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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泰渊体魄

剑奴无心无情,并不会感到惊奇,他只听白弘翊的吩咐。比试还没结束,自然还有第二轮攻击。

楚彦棠刚摆好架势,压根没看清剑奴的步法,就被剑奴以剑指戳中了后背。

楚彦棠疼得像是骨头快散架了一样,跪倒在地,双眼翻白,连嘴也合不拢了,口水滴答滴答的顺着嘴角直流。

白弘翊对身旁的惊风真人说道:“大师兄,该救人了吧?”

惊风真人看着楚彦棠,等了一会,说道:“看来是到极限了,老二,你待会把……”

惊风真人正要吩咐上官凉宫将楚彦棠送到鼎茅峰去救治,谁知,他话还没讲完,就听楚彦棠从嘴里挤出来一句:“我还没输。”

众人用诧异的眼光看向了楚彦棠,而楚彦棠也用惊人的举动回报了大家,他站了起来,顺势朝一旁的剑奴出拳打去,可剑奴在没有白弘翊的允许下,不敢贸然出手,而是选择了躲避。

楚彦棠说道:“继续打啊,不是撑过五个回合吗?我能行!”

白弘翊轻笑一声,朝剑奴挥了挥手,还故意回过头去,表示不忍看到楚彦棠待会倒地不起的惨象。

此时的楚彦棠,疼得已经麻木了,只觉得脑海里正嗡嗡的响,根本容不得自己做思考。在迷迷糊糊之中,他好像听见一个虚弱的女子声音在对他说:“别硬拼,避开,按我说的做。”

剑奴拉开架势,很快便施展出了第三招,可楚彦棠却用不紧不慢的速度,轻易便躲了过去。楚彦棠一边感觉头昏脑涨,有人在耳边说话,一边还感觉剑奴所用的招式都似曾相识,之前一开始想破招,也是因为有了这感觉,才出手的,可惜,他实在太弱,才在剑奴手上吃了亏。

第三个回合整整斗了一炷香的时间,剑奴硬是没能近楚彦棠的身。周围的人看得有些吃惊,可白弘翊这个专修剑道的剑仙哪能看不出来,楚彦棠分明是看穿了剑奴的招数,每一次都先剑奴一步,简直就是在玩他!

白弘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而剑奴也是拳出带风,风卷如刃,逼得楚彦棠险象环生。

可楚彦棠现在脑海里一片空白,好像局外人一样,正看着另一个自己在操纵他的身体,施展着一些奇怪的身法,将剑奴玩弄于鼓掌之上。

剑奴虽有白弘翊的剑心,但到底不是活人,更没有白弘翊的精明,根本没有意识到局势的转换,仍然照着剑谱出招。却见楚彦棠在避开几个关键点之后,一个晃身欺近,提腿侧踢,直接击中了剑奴的破绽,将其一举逼退。

第三回合,居然以楚彦棠占优势而结束了。

白弘翊淡淡的说道:“有点意思,剑奴,取剑。”

剑奴点了一下头,用右手抓着自己的左手,猛地一扯,竟就将左手扯了下来。那只左手顿时变作一团散乱的剑气,被剑奴稍稍一捋,就成了一柄长剑,而他的左手又很快的生长了出来。

剑奴瞥了眼楚彦棠,将手中长剑一抛,顿时,剑气纵横,朝楚彦棠卷杀而来,一下子便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楚彦棠吓得有了几分清醒,在心里不自觉的问道:“这可怎么办?”

果然,那个虚弱的女子声音,又响了起来,说道:“怕什么,尽管直接上。”

云裳仙子吓得不敢再看,侧过身去,问白弘翊道:“你是不是要把他杀了,怎么……”

楚彦棠大着胆子冲了过去,白弘翊却忽然叹了口气,而场中的剑奴,竟手忙脚乱,不但自己驱散了剑气,还被楚彦棠连殴两拳,只能往后急撤,极力避开楚彦棠的攻势。

白弘翊对周围那些人笑道:“师弟我刚才让剑奴自己看着办,没想到,反而让这小子给钻了空子!真是大意了。”说完,他掐起剑诀,直接指挥剑奴出手。

只见剑奴忽然双手高举,无数剑气自他身体里激射而出,不一会,整个庭院之内,便布满了他的剑气,而且,这些剑气还很快组成了阵势,将楚彦棠围在了其中。

上官凉宫眉头紧皱,说道:“测试对于剑道的悟性,需要用你的万剑诀吗?”

白弘翊嘴角上扬,说道:“这哪里是我的万剑诀?剑奴已经网开三面,给足这小子机会了,若他真有资格当我弟子,必能凭着直觉找出破绽?假如做不到,那就是他天资有限!”

白弘翊把话说到这步了,上官凉宫他们也没法反驳,只是看向楚彦棠这个来自凡间的少年时,都多了一点同情与担忧,而此时的楚彦棠,正面临着人生最凶险的时刻。

一道道剑气几乎贴面而过,虽不伤他,但也将他抽得生疼,更是令他几乎吓得腿软了,闭着眼睛完全不敢看。楚彦棠自小生活在平凡人家,关于剑气与剑仙,更多的也是从说书人嘴里听到,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他吓得浑身发抖,完全不敢动弹,心里一个劲的在喊着:“快帮帮我,快说啊,我该怎么办!”

可是,幻听好像又消失了,他并没有听到之前那个总是在关键时刻,救他一命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剑气那骇人的尖锐声,还有自己胸膛里扑通扑通猛跳的心跳声。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楚彦棠却觉得好像过了一年那么漫长。他茫然不知所措,忽然听到白弘翊说道:“这一回,剑奴可不会手下留情。不过,只要你求饶,剑奴便会收手,你可要想清楚了!”

求饶?自己辛辛苦苦,几乎赔掉性命,好不容易爬上天山,没能拜入天宗,被嫌弃资质太差,也就算了,可现在,却要让他在这种时候,求饶?楚彦棠虽然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但也有一些倔脾气,哪里容得自己在这种时候,求白弘翊高抬贵手呢?

楚彦棠愤恨不平,心中有无名火起,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好像变了一种气质,但没有人在意这些,天宗的这些神通广大的高手们,都在等着楚彦棠快点求饶,也算结束这场闹剧。

可是,与楚彦棠互相对视着的剑奴,却忽然发出了近似于低吼一般的哀嚎。他双手捂了一下头,又立马以极快的速度掐起了剑诀,只见整个剑阵剧烈抖动起来,那些失控的剑气,顿时就成了脱缰野马,在整个太虚观的后院之中,横冲直撞,第一个便将庭院中央的那棵松树削了个粉碎,而被困其中的楚彦棠,处境也岌岌可危了。

白弘翊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剑奴为何会突然发狂,惊风真人已然出手,他只是掐了一个手诀,手指轻轻放开,瞬时间便有无数青色光芒,从他指尖冒出,还没等人看清是什么法术,场中便已一片清明,看不到半点肆虐的剑气了,而剑奴也一并消失了,只剩楚彦棠还昏倒在地。

白弘翊看得目瞪口呆,其他人都围上去,关心着楚彦棠的安危,而他却傻站在那里,一脸的愕然,因为,他苦心炼制的剑奴就在刚才,被惊风真人直接毁了!

惊风真人向白弘翊拱手致歉道:“师弟莫怪,刚才情况紧急,人命关天,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上官凉宫却转头怒道:“白峰主!你即使想成心刁难他,也不用做得这么过分吧?”

剑奴被毁,白弘翊肺都气炸了,他冷哼一声,既没有和上官凉宫争辩,也没有理惊风真人,而是说道:“这小子分明有古怪!很可能就是魔教安插来的尖细,否则,为何能爬上天山?你们自己看看,若真是凡人,刚才能硬受我剑奴两招吗?何况,我压根没有像为难他,这剑奴发狂,八成也是他在搞鬼!”

“白师弟这话说得也太武断了,可不能平白无故毁人清白,我看是这少年体质异常,对于剑道的领悟力也不低,才能在你剑奴手下,走过这几招的吧?”说话这人,一袭青袍,风度翩翩,正是玉琴峰主夏林夕。

云裳仙子也附和了一声,说道:“六师兄说的不错。何况,能爬上天山,也是靠他的不懈努力,还有就是大师兄所说的机缘,哪里能凭这个就轻易说他是魔教妖孽?”

眼见这么多人都指责他,白弘翊面露难色,正想辩解几句,却听高从赋那胖子嚷嚷道:“我瞧这小子的确不错,心性坚韧,即使底子差些,资质差些,若是悉心调教,也不难成才!老九,要不,你就收下吧?”

闹到这个地步,白弘翊哪能收得下楚彦棠?他冷笑道:“这小子来历不明,资质古怪,收了他,不怕有辱师门吗?你们谁真可怜他,就收下好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素寒仙子忽然开口道:“这个烂摊子,就由我来吧。”素寒仙子长相虽不出众,但气质高洁,有一种令人不敢轻易直视的冷傲,说起话来,也简洁有力,而她正是上首八峰之一的珞珈峰主。

云裳仙子看向自己师姐,疑惑道:“珞珈峰不是一向只收女弟子吗?怎么……”她欲言又止,有些猜不透素寒仙子到底想干什么。

素寒仙子却说道:“我自有办法。”

上官凉宫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素寒仙子,斩钉截铁的说道:“算了!破坏门规毕竟不是好事,此例也不能开,我西冷峰虽然不是家大业大,但多收个弟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在这几位峰主争论的时候,正在查探楚彦棠的雁回峰主文麒,起身说道:“怪哉,怪哉!这小子原来竟有难得一见的泰渊体魄,怪不得吃了剑奴一拳,还能站得起来。”

上官凉宫疑惑道:“就是那种在上古之时,号称不死之躯的特殊体魄?”

文麒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拥有这种体魄的人,七魄比常人强健数倍,更是拥有难以想象的恢复能力,非常霸道。不过,这种体魄和血缘有关,一般只出现在那几个家族里,怎么这个小伙子也会有呢?”

夏林夕则说道:“我好像听说过这种体魄……六十年前魔潮之时,以三万龙族军队血战百万魔军,死守拓跋城两个月之久的启龙王敖岗,拥有的好像就是这种体魄,才能不眠不休,与那些魔化人一连大战十天!”

白弘翊语带轻蔑的说道:“哼,那这小子就该去做个武夫,炼什么真气,修什么道,有这种体魄的蛮子,懂什么剑法?还想当剑仙,真是痴人说梦。”说罢,转身便往太虚观外走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惊风真人则淡淡的对众人说道:“天道高远,非以恒心不能求。资质固然重要,但事在人为,我天宗更需要坚韧不拔的弟子,也请诸位师弟,能多加留意。”说完,他向众人行了一礼,便当是送客了。

太虚观外,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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