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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1925\[英国\]萧伯纳(1856—1950)(1)

萧伯纳小传

英国戏剧家。他1856年6月1日出生在爱尔兰都柏林一个小公务员家庭,1950年11月2日卒于哈福德郡。从小爱好绘画和音乐。14岁中学毕业,因家境困难,未能继续上大学,而到一家房地产公司当缮写员,后充任会计。20岁到伦敦,想靠写作为生,但很不成功,在长达九年的时间里,所得稿酬总共不过六镑,其中五镑还是代写卖药广告的稿酬。然而他从不气馁,在这九年中,一面勤奋练习写作,一面加紧自修,上美术馆研究绘画,上图书馆博览群书,同时积极参加社会活动。1882年9月,他听了美国小资产阶级经济学家亨利·乔治的一次讲演,很受启发,从此开始注意研究社会经济问题。他也读过马克思的《资本论》,并认为这部著作“是对资产阶级的控诉”。尽管马克思的著作加深了他对资本主义罪恶的认识,但未能使他成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他始终是个资产阶级改良主义者。1884年,英国改良主义的费边社成立,他加入了该社,并成为该社的组织者之一。这以后,他写了大量关于社会问题的文章和小册子,并继续从事文学创作,发表了几部长篇小说:《业余社会主义者》(1884),《凯雪尔·拜伦的职业》(1885—1886)、《无理之结》(1885—1887)和《艺术家的爱情》(1887—1888)。其中《业余社会主义者》特别饶有兴味,尖锐地批判了资本主义。恩格斯曾在1892年说过:“萧伯纳作为文学家,是很有才能和敏锐的,但作为经济学家和政治家,却微不足道,尽管他很正直,也不追逐名利。”

后来,萧伯纳从小说创作转向戏剧创作。吸引他转向戏剧创作的是易卜生。1888年,马克思的女儿爱琳娜曾拉他参加过易卜生的《玩偶之家》的业余演出。接着有一次,剧评家威廉·阿切尔朗诵易卜生的《培尔·金特》一剧给他听,他感到:“一刹那间,这位伟大诗人的魔力打开了我的眼睛。”于是他开始潜心研究易卜生的剧本,写了《易卜生主义的精华》(1891)一书,这是现代欧洲戏剧史上的一部重要论著,由一个即将崛起的大戏剧家阐释另一个已经震惊全欧的大戏剧家。萧伯纳通过易卜生的《群鬼》在伦敦公演受到英国绅士们的恶毒攻击,看清了新戏剧是一个强大的思想武器。从此,他就拿起了这个武器。他饱尝过生活的艰辛,对资本主义社会的罪恶有切身体验:他从小爱好绘画和音乐,青年时期又写过几部长篇小说以及大量的政治、文学、音乐和戏剧评论,具有丰富的文化修养;再加上在社会活动中磨炼了锐利的思想和机智的辩才,这一切为他成为一个伟大的戏剧家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从1892年的《鳏夫的房产》到1950年的《为什么她不肯》,萧伯纳共写了大小51个剧本,数量之多,在英国文学史上前无古人。而萧的一系列剧本敢于冷酷无情地挑破资本主义制度的一切脓疮,撕碎绅士淑女们的一切伪装,所产生的惊世骇俗力量,在英国文学史上同样前无古人。在资产阶级反动批评界的笔下,萧伯纳是个“魔鬼”式的人物。

萧伯纳的第一个剧本《鳏夫的房产》(1892)的剧情是:医生屈兰奇爱上房产主萨托里阿斯的女儿白朗琪,彼此订了婚约。后来,屈兰奇意外地发现萨托里阿斯的财产是靠惨无人道地压榨贫民窟的穷人得来的,于是义愤填膺,甚至不惜解除婚约。萨托里阿斯对屈兰奇的感情冲动付之一笑,冷静地向他证明他作为债权人的收入也同样来自贫民窟的房租,迫使屈兰奇不得不承认“我们都是同路人”。这个剧本上演时,引起社会议论纷纷,因为它大胆地揭露了“体面的资产阶级和贵族子弟犹如粪上的苍蝇,靠剥削贫民窟的穷人而自肥”。

萧伯纳的第三个剧本《华伦夫人的职业》(1894)当时在英国无法上演,在美国也受到禁止,因为这个剧本尖锐地揭示了娼妓制度的社会根源。剧情是讲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小姐突然发觉她的母亲——体面的华伦夫人原来是靠开妓馆积攒的家财。当她气愤地质问母亲何以堕落到这般地步时,母亲和盘托出了自身的遭遇:她和她的姐妹们曾经靠劳动为生,但得到的却是死亡和痛苦,以致她最后不得不决定靠出卖自己的和别人的色相生活,而这倒给她带来了财富和体面。这个剧本辛辣地揭穿了资产阶级的所谓体面生活是建筑在对穷人的丧尽天良的剥削上的,无怪乎当时英美当局视之若洪水猛兽,不准上演。

《鳏夫的房产》、《华伦夫人的职业》以及反映易卜生主义和婚姻问题的第二个剧本《荡子》(1893)组成萧伯纳的第一个戏剧集,叫作《不快意的戏剧集》。他的第二个戏剧集《快意的戏剧集》收有四个剧本:《武器与人》(1894)、《康蒂妲》(1894)、《风云人物》(1895)和《难以预料》(1896)。《武器与人》和《风云人物》主要是批判英国的侵略扩张主义,揭露英国资产阶级的伪善面目。《难以预料》触及了资产阶级家庭瓦解的问题。这组剧本中最重要的是《康蒂妲》,剧情是讲女主人公康蒂妲的一场家庭风波。康蒂妲的丈夫莫瑞尔是一个“傻头傻脑”的信仰基督教社会主义的牧师。他的传道宣教根本无济于事。他反对他的岳父——工厂主伯格斯的剥削行径和道德原则,要求伯格斯改善工厂劳动条件和提高女工工资。伯格斯后来作了让步,但他这么做并非出于人道的考虑,而是为了博得市议会的好感,得以批准他的订货合同。康蒂妲是个朴素而勤劳的妇女,默默地承担着繁重的家务。诗人马本克不断揭露莫瑞尔的伪善和愚蠢,热烈地爱恋着康蒂妲。康蒂妲面临抉择的关头,究竟把自己的一生献给那个爱她的男人中的哪一个呢?她最后决定还是和丈夫待在一起,因为她认为帮助弱者是女人的天职,而莫瑞尔正是这“两人中间的弱者”。这个剧本揭露了资本主义的罪恶和资产阶级宗教的欺骗性,但结局是妥协调和的,不愿意扰乱资产阶级家庭,不愿意从根本上触动资本主义社会。这也许是90年代中期阶级斗争的暂时沉寂增强了萧的改良主义幻想。

萧的第三个戏剧集是《为清教徒写的戏剧集》,收有《魔鬼的门徒》(1897)、《凯撒和克莉奥佩屈拉》(1898)和《布拉斯庞德上尉的转变》(1897)。其中前两个是历史剧,隐含着对帝国主义侵略扩张和殖民政策的批判。

进入20世纪后,在萧伯纳写的大量剧本中,重要的有《英国佬的另一个岛》(1904)、《巴巴娜少校》(1905)、《伤心之家》(1917)、《苹果车》(1929)和《真相毕露》(1932)。

《英国佬的另一个岛》的剧情是讲英国一家土木工程公司的老板博饶本为联营公司到爱尔兰去开拓一份产业。他到了爱尔兰,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和种种狡猾手段,“还不到24小时,就把这里唯一的有财产继承权的女子抢走了,国会议员也等弄到手了”。这个剧本愤怒地揭露了英国资产阶级对爱尔兰的政治欺骗和经济掠夺,同时也谴责了爱尔兰本土出卖民族利益的败类。

《巴巴娜少校》的剧情是表现军火商安德谢夫和他的女儿巴巴娜之间的冲突。安德谢夫是典型的帝国主义时代的商人,公开宣称他的宗教是“金钱和炸药”;他的座右铭是“恬不知耻”。只要自己能发大财,哪管普天下百姓血肉横飞。他的女儿巴巴娜是慈善机关——“救世军”的少校,原想做“灵魂救主”,但当她发现“救世军”原来是靠军火大王和酿酒大王支持时,她的幻想破灭了。

《伤心之家》通过肖特非船长家中的生活揭示了英国资产阶级社会的衰败没落。肖特非船长之家是座船形的住宅,居住和出入其中的人物大都是游手好闲的寄生虫,精神空虚,道德沦丧。正如一个剧中人所说:“这个糊里糊涂的一家哟,这个叫人奇怪地快活的一家哟,这个叫人揪心地难过的一家哟,这个架空的闹玄虚的一家哟。我管它叫令人伤心的家好啦!”肖特非船长本人也意识到这个伤心之家“非触礁、沉没、四分五裂不可。”

《苹果车》的情节是讲执政的工党首相卜罗塔斯和内阁大臣们向国王马格纳斯提出“最后通牒”,要求他“不再作讲演”,“停止暗中操纵报纸”,而国王坚决不答应,并提出要退位,要自己“组织一个政党”,“在公众面前坦率地互相批评”,也就是说要揭对方的丑,迫使卜罗塔斯不得不撕掉“最后通牒”,表示“一切照旧”。这个剧本揭露了资产阶级民主的虚假性,统治集团各党各派之间互相争权夺利又互相妥协勾结,他们只不过是财阀们操纵的傀儡,心照不宣地以欺骗愚弄和剥削掠夺人民为共同目的。

《真相毕露》揭示了资产阶级社会的严重精神危机。剧情是讲一位富家小姐得了莫名的病症。夜里,一个窃贼伙同护士劝说这位小姐偷了项圈,一起逃到海滩。在海滩的一段经历充分展示了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们都已把“灵魂的外衣——礼貌、道德、体面——统统扔掉”,“正在一个找不到立脚地的虚空当中不停地、毫无希望地掉、掉、掉下去”。

萧伯纳的全部剧作对于资本主义社会无疑具有巨大的揭露和批判力量,唯一的弱点是指不出拯救社会的正确道路,这是由他的根深蒂固的改良主义政治观点决定的。

萧伯纳戏剧的艺术特点是擅长幽默和讽刺,特别是喜欢运用颠倒场面以及似是而非或似非而是的颠倒之言来加强讽刺效果。剧中人物对话机智,常有精辟的奇谈妙论。但美中不足的是许多剧本情节性不强,戏剧化不够,剧中人物好发长篇议论,有时不免令人感到枯燥沉闷。

萧伯纳曾于1925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1931年,他访问苏联,在莫斯科度过他的75岁寿辰。高尔基写信向他祝寿,称颂他是“勇敢的战士”。高尔基在信中写道:“你活了一世纪的四分之三,对于人们的保守倾向和庸俗见解用你尖刻的俏皮话给以致命的打击,不知几多次了。”1932年,萧伯纳来中国访问,在上海与宋庆龄、蔡元培、鲁迅等会面。鲁迅是十分喜欢萧伯纳的。鲁迅说,萧伯纳使绅士淑女们“登场,撕掉了假面具,阔衣装,终于拉住耳朵,指给大家道:‘看哪,这是蛆虫!’连磋商的工夫,掩饰的法子也不给人有一点。这时候,能笑的就只有并无他所指摘的病痛的下等人了。在这一点上,萧伯纳是和下等人相近的,而也就和上等人相远”。

黄宝生

萧伯纳生平大事年表

1856年6月26日生于都柏林辛格街33号。时值维多利亚女王执政二十年。

1859年达尔文的《物种起源》出版。亨利·柏格森出生。

1860年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出版。安东·契诃夫出生。

1861年美国内战爆发。维多利亚女王的丈夫、艾伯特亲王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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