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漪是被自己的肚子吵醒的。
梦里,她正静静的坐在大学校园的湖畔,一边背着汤头歌,一边无聊的向着湖中间打水漂,远远地一个人影向子漪走来,她定睛一看,是李享,还是帅的一塌糊涂,她的脸不由得就红成了柿子,赶紧用书本遮住了脸。自己肯定不是唯一一个暗恋李享的女学生吧?她暗暗想着,五分钟过去了,李享应该走远了,她拿开脸上的书本,赫然发现近在咫尺的一张放大的俊脸,正笑眯眯的看着她:“子漪同学,又在用功呢?”“额,老师您好”她讪讪笑道,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心里开始砰砰的打起小鼓来。等了半天没再听到老师说话,悄悄抬起头来,眼前的脸忽然换成了肖捷的样子,他站在山顶向下望着她,满眼的焦急的冲她喊:“子漪,你怎么又掉队了,快爬上来”她慌得不知所措,使劲朝着肖捷跑去,却总也追不上,嘴里只能重复着:“肖捷,肖捷,带我离开这,带我离开这儿------肖捷----”肖捷的脸越来越模糊,子漪急了,大声喊道:“肖捷,你去哪啊,肖捷,等一等我---------”
“啊”子漪尖叫一声,醒了过来,瞪大眼睛,使劲打量着周围,千真万确,自己没有回去,还是呆在古代,颓废的叹了口气,正要起身坐起来,右脚一阵酸疼,她“哎呀”一声。疼得使劲咬了一下嘴唇。正在这时,门帘一挑,君妈妈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稀粥。乍一见子漪醒过来,顿时满脸喜色,她马上阻止了子漪的进一步动作:“孩子先不要乱动,你自己也是大夫,难道忘了伤筋动骨一百天的道理了吗?”说完放下碗,快步走到床前,扶起子漪。
“伤筋动骨?”子漪有些发懵,“我吗?”她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干妈。
“是啊,怎么了,睡了一宿连受伤都忘了?”君妈妈爱惜的说着。顺手把粥端到子漪面前,”来,乖女儿,趁热快喝了吧!”
子漪的大脑渐渐恢复了过来,哦,对了,自己的脚崴了,然后是君劭哥哥背着自己回来的,自己还和他怄了一路的气,想到这,她不好意思的接过碗,讪讪道:“干妈,我觉得已经好多了,对了,哥哥呢?”
君妈妈没注意子漪脸上的变化,径自说道:“哦,一大早跟你干爹去出诊了”
哦,听到这子漪松了一口气,幸好不必面对他了。不知怎的,一想到他那张千变万化的脸,自己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当然不是怕他,只是觉得他是个很古怪的人,嗯,以后见到他,还是少惹为妙。
“哦,对了,子漪,你啊,就在这安心住着,我已经跟你爸爸妈妈商量好了,等你伤养好了再回去”君妈妈温柔的说道。
“谢谢干妈”子漪一听这个消息,心里没来由的高兴起来,这下先不用面对两个陌生人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就这样,子漪开始在君家悠闲地过起了疗伤的日子。在这期间,肖颖时不时来家里做客,唧唧呱呱的告诉子漪镇上最近发生的一些趣事。让子漪不会感到日子太无聊。肖捷也陪着肖颖来了几次,只是每次只要君劭在家,他都是说几句话然后借口有事,急匆匆的就走了。让子漪觉得很奇怪,这家伙明明不是李享,干嘛这么忌讳见到她呢。她不知道的是,上次坠崖事件后,君劭狠狠吼了肖捷一顿,而后者也甚是理亏,信誓旦旦保证下不为例。才被君劭放过一马,况且肖捷也不愿失去君劭和子漪这对好朋友,所以不再像先前口无遮拦,由着性子耍闹了。
转眼间,冬天到了。子漪又恢复了活蹦乱跳的本性。而因为脚已完全恢复,她再也没有理由赖在君家。于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子漪的父母将子漪接了回去。君劭陪父亲出诊回来时,子漪的屋里已是人去楼空,他站在门口发了会呆,然后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子漪开始以为,和父母相处会很拘束。没想到,一到家,发现自己的闺房淡雅整洁,已是大喜过望,又见父母对自己百依百顺,并不过问自己的交友等诸多私事,也就安心住下,对两位老人尊敬关心,倒惹得两位老人热泪连连,一个劲的夸赞君家夫妻,认为他们以德报怨,不但不计较子漪的过往,甚至将女儿调教的温婉端庄。却不知此女非彼女,子漪亦不说破,以免多出是非。
只是冬天大雪封山。无甚景致,闷在家里的子漪每日百无聊赖,只是看看医书,间或练练毛笔字。心里却是烦闷的很。自她回家后,只是回过君家一趟,还是跟父母同行去感谢干妈干爹的照顾,而且,那次她并未见到君劭。这家伙,没事就爱往山里跑。肖家兄妹因近日父亲身体有恙,终日侍奉在侧,自是不能来找她闲话家常了。无聊时子漪就直直望着大山发呆,心想要是在山里盖一座小屋,开一小块地,种一亩菊花,是不是就是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了呢?转念一想,要是下雨会不会有山洪或泥石流之类的,然后马上打消之前的幻想,自己就开始傻呵呵的笑起来。
这日,子漪正在家里发呆,突闻院里的母亲唤她,她答应一声。赶紧走出来,却见肖捷正在院中跟父亲说话,见她出来,肖捷满脸喜色,冲父亲行了个礼,然后径自冲她走来。子漪有些奇怪,这家伙来干什么?
进屋坐下后,子漪一边给他沏茶一边问他:“肖颖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哦。肖颖在家服侍我父亲呢”肖捷的话说的很慢,神情也有些古怪,这可不像他的作风。
子漪奇怪的说道:“伯父的病怎么样啦,前几日听我干爹说病的不轻啊?”
“父亲现在已经好很多了,谢谢你惦记”肖捷顿了顿,接着说,“对不起子漪,今天我来的太唐突了,只是,我也没有办法,父命难违------“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悄悄的观察着子漪的反应。
“什么意思?“子漪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子漪,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啊?“肖捷咽了口唾沫,艰难的问了句。
“你,很好啊“子漪挠了挠头,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么问?”
“恩,那----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啊?“
“我----“子漪指着自己,这台词怎么听着这么耳熟泥,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很好啊”,如果不算自己那个年代的那张脸的话。
听到这些话,肖捷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接道“子漪,我只是想问问你-----“说到这,他忍不住停了下来。
子漪的心突然咚咚的打起鼓来,不是吧,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跟我------,想到这,子漪暗自紧张了起来。使劲的竖起耳朵听他接下来的话。
肖捷犹豫了半天,还是别开了头,不甚自在的说道:“你以前不是跟我说,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吗?我想问问你,我想向镇上李家的涵韵小姐求亲,你觉得我会成功吗?“说完,便一动不动的坐在那,等着子漪的答复。
“额,这个啊“子漪的心脏从嗓子眼瞬间跳回到胸腔,”当然可以了,只要两情相悦,你们当然可以双宿双飞了“大脑高速旋转,搜索李涵韵,哦,想起来了,有一次被肖颖拖着去镇上买胭脂,在店里碰到的老板的女儿,记得她长得娇小玲珑,楚楚动人。看来肖捷这小子眼光还不错。她眼珠子一转,”哦,肖大哥,难怪那次我们去买胭脂,李小姐不仅对我们热情似火,出门时还赠了我们每人一支珠花,原来我们是沾了你的光啊“说完,促狭的看着肖捷,呵呵的笑了起来,怎么觉得笑声里有些苦涩呢,这个人跟自己可是没有什么恩怨情仇啊,只不过是长了一张相似的脸而已,子漪你不必在意的。
“咳咳,哪里话,她一直那个样子了”肖捷说完后觉得这句话不太合适,赶紧掩饰的咳嗽了两声,见子漪并未取笑自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子漪,我就是想让你帮我拿个主意,我爹眼下身体不好,非逼着我马上成亲,可是我怕现在贸然去提亲,会不会被李小姐拒绝啊?”说完又是一脸的愁容。
子漪笑道:“你呀,想太多了,这就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我想,眼下你的李小姐巴不得你马上把她娶进门呢。你听我的,尽管去提亲,保证马到成功,别尽想些有的没的“
“真的吗”肖捷定定的看着她。
“当然了,等到成亲时,别忘了多敬我一杯喜酒哦”子漪取笑道。
“呵呵,那是自然”肖捷淡淡地笑道。
他又跟子漪说了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才匆匆告别走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子漪有些酸瑟的想着,他也要成亲了,看来不论身在哪个时空,她和他终是无缘的啊,只能任由他离自己越来越远啊!呵呵,更没有想到她这次是主动把他推给了别人,唉!缘来则成,缘去则散。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吧!她心里想着,刻意忽略到心底那丝不安。忽然觉得也许不论在古代还是现代,自己都会是孑然一身吧。母亲走进了,看到此时有些心不在焉的子漪,不禁好奇心大起,笑问道:“怎么了,肖捷向你提亲了?看把你高兴的”
“哎呀,哪啊”听到这话吗,子漪的脸登时红了一大片,“妈妈,你别乱说,没有的事啊”她只是为自己能帮助别人而高兴,母亲想到哪里去了。
“哎呦,还害羞了,好了,妈妈不说了,不过我可首先声明,不是我偷听的,你们二位的嗓门一个比一个高,想听不见都难啊”说完,不等女儿发飙,笑眯眯的走出去了。
“这个该死的肖捷,这么大声干嘛,想害死我啊”子漪信以为真,愤愤的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