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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生病(5)

他并不是白吃白喝,不劳而获的癞子,接受过谁家的救济,便会记住谁家的恩典,三天之内,必定报答,这家人在地里劳作的时候,他一定出现,摘下军挎,脱下衣服放在一边,默默地从主人手里接过农具,帮着锄地,芟草,割荞麦,掰玉米,摘棉花,挖函子,打麦场,赶上什么干什么,汗流浃背,十分卖力。捆扎好的麦子一捆足有百多斤,装满玉米棒子的麻袋更重,他两手提着往肩上一撂,一路小跑一趟趟地搬运到地头的架子车上,再像牛一样套起缰绳,弓腰拉到家里去。这样一个以一当十的好劳力,主人当然会拿出酒菜款待他,装进他的饭盒和酒瓶,也许外加一捆烟叶,塞满他的军挎。

有时钟鱼下山乞食,遇到主人不在家的情况,他也会自觉地找活干,脱下衣服搭在一边,替主人家劈材担水剁猪草,甩开膀子挥汗如雨、背上竹筒往返于小溪水缸间,或挥舞柴刀手不停辍。主人回到家看到这些成就和赤膊坐在台阶上耐心等候的钟鱼,自然不能让他空手而归。而钟鱼得到犒劳之后,照例会深深鞠一躬,转身走开。

钟鱼和寨民之间看似一种索取与付出的默契与和谐,但事实上却是疏离与隔阂的。他几乎不与寨民说话,只是木然的等价交换。可能是语言不通,更主要的是他的自我封闭和悠悠苍天,曷其有所的孤高,一代大侠退隐江湖或国之栋才被贬为庶民时常发出此类的怅叹;试问天公谁自我心?而他一个人趿拉着破胶鞋走在寨路上时,却时而喃喃自语,时而仰天一笑,时而怆然而泣下,表情丰富,思绪万千。寨民们一致认为他是个怪人,不明白为什么书读得越多脑袋反而越不正常,好端端一定要去精神恍惚,大山里草芥一样卑微的生命却是自足而茁壮的。因为钟鱼先前是知青,见识高,而且真能做,几乎是一个完人了,虽然颇有些不知何时的痴痴颠颠,寨民对他大抵是宽容和信任的。有洗衣的村妇看到他从寨路上走过会招手叫住他,从腰间解下绑带,放下哭闹的幼儿,系在他后背上,然后抱起一盆衣服放心地去小溪边了,半晌回来,看到钟鱼仍十分敬业地驮着幼儿来回颠步。有年老体衰的寡居老妪,每次吃光了水缸里的水,便会把背水的竹筒立在院门口,钟鱼只要路过看见,必定自觉地背起竹筒数次往返,将老妪的水缸灌满为止。有人从地里收了一堆南瓜预备储存,风湿腿痛爬不得高,便使儿去唤钟鱼,将他从昏昏欲睡中带来,给一把梯子,他二话不说登梯上高,把一个个脸盆大的南瓜整齐有序地压在房顶。久而久之,钟鱼成了火佬寨可靠的公共劳工。他们定要热情地邀请钟鱼坐上自家的餐桌,一起把酒言欢,他照例拒绝,漠然地从破军挎里取出饭盒递上,尔后深深鞠一躬转身走开。回到知青点,在简陋的火塘里生起火,将饭盒放在三角架上热着,自斟自饮,慢慢吃喝,对着一簇篝火,和自己的心做伴,和自己的心说说话,举着酒瓶自言自语,笑笑,摇摇头,叹叹气,抹抹泪或一脸憧憬地醉思。

钟鱼几乎为火佬寨所有的人家打过短工,唯独陈雨燕家一次没去过,这其中有太多的纠葛和渊源。如今陈雨燕和不勒龙夫妻恩爱,孩子健康,家境殷实,生活幸福,陈雨燕体态日渐丰腴,面色红润,知足的欢笑常挂在她脸上。时间能医治一切的创伤,逢清明和魏援朝的祭日,她依然会领着儿子念朝去小黑江边的坟前祭奠他,给他带来酒菜,陪他说说话,但她心里明白,已找不到当初悲恸欲绝的殇情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祭念的仪式。她完全融入了佤族的生活;爱吃小红米饭,爱吃捣酱和鲜嫩的野菜,她一身佤族妇女妆扮,因为比起简单直白的汉族服装,佤族服饰灵动变化,个性张扬,色彩绚丽,热情奔放,她姑娘时代的爱美之心又被激活了,于是自己动手,精心织染,细心裁剪,刻意装饰,一身银光闪闪,窸窸窣窣,凹凸有致地穿出来,比当地的妇女更加招展惊艳,加之天生丽质,似乎要成为火佬寨的“一枝花”了。

钟鱼每次看到她的身影就会远远避开,也从不从她家的罩房前经过,宁可远远地绕开。陈雨燕知道他故意的疏远,却不知究竟为何,自从罗夏萍走后,他像变了一个人,阴鸷孤僻,不近情理。她忘不了那一次的狭路相逢,她和几个佤族少妇花枝乱颤地走在路上,边转着锤纺纺线边一路说笑,钟鱼忽然从一个拐角冒出来,懒洋洋地搓着脖上的泥垢,看见了她本能地想躲,委实又躲不开,只得硬着头皮迎面走来,却目不斜视,如入无人之境,让陈雨燕早已准备好的善意的微笑落了空。在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突然斜睨她一眼,冷冷的一眼,包含喝叱、诘责、鄙夷、警示等诸多正义的鞭挞,仿佛要拷问她无耻的嬉笑颜开,令她的良心愧悔无地。只冷冷的一眼,便让陈雨燕浑身发颤,从此怕了他,见了先自折身避开,却又心痛他,看见他被呼来唤去,光着膀子大汗淋漓地给别人家干活,忍不住鼻子发酸,隔三岔五做了好吃的就差念朝给他送一碗去,回来后总要不放心地细问:

“干爹吃了吗?”

“吃了。”

“爱吃吗?”

“爱。”

“他还喝酒吗?”

“喝。干爹喝酒像喝水一样。”

“他心情好吗?笑了还是哭了?”

“不笑不哭。干爹还摸着我的脑袋夸我长大懂事了呢。”

听了这样的答复陈雨燕内心才稍安。

这一天,两人再次不期而遇。陈雨燕背着背篓去山里采白露花,预备晚上做汆揉菜吃,在小黑江边的羊肠小道上遇上了迎面走来的钟鱼,她本能地紧张心跳,钟鱼本来趿着草鞋懒散地走着,看到她立刻抖擞精神,换上一副目不斜视的嘴脸。

“钟鱼。”陈雨燕谨慎地喊了一声。

“干嘛?”钟鱼停下脚步,两手插在裤兜斜睨着她。他这样一个造型很滑稽,因为他下面穿着大裆宽筒腿黑布裤,佤族男人日常穿的那种,是他常帮忙背水的老妪给的,他自己带来的几身衣服早破烂不堪。而上面青色的立领对襟布纽马褂又短小了些,遮不住肚脐眼,不知哪户人家给的。头上没有缠布帕,扣着一顶旧军帽,一颗五角星大概用指甲花刻意涂过,依然鲜红夺目,肩上斜跨着一个到处漏洞的军挎,佤汉结合,不伦不类。

“钟鱼。”陈雨燕努力地笑道,“你上哪去?”

“今天是老魏的生日,我刚去看望他,顺便看看肖巧和老格,陪他们说说话。”钟鱼仰天长叹,“跟活人已经说不上话了,只能跟他们唠唠……”

“哦?今天是援朝生日?”陈雨燕这才想起,惭愧道,“我都忘了。”

“是该忘了!”他冷冷地看着陈雨燕;黑色绣小米雀眼钉银泡的斜襟紧身长衣,马樱红加织满天星织锦筒裙,裙上垂挂彩色毛线编织的裙坠,坠随裙动,飘逸妩媚,脚下黑色绣牛角纹敞口布鞋,银发箍、银臂箍、银手镯、银耳环,胸前野芦谷珠长项链。钟鱼鼻子里不屑哼了一声,“你看看你穿戴的样子!恐怕忘了自己是个汉人了吧?”

“你也是。”陈雨燕小声说。

钟鱼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扮,“我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你呢?乐不思蜀!”他把目光转向江对岸,当初的知青林已湮没在一片荒草之中,周围依然是古树参天,它就像一块结痂的伤疤。“……你忘了我们的青春,我们的奋斗,我们的故事。”

“钟鱼!都已经结束了,你醒醒好吗?”陈雨燕忧心道,“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你也人到中年了,能不能振作一点现实一点,你到底是怎么了?”

“没错,是结束了。”钟鱼叹息道,又摇摇头自嘲,“就像我刚才跟老魏说的,太傻太不值了。”

“你跟援朝说什么?”

“我跟他说啊,世界上没有哪一种情感是永恒不变的,不论是爱一个人还是恨一个人,爱得多深恨得多深,人死如灯灭,别指望谁会永远记着你。人的心是最嬗变的……”钟鱼怅然一笑,“李白说得好啊,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钟鱼撂下这番话大步走开了,留下一个呆呆伫望的陈雨燕。

这次谈话没有达到令陈雨燕反省、责悔的钟鱼的预期目的,反而是陈雨燕认为钟鱼魔怔了,受刺激太深,以致病入膏肓。她一定得救救他,除了她没人会救他。陈雨燕要帮他说个女人,成个家,他也就安心了。本来这事她心里一直想着,也替他物色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准备找时机给两人撮合,目前看来得加紧办了。她瞒着钟鱼,以婆家人的身份给对方送去聘礼:大红公鸡、水酒、茶叶、大米、盐巴、白糖、腿子肉,外加银项圈、银手镯,母亲50元的奶汁钱,舅父33元点头钱。三次登门,所有的礼数一样不差,而且显然够隆重了。女方那边呢,也还乐意,一来呢,钟鱼的劳动力是有目共睹的,田里地里的活儿不涩手,将来不愁嚼用。二来呢,他是个读书人,是火佬寨少数几个能识文断字的人之一,有文化总是好的,人体面,脑袋不笨。三来呢,他是上门女婿,将来大事小情女家做主,财产支配权不在他,孩子也得随母姓。有了这些考虑,所以应允了。

陈雨燕定下这门亲事,悬着的心放下一半,接下来还要征得钟鱼的首肯,这件事才算圆满。她坐在钟鱼的对面,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循循善诱,说服他同意。钟鱼盘腿坐在炕上,睡眼惺忪地听她说完,没有当即表态,思考着取过一根竹烟竿,装上烟叶,点燃了吧嗒吧嗒抽两口才道:

“上门女婿?我是不是混得忒惨点。”

“钟鱼啊,咱们得实际些。”陈雨燕推心置腹道,“你现在是房无二间,裤无二件,钱无二分,怎么娶人家进门?其实只是一种形式,只要夫妻和睦,生活幸福,管它谁嫁谁娶呢?”

“哪家姑娘?”

“不是姑娘,她还带一个两岁的伢崽。”陈雨燕惭色道,“去年冬天男人死了,她孤儿寡母地过日子不易,你也好帮衬帮衬她。”

“这倒好,进门就当爹,省了我的事了。”钟鱼吧嗒吧嗒忿然地嘬着烟。

“你这个岁数还指望娶黄花闺女么?再说人家有房子有地有牲口,样样不让你操心,只一个人过去就成,多好,别再挑剔了,啊……虽然她带个孩子,你大男人家心胸也该宽阔些。”陈雨燕现身说法,“我从前不也是带着念朝嫁给不勒龙的?现在不也过得很好?”

“那是他先下手为强!”钟鱼一声冷笑。

“越说越不像话了!”陈雨燕气恼地起身走过去,逼问道,“你到底答不答应?给句痛快话!”

钟鱼不紧不慢地磕了磕烟灰:“这事……我不能答应。”

“你不答应?!你想做梦娶媳妇呀,啊!”陈雨燕终于爆发了,“为了你的事,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腿都跑细了,心都操碎了,你可倒好,当甩手掌柜,没事儿人一样,我真是先吃萝卜淡操心!”她伸出指头一下一下戳着钟鱼的脑门,像小时候没完成作业教训他一样,戳得钟鱼的脑袋一下一下朝后仰。

“别戳了,再戳戳破了。”钟鱼小声嘀咕。

“哎呀!气死我了!”陈雨燕一屁股坐下来生闷气。

钟鱼看了看她,叹气道:“雨燕呐,我如果在这里安了家就真回不去了,一点希望都没了。”

“回去就一定好?一定有什么了不起的事等着你?”陈雨燕不屑道,“人生是一粒种,落地就生根,你还想飘到什么时候?等着上天堂啊?我看这里的山水最养人,别打错了算盘……死心眼!跟夏萍一个样!”

“那也得有什么东西值得我留下来……”钟鱼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倒中意一个人,你若说服她嫁给我,我就踏实留下来,哪也不去。”

“谁呀?”

“你。”

“我看你是真疯了!”陈雨燕面色通红,霍地站起来,“你爱咋咋地吧,我再不管你了!”

说罢扭头向门口走去。

“雨燕,雨燕,别生气嘛。”钟鱼在身后喊道,“我同意,同意还不行吗。”

翌日,在陈雨燕的安排下,钟鱼和女方见了面。女方那边由舅舅坐镇,钟鱼这边有陈雨燕作陪。刚一见到对方,钟鱼便先自笑了,这人她认识,就是他常帮着背孩子的洗衣妇,钟鱼脚上穿的草鞋还是她送的。此时没有了呼来唤去的跋扈直率,低头不语,羞涩内敛,仿佛不谙世故的少女,一对乳房却不可遏制地下垂到肚皮上。身旁的正襟危坐的舅舅也非外人,你来我往多次交道,仍然一本正经地细细相看。这场景让钟鱼感觉很滑稽,像小时候煞有其事地过家家,越想越好笑,越笑越厉害,笑到前仰后合岔了气,完全不顾陈雨燕一个劲地使眼色和女方错愕的目光。他捂着笑痛的肚子对陈雨燕说:

“相亲这种事吧,要么彼此熟稔,知根知底,情投意合,正式一下也算修成正果,要么完全陌生,至少有一种新鲜感,最孬的是这样半生不熟的,像青黄木瓜蛋子似的,一点味道都没有。”

舅舅愤然起身,面色铁青拂袖而去。陈雨燕不甘心地追出来,舅舅撂下一句狠话:

“再怎么着也不能嫁一个疯子!”

农历八月十四,又一个斋节到来了。

村场上葫芦笙亢亮,竹筒鼓震彻,佤笛悠扬,小三弦欢快,寨民们载歌载舞,欢庆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激越的舞步踏起尘土飞扬。

村场边临时搭起的草棚里,一口大锅升腾着香喷喷的热气,十几只乌黑釉亮的大肚酒坛一字排开,旁边钟鱼赤膊挥舞着柴刀挥汗如雨。要把一捆龙鳞竹剃去竹叶,再砍成一节节的竹筒做酒具,接下来还要把整张的野芭蕉叶分割成一张张书本大的餐盘,周围喧闹的气氛与他充耳不闻,丝毫不为之所动。

钟鱼正撅着屁股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身后一个声音轻唤他的名字:

“钟鱼。”

钟鱼扭头一看,面前站着一位年轻的佤族妇女,黑俏的脸庞水汪汪的眼睛,土红底黄横纹布筒裙,黑色长衣外罩斜襟布纽圆领小褂,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挽一个髻,身上没有佩戴过多的银饰,只有一副耳环手镯,朴素整洁又不是庄重,肩后背裹着的一个熟睡的幼儿显示出母亲的身份。

钟鱼怔了片刻,露出喜悦和感动的笑容:“娜黑龙……你回娘家了?”

娜黑龙点点头,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钟鱼,像是要把他这些年的冷暖境遇全部看进眼里。钟鱼一头蓬乱的头发,****的上身满是油汗,破军挎仍片刻不离身地斜跨在肩上,一条大裤裆宽裤腿黑布裤,脚下一双草鞋。娜黑龙鼻子一酸,眼睛湿润了。

钟鱼赶紧搬一个木墩过来,低头仔细吹吹上面的灰尘,招呼道:“快坐,娜黑龙。”

娜黑龙笑笑坐下来,钟鱼则挨着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和她一起望向欢腾热闹的村场,寨民们手拉手围成圈打歌,人人笑脸洋溢,这个角落却是出奇的静默。

半晌,钟鱼打破沉默,没话找话道:“又是一个丰收年,家家户户吃新米了。”

娜黑龙没有说话,仍出神地望着,仿佛在专心思考什么事情。钟鱼转头看着她,眼角亦刻上了岁月的痕迹,曾经的青涩和绽放已一去不返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泊安然。

“娜黑龙,你现在过的好吗?”钟鱼小声问。

“好。”娜黑龙平静地颔首。

“孩……孩子的父亲,好吗?”

娜黑龙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嗯。”

“那就好。”钟鱼把下颌搁在膝盖上,叹气道。

娜黑龙偏过脸看着他,“你,好吗?”

“好啊。”钟鱼故作轻松道,“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你不好!”娜黑龙斩钉截铁地说。

钟鱼怔怔地看着她。

娜黑龙再次把目光投向村场,幽然道:“你,找个女人,成家吧。”

“算了,早断了那个念想了。”钟鱼自嘲地笑笑。

娜黑龙肩上的孩子忽然惊醒,舞着一双小手哭闹起来。娜黑龙解下绑带把他放下来,揽在怀里,撩起衣服喂奶。钟鱼赶紧起身避开,把削好的酒筒装进大谷箩里,又铺开芭蕉叶预备做餐盘。心情复杂地偷望过去,小家伙噙着****,腮帮子一鼓一鼓吃得起劲,娜黑龙低头慈爱地俯视着他,手指轻轻抚摩他的小脑门,充满母性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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