江湖邪佞想要谋夺我苏家的太极拳,于是辣手灭我苏家满门,最后只剩我一人逃出生天!”苏问对那位传他拳法的老者暗道抱歉,脸上随即露出真假夹杂的悲愤模样,假装是因为故事全是编的,真情则是因为自己确实几乎被人灭了满门!

“你说你被人灭了满门?”老忠头闻言沉默,叹息一声,不知为什么,看向苏问的眼光多了一丝亲切。他综合苏问前后的表现,心中其实已信了八分,只是自己的孙女事关重大,一个生人进来,他少不得要试探试探。

“你说的那个中国,应该是指海外孤岛吧!在南极域的最南端,分布在无尽海域各处,那里极尽辽远,远离五行大陆,仙武修炼式微,我倒也真的听说过。我看你经脉错杂,又不通修炼,想来不会错了······”

“对,中国确实是一片岛屿!”苏问立即顺杆往上爬。

“如此说来,倒是我错怪你了······”老忠头捋捋胡子,神情彻底缓和下来。他望着苏问的眼睛,看了半天,只觉得苏问目光澄澈磊落,不像是心思歹毒之人。如果这都能装作出来,那也合该有此一劫吧!想到这里,王忠终于放下心来。

“老忠叔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问知道糊弄了过去,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问起心中的疑惑。

“唉!”王忠老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孩子,不是我不肯告诉你,实在是事关重大,况且你也不是南极域之人,知道了对你没什么好处。其实啊,我这伤是装的!我存心试探你,你若真是歹人,恐怕早就急功近利露出真面了,好在你也没有让老朽失望,倒是我王忠对不住你了!”

他这番措辞是有意隐瞒,苏问听得出来,不过毕竟他终归是外人,不能怪别人知无不言。至于王忠是否真的心存歉意,那就不为外人知了。

“那······您总能跟我讲讲这南极域吧?我听您话里话外,南极域的民风跟中国似乎完全不同!”

“嗯!”王忠点点头,看了眼手中烧净的烟袋锅,苏问福至心灵,从一旁找来烟丝填上,点上火送到王忠嘴边。

王忠满意地点点头,抽了一口,这才缓缓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这五灵大陆一分为五,分别是南极域、东乘妖森,中灵剑域,叠嶂山海,帝瞻大陆,各大陆都是各自为政,中间由迷雾海域相互隔断,海雾中危险重重,是幻兽的天堂,每十年散去一次,仅仅一年后又会重新弥漫。这一年,就是五大陆之间互通有无以及相互倾轧最为激烈的时候。五灵大陆以修炼玄武为立世根基,这里等级分明,武力蓬勃,其中修炼境界由低到高分为:伐体境、辟府境、剑胎境、出云境,真婴境、融灵境、神海境、法真境八个大境界。方今之世,仙魔纵横,传承万年的世家宗门林立五行大陆。他们垄断天下法财,盘踞福地仙山,可谓是集天地气运于一身,整体来说历经万年而不假衰落,而这荒古妖林附近的苏家正是其中的一员。

其实在来到五灵大陆之前,苏问已是当时少有的高手,不然也不可能连续三年躲过数千警力的围追堵截,那时候他的身体潜能几乎被开发到了极限,开碑裂石、以一对十之类的夸张能力不在话下,但直到来到这个世界,苏问才从忠老头口中知道,人力到了穷时,竟然能达到这种地步!移山倒海,飞天遁地,大能者怒气勃发千军万马只等闲!这几乎是神话中才会存在的事情,然而在这个世界上,却不过是一个高手的基本标准!

苏问不禁听得呆了,虽然前世经过各种穿越剧的狂轰乱炸,但当自己真的置身于这种世界的时候,还是禁不住心旌齐摇、目眩神迷!

“那您现在在南极域算是哪个层面的高手呢?”苏问想到一个问题,问道。

“我啊?呵呵,我的身手在这南极域大陆,连修炼的门槛都还没跨过去呐!开仙府乃至御真灵,只有突破了伐体境界,才算是真正进入了修炼的大门,至于你所打败的铁通,在五灵大陆甚至只是蝼蚁般的存在罢了!”

“啊?”苏问闻言目瞪口呆,一个压制得没有反抗之力的高手,竟说自己还没跨过修炼的门槛,而自己费尽心力,才侥幸打败的铁通,却只是一只蝼蚁······那真正的高手得去到何种地步?苏问想着想着,不禁心生向往,暗道自己有没有一天,能攀上修士这座高峰呢?

老忠头看着苏问这幅呆痴模样,却是感觉五体舒泰,只因苏问越是表现得不可思议,那么就代表他真不是冲自己的宝贝孙女来的!

“好了好了,快别聊了,獐子肉炖好了!”这时宛茹丫头从门外进来,端着一大锅热气腾腾的肉汤。

“来,吃饭!”王忠招呼一声,率先就座。

三人围着桌子大吃特吃,宛如不时地给苏夹菜,惹得忠老头白眼连连,一家人终于算是恢复了往日其乐融融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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