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底纹,很是新奇,陆凌宸没想到原来鞋底还可以设纹路,以此来增加人与地面的摩擦力,减少行走时打滑失足。
因为无间地狱无此玩意,人们皆穿自古流传的手艺制作履,不曾想到改进。
“倒是个好发明!”陆凌宸夸赞,心想此种文化若搬进无间地狱来,必然能够大赚一笔,发家致富,创造出一个暴发户来。只是自己不做生意,也没经商的爱好,因为自己的心已不在红尘,在更高处。
于是他索性不再寻思脚印的出奇之处,而是寻思这留下脚印之人的身份,总觉得这种鞋印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随即继续赶路,边走边想。他忽然发现手中的灯光很不凡,能够照破迷雾,使人看得更远。
灯焰永不熄,灯油烧了无尽岁月依旧不烬,对于莲灯陆凌宸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只有两个字――“古怪”。
“不对……等等!”途中陆凌宸突然楞住,他想起来了,神秘人穿的奇怪靴子,便留下的是这种鞋印。
“是他(她)么?”陆凌宸心神一动,产生了一个疑问。因为对方与自己同时来的宛丘,又先行离开,未在村落久待。算算时日,与这脚印存在的痕迹联系到一块,正好吻合。
霎时间,他有点精神恍惚了,不由自主地拍了拍额头,不曾想老村长让自己过来察看那什么夜壶,居然也能得见疑似神秘人的踪迹,莫非所谓的夜壶里真如对方所言,装有了不得的东西?
继而,陆凌宸加快步伐,一是好奇神秘人来此做甚,二是按捺不住节操了,想马上找到夜壶,看看里边到底藏有何物。
虽说这样有点猥琐,但神仙放屁还不同凡响呢,鬼知道夜壶里装了什么惊世骇俗之物。
黄泥路不宽,是条小径,虽无茶马古道上的热肠,却也胜在清净。此路天然的讲究,除了黄泥外别无其它,小石子都不见一颗,杂草也同样不来冒犯,未有一株。
明明路外是大片的花花草草,却与之泾渭分明,即便不常有人过道,也不越界生长。
这不符合生态原理,令陆凌宸蹙眉。
路很长,但却一直笔直着,不知通至何处。按理说山间小路皆是蜿蜒崎岖的,但这里不同,单此山谷就超出了世人想象,空旷的离谱,所以陆凌宸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似一条走不尽的路,心如止水之人长时间于此逗留,会生出忘却了来处和去处的感觉,而陆凌宸属于静如潜龙,动必惊鸿的类型,亦能体会到这种大自在的意境。
鬼怪的是踏上了黄泥路,谷内没了日夜,处在了极昼状态,就像真正的大义辉煌之人,光明磊落一生,没有黄昏。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阵阵兽蹄声传来,打破了陆凌宸的这份宁静。走路,他不会累,如果无人扰,自己会一直走下去,直到终点,因为他体质特殊,心有耐性。
而这里冥冥中似乎存在某种力量,让人心旷神怡,宠辱皆释。只是兽蹄声的出现很不识趣,破坏那种情调,如千军万马过境,蹄声如雷奔。
声势浩大,最是惊人,并且愈演愈烈,连带地面都微微震动,说明来临的生灵数量之多,如一支赶往沙场的军队,正在快速靠近。
这不得不让陆凌宸回归一向谨慎的状态,高度警惕,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伏灵,快躲我身后来!”他将依然还在失神中的小萝莉护住,免得出什么意外。
果然,马嘶声震耳欲聋,是一群长角的战马呼啸而来。它们驼着马鞍,系着链甲,能断树木,踏荆棘如履平地,踩蔷薇若快刀斩乱麻。每一匹都是烈马,汗红如血,铁蹄所过,寸草皆殤。
令人不解的是,马群虽汹涌混乱,步步草屑泥土横飞,却只从两旁的灌木丛中穿梭狂奔,很有规律,竟没有一匹涉足黄泥小路。
尽管如此,陆凌宸还是受到了不小波及,差点倒飞老远。是战马所过刮的风在冲击,比台风还要猛烈,只因驰骋的速度太快。
“齐天棍,大!”最终陆凌宸不得不动用至宝,倍化成巨柱挡住狂风。
战马的数量实在很多,整整消磨了一盏茶的功夫,这片区域才重获清静。只不过周围环境完全变了模样,一片狼藉与衰败,哪里还有瑶林琼树,红花绿草的影子,皆被践踏至尽。
美丽的风景全被毁容,原本勃勃的生机荡然无存,所有的鲜艳通通埋进了污黄泥土之中。
“兽潮来了……”小萝莉喃喃,丢了魂似的她此刻突然开口,被战马的喧嚣刺激了潜意识。
她是宛丘土著,经历过兽潮,如今记忆之门被打开。
“这就是兽潮?!”陆凌宸听后一震,想想方才的画面的确惊心动魄,那些战马并不是真正的马,而是独角兽,是种稀有的灵兽,只是长得和马很相似罢了。
它们长有独角与尖牙,能角斗撕咬,通常以药草为食,但也吃肉,与生态环境有很大关系,由条件好坏而定。
独角兽,罕见而珍贵,它们的肉有修士炼丹价值,活的也可驯养成坐骑,整个无间地狱都寻不到多少,没想到这月牙湖的彼岸竟一下子冒出如此数量。
怎能不让人吃惊?
稍微可以让人心里好受一点的是,这群独角兽并没有什么灵力波动,未成妖,不如修士坐下的灵宠。
但也足以惊人了,人可修炼,灵兽自然也可培养成妖宠。
“不好!”下一刻,陆凌宸脑中一道闪电劈过,面色大变,自己错漏了重要的信息。那独角兽群所去方向可不就是湖对岸的村落。
“怎么办?”他没有二话不说的回村,而是犹豫了,村落的安全很要紧,但这里也有自己想要追溯的秘密,一但回去了怕是很难再过来了,那片湖对自己来说太可怕。
片刻后,陆凌宸冷静了下来,没有妄动,因为动身也追不上兽群,论速度压根不在一个档次,况且村里有对策躲避兽潮,自己回去也帮不到什么忙。就算倚仗齐天棍能灭了它们全部又将如何,兽潮几乎年年有,且每次都不相同,并不是同一群凶兽。
“算了,既然兽潮是从这里出去的,那就一探究竟吧,或许可以找到此毒瘤的病根,永绝后患。”陆凌宸轻轻一叹,不再纠结此事,继续上路了。
黄泥路稀烂了,疑似神秘人留下的脚印也被独角兽群刮起的风给洗去了。陆凌宸没有沮丧,自己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跟踪他(她),对于神秘人自己并不是很敬畏,因为对方当初救自己也并非出自善心。
平滑光亮的黄泥小径变成了烂泥路,行走起来老黏泥巴,甩了又粘,不甩心烦,导致陆凌宸的步伐也加重了,不得不放慢下来。
再行许久,这段路的尽头终是到了,前方不远出现了大山,隔着雾气也能看到。山光秃秃的,全是石岩,就如同人为雕刻而成的假山。
“山谷中还有山?”陆凌宸神色有点发呆,算是开了眼见。
“那里有两条路!”这时候原本有气无力的小萝莉突兀一下活了过来,大声叫道,无比兴奋,将陆凌宸下了一大跳,完全没反应过来。
他不知这小丫头到底怎么回事,早不回神晚不回神,偏偏在这时候回过神来唬人,真让人头疼。
石山下确有两条路,成八字分叉,远看带有一定的弧度,没有一段是曲折,与黄泥路拼凑在一起正好是个“人”字。
“‘人’字形的长路!”陆凌宸发现了这一特征,目露奇芒,若有所思。
两条路的路口都矗立着高大的雕像,是五色石刻成,栩栩如生,活灵活现,若非头顶与肩头蒙了厚厚的灰尘,陆凌宸真以为是真正活着的生灵。
左边的石像刻的是位男子的背影,兽皮为袍,干草为履,服饰相当原始,他抱着一把古琴,背对众生,仅仅只是雕像都透着一股苍凉,仿佛世间大任尽独揽,孤自一人承担了太多。
右边所刻则是美若谪仙的女子,人面蛇身,衣裙皆为树叶,她手举一块小石怼天,脸上挂着永恒的微笑。
陆凌宸瞬间被吸引了,快步走至近前,仰望两座雕像。他不知道刻的是何人,但想必来头极大,这一点毋庸置疑。
在雕像的后方,是两条宽敞的大道,与黄泥路迥然不同。右边的古路让陆凌宸眼皮一跳,看到了一只断腿的独角兽在后方奔跑一拐一拐的死命向前,摔倒了又爬起,反复挣扎。
是之前兽潮中掉队的一只!
而让陆凌宸凝重的不是对方的毅力,而是它的诡异。
那独角兽不是活物,没有神智,靠一种本领在运动,如傀儡一般无二。它的前身是血肉,后半身竟是黄土!
“是兵马俑!”陆凌宸骇然,何人能有如此逆天手段?
俑,兽潮是俑,会活的俑,却不是人偶般的死物,而是直接转化出了血肉。
这一刻陆凌宸内心翻滚,万万没想到所谓的兽潮居然是人为创造而出,且如此鲜活,简直是出自大罗神仙的大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