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城楼上
大雾弥漫。
隆隆的战鼓声中,秦国大军漫无边际地包抄上来。
赵嘉在城楼上指挥赵国将士拼命向城下投矛射箭。
面对抵抗,秦国军队前进的节奏仍未停息。
面对如蚁的秦军,赵国将士心惊肉跳,更多的矛和箭射向城下。
鼓声停息。
秦国大军停下了步伐。
赵国将士稍稍喘息之际,秦国大军爆发出阵阵欢呼声,在一大群将领的簇拥下,嬴政、纪缭和王翦在军阵中央出现。待欢呼声平息,王翦舞动了手中的红旗。传令官随即在云车上如法炮制。刹那间,秦军攻城机和弓弩手同时展开攻击,无数石块和利箭飞上城楼。
赵国将士纷纷毙命。
枪林弹雨中,赵嘉挥剑砍翻两名欲逃跑的将领,指挥将士顽强抵抗。
秦军再次擂响战鼓,排山倒海地往前压上来。
守城的赵国将士伤亡惨重。
颜聚带着几名伤痕累累的将领奔上城楼,踏着死尸堆奔到赵嘉面前,沉痛地道:“大帅,南门失守,秦军已经攻进城了。”
赵嘉:“什么?大王呢?”
颜聚:“大王带着大臣们大开王宫,向秦军投降了。”
赵嘉破口大骂:“一群败类!一群辱没祖宗的混蛋!”
颜聚:“邯郸守不住了,代地还有兵马。请大帅就此放弃,退守代地,以图东山再起。”
赵嘉仰天叹息,顿了顿足:“走!”
卧室
两名侍女侍侯秋盈在梳妆台前梳妆。
一名侍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小……小姐……秦国军队打……打进来了……”
秋盈异常冷静:“别慌。你们暂且退下,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要出去。”
侍女们忐忑不安地退出去。
秋盈若无其事地梳好头,精心描了眉,涂了口红,搽了胭脂,对镜顾盼了一番,启齿一笑:“赵高,你一定要记住,你有一个花容月貌、对你忠心不二的妻子。”
说着,从梳妆台前的一个抽屉里摸出一只锦盒打开,取出两根银针,刺瞎了自己的眼睛。
旷野
暗淡的月光下,赵嘉率残兵败将饥寒交迫地坐在茫茫的野地里。
无数伤兵此起彼伏的呻吟声使人倍感凄凉。
颜聚率几名将领走到赵嘉跟前,急切地道:“大帅,乘秦军还没有追上来,我们赶快前往代地吧。很多受伤的将士需要尽快得到治疗啊。”
赵嘉沉闷地道:“再等一等。”
颜聚:“大帅!属下等不明白您究竟……”
赵嘉挥了挥手。
颜聚等人无奈,退到一边去了。
星辰暗淡,夜风呜咽。
几匹快马驰骋而来。
一名将领滚鞍下马,奔到赵嘉面前,俯身下跪:“大帅,属下有辱使命,无地自容。”
赵嘉俯身凑到他跟前,低沉地道:“你没有找到秋盈小姐?”
将领抬起头,一脸悲哀:“找到了。可秋盈小姐不忍看见国破家亡,已经刺瞎了自己的眼睛。她感激大帅的一番好意,不愿流亡。并且承诺永远恪守赵高公子的秘密。”
赵嘉沉吟片刻,语调沙哑地道:“有关此事今后绝不要再提。马上通知队伍出发。”
将领:“是。”
待他走后,赵嘉站起身,面对苍茫的夜空,喃喃地道:“十三弟,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王宫前
旭日东升。
赵王迁率文武百官跪在王宫前,迎接嬴政。
公元前228年秋,秦国经过两年的精心备战,继兼并韩国之后,顺利地兼并了赵国。
嬴政、纪缭在一大批将领的簇拥下,骑马而来。
赵王迁和文武百官伏地叩拜:“罪臣等恭迎大王。”
嬴政勒住马头,朗朗地道:“诸位不必多礼,往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众人七前八后地站起身来。
嬴政下了马,上前执住赵王迁的手,诚挚地道:“由于您的深明大义,使邯郸城内的广大民众免遭战火涂炭。我代表广大民众衷心地谢谢您。”
赵王迁无限尴尬:“……罪臣……惭愧……很惭愧。”
嬴政微微一笑:“秦赵两国祖上本是一家。我也是在这片土地上出生的啊。这里是我的家,咸阳也是您的家。从今往后,我们要像真正的兄弟那样同甘共苦,永久真诚相处。”
赵王迁眼中泛起了泪花:“蒙大王不弃,罪臣永远追随大王。若生异心,天诛地灭。”
两双手紧紧相握。
寝宫
郭开陪嬴政和纪缭在宫内四处游览。
嬴政:“能把王宫布置得如此华贵而不奢侈,足见赵国历代君王也堪称高雅之人。只是治理一个国家,并非像修饰一座宫殿这样简单啊。”
郭开:“但凡雄才大略的君主,绝不会鼠目寸光。臣恭喜大王终于实现了我大秦国历代君王的夙愿。”
嬴政:“郭大人,您忍辱负重,报效我大秦国数十年,兼并赵国,您功不可磨。待回咸阳之后,我会正式册封您。”
郭开:“谢大王。目前我大秦国刚兼并赵国,赵嘉和其党羽仍与我大秦国对抗。请大王和国尉大人速派兵围剿,以杜绝后患。”
纪缭:“不然。郭大人,高明的渔夫在打鱼时,往往网开一面,甚至网开三面。眼下我军刚平定赵国,宜以安抚为主。待所有存心与我大秦国为敌的人都去投奔赵嘉了,我们再将其一网打尽。那样划归我大秦国版图的赵国区域就容易全面得到治理。”
郭开:“欲擒故纵?高明,高明。”
这时,李斯匆匆而来:“大王,赵国的户籍和王室的财产臣等基本盘查清楚了,在赵地设置郡县和军队改编等工作也在有序地开展,可是和氏璧下落不明。”
几个人不由停下脚步。
郭开:“和氏璧被视为赵国的传国之宝。得不到和氏璧,就征服不了赵国的人心,就等于没有毁灭赵国。”
嬴政神色凝重地道:“六国之中,唯赵国和我大秦国结怨最深。若得不到和氏璧,原赵国军民心中难免还会滋生复国的梦想,后患无穷啊。”
李斯:“经过层层追查,臣获知在赵国沦亡之前,赵王迁亲自把和氏璧交给了王室公子赵高。”
嬴政:“赵高?”
郭开:“大王,赵高是赵王迁的异母兄弟。此人学识渊博,人品高洁,堪称浊世中的君子。因不耻于赵国王室中的明争暗斗,所以不愿为官,潜心研究学问。为了保护和推荐人才,臣在我军攻克邯郸之前,就对赵国的人才采取了种种保护措施。可赵高却在两个多月前神秘地失踪了。”
嬴政皱了皱眉:“失踪?”
郭开点了点头:“有人看见赵高去了赵嘉府上。从此之后,再没人见过他。”
纪缭转了转眸子:“李大人,马上派人全面搜查赵嘉的住所!”
李斯点头。
王府
阳光下,众多士卒牵着狼犬屋内屋外、房前屋后到处搜寻。
桓齮和尹腾坐在花园中的一座亭子里。
有的士卒持捕捞器在湖中一遍遍地探捞。
桓齮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中的一幅赵高的画像,不解地道:“尹大人,您说大王不寻找绝世美女,却偏偏对一个小白脸有兴趣,这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尹腾:“什么意思?”
桓齮卷起画像,一脸讪笑:“属下听说有的男人对女人没有兴趣,对男人倒格外有兴趣。”
尹腾:“哦?有这样的男人吗?”
桓齮:“您有没有听说过柳下惠坐怀不乱的故事?柳下惠是一个极不正常的家伙!试想一个又白又嫩又香的女人躺在您怀中,您如果麻木不仁,那肯定有问题。”
尹腾看了他一眼:“有点道理。”
桓齮:“属下以为您又会骂我胡言乱语。”
尹腾:“你觉不觉得,总想讨别人骂的男人,也极不正常?”
桓齮噎了一下。
一名将领匆匆走入亭中禀报:“尹大人,桓大将军,弟兄们又发现了一间极为隐蔽的密室。室中藏有大量珍宝……”
桓齮打断他的话:“他娘的那有什么稀罕的!继续搜!”
将领:“室内还有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子。”
尹腾和桓齮触电般地站起来。
三人七拐八拐之下,一路进入一间密室。
室中各种珍宝散落一地。
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血迹斑斑的男人躺在一个角落里。
桓齮匆匆上前,俯身揪住男子的头发,抖开画像对照:“……他娘的怎么这么臭?不像,不像……你他娘的是谁?快说!”
尹腾上来,扶住男子的肩膀,端详着他极为憔悴的脸:“请问阁下可是赵高公子?”
男子费力地微睁眼睛,点了一下头,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