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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爱情更像是一场豪赌,虽前途未卜,却已透支未来……

——题记

昊枫一路疾驰在高速公路上,点点路灯发出微弱的光亮,照得车里忽明忽暗。他表情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有着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与其说刚刚是匆匆离去,不如说是逃。对!就是逃!看到她眼中的震惊、委屈、甚至绝望,没来由地就生出一种情绪,想要去安慰,想要去保护。这种感觉,让他讨厌。因为,那是背叛!背叛他一心一意想要去呵护,去爱的女子。他用尽力气想要相守在一起的女子,莹雪。他怎么可以对其他人产生那样的感觉,真是该死!

昊枫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狠狠地砸在车窗上,想要以此来宣泄内心的情绪,可是,那种感觉似乎越压抑就越膨胀,积压的胸口,仿佛下一秒就会炸掉。

他扯松了领带,打开音响,低沉的琴音缓缓流淌开来,顿时觉得内心的烦躁平复了不少。昊枫稍感放心,原来,她并不算什么。只是一时间扰乱了心绪而已,不足为患。

想起,还有一个公文没有批,不由加快了速度。手习惯性地伸向副驾驶,撩开西服,侧目一瞥,竟是空无一物。这是怎么回事,分明是拿来了,怎么会没有?!昊枫减速将车子停靠在紧急停车带上,又细细检查了一番,那份未批示的公文依旧不在车上。这时,他才回忆起,也许是刚才落在什么地方了。突然,一个地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金域蓝湾。

在,那里吗?

他心里一颤,有些犹豫,怎么能再回到那个地方?!刚刚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要怎么让他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坦然视之!

可他皇甫昊枫是谁!享誉商界的才子,区区小事岂能让他心绪不宁!于是,长腿迈上车子,一个急转上了对面的公路,往金域蓝湾驶去。

说也奇怪,随着距离不断地临近,昊枫的心便跳快了几分。‘扑通、扑通’竟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为什么会这样,不自觉地又踩深了油门,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催促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心里是不想去的,为什么意志却告诉自己,要赶紧到达。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昊枫的心突然漏了一拍,他连忙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以她那种趋炎附势的性情,就算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会想不开的!不会的!再说,他只是想去拿回文件,因为那个文件很重要,一定是因为文件很重要,自己又从没有犯过这等低级错误,才会这般心绪不宁的,一定是。

不断地安慰自己,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手心里全是汗,心里七上八下,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就算是上一次,莹雪被烫伤,他也不曾慌到这个程度。当下,来不及整理自己多余的情绪和不解,往公寓开去。

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车子停在A座门口,一个身影快步走入门内。电梯楼层的数字不断的闪烁,每闪一次,昊枫的心便沉上一分。‘叮咚’楼层显示为28层,金属电梯门拉开,楼层里的灯光设备依旧没有修好,可电梯门的灯光射出,打在对面的墙上,依稀可以看见墙角遗落的公文袋。快步上前,迎着微弱的光,拿起公文袋,正是自己落下的,一定是刚才太过气愤,一时失手遗忘在那里的,幸亏没忘在她的房间……

电梯门骤然关上,楼道里重新陷入黑暗,可是,却可以看到有一道光从门缝里射出来。而,发出光亮的房间竟然是,2802号。

那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不安,又一次充斥在整个胸腔,缓步向前,手搭在门把上,竟然有些微微地颤抖。屏住呼吸,拉开门,眼前的景象使昊枫呆立在原地。

鲜红的血,蜿蜒在洁白的地板上。刺目的嫣红一瞬间刺痛昊枫的神经,大脑一片空白,扔下手中的文件,有些踉跄地上前查看。

馨蕊侧倒在地上,长发散落,遮住了面庞。昊枫轻轻晃动她的肩膀,可她却毫无反应。他拨开她散乱的发丝,发现额角有一处撞伤,伤口不大,血流得不少。四处寻找,发现鞋柜的一角也粘着点点血迹,不由得心里一痛,是因为自己么? “昊枫哥哥,是你么?”本已昏迷的馨蕊竟然醒了过来,昊枫心里一喜,刚要说些什么,却听见微弱的声音再次响起:“不…才不是,他那么讨厌我了,才不是…可,你怎么和他那么像呢?!”说着缓缓抬起手想要触摸那张似乎镌刻在心中的脸,却又在一瞬间没了意识,手像断了线一般颓然落下。

当下,昊枫想不了太多,打横抱起脸色惨白的馨蕊夺门而去。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似乎也滴落在他的心上。

再一次疾驰在公路上,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到了医院,昊枫紧抱着受伤昏迷的馨蕊不顾形象地大声喊叫:“快!快来人!救她!救她!”

直到医护人员冲过来,他都紧紧抱着她,不是不愿意松手,而是,那一刻,他怀里抱的似乎不是一个令他厌恶已久无关紧要的人,而是他的命,犹如至宝。

急救室外的红灯骤然亮起,他坐在门外,剪裁得体的白色衬衫早已褶皱不堪、血迹斑斑,多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

犹记得,上一次这样,还是念薇失踪的时候,终日以酒为伴,那时他才多大,在灯红酒绿的酒吧喝得烂醉如泥。最后,还是哥哥找到他,劝阻不成,恨铁不成钢的昊辰便一拳狠狠擂在他的脸上,大骂:“你这是什么样子!念薇如果看到,只会看不起你!”谁知坚强如他,听到念薇的名字却潸然泪下:“哥!我倒希望她能看见,即便是看不起又怎么样!至少她还在我身边啊!可现在…哥,这么久了,都没有她的消息,你明白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是永远失去她了…”

酒醒之后,他却一改之前的颓废,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可是,没有人知道,那时的他封闭了内心深处的情感,外表光鲜,内里早已如行尸走肉一般。这么多年,没有什么人,什么事可以令他失去理智,如此不冷静,可这个女子,真是不一般,竟可以频频令他破戒。

蓝馨蕊,你,到底是什么人?!

急救室的红灯熄灭,大门缓缓拉开,医护人员推出病床。依旧是苍白的面容,只是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昊枫的心猛地痛了一下,如果不是医生叫他,他依旧难以回神。

“头部受创,有轻微的脑震荡,失血过多。不过,送来得还算及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那她,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她的身体状况不佳,失血过多,肯定会很虚弱,静心修养即可。头上的伤口不大,却很深,虽然我们尽量找最好的皮肤科医生进行缝合,但还是很有可能留下疤痕。不过不会太大,放下些许刘海遮住也不会影响美观,其余的没有大碍,请您放心。”

昊枫凝神听着,知道她性命无忧,心便放下大半,只是听闻可能会留下疤痕,心中还是一凛,随即释然。

“那么,病人醒来之前还是要住院的,这位先生,您方便给我提供一些病人的信息吗?”一位护士从病房里出来,递给昊枫一个淡蓝色的夹子。

他木然接过,拿起笔,翻开夹子,看到姓名、性别、出生年月之类。龙飞凤舞地写下姓名和性别,其余的竟然无从下笔,正犹豫间,“先生,你不是这位小姐的监护人么?”

昊枫摇头。

护士无奈地拿过夹子:“那么,您方便叫她的其他监护人来提供一下信息么?”

“她…应该没有什么家人,我…们也是认识不久,所以…”

“原来是这样啊,还真是可怜!没关系,等病人醒了再问也是一样!看你刚刚那么着急,还以为你是他的男朋友呢!原来不是啊!那你们也该是朋友吧,进去看看她吧,已经没事了,虽然还在昏睡,也是正常的现象。”

聒噪的小护士噙着笑离开,他再一次站在病房的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只是不同于刚才,他迟迟没有转动把手。

男朋友,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词语,于他来说却略显陌生,因为,他从未使用过这样直白通俗的词汇来描述一种关系。那个他用生命爱着宠着的女孩,叫他王子,十岁那年她的生日,她这样称呼他,于是便镌刻在心间,永远铭记。可是,再次的相遇,莹雪虽嘴上偶尔叫着他王子,可心间亦觉得没有那种久违的感觉。而今,被误会成这种关系,他竟然没有解释,甚至于连解释的欲望也没有,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一时间,脑海里充斥着太多的东西,昊枫努力压下膨胀的情绪,决定换一种心态来面对病房里的那个女孩。或许,他看到的也并非全部,一叶障目并不是明智之选,也许在他拼了命想要救她的时候,她在他的心里就已经不一样了。又或许,她没有那么讨厌,那么可恶,他也好奇,是怎样的人可以令他一次又一次失控!

他,确实该重新审视这个人了!昊枫如是想着。

扭动门把,看到馨蕊安静地睡在那里,昊枫不由得嘘出一口气:还好,她真的没有事。扯过一张椅子便瘫坐在上面,一种没来由的困倦感袭来,不一会儿也混沌地睡去,只是他不曾注意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就连眉眼间都带着久违的笑意。

太阳会在每个清晨照例升起,不会因任何人或任何事而改变,当然,计划好的事情也是如此,依旧雷打不动地举行。

会展中心外,一切准备就绪,只是还有一个重要人物迟迟没有出现。薛莹雪身着一袭白色长裙,站在舞台中央,没有周遭人的焦急不安,反而淡定自然,她傲然俯视着一切,眼底的笑意呼之欲出:哈哈!无论是过去的慕念薇,还是现在的蓝馨蕊,都注定是败者!无论是事业,还是爱情都注定败给了她!等着吧!今天,我就是这舞台,乃至这世界的璀璨星光!而你,手下败将,将活在黑暗里,永远见不得光,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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