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和她娘一样，是个狐媚子，穿什么都勾人！”红菱夫人看了一眼男装的我，满脸不屑与愤恨。
看来我娘和她有梁子，可是姑姑从来没有说过我娘和红菱夫人这样的江湖中人有什么瓜葛。我娘可是标准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少爷，早膳准备好了。”王福进来躬身向王珏报告。
王珏向他点了点头，示意他把食物端进来。王福夫妇把王珏当神明一样地尊敬，可是王珏对他们似乎只有不屑。他只把他们当作是驱使的奴才。或许在他眼里，他们夫妇和外面栓着的马没有区别。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自己以前在宫里的日子。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又有谁当我是人呢？谁又会施舍一点温情给我呢？如果我身上没有高贵的血统，没有公主的地位，我也许还没有牲口。
对于皇宫里那些人，对于像王珏这样的人，我的心里只有恨。
王珏和红菱夫人看起来胃口不错，吃得不少。尽管一时心情不好，为了保存体力，我还是吃了一些，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白羽明显地没有什么食欲，有一口没一口地舀着面前的稀粥。
“到底吃不吃！”看到白羽的样子，红菱夫人一拍桌子就咆哮了起来。
“我不想吃。你们吃吧。”白羽本就不想吃，经红菱夫人这么一咆哮也就顺势起身要离席。
“坐下！把这些给我都吃掉！”红菱夫人见白羽跟自己抬杠，火气上来了，推了一堆馒头到她面前，“你脾气可不小啊！还敢不吃东西！你就算饿死了，姓江的那个小子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白羽原想说些什么，只是刚张嘴，眼眶里就盈瞒了泪水。她一说，泪水就会夺眶而出，所以她选择了沉默，高高地抬着头，强忍泪水。
“瞧你那出息！我算是白养你了！怎么和白通天那死鬼一个样！不中用的东西！”红菱夫人看到女儿痛苦的样子，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继续咆哮。
“娘！”白羽再也忍不住了，转头望向红菱夫人，两行清泪滑过伤痛欲绝的脸，“你不能这么说我爹！”
“啪！”红菱夫人一听白羽的话，浑身一震，红鞭一闪，白羽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鲜红的印子。鲜血流了下来，划过白羽的脸庞，滴在她白色的衣裙上。那鲜红的印记像毒蛇鲜红的信子。我知道红菱夫人的灵魂深处正有一条毒蛇伸着信子，迷惑了她的心智，让她连最基本的母爱都失去了。这条毒蛇是什么？是对王辅仁的爱还是对王皇后的恨抑亦是其他？
“你记住，你姓王！”红菱夫人看到白羽脸上那妖艳的诡异，像毒蛇信子般的血迹也震了一下，但是随后又换上了强硬的态度。
王珏应该是看多了这样的戏码，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吃完了，就优雅地擦了擦嘴，不看她们。
“我姓白。”没有愤怒，没有怨恨，白羽淡淡地开了口。
“你这逆女！”红菱夫人暴怒，龙蛇般灵活有力的鞭子又向白羽袭来。
“啪！”
我知道白羽不会躲。这样母亲虐待女儿的戏码，我实在看不下去。白羽是江寒的心上人，从她的神情中我也能看到自己的几分影子，我不能看她受委屈。我用寒冰针击中了红菱夫人的鞭子，鞭子一荡，打到了王珏的脸上。顿时，在王珏的脸上也留下了一条红痕。这张俊美的脸如果不及时医治，怕是要毁了。
红菱夫人，白羽，王珏都对这个事实感到意外。王珏的愠怒使那原本因伤势而苍白的脸有了些许红润，倒显得有生机不少。
红菱夫人也不管王珏的伤势，直接就挥鞭向我袭来：“你这贱人！让你多事！”
我正欲起身迎鞭，白羽却紧紧地抱住了我，替我挡下了那颇具威力的进攻。鞭子自然落在了白羽的背上。
见白羽护我，红菱夫人更加气恼，挥起鞭子对着白羽的背一顿乱抽。浓浓的血腥味使这早晨清新的空气有了一种粘滞又令人作呕的感觉。
我知道白羽这么做不只是在护我，真的动起手来，红菱夫人占不了便宜。她这么做也是尽孝。
“好了，夫人。正事要紧。”王珏看到这一幕，担心节外生枝，制止了红菱夫人。
听了王珏的话，红菱夫人虽然不解气，可是也不得不收了鞭子。跟着王珏出去了。
白羽放开我，我看到她贝齿紧紧咬着下唇，春山早已经拧在一起，脸色苍白，额头的汗珠细细一层。
她的衣衫，已经破烂不堪，起身就要去换衣服。
“我给你上药。”我跟着她进了屋。她原想开口拒绝，可是她自己也知道，背上的伤，她够不着，也就由着我给她上药。上药时，她尽管很克制，可是剧烈的疼痛让她发出的丝丝抽气声让我感觉心疼。真是一个倔强的女子，难怪明明深爱江寒却也能做到三年杳无音信。
“谢谢。”她拿了身干净衣服，背对着我换上，淡淡地对我开了口。
“是你替我挡的鞭。”
“你知道的。我挡鞭并不全是为你。娘打不过你。我是护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说完，我们谁都没有说话，白羽自顾自地穿着衣服。沉默良久，白羽已经穿戴完毕，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停了下来，脊梁挺得直直的，淡淡地开口道：“你是江寒的朋友，我希望我们也能成为朋友。”说完，白羽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朋友？不错，白羽和我心性很像，我挺欣赏她。我们当然能成为朋友。
出了农舍的大门，我发现这次我们不用再骑马了，有一辆豪华的马车并一个车夫躬身立在外面。王珏和红菱夫人已经上了马车。
白羽吸了吸气，也掀开帘子进去了。
想起王珏说让我装作他的侍卫，我就没有进去，和车夫一起坐在外面。
“驾！”车夫一挥鞭，马车便跑了起来。留下王福夫妇静静地站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