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边关
烽烟四起,狼烟滚滚。
秦国国都 咸阳
朝堂之上,秦国国君秦惠公瞅着案桌上的一堆告急文书,眼神发直。
大堂上异常空旷,唯有戴着假鼻子的大臣公子虔一人伫立。
秦惠公:“人呢?人呢?这许许多多的文臣武将到哪里去了?”
公子虔畏惧地道:“主公…主公车裂了公孙鞅。满朝大臣心怀不满…所以…所以罢朝了…这些人都是乱臣贼子……”
秦惠公猛拍案桌:“别再瞎嚷嚷了!现在楚魏韩三国90万军队同时向我国发动进攻,边关频频告急,你说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公子虔战战兢兢地道:“看来…看来只有请太后出面……”
秦惠公:“太后卧病在床,如果知道寡人杀了公孙鞅…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请大臣们回来?”
公子虔:“如果去冷宫里请娘娘出来…”
秦惠公泄气地道:“寡人去过很多次了,娘娘一概拒而不见。古人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看来寡人杀公孙鞅这件事,确实是大错特错了。”
公子虔:“主公贵为一国之君,所做的任何事皆无错可言。”
秦惠公:“闭嘴!”
冷宫
夜深沉。
怀有身孕的王后魏妍宣在陈设简陋的厅堂里编织一顶童帽。两名侍女坐在一旁编织童装陪伴。两人一个叫阿碧,一个叫阿琼。
阿碧:“娘娘,您瞅瞅奴婢织的花样您喜不喜欢…”
魏妍宣倾身看了看:“行。阿碧呀,你的手真巧。”
阿碧:“阿琼的手才巧呢。”
阿琼:“还是娘娘的手最巧。”
魏妍宣笑了笑:“就别臭我啦。我本来和你们一样,是一个平平凡凡的民间女子。没想到造化弄人,一夜之间我就变成了大秦国的一国之母。可是我这个国母对大秦国没有丝毫的贡献。没能阻止主公诛杀商君。我上愧对大秦国的列祖列宗,下愧对大秦国的万千臣民啊。”
阿碧:“娘娘,您别难过。”
魏妍宣轻叹了一口气:“我是为主公难过啊。似商君那样忠君卫民的旷世奇才千载难逢。可是主公为泄私愤,竟置江山社稷的安危于不顾,偏听佞臣谗言,致使我大秦国痛失擎天大柱。有时候一个人可以拯救和改变一个国家的命运,但是这样的人成千上万年才有一个。商君用自己的满腔热血和大智大慧,为大秦国制订了一部引导国家从极度衰落走向万丈辉煌、使万民从万般困苦走向富裕繁荣的浩浩法典。没想到他自己为了捍卫这部法典的尊严,付出了过于昂贵的代价。我作为一国之母,未能制止这场悲剧,虽然怀着一颗忏悔的心自堕冷宫,却一生一世也无法弥补天大的过失呀。”
三人垂泪不止。
阿碧泪眼朦胧:“娘娘,您别过于自责,保重身体要紧。”
魏妍宣拭了拭泪,更多的泪水涌了出来:“若大秦国因痛失商君而导致江山社稷稍有闪失,我就是死也难赎自身罪过!”
阿碧和阿琼失声痛哭:“娘娘!”
这时,另一名侍女阿颖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进来:“娘娘…娘娘…主公又来了…”
魏妍宣拭去泪水,冷然一笑:“关门!”
几个人连忙关上门,抽抽泣泣地依偎在魏妍宣身旁。
一会儿,叩门声传来。
秦惠公在门外呼喊:“…阿宣…阿宣…你开开门,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魏妍宣置若罔闻。
秦惠公在冷冷的月色下叩着门,无限悲哀地道:“……阿宣…阿宣,我错了,我知错了…你开开门…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生命中最爱的人…你还怀着我们的孩子…你开开门…我求你原谅我的过失…我需要你的支持和帮助…自从公孙鞅…不,自从商君死后…自从你进了冷宫,大臣们都罢朝了…现在楚魏韩三国又同时对我国进行侵略,为了江山社稷…我求求你…求求你原谅我…开开门…开开门…帮帮我…帮帮我啊……”
阿碧、珂琼和阿颖一面拭泪,一面望着魏妍宣。
魏妍宣眼里溢出两颗冰冷的泪珠,一脸麻木不仁。
秦惠公跪下来,用头撞门:“……阿宣……阿宣……大秦国生死存亡系于一线,我不想成为亡国之君…不想成为千古罪人哪…我给你跪下了……求你开开门…求你请大臣们回来吧……”
魏妍宣瞅了几名侍女一眼,咬了咬牙:“灭灯!”
三人依言,相继吹灭了室内所有灯火。
寝宫
孤灯下,秦惠公万般颓废地借酒浇愁。
内侍宫女们无法劝阻,惴惴不安。
年仅12岁的嬴荡走进来,向秦惠公下跪:“臣弟叩见王兄。”
秦惠公猛灌了一口酒,醉眼朦胧:“起…起来吧…毕竟…兄弟…兄弟情深…我…还以为…连…连你也…也不会…来…见我这个废物……”
嬴荡起身,一脸恭谦:“在臣弟心中,王兄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一直都是。”
秦惠公饮尽杯中酒,把酒杯掷在地上,撑着案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好…好汉子…不…我…我是古往今来…最王八的王八蛋…我是…嬴氏一族…的败类…我是…昏君……”
嬴荡:“王兄切不可自辱。”
秦惠公难以形容地一笑:“我…我还有何脸面大谈尊严…轻虑者…不可以…治国…独智者…不可以…存君…我…我违背了祖训…实在无颜执掌大位…兄弟…我…我要让位给你……”
嬴荡慌忙下跪,诚惶诚恐:“王兄执掌大位,是父王钦定,众望所归,万万不可轻言退位。”
秦惠公一屁股跌坐在地,一脸凄凉:“众望所归…不…是众叛亲离…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至使商君…甘老将军…还有…六王叔…还有洪晔洪大侠这一班大英雄大豪杰枉死我手…至使娘娘自堕冷宫…至使群臣罢朝…至使诸侯大肆兴兵侵略我国…我有罪…我有罪…”
嬴荡:“王兄,前悔容易后悔难。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王兄应该马上召集文武百官,稳定军心民心,坚定不移地推行商君制订的法令,痛击外敌!”
秦惠公以手捶地:“兄弟…我威信尽失…没有人上朝啊…没有人…上朝啊……”
嬴荡想了想:“看来,只有让母后出面了。”
秦惠公:“母后…母后病荷沉重…若她…知道我犯了弥天大罪…非宰了我不可。”
嬴荡膝跪上前扶住秦惠公,诚挚地道:“国家危难,刻不容缓。我连夜进宫向母后禀告。王兄,你要振作起来。大秦国需要你。”
秦惠公握住他的手,泪水四溅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