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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卓谦极力解释和辩驳的样子很可爱,冯溪都有些上瘾了,可是也不是一个很好糊弄的对象,没多久他就发现冯溪在故意逗他,转移话题。然后皱着眉头生气了,咳,不得不说,连生气的样子都挺可爱的。

“再怎么困难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要不我告诉班主任让他想想办法,应该会有国家补助什么的吧。”卓谦并没看到冯溪的表情,自顾自的帮忙出主意。冯溪一听要惊动班主任,立马果断拒绝。

“你要是敢告诉班主任,我就......。”一时想不到好的词语,冯溪的话被干晾在了那边。

“为什么?”卓谦疑惑的问。

“你愿意把你的家庭情况告诉全校师生吗?然后等待着他们给你捐钱捐款,每次都用那种同情怜悯的眼光看着你吗?”冯溪反问。

卓谦摇头,“那不就对了。”冯溪从小学到初中一直是学校的重点援助对象,因为她的成绩好,在镇上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那个村里有个叫做冯溪的女孩家世有多可怜,成绩却那么拔尖,被所有家长作为教育孩子时必提的榜样。

可是越是因为这种家境,冯溪的自尊心越强,她不愿意跟人家不一样,不愿意接受一样的眼光,不愿意让学校领导对她另眼相看,而遭到其他同学的排挤。

好不容易进入高中,离家远了,没人知道自己的悲惨身世,自己和所有同学都一样,她才不要回到过去那种日子呢。

没有人能够比卓谦更理解冯溪的那种心情了,所以这个提议很明显被毙掉了。

“你不要再管我的事情了,你能力有限也管不来的。”冯溪老气横秋的拍拍卓谦的肩膀,回去上课了。

第二天,上第四节课的时候,卓谦就轻轻在她耳边说:“你等下还会去槐树那里吧,你在那等我。”

冯溪疑惑他要干嘛啊,但是没多想,也就答应了,当她站在槐树下看着卓谦端着碗过来的时候冯溪不禁怨念“难道他是想让我看着他吃饭来折磨我?”

“你拿着这个。”卓谦把他的碗盖递给冯溪,又给了她一个勺子,然后就开始分饭,“以后我打饭一起吃。”

冯溪顿时无语,但是看着他那认真的眼神心里却又莫名的感动,看他平时挺聪明,这种笨办法他都想的出来。

“吃啊。”卓谦催促着她。

“你够吗?下午会不会饿啊。”冯溪担忧的看着他,男生现在都是在长身体的时候,这么点饭怎么可能吃的饱呢?

“不会的,我每次都吃不完,你快吃吧,你不吃我就去告诉班主任。”卓谦威胁说。

冯溪将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拿着勺子低着头嚼着饭菜,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喉咙哽咽着,只能用饭菜将声音压制下去。

冯溪觉得这顿饭吃的好久,卓谦去洗碗了,冯溪还呆坐在石头上,卓谦,冯溪念着这个名字心里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你在笑什么?吃了饭心情很好吗?”卓谦不知何时回到她身边了。

下一刻,冯溪翻了个白眼,这人永远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泼冷水。

“上课了。”冯溪站起就走,一点都不考虑到卓谦刚到,气都还没喘匀呢。

以后的每天中午晚上,两人都到槐树下一起吃饭,冯溪怕卓谦吃不饱,每次都只分一小半,卓谦说他都让打饭的大叔多打的,真的吃的饱。可是冯溪还是坚持,甚者威胁说如果不按她说的分她就不吃了,卓谦这才接受。

而且冯溪还每天都买两个面包,硬塞给卓谦,要他饿了就吃,还说这样搭配我也不饿了也不会营养不良,卓谦拿着面包当零食,也接受了这个提议。

因为两个星期中午都没有吃饭,突然一下又改变了饮食惯例,所以第一天吃完中饭的时候,冯溪的胃痛的更厉害了。

可是她只能强忍着,不能打扰人家卓谦同学的学习不是,忍个两三天,习惯了慢慢就好了。

星期六星期天两个人又一起去打工,冯溪在超市做收银,卓谦则当搬运工,做杂务。

两个人在学习上同舟共济,在生活上同甘共苦,又是这样一个豆蔻年华,情窦初开的好时期,如果没有暗生情愫的话,那才是不正常的吧。

两个人的默契,只要彼此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那段时间的冯溪说的上是最开心的,因为一直以来孤独无依的她好像找到了依靠,不同于家长的那种依靠,只是心理上的有一块被填补起来了,浑身就会变的无比通畅,不管看待多么让人悲痛的事情都能迅速的从糟糕的情绪当中摆脱出来。

直到冯溪的爷爷突然病发去世!

那是一段怎样的日子冯溪现在都没有办法想象,灰暗,痛苦,悲痛欲绝?这些都远远不够形容冯溪内心的空虚和痛。

她一直以为爷爷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一直都很好,偶尔的精神不济只是因为太累,爷爷对她撒了那么大的谎,一直隐瞒自己的病情。冯溪陷入无法自拔的自责,如果她多关心爷爷一点,事情也许就会不一样了对吧?

自那以后她就真的是一个人了,孤独的在这世上苦苦挣扎,不会有人告诉她天冷了要加衣,要她注意身体;不会有人每个月放假的时候站在村口等着她回去,不会有人给她热好饭菜等着她吃;她需要意见的时候没有人为她做参考。

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念书,如果不是爷爷的坚持她不会念高中,而是直接跟随村里的人出去打工。现在她念书的动力都没有了,不,应该说她活下去的动力都没有了。她把爷爷的话当做挣扎的动力,爷爷说他就等着他的小孙女上大学,在城市里找个好工作,嫁个好人家然后他就可以跟着享福了。

爷爷没有享到她的福,再也享不到了。

班主任和班上的同学都知道了她的情况,那个老好人一直陪着冯溪办完爷爷的葬礼,所谓葬礼,其实就是村里的书记号召了几个人买了棺材然后抬上山而已。可以说的上是村里最冷清的葬礼了。

冯溪一直很感激她的班主任“老好人”,她是这么叫他的,他一直陪着她,直到肯定她不会做任何傻事,回到学校为止。如果没有那个老班主任,哦,还有卓谦,也许这个世上早就没有冯溪这个人了。

尽管有班主任还有同学各式各样的关心和帮助,但那并不能让冯溪的心暖起来,也不能让她振作起来。

一天傍晚,她没有去上晚自习,无法抑制心里的迷茫躲到了河堤上。

可是卓谦还是找到了她,并且跟她表白。

她的生命不再是只有她一个人,卓谦生生的闯了进来,与她为伴。

可是高三了,两人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告诉大家,反而更加的小心翼翼的维护这段感情,也许是老师觉得冯溪可怜,看到她好不容易振作起来,对于他们没有影响学习的情况之下也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两人甜蜜。

紧张的高三在冯溪眼里却是她过的最开心的日子,所有的枯燥都变得不再难以忍受,总之在热恋期的女生眼里,所有不好的都会变成好的。

在考完的那天晚上全班同学聚会,在所有人的怂恿之下,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终于摊开在所有人的面前,冯溪还记得那个时候她笑的有多么的灿烂,多么的幸福,尤其是卓谦跟她说”从今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不管在哪里,永远都有我陪你”。

也是这样,理所当然的,两人都填报了同一所学校,一起进入了大学校园,继续他们的相伴之旅,卓谦继续陪伴着冯溪一起迎接以后的风风雨雨,艰难困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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