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鸽小队早在三个月前来到淮南地区,在东都广陵埋伏打探了许久,他们向杭州钱镠报告了一条重要消息:东都将会发生一场政变。
自宣州观察使杨渥继承王位后,还记着周隐的一笔仇,乱刀做了周隐,又命新任观察使王茂章交出府库宝贝,王茂章回信把杨渥大骂了一遍,杨渥大怒,派马步军指挥使李简带兵五千攻打王茂章,王茂章见势不妙投降了钱镠。
唐天祐三年五月,杨渥命升州刺史秦裴攻打江西钟匡时,钟延规内叛助秦裴赚得江西千里肥臾地。
杨渥自此更加骄狂,老臣徐温、张颢屡次规劝无果,密谋先除杨渥心腹朱思琼、范师从、陈璠三人,此三人率领三千重甲兵,后废掉杨渥,改立杨隆演。
石信三郎、栾星受命去除掉范师从,雇佣者是一个叫陈祐的将军,还有其他杀手去招呼朱思琼、陈璠二人。
雨夜星芒甚微,栾星、石信三郎、茹淓、杜稜、阮结、成及六人手持兵刃伏在城墙边,见只有寻常几个守卫,便跃入墙内,一路杀至内院。
内院屋内的范师从和夫人听得有喊杀声,忙开门打探情况,不料正迎见杀了进来的六人,为首的成及抢入一步砍了范夫人。
望见自己的女人倒在了血泊中,范师从惊慌地失了魂,惊得瘫坐在了楠木椅上。
“我.我认得你的脸,你是吴越国的人!”范师从指着成及道。
“不错,我等是吴越人氏,奉命来打探吴国军情。你可真是不幸,我们一来就有人雇佣来取你的狗命,这下杨渥的三千重甲兵可无人指挥了呢。”成及挥刀要灭口。
“好汉且慢!容我一言。”范师从喊道。
“你还有什么话说?”杜稜问。
“敢问几位英雄,王茂章可于几日前投靠了钱王?”
“不错,是有此一事,只是此事与你何干?”成及问。
“范某与王将军私交不错,早有投靠钱王之意,今日还请留我一条性命,通报钱王与王将军一声,他日范某若能在钱王手下谋事,必会重谢各位好汉!”范师从拜道。
成及道:“我等受佣杀你,今日是势在必行,且杀你并不违背钱王之命,你的恩惠恐怕我等是无福消遣啦!”说罢朝阮结使眼色。
阮结会意,绕到范师从背后将其控制住。
石信三郎走到范师从面前,朗声问曰:“范大人可认得在下么?”
“倭人,钱镠竟然私通倭人,难道他想借倭人之力入主中原?太可笑了!”
范师从还未言毕,却已被石信三郎掏出鬼怯刀从上劈下,结果了性命:“那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脸。”
阮结割下了范大人的人头,众人回去找陈祐复命。
路上,栾星问杜稜:“两年前朱晃老儿攻打青州王师范,是这个叫王茂章的带兵去救青州么?”
“是的,这个王茂章当时带回了朱友宁的人头,朱友宁就是朱晃的侄子,可把杨王高兴坏了,梁国和吴国本是死敌,从此又添了一笔红账。你问这个干吗?”杜稜问。
“哦,没事。梁国和吴国斗得越狠,对钱王就越有利,我们应该高兴才是。”栾星回答。
但当时栾星就在登州、青州一带,其中详情自是知晓,朱友宁、黑云明明是在争夺弑君剑时被他的大哥尚荣军所杀,怎么人头和功劳都归在了这个王茂章的头上呢?看来他回吴国要会一会这个王大人了。
与此同时,朱思琼、陈璠二人亦被斩首,钟泰章正带人将杨渥的行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等到三颗人头由陈祐交于徐温、张颢二人手中后,张颢、徐温带领徐温义子徐知诰及部下周本、柴克用等人来到杨渥行宫,但他们并未见到活着的杨渥。
杨渥见大势不妙,玩得一手反间计:“朕乃吴国国主,去替朕杀了张颢、徐温二人,朕会对各位好汉一一封赏,钱帛是你们一生都花用不完的。”
众人行刺是为了钱而授命办事,现在大地主放了话,要给他们巨款去反杀了逆臣,谁还不想图个好名声还把钱挣了的?都有些犹豫。
而其中有个人叫纪祥,此人刚至吴国不久,立功心切,急得上前勒死了杨渥,也算给老主子留了个全尸。
等到张颢、徐温带人来到时,纪祥率众人抬着杨渥的尸首跪拜在两位大人面前,心中美得正盘算着能捞到多大的封赏呢。
果然,张颢对所有行动的杀手和官兵进行了封赏,当然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封赏的礼物就是吴国军政大权尽入自己手中。在严可求的促成下,张颢、徐温立杨隆演为吴国新君,百官欢乐地朝拜这新主子。
月末,杨隆演在张颢、徐温的授意下宴设铜雀宫,宴请百官及宾客,宴请总人数达伍佰余人。
栾星、石信三郎、茹淓等人随着徐知诰邀请的宾客团入座铜雀宫。
歌舞伎表演过后,在杨隆演的邀请下,茹淓姑娘为大家表演了舞剑,受到众将一致赞赏。
夜宴过半,徐知诰拎着酒壶走到这边,对众人说:“在下徐知诰,家父乃是当朝宰相,今日有幸结识各位好汉,不知各位好汉现在为谁做事啊?”
“江湖浪人,四海为家,东家有镖局生意,厚待我等无家之人,给了份押镖的差事做,到处跑跑生意,勉强维持生计罢了。”极光阁韩愆尤应答。
这桌人韩愆尤年龄最长,不好对付,可徐知诰少奸巨滑,看中了年轻的几人,问道:“我听纪祥说,你们这里有个叫吴星辰的少年是他的朋友,不知是哪位呀?”
栾星早就有预感,必会有纪祥这一周折,便答道:“正是在下,吴某与纪祥大哥的确是旧交,而且是同一战壕里一起挺过来的兄弟,多亏徐公子这次机会,才让吴某能与纪大哥再见,小弟一直想问大哥怎么也会来到这里?”
栾星反问了徐知诰身边的纪祥,纪祥曰:“唉,兄弟亦不是不知,在北方地界儿,战乱不止,死伤无数,军政关系错综复杂,想安身立命太难。哥哥我知道吴国乃南方大国,国泰民安,可与晋梁争锋。哥哥我无才无德,寸功未立,此生只想谋个一官半职,也好在这边立足。”
“哈呵,纪大哥过谦了,此次诛杀昏君,大哥记有头功,怎会寸功未立呢?况且徐公子十分赏识大哥,喜爱结交朋友,想必纪祥大哥以后定会宏图大展呢!”栾星拍道。
“吴少侠言重了,徐某只是仗家父在朝中之势,为社稷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且各位英雄有情有义。各有所长,家父十分欣赏各位好汉,再三叮嘱在下不要怠慢各位英雄,并希望各位有机会能到家父幕府中做客,不知各位好汉改日可否赏光啊?哈呵。”徐知诰试探性说出他的意图。
“哦?徐公子仪表堂堂,谈吐不凡,年少有为;令堂大人位极宰相,国家肱股大臣,文韬武略,尽显雄才。如若我等能跟随徐家,那真是我等三生有幸啊!”韩愆尤巴不得做徐温家的幕僚,有了徐家宾客这重身份,以后进入吴境可方便多了。
众人商议了一些联络方式和地点,又聊了些别的,好生畅快!
回至闽商财团秘所,在阁楼高处,鬼影召见了韩愆尤和栾星二人。
“那个叫纪祥的人似乎对你知根知底,他知道你现在在为闽商财团做事么?”鬼影沉声问栾星。
“纪祥与我是在汴梁新兵营一起呆过的战友,因分别入了不同将军的行营,见面机会很少,从新兵营分开后我们就未再谋面,所以他不知晓我现在的情况。”栾星解释说。
“他现在跟着徐家父子,万一他知道我们在为钱王刺探军情,后果不堪设想。还好吴国现在深陷嫡位之争,政权混乱,我要想想趁机除去这个人。最后将徐家父子也连根拔除,对!我要仔细地、慢慢地想..”鬼影自语道。
“禀大人,我等在金匮山一山洞内搜寻出传说中的步光宝剑和越王精甲二十领,敢问大人如何处置?”栾星问。
驱卢弓、驱卢矛、霸王枪和《摹葵秘典》韩愆尤没让栾星说,都私扣下来供他们自个儿把玩,毕竟这些物件和步光剑相比并不起眼,并且对他们很实用。
“我会派人监运送回吴越的。这些日子你们先以徐府宾客幕僚的身份暂居此地,我要回吴越一趟,钱王下一步的指令我会再派人另行通知你们极光阁的,毕竟你们出入吴国现在可方便多了。”鬼影言毕消失了。
“韩大人,你见过他的脸么?”栾星问韩愆尤,两人傻傻地伫立在那里许久。
“没有,他从不以面示人。”
“为什么他总戴着鬼脸儿面具呢,难道就连钱王也没见过他的真面目?”
“这就不知道了,或许是碍于什么身份吧。”韩曰。
二人将阁楼高处的风都等散了,只留下一轮皎洁的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