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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七夕在流泪(1)

1、

七月的天,偶尔会有风吹动,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凉爽,它略显得笨拙地抚过校园绿色的树叶,让它们随着它经过的轨迹飘舞,发出沙沙的声响。

因为夏目的离开,爱社团也失去了往日的生气,寂静无声。

叶树的手搭上已经对着电脑发呆了很久的相田彻的肩,好兄弟地开口。“听说你向老大告白了?”

一眼鄙视过去,他还好意思说!居然瞎扯蛋说夏目是男生,害他纠结了这么久不说,好不容易做出告白还把夏目狠狠气了一顿。

“好吧,上回算我对不起,这次不是特地想来补救嘛。”

算了吧,把叶树的手从自己的肩上挪开,相田彻可不敢再相信这小子了,上一次当一乖,他还不吸取教训就是白痴了。

“真的不听?”

翻出耳麦,打算直接无视某人。

“唉,本来我还想告诉你老大现在在哪里,既然这样……”

“她在哪里?”

“刚才不是说不听吗?”

好吧,他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夏目没有说一句就离开,相田彻郁闷她连自己都不告诉,更多的还是担心。

“叶树!”他错了还不行嘛!

向来把得了便宜再卖乖的精神发扬光大的叶树,再狠狠敲了相田彻一笔后,才重新开口。“老大回老家了,地址是……”

在纸上写下地址后,相田彻抛下一句有事离开几天,就没了人影,只留下莫名的佐枫治在看到笑得极其邪恶的叶树后,心里默默祈祷,但愿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这次不是又在耍相田彻。

现在南宫紫不在,社团只剩下两人,佐枫治想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于是发扬团员爱决定扮演起知心哥哥的角色。

“你和紫到底什么时候和好,有什么天大的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聊,和平解决的。”

叶树的注视了他片刻,心想,一根筋的人,有时候真让他羡慕。

“你喜欢那个女生吗?”

摇头,当然不喜欢。

“不喜欢你干嘛去招惹她,明知道她是紫的女朋友,你喜欢玩的话外面不是有很多女生追着你不放吗?”

“你觉得,紫喜欢她吗?”

是人都看出来紫喜欢她喜欢得要死,佐枫治不明白一直聪明的叶树这次为什么偏偏要往枪口上撞。“废话!”

叶树不再说话,只是微笑。不是都说世人平等么,那为什么南宫紫喜欢的女生,他就不能抢?中国哪条宪法规定了。

2、

月亮透过云片的空隙倾斜下皎洁的光芒,远处巍峨的山,近处的一草一木,都像笼着轻纱的梦,蟋蟀凄切的叫声随处可听到。

乡下的空气无论何时节气候的改变,都一样清新,

饭后夏目走在乡间小路上,深吸一口气,好像连心情都变好了。回到老家已经几天了,李恪没有打来一个电话,开始的时候会想到他是古代人,所以不习惯用这种方式联系,但时间一久,她发现自己给他找得借口是多么可笑,那个人,明明在21世纪已经呆了一年了。

那个可恶的家伙,王子就了不起了,李世民的儿子就特别拽吗?女朋友回了老家不追过来也就算了,居然一次都不联系,有时候和叶真希通电话忍不住想打听点他最近的消息,害她还被那丫头笑。

胡思乱想的夏目直到一个人影出现在自己面前才察觉到,待看清来人后吃惊可不止一点两点。

“相田彻!?”她是眼花了吧。

粗喘着气一会儿,相田彻才开口:“别怀疑,就是我。虽然跑得很累,但你们这里的空气真的很好。”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不好意思的抓抓头,他竟有点害羞,“来找你的,我从叶树那里问来了地址,你们这里真好难找。”

“但是现在已经这么晚了。”

“呵呵,我车票买得比较晚。”随便找了个理由,他可不想告诉喜欢的人他其实是个路痴,迷路了几次好不容易找到她家,却又被告之她出来散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于是又再次跑出来找人,现在是又饿又渴又累。“晚上看来是回不去了,镇上应该有旅馆吧?”

“住我家就好了,旅馆多浪费钱。”

相田彻在心里默默飙泪,就等你这句话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顿了顿,他才提到来找她的目的,“真希说以往你暑假都不回老家的,这次突然回来我有点担心,所以过来看看你。”

夏目一愣,又想起之前他跟自己告白,一个男生大老远跑来乡下找她,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可是对于相田彻,她一直都觉得他是个小鬼,是弟弟。

“……彻,其实我……”

“我知道,老大你心里喜欢的是李恪,我都听真希说了。”

“那个八卦的家伙!”她和凌绍的事她还没到处宣扬呢。

“我先前说喜欢你的事一定也被当成玩笑了吧,但那是真的。先前叶树骗我说你是男生,所以我一直在纠结,后来我想通了,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管你是男生还是女生,那又怎么样呢?不过……现在知道你原来是女生,我真的很高兴。”

认识相田彻以来,这是让夏目最震撼的一次,一下子说了那么多话,真有这么喜欢她吗?竟连男女都不在乎。

“……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说好。”

“你什么都不用说,老大,我喜欢你,所以也不想给你造成负担,你可以继续喜欢李恪,但是我也不会放弃,除非有一天那家伙牵着你的手跟我说会给你幸福。”

“彻,不要这样,”抬起头深深地看着面前的男孩,夏目不想他这样,因为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所留下的痛苦,比永久还要久。“把一个不喜欢你的人长久的留在心里,是件很累的事,会让你筋疲力尽。”

“没关系,虽然会很累,但我可以忍耐。”

相田彻的双眼都绽放着让人动容的坚定,面对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人这样的态度,夏目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说服他。

“别皱眉头,你应该多笑,也许在别人眼里你的笑容不算什么,是再平凡不过的东西,但在我看来,让你一直拥有这样平凡的东西是我一个伟大的目标。”

被这样赤果果的告白,是人都会脸红,何况是在感情方面初出茅庐的假小子夏目。“小鬼……你怎么这么肉麻啊!我以前居然都不知道你原来这么会说甜言蜜语,不过,下次可以教给委托人,也不错。”

“喂!”

他紧张生气的样子,立刻逗乐了夏目。“哈哈,开玩笑的。”

“你现在的笑可不是我希望的。”

“知道啦!小鬼,跟我回家吧,大不了请你吃饭。”

“别叫我小鬼!”相田彻抓狂,只不过比他大两岁而已。

夏目当然知道很不喜欢这个称号,不过那又怎么样,谁让他比她小两岁,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夏目,别把我当成小鬼,”他认真起来的样子十分吸引人,五官虽然略带稚气却很帅气,微低着头看她的眼眸,更显得有种男孩子的气势,“两岁的差距不能成为你拒绝我的理由,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但是以后,我会让你知道我是认真的。”

他的话敲打着夏目的心脏,爱情为什么要重复着你喜欢我,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人爱慕着其他人的无聊循环。她不明白,亦如她不明白相田彻为什么会喜欢她一样。

相田彻在夏目家这一住就住了一个星期,夏家父母难得见到女儿带男生回来,不管她怎么否认,两老就认定了相田彻是她男朋友,只是她不好意思承认而已。

当然,这也要靠相田彻的巧舌如簧,哄得夏家两老乐呵呵,一副横不得马上把女儿嫁给他的摸样。

“小彻呀,来来,多吃点,阿姨特地做了你喜欢吃的菜。”

“这只老母鸡还是你叔叔我一早起来去集市上买的,多吃点,就当自己家,不要客气。”

看着碗里堆积如山的菜,相田彻从心里感受到了家庭的温馨,有这样的爸妈才会有夏目这样让人感到温暖的女儿,这种一家人做在一起吃饭的场景,曾经他只有在梦里做到过。

“谢谢阿姨,叔叔,你们也吃。”使劲往嘴里塞食物的同时,还不忘赞美一下夏妈妈,“阿姨的手艺真是比外面的一级大厨还好,如果去开菜馆一定生意红火,客似云来。”

“这孩子真会说话~~”

“明天想吃什么,阿姨再给你做。”

看把父母哄得乐开花的相田彻,夏目心生怨念,以前她怎么不知道这小子这么会发糖衣炮弹。“不用了爸妈,明天他就回去了。”

被打断了说话的相田彻无辜地看向老大,他什么时候说要走了,正想反驳,突然脚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某人的警告已经直接付诸行动了,显然,如果他敢多废话,下场就是杀无赦!

“小彻,你明天就要走了啊?”

面对夏家两老明显的不舍,相田彻也只能默默忍下男儿泪,点头。

饭后散步,这已成了夏目回家后的习惯了,相田彻自然不会错过这种二人世界的机会。

一路向公园走去,因为天色渐晚路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完全没有大城市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的浮华,即使太阳早已落山,天空却仍旧澄澈如清晨。

“刚才那一脚踩得我很痛。”

“活该!”没有一点歉意的样子,夏目回想起父母那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脸,如果她再不制止的话,大概他们都要招女婿了。

“老大~~~”

天,还给她撒娇!夏目觉得她之前是不是被相田彻这小子骗了,什么孤僻,什么不爱说话,什么总和人保持距离,怎么在她面前完全像变了个人。

“你明天真的要赶我走?”看她一脸我像是在开玩笑吗的脸,他只能摸摸鼻子乖乖听从,不是一次两次在社团里看到她教训社员,他可不敢挑战权威。

虽然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可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得留着本钱才能为后续考虑。

3、

凌绍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恢复记忆后的李恪变得陌生了,他总感觉最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明明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朋友,却好像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我买了晚饭,一起吃吧。”

“我已经吃过了。”

将筷子拍在桌上,凌绍的举动成功地让打算去书房的李恪停下了脚步。

“你最近是怎么回事,夏目回了老家你不闻不问,倒三天两头跑去和秦漫妮见面,别忘了她那个老爹每天想着研究你,到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恪沉默着,但他的眼神告诉凌绍他不认同他的说法。

“你不要告诉我你喜欢她?”见李恪还是不说话,凌绍真恨不得揍他一顿让他清醒点,“当初是谁说不需要替身的!”

直视他,李恪的眼里没有任何起伏。“凌绍,以后我的事你别管了。”

Shit!

看着他进书房,凌绍低咒。“要不是欠你一条命,我真想揍你一顿!”

叶真希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李恪只对她点头问好后就关上了书房的门,而凌绍自虐般地在客厅来回走动。

“你们吵架怎么跟老夫老妻似的。”

可想而知,一个白眼过来,好吧,当她什么都没说,玩笑开过头了。

“我给你安排了女朋友见面,不过你现在好像没什么心情,要不改天?”

“谁说我没心情,等我换件衣服,正好和美女吃烛光晚餐。”

一听到约会心情就好的凌绍,看在叶真希眼里怎么看怎么不爽,于是从他进房间换衣服开始诅咒,希望这次约会以杯具收场。

下楼时,叶真希再次看到了有段时间不见的女人,却是在凌绍流泪的此刻。

其实凌绍没有真的哭,但她看着他的脸,却是比哭更让人心酸的绝望。

“别再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他咆哮着,女人真的离开了,虽然一步三回头,却还是走了。

叶真希注视着凌绍的双唇紧抿出坚硬的线条,身体都在颤抖,仿佛被逼到了某个绝境的边缘,他的表情是带着极大痛苦后的隐忍,慢慢地,慢慢地笑了,她知道,那是无穷无尽的绝望之后所泄露的一点自嘲,凄凉的讽刺。

“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叶真希觉得自己根本是没话找话。可是,她不想看到这样的凌绍,她宁愿他是平时那只老喜欢捉弄她的老狐狸,至少她的心脏不会像现在这样一抽一抽的痛。

然后,叶真希就被抱住了,发狠一样被拥入怀中,连骨头都因为用力而发疼。

她觉得浑身都痛,却没有挣开他的禁锢,只是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着一个小孩。

一个被母亲深深伤透,遍体都是血肉模糊的伤痕的小孩。

4、

每年农历的七月初七,是天上织女与牛郎在鹊桥相会之日,也被称为中国的情人节。

在晴朗的夏秋之夜,天上繁星闪耀,一道白茫茫的银河象天桥横贯南北,在河的东西两岸,各有一颗闪亮的星星,隔河相望,遥遥相对,那就是牵牛星和织女星。

然而今年的七夕好像是谁破坏了银河的坝,从早上开始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夏目撑着把透明的伞,按照叶真希说的地址找来,这是李恪和凌绍搬家后,她第一次来他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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