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异常生命（一）
“韩阳呢？”唐楠汐到处找着韩阳，却始终没有看到韩阳。她有些担心韩阳是否已经被大水冲走了。旁边的东方还在喘着粗气，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唐楠汐再仔细的找了一遍，仍旧没有找着。毕竟她是站在高处，下面有许多低洼的以及被大石挡住的地方她看不见。可是她不知道韩阳的本领到底有多高，能否有足够的本事抵挡那么大一股水流。
东方在一边喘足了气，然后掏出一部手机来，却是韩阳的手机。她看了看里面的短信记录，而后笑道：“韩阳已经在此之前通知了下游的人，让他们小心有堰塞湖决堤。”
唐楠汐蹲下身来，拿过手机看了看短信，再看了看接收者的那一连串陌生号码，不由惊道：“他怎么会有下游住户的电话？你们不是第一次来到青阳县吗？而且如此庞大的数量······他又不是超级电脑。”
“他不是超级电脑，但他能攻破超级电脑。对于他来说攻破你们学校的教务系统或者移动电信的内存系统是很容易的事。不过他从来不做坏事，只是窃取一些必要的信息。”
唐楠汐仔细看了看那部手机，发现这手机的确与普通的手机有很多不同的地方，而且里面的所有命令都是英文的，有些软件的名字唐楠汐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它的系统既不是安卓的也不是苹果，而是一个她从来没见过没听过的名字。
东方道：“不用看了，你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我都看不懂，何况是你。我们那里的人经常说他是外星人，和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这手机不是市场上能买到的，是他自己用乱七八糟的芯片零件组装的。这手机什么都好，防震防摔防噪音，可就是不防水。所以在刚才关键的时刻他才将手机托付给了我。”
“那他自己防水吗？”
东方笑道：“你这个问题问到点儿上了。他和这部手机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他刚好防水。”
“刚好······防水······？”唐楠汐眉尖颤了颤，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大胆的问道：“他······不会是人造人吧？因为造他的材料是塑料的，所以防水？”
“你看看哪个国家的科技能造出这么有水平的人造人来？要是真有这么一个国家，这地球上也就只有这一个国家了。”东方拍拍手站起身来，也探头往下看。看了半天没看着韩阳的人影她干脆不找了，而是转身看着另外一边下山的路，道：“我们从这里下山吧，也许能找到车。”
“可是韩阳他······你不管他了？”
“没准儿他真的已经被大水冲走了。不过你放心，他既然能被大水冲走，就自然还能再回来。不过应该不会走这条路回来了。只可惜了他那辆车，好歹是他千辛万苦赢回来的。”东方边说着边向山下走去，甚至唱起了歌：“东方红，太阳升······”
唐楠汐忙追上东方的脚步，然后超在了她前面，双臂排开拦住东方的去路，坚决道：“今天你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不然我就不跟你走了。”
东方呵呵笑道：“你的眼睛也不是白色的，怎么那么像白眼狼呢？我们可救了你的命。”
“若是你们不带我到这里来，我也不会遇上堰塞湖，自然也就不会陷入危险之中，更用不着你们来救。况且，真正救了我命的人是韩阳，不是你。”
“是不是后悔当时没有答应他的求爱了？”
“我更后悔告诉你我的学校在哪里。”
“要找你在哪所学校比我吃进三个鸡腿都容易，你可别忘了你如今已经上新闻了。”
唐楠汐眨眨眼睛，否定道：“吃三个鸡腿，不太容易吧？”
东方翻了个白眼，又要往山下走，唐楠汐又把手臂升高了些，更坚决的道：“总之，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你得告诉我，你们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东方眼睛眯了起来，头无限的靠近唐楠汐，最后额头抵在了唐楠汐的额头上，用只有她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暧昧的道：“如果你答应跟我走，我就告诉你。什么～都告诉你。”
唐楠汐头向后仰了仰，离东方的额头远了些，道：“你若是不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如何跟你们走？万一被你们卖了，怎么办？”
东方大笑起来：“就你？为了你韩阳那辆车都给毁了，你的价钱值得上那辆车吗？就是把你拆卸了，把内脏、眼角膜全部分开拿到美国去卖，也值不了多少钱。何况，我还晕机。”东方斜四十五度角看着天空，伸手触摸着自己的耳环，眼睛里除了不屑还是不屑。
唐楠汐干脆坐了下来，双手抱膝，看着脚下方寸，以此来表明自己不走的决心。东方叹口气，抱手于胸点着脚尖，两方沉默对立了一会儿，东方终还是蹲下了身来，轻轻用胳膊肘去碰了碰唐楠汐的肩膀。“你······真的生气了？”
唐楠汐却微微摇了摇头，神情带着难过。“我只是在想我那些死去的同学们。我们都是一样的年轻，可是我还活着，他们却永远也无法开口了。”
“如果你不够特殊，你也已经死了几百回了。”
“人死一回也就死透了，怎么可能死几百回呢？鬼魂这种东西，和投胎一样，不过是说来自欺欺人的。”
东方却大声反驳道：“谁说人没有灵魂的？只是你没看见过罢了。”
唐楠汐转头半否定的问道：“你看见过？”
“看见过啊。有很多人死后他们的灵魂都会汇聚到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就在中国。”
唐楠汐将东方从头到脚重新看了一遍，而后小心翼翼问道：“你不会······是死了几百回的······鬼魂吧？”
“你才是鬼呢！”东方伸手指着唐楠汐的太阳穴，猛地戳了下去。唐楠汐厉声呼痛，怒眼相瞪，却并没有打算还手。
东方将姿势调整了一下，然后坐了下来，紧挨着唐楠汐。这里地势很高，从这里看下去能看到下面的所有花草树木。人站在高处，不是恐高，就是豪情万丈。碰巧的是，东方和唐楠汐都不恐高。
东方支支吾吾了一会儿，道：“楠汐，你可别怪我，你是我找到的第一个寄体，所以我不知道该如何把真相告诉你。”
“寄体？那是什么东西？”唐楠汐专注了精神听着，她知道这几天一直萦绕在她心中的疑问就要解开了。
东方无语般道：“就是你啊。你说自己是东西，那就是东西吧。”
唐楠汐无奈的耸耸肩，等着东方的下文。东方看着天上的云，眼神变得遥远起来。此时已经没有下雨了，雨在她们爬上山巅的时候就渐渐变小了，此刻已经完全停下。
“公元前２０７０年，也就是大概夏朝建立的时候吧，从那里，大气层，飞进来一颗种子，落入了中国西部的青南高原。”东方指着天空，嘴角微微扬起。“青南高原上现在正长着一棵树，我们称它为母亲树。这棵树就是四千多年前落入地球的那颗种子长出来的树。我们之所以称它为母亲树是因为她是我们所有人的母亲。她孕育了我们，并且想尽办法让我们长大。”
唐楠汐的眼珠转动着，看着四周，然后像是发呆般道：“地震了。”
东方挥手道；“别打扰我，我还没讲到最精彩的部分呢。”
“我说余震又来了！”唐楠汐猛地站起身来，也将东方拉了起来，然后指着身后一块已经移了位的石头给东方看。东方想了想道：“我们的确不能呆在这里了。这样吧，我跟你回家，等到了你家，我再告诉你事实经过。”
“这一路下山想必要花费不少时间，我们可以边走边说。”
“下山的时间还不够我啃两个鸡腿的。”说罢走向一旁的树林，拍着其中一棵树的树干问道：“楠汐，你相信我么？”
唐楠汐答得犹豫：“有点儿······不太相信。”
东方不恼，反而笑了起来。“你说的是对的，很少有人会相信我，因为我做事总是丢三落四，总是会把事情弄得乱七八糟。不过这次，你不信我，也得信我！”最后一个字落地，东方面前的松树居然裂成了两半，跨啦的声音惊得毫无准备的唐楠汐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还没从这超人类的力量中醒过神来，东方旁边的一棵松树又被劈了开来，而从头到尾东方都只是站在那树的面前未移动过分毫。唐楠汐的脑里不禁翻出以前东方震动桌子以及在地震中用木头包裹自己的记忆。
这松树从中间断裂分成两半，东方似乎还不满意，过了一会儿那木头的皮居然自动脱落了，不出两分钟的时间，这两棵树的树皮就全部脱落完毕，就像是木匠用专业的工具削了的一样。不同的是，木匠可能需要二十分钟，而东方只是一动不动的用了两分钟。
唐楠汐张大着嘴看着这一切，竟然惊得忘了问任何问题。似乎她也知道，此刻她问任何问题东方都不会回答她，因为东方很专注。她的眼睛里没有容下任何东西，除了她眼前的木头。而她的瞳孔，却由刚才的黑色变成了青色，就像松柏常青的青色。那青色使她看起来像一个幽灵，一个森林里生活了几百年的幽灵。
“以前我遇到过一个怪人，他的瞳孔会变幻五种不同的颜色，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七种。当他看向不同的东西，瞳孔的颜色便变化为不同，我当时还以为他得了什么怪病，便问他，他说他是一个奇异的种族，瞳孔天生就是那样的。”
母亲的声音在唐楠汐的耳里响着，那么轻，那么温柔，充满了回忆和忆恋。她听着这个故事长大，却从来没把它当过真。而今，一个活生生的瞳孔会变幻颜色的人就站在她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